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謎題 你憑什麽?

“你們在這兒做什麽呢?”桃喜方一從前院回來, 就見到兩個小丫頭正往下房走。

她下意識地心頭發緊,忍不住快走幾步過去,“姑娘平日裏待你們不薄,竟還一個兩個的在這裏咒她, 小沒良心的。”

兩個小丫頭被吓了一跳:“桃喜姐姐, 我們只是害怕……”

“害怕?全府上下那麽多人, 就你們兩個知道害怕?怎的眉間別人說這些話?”

她冷着臉色往自己屋門口挪, “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然會平平安安地回來。你們盡管做好自己的差事, 旁的自然用不着你們操心。”

“是是是……”

眼看着兩人悻悻走了,桃喜這才緩了口氣。

她轉身正準備回屋,就聽到屋裏傳來響動, 像是桌椅與地面發出碰撞摩擦的聲音——

“桃喜,你怎麽回來了?”茗喜忽然從身後叫了她一聲,“方管家正在找你呢,讓你去前廳一趟。”

桃喜腳步一頓,還是選擇先打開了門。

屋裏并沒有人,所有東西都規規整整地放在原處。

她狐疑地又在屋裏掃視一遍,确定方才是自己幻聽了之後, 這才關上門朝着茗喜應了一聲。

“我這就過去。”

聽着屋外的腳步聲遠了,祝暄提到喉嚨的心這才重新回了肚子裏。

她深吸一口氣從門後出來,将桌上的那封信抽走塞進袖裏, 又蹑手蹑腳地從窗口鑽了出去。

既然桃喜這邊的事情已經有了初步的猜想, 那麽接下來就等着霜秋園那邊的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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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 躺在床上的人臉上性算是有了些許血色。

謝峥遠掙紮着坐起身,只見空曠的屋裏再沒有第二個人的身影。

他回想起昏過去之前的情景,額頭隐隐作痛。

“無名!”

在外面受了一夜的無名趕忙推門進屋:“侯爺, 您醒了!”

“她人呢?”謝峥遠的氣息尚且不穩,這會兒卻沒心思去想別的,兀自起身下床穿上鞋子。

無名立馬明白主子說的是祝暄,忙回禀道:“祝小娘子讓屬下請了郎中來後就走了,留也留不住。”

穿鞋的手一頓,他目光落在自己被纏得像個豬蹄一樣的手掌上,忍不住皺眉頭。

“我的手怎麽了?”印象裏他手不過是被劃了一道,雖是流了點血卻也無礙,他甚至都不屑得包紮——

“侯爺……”無名有些為難,幾次張口都沒能把話說出來。

但好在謝峥遠思維還算靈敏:“是中毒?”

無名點頭:“是。”

“毒是在阿暄那把匕首上?”

無名再次點頭,又補充道:“屬下覺得小娘子并不知情,她當時慌張得很,又及時給您清理了傷口。興許匕首上的毒,只是不慎沾染上的。”

他覺得這對主子來說實在還是有些殘忍,畢竟讓他中毒的可是他心心念念,受了重傷還不忘千裏迢迢冒着死罪趕回來保護的人。

謝峥遠穩下心神思量了片刻,沒有再動。

匕首是他親自給祝暄的,也是他親自從安芸寺拿回來的,中途他都有好生保管,并不可能讓人有機會在上面淬毒。

除了那次送到了将軍府數日那次。

安芸寺的那些和尚們斷然是沒有膽量去碰這東西……

難不成是将軍府裏出了問題?

祝暄從将軍府出來,換了身男子行頭,又在附近找了家客棧住下。

待一切安排妥當,她才将那封信拿出來。

只是好巧不巧,随着信封一起掉落出來的,還有一個小油紙包。應是原本與信封放在了一起,被她誤打誤撞一起拿了出來。

紙包裏是一些黃白色的粉末,極細,幾乎能夠随着人的呼吸揚起。

祝暄屏住呼吸,細細觀察着那些粉末,瞧着不像是女子化妝用的脂粉,倒像是……

她慌忙壓下自己心頭那可怕的想法。

雖說桃喜可能有問題,但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都是在自己身邊伺候着的,下毒這種事情斷然不會是桃喜為人能做出來的。

“不會的不會的。”祝暄這般安慰着自己,不想說話時帶動的氣息卻将那粉末吹起來,一小部分落入了旁邊的水杯中。

白水遇到粉末後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泡,愈來愈大,像是沸騰起來。

不過片刻後又恢複如初,仿佛什麽都不曾發生過。

水依舊清澈,粉末也不見了。

有極淡的某種花香蔓延開來……

祝暄心頭一緊。

這香味她好像聞到過,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她慌忙屏住呼吸将剩下的粉末重新包好,又将匕首拿了出來。

刀身上是殘留的血腥味,但刀鞘卻隐隐散發着同樣的花香。

祝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怎麽會……”麗嘉

現在不但連桃喜到底是什麽身份都沒弄清楚,卻又查出了她在自己的匕首上下毒。

到底是怎樣的身份才讓她這般肆無忌憚?

祝暄想了一個下午都沒能得出個結論,連那封信都忘了打開。

傍晚時候她實在餓得不行,這才準備下樓點些吃的。

“小二,一會兒給我房間送點吃的。”她在桌上擱了一小塊碎銀子,正準備回樓上,就聽到旁邊那桌正聊得熱鬧。

“聽說沒有,将軍府裏平白多了一位公子。”

“哪兒來的公子?那祝将軍不久一個女兒嘛?”

“說得是呀!可我今兒路過将軍府的時候瞧見了,是個眼生的公子哥,好幾個人聽他在那兒支使。嘴裏還說着什麽現在将軍府要聽他的!”

祝暄腳下的步子一頓,又坐回到位子上。她跟店小二說自己就在這兒等着,一會兒親自把晚飯端上去。

隔壁那桌繼續着剛才的話題。

“你別是聽錯了吧,怎麽可能憑空多了一個公子?”

“可你也不想想,将軍府裏就那祝小娘子一個,而且與平遠侯有着婚約,怎會平白讓這麽一個年輕的公子哥住進去?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

“有道理……可是祝老将軍的為人作風上京人人都是知道的。他對長央郡主寵愛有加,夫妻二人琴瑟和鳴數年,只可惜郡主身子不好就生了一個女兒,這怎會又多這麽個兒子?”

“難不成……”

“砰”的一聲悶響,只見那人話沒說完,就被人一腳踹在了地上。

“你脖子上有幾顆腦袋?竟敢公然置喙将軍府的事。”男子冷冽的聲音帶了些許嘶啞響在身後。

祝暄一僵,坐在原處沒動。

被踹在地上的那個還懵着,旁邊挑起話題的那個就站出來要讨說法:“哎你這人——啊!”

他手腕被來人緊緊掐住,幾乎快要斷了骨頭,痛感襲遍全身,他驚叫着跳起來。

眼瞧着是個不好惹的硬茬,剩下的那幾人慌忙起身就要跑,卻被拎着領子拽回來一個。

“飯錢。”那人指尖敲了敲桌子,面上無甚表情。

被拽回來的那個也只能自認倒黴,他掏出銀子扔在桌上就快步跑了出去。

正巧小二端着給祝暄做好的晚飯過來,祝暄道了謝準備上樓,手裏的東西卻突然落了空。

高大的身影擋在她身前,手裏還端着她的飯菜。

祝暄氣結,皺眉看過去:“我說過我的事不用你再插手,就算幫忙我也不會領情。麻煩把晚飯還給我。”

謝峥遠并沒有要動的意思,只說:“沒有我的幫忙,你設的這個局不會成功。”

這話說得人更生氣了,祝暄恨恨咬牙:“你憑什麽篤定我設的局就一定會失敗?又憑什麽說自己能夠幫我?”

“……”

見他沒有立即答話,祝暄不由冷笑一聲,正準備把托盤拿回來,卻聽到那人低聲開口。

“憑我是他安排在朝中的眼線。我是他的鷹。”

“只有我,才能在他的眼前瞞天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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