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皇帝的心思你猜來猜去,都猜不明白。

昨天才對劉徹表明自己要對梁王動手,今天便關切的詢問梁王建造宮殿有沒有遇到什麽難處,其語切切,俨然就是一個關心弟弟的好哥哥模樣。

在朝上聽得打哈欠的劉徹回來就将此事告知陳煦。“若不是我今晨與父皇一起給太後請安,太後提及許久未曾與梁王相見,父皇卻不同以往答應讓梁王立刻前來,我差點就覺得之前是我在做夢了。”劉徹對自己父親的表現有些不解。“既然要除掉梁王,為什麽不幹脆利落點?難道父皇還怕太後不成?”

“我倒是覺得,皇上已經開始部署了。”

“噢?”劉徹眨巴眨巴眼。“你倒是比我還了解我父皇啊。”

“其實你設身處地想想便知道皇上的打算了,若是你想要對你的好兄弟下手,你會選擇社麽樣的方式呢?”陳煦今日依舊抱着霍去病,霍去病像只樹袋熊一樣挂在陳煦身上,哥哥還在睡,霍去病便是一臉傻呆呆的模樣,乖巧又聽話。

劉徹眯了眯眼睛:“我才不會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話可不要說得太滿。”生在帝王家,便無親父子,更何況是兄弟姐妹呢?

“我說的兄弟自然不是他們,而是你們。”劉徹忍不住靠近陳煦,戳了戳霍去病的小臉蛋,霍去病用眼睛瞄了瞄他,頭部輕微的動了動。“他怎麽不說話了?”

“哥哥在睡覺。”霍去病感覺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一樣,一會兒安靜一會兒暴動,尤其哥哥每天白天都霸占着身子各種鬧騰,尿褲子什麽的就放霍去病出來又哭又叫,像現在這樣午睡的時間少之又少,陳煦覺得自己都要精神分裂了。

劉徹倒是挺喜歡霍去病的,時不時就要捏兩下,霍去病似乎已經有點認識他了。

“他什麽時候開口說話呀?”

“哥哥睡醒了就會不停的說。”以前在腦子裏還不覺得哥哥聒噪,現在放出來了簡直是個連珠炮。

“我是說他。”劉徹又戳了戳霍去病的小臉蛋,道:“這樣一直他他他的也不好,他母親就沒有給他取名字麽?”

會喂小孩子吃馊水的家長,怎麽會給他取名字……陳煦用複雜的目光看了霍去病的小腦袋一眼,想不到霍去病小的時候這麽可憐,私生子為人所不齒,連自己的血親都不疼愛他,就算成了大将軍也很快就離開人世。說起來衛青小時候也是十分艱苦,他們兩個走的路是一樣的,只是霍去病更早離開人世,顯得更加令人心疼。

陳煦摸了摸霍去病的頭,道:“我們給他取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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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興致勃勃,道:“叫陳哥哥?”

陳煦:“他姓霍。”雖然他是把霍去病跟哥哥當成自己的兒子來養,但是人家的姓氏無法剝奪,若是真的叫陳哥哥,那歷史上不就沒有霍去病這個人了?沒有霍去病誰去抗擊匈奴,這傻太子。

劉徹摸了摸下巴,想了一會道:“既然如此,便叫霍去病如何?希望他一生無病無痛,白頭終老。”

“多謝太子賜名。”陳煦笑了笑。

“真的要叫這個?”劉徹瞪了瞪眼。

“霍去病沒什麽不好。”陳煦依舊笑着,心道:你的後代之中還有叫劉病已的呢。

“啊嗚。”霍去病突然抖了抖腦袋,小身子顫了顫。陳煦急忙托住他的後頸,将他從身上扒下來……可惜已經遲了,溫熱又濕潤的感覺充滿了陳煦的手掌,他胸前的衣服也留下一塊斑駁的痕跡。

劉徹:“噗。”

陳煦:“……”他來到古代這麽久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現在終于發現了,沒有尿不濕真是極不方便的。

張澤今日沒有當班,便申請出了宮,準備去找哥哥玩,還沒出宮門就看見兩個侍衛鬼鬼祟祟躲到一邊,張澤已經聽慣了腳跟,便跟了過去。

兩個侍衛躲在一邊的角落裏,放低了聲音說悄悄話。

侍衛甲:“怎麽樣?”

侍衛乙:“聽說已經抓到人了。”

侍衛甲:“這麽快?沒驚動皇上?”

侍衛乙:“抓一個張骞能有多難?太後現在去纏着皇上,你将這個送到太子手中,要快。”

侍衛甲:“我這便去。”

“等等,我先出去。”侍衛乙說着便噠噠噠跑了出來,在路上走了兩步,便聽到身後有人叫他,扭頭一看是巡邏的軍隊。他們談論了幾句,便離開了。

侍衛甲見他們走遠了,才探出頭來,将一個信封塞到懷中,正準備離開,便覺得自己腦袋一空,倒了下去。

張澤站在他身後,用腳尖挑了挑,将侍衛甲翻過身來,然後從他身上摸出那個信封。

信上白紙黑字,只有寥寥數語:“張骞我手,欲救來此,西山後林。”還随信附贈一撮毛。張澤将那搓毛撚起來看了看,放在手上一吹便吹散了。

“這一看就是馬毛,劉徹是豬陳煦可不是。”張澤甩了甩信封:“這個差事還是我幫你去辦吧,你乖乖回去睡吧。”

倒在地上的人頓時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爬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對身邊的張澤視若無睹。

張澤甩着信封邁着輕快的步伐來到了館陶公主府。

來到陳煦的書房,果然看見太子正坐在卧榻上,跟躺在卧榻上不能動彈的小東西玩耍,小東西似乎很開心的咯咯笑着。

張澤:“……”略有不爽。

“咦,張澤?”劉徹怪笑了兩聲才發現張澤,問道:“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張澤:“陳煦呢?”

“換衣服去了。”劉徹道:“你來幫這小家夥也換換,他剛才濕了陳煦一身。”

“噢?”張澤走了過去,将手中的信封塞給劉徹,然後熟練的扒掉霍去病的尿墊換上新的。

劉徹甩了甩信封:“這是什麽?上面寫着太子親啓。”說着便打開了信封:“……這是什麽玩意兒?”

“怎麽了?”陳煦穿戴整齊,從書房的隔間走了出來。“張澤,你來得正好,幫我看看哥哥怎麽了,已經睡了一個時辰了。”

張澤:“他只是生氣你很多天沒有給他吃點心了。”

“他現在這樣怎麽吃點心?”陳煦嘆了一聲,就被突然沖過來的劉徹抓住了手腕。陳煦:“……你想做什麽?”

劉徹:“張骞真的被抓了!”

陳煦:“……”這麽沒頭沒尾的,什麽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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