第32章

阿利剛剛踏出院門，就興奮地大喊：“我出院喽！”

“對對對，哥哥你們在這裏陪着爸爸，我去把車子開過來。”阿利嫂交代完便走向停車場。

阿利環視幾人後問直樹：“哥哥，你們有開車過來嗎？”

直樹果斷搖頭。

阿利數完人數安排道：“那待會兒裕樹跟湘琴還有我去坐媽媽的車，湘紫跟哥哥就坐公交車回家好了。”

“好。”

裕樹聽完爸爸的安排，輕輕拍了一下湘琴的手臂，說：“早知道，我們就在家裏等着好了。”

“哪有，現在這樣子最好。”湘琴回答完便指向又膩歪在一起的湘紫跟直樹，示意裕樹看他們。

裕樹想起哥哥很久沒有跟湘紫姐姐獨處了，接話道：“也對。”

開車告別湘紫跟直樹，阿利嫂自言自語道：“哎呦，小情侶啊就是膩歪，依我看啊，早點結婚就好了。”

坐在副駕駛的阿利聞言，知道妻子還沒徹底放棄婚禮計劃，下意識想要反駁，但是考慮到兩個孩子的學業年限，猶豫之後選擇了折中的沒有去附和也沒有反駁，只是沉默。

感受到車內氣氛的凝滞，湘琴便開始找話題活躍氣氛，不知道怎麽就聊到了相親事件，阿利嫂激動道：“我就說嘛！結婚策劃可以提上日程了！等我回去就開始計劃！”

阿利神色幾番變化後選擇妥協：“也好。不過先訂婚也不錯啦。”

目視前方控制着方向盤，阿利嫂心情很好地計劃起來：“不知道湘紫怎麽想，如果還是不想那麽早結婚，我就問問看同不同意訂婚好了。”

聽見妻子松口，阿利連連贊同，拍着膝蓋叫好：“這個最合适。”

坐在後排的裕樹無語地看着商量得起勁的父母，提問道：“哥哥有求婚嗎？”

“哥哥……嗯，沒有。”回答完，阿利嫂想要再補充點什麽，猶豫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裕樹語氣不贊同地維護哥哥：“這種事情，問完湘紫姐姐，也應該問問哥哥吧。”

眼見妻子的興致陡然低迷起來，阿利說出他們沒去考慮直樹想法的理由：“問了，他也不會同意的。”

聽完理由，裕樹努努嘴反駁：“不一定喔。”随後誇張地模仿起直樹的語氣：“<我一直都是以結婚為目的地在跟你戀愛。我愛你~>哥哥今天跟湘紫姐姐這樣說的啊。”

聽完裕樹的複述，阿利嫂驚喜地再次确認：“哥哥真的這樣說了嗎？”

“我應該沒有聽錯，湘琴應該也有聽到。”說完，裕樹推搡了一下湘琴，示意她作證。

趴在車窗處透氣的湘琴在裕樹的示意下肯定道：“對，我離得更近，有聽到。”

聞言，阿利嫂激動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語氣輕松地總結道：“那就好辦了。”

公交車上，湘紫跟直樹并排坐在雙人座位上。

“坐正，這個坐姿對腰椎不好。”勸導的同時直樹試圖擺正湘紫的坐姿。

聽見直樹的話，原本只是仰躺靠着椅背的坐姿變得愈加放肆，湘紫邊試圖将腿搭在直樹的雙膝上，邊嘗試側身抱住直樹，語氣撒嬌地辯駁着：“偶爾一次軟骨頭，傷害不大的啦。”

忍受着湘紫的纏抱，直樹語氣無奈地提示道：“腿放下去啦。在公交車上诶，不雅；還有這種姿勢你确定坐着舒服嗎？”

“好像，确實不是很舒服……”言語間将搭疊沒有超過30秒的迅速腿放下，環抱直樹的手也都一一收回，只是倚靠着直樹肩膀的腦袋依舊沒有擺正。

玩着直樹的手，對比了一下二人手掌的大小，突然發問道：“當醫生不方便戴戒指，你說……我們以後結婚還需要買婚戒嗎？”

直樹沒有猶豫便回答：“當然要買啊。”

湘紫看了看自己左手的無名指，語氣可惜地說：“可是除開結婚儀式上戴一會兒，其他時間都不能戴的話，真的很浪費诶。”

“婚禮過後，可以串在你送給我的項鏈上，戴在脖子上。”直樹提出解決方法的同時，擡手珍惜地摸索了一下項鏈上的紐扣。

“也對诶。”思考了一下看見過的戒指款式，湘紫默默決定找機會再去手工打制一對戒指。可能是氛圍合适，也可能是心裏的不安使然，湘紫語氣波瀾不驚地說：“其實，我覺得如果大學一畢業就結婚的話，也蠻不錯的。”

直樹側頭笑道：“你在點我嗎？”

湘紫挑眉，語帶玩笑地回複：“你覺得是，就是喽。”

笑意更甚，直樹語氣認真地答應道：“好，我知道了。”

十指緊握，這一刻，無名的幸福在心底蔓延，湘紫不再起話，靠着直樹的肩膀神色輕松地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聆聽車內的喧嚣熱鬧。

剛下公交，直樹便接到了阿利嫂打來的電話：“喂，媽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情嗎？”

阿利嫂邊催促阿利快點吃面包，邊詢問直樹：“你跟湘紫還有多久到家啊？離幸福小館近嗎？”

看了看公交站牌，默算了一下腳程回答道：“還有五分鐘左右吧，已經下車了。”

“五分鐘啊？五分鐘……”說話的同時，阿利嫂朝湘琴比劃着五的手勢，示意阿利可以偷吃的時間沒多久了。

湘紫在一旁小聲地問直樹，是不是需要去一趟超市；直樹搖頭随後回應媽媽：“對，怎麽了？有什麽是需要我跟湘紫買回家的嗎？”

“啊？”聞言，阿利嫂便順勢答道：“有……有，你們買點水果回家吧，香蕉啊、櫻桃啊，家裏常吃的水果就可以。”

“好。”聽見水果名稱，默默回憶了一下各自的營養含量。突然想起家裏熱愛制作甜品投喂家人的媽媽，不放心地囑咐道：“對了，媽，你今天做面包、蛋糕什麽的，一定不要給爸吃。剛出院，又油又甜的東西，還是少碰。”

阿利嫂聽完，抓住字眼問心無愧地承諾着：“噢噢，好。我今天做的甜品不會給他吃，絕對絕對不會。就這樣哈，我挂電話了。”

“好。”

放下電話，阿利嫂看向拿着一塊蛋糕胡吃海塞的丈夫，适當勸阻道：“今天特例讓你吃一點，這一塊吃完就別再拿了。”

“可是，買了這麽多，不吃完會很浪費诶。我都多久沒有碰到它們了……”阿利一邊辯駁一邊繼續咀嚼，完全舍不得擺在面前的各色糕點。

毫不留情地将擺在阿利面前的糕點端回廚房，威脅道：“直樹剛剛特意囑咐了。就最後一塊，再多我就不許湘琴跟裕樹幫你隐瞞了。”

阿利伸手眼看沒有回轉的餘地後又默默收回。委屈巴巴地吃着手裏的半塊蛋糕。

夜色降臨，阿利嫂站在樓梯口朝二樓的衆人召喚道：“快點快點，換好鞋子湘紫去坐哥哥開的車，其他人上我的車，我們去幸福小館吃歡慶宴~”

先後停車進入幸福小館落座，阿才端上最後一份炒菜招呼道：“來吧，大家盡管吃，因為今天這桌菜，我可都是遵照直樹的吩咐來做的：少油、少鹽然後高鋅、高鈣、低膽固醇、低熱量……”介紹的同時下意識地想往阿才面前的杯子裏倒酒，被阿利嫂及時阻止。

阻止完阿利喝酒，阿利嫂便催促大家：“開動開動。”

眼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阿利嫂清了清嗓子準備說正事：“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現在我們就可以來商量一下正事了喽。”

阿利、裕樹跟湘紫都知道阿利嫂準備說什麽，徒留阿才、湘紫跟直樹左右張望試圖回憶商議主題。看見媽媽異常興奮的神情，不知怎的，直樹竟然覺得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與不祥感。

阿利嫂抿唇挑眉，宣布議題：“今天，難得的大家都在啊。我們一是慶祝爸爸出院；第二件事情就是呢，哥哥跟湘紫也談了蠻久的戀愛啦，我想以家長的身份來問問你們：有計劃什麽時候結婚嗎？如果不想太早準備結婚儀式，提前訂婚辦好戶籍登記也可以。”說完，期待地看向湘紫跟直樹的方向。

聞言，沒有感到為難，湘紫舉手說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在研究生入學前結束結婚儀式。”

點頭，了解到湘紫想法，又看向直樹問：“哥哥，你嘞？”

被媽媽突然提起的催婚給砸懵腦袋，直樹想了想後回答道：“我還沒有想好。”

“怎麽可以沒想好呢？！這次大泉集團的事情，你難道還沒有危機感嗎？”阿利嫂拍完桌子，意識到自己好像有說出什麽不該說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随後很快就恢複淡定。

阿才聽見“大泉集團”不解地看了看直樹，然後問阿利：“大泉集團什麽事情啊？”

阿利幾經張嘴，不知道該不該回答，直樹解圍道:“大泉集團的事，跟我是否已婚的關系不大。而且，現在哪有多少人大學還沒畢業就結婚……”

“可是你讀的醫學院畢業還要很久啊，依我看，你跟湘紫今年就可以結婚了。”說完阿利嫂期待地看向湘紫，湘紫推卻的話在她的眼神中又咽了回去。

“而且20歲結婚已經足夠大了，女生的青春很短的，等你以後肯定還要去服兵役，湘紫還能等你多久……”說完，推了推阿才，示意他也幫忙表态。

阿才被推後如夢似醒，回神後急急點頭，佐證道：“對，20歲已經可以了，我跟她們媽媽17歲就結婚了。”

“年代不一樣……”直樹反駁的話被媽媽興奮地讨論聲漸漸壓到地底。

阿利嫂激動地将凳子搬到阿才跟阿利的身後，三人繞圈讨論着：“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看好的幾家飯店，像這婚禮需要的飯店，現在最起碼要提前半年預定好呢。我跟你們講……”

湘琴跟裕樹呆呆地對視後又默契地低頭繼續吃飯，隔絕掉兩個當事人的震驚還有三位父母的興奮，自成一方小天地。

摸了摸肚子，實在是吃不下了，湘琴試圖打斷裕樹進食找他說話，裕樹好奇地問道：“你跟那個叫啓太的哥哥不是也在談戀愛嗎？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沒有想到裕樹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湘琴撓了撓鼻子先是害羞地解釋道：“他還不是我男朋友嘞，等他高考結束，我們才會在一起；結婚的事情，還早啦……”

一直以為啓太是湘琴同學的裕樹聞言瞪大眼睛問：“他還在讀高三？原來你們不是同學喔，他比你的年齡要小？！”

湘琴看了一眼裕樹誇張的表情，無話可說。給他夾了一塊肉，了然道：“大驚小怪，沒想到，你還是個老古板啊……比我小又有什麽的。”

被湘琴看不起了的裕樹，嘟嘴回怼：“也是啦，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光長年齡不長腦子，我看他比你要成熟很多诶。”

“你才光長年齡不長腦子嘞！”說話間，拍打了一下裕樹的肩膀，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激情讨論的三位家長。阿利嫂無奈地看了一眼小兒子，叮囑道：“不要打架。”

裕樹迎着媽媽的眼神，委屈地控訴：“哪有打架，是湘琴在打我诶……”

聽着裕樹委屈的語氣，阿才看了看湘琴囑咐：“不要打弟弟。”

湘琴裝作沒有聽清，點頭後依舊跟裕樹你來我往地打鬧着。

看了看已經在讨論婚禮策劃的小女兒，再看了看跟裕樹打打鬧鬧的大女兒，阿才慶幸道：“還好湘琴沒有教男朋友，不然這一下子送走兩個女兒，我這心髒很難承受住的。”

聽見阿才自言自語的阿利嫂安慰道：“結婚後也還是住在一起啊，等以後湘琴結婚了，我們也要做鄰居的。直樹以後就是你的兒子，咱們一家人要一直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嗯嗯，真的是一晃眼，兩個女兒都長這麽大了。”說完，阿才透過直樹看向湘紫，回憶起剛知道妻子懷孕時自己的欣喜，還有兩個女兒出生後一家人一起生活的幸福。

跟爸爸道別先一步回家的湘紫，坐在直樹的副駕駛上，感慨：“看我爸爸的樣子，好像我們明天就要結婚了似的。”

“按照我媽媽的個性，她既然已經在看酒店，估計就會想辦法訂到最早的場地，然後讓我們盡快結婚。”說完，直樹無奈地搖搖頭。

感受到直樹的排斥，湘紫确認道：“你想晚幾年嗎？”

“不，其實我也想早點娶到你。”說完頓了頓，又解釋自己之前說的話：“其實，我只是想要少被媽媽擺布一點。”

湘琴了然地點頭，随後提議道：“那，要不要我跟伯母說一下，婚禮留給我們自己來策劃？”

“好，我去跟爸媽說，你跟才叔說一下。婚禮按照你喜歡的樣子去布置，我都配合。”右手伸向湘紫，握緊。

“嗯嗯。”

等紅綠燈時，直樹看了一眼湘紫，猜不透她到底有沒有想起自己<還沒有求婚>這件事。

湘紫回看時，直樹回了個微笑，許諾：“我會讓才叔放心的。”

“好。”

閃爍的紅綠燈見證着此刻的承諾與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