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是陸添,卻也不再是陸……

陸寧許最近一直忙着準備演唱會的事。

平時很忙, 天南海北的飛很少回離市。

但最近一段時間确實都在家。

這個家當然指的是他自己的公寓。

今天下午忽然接到趙慧楠的電話,說給他帶了家裏的小吃,問他什麽時候在家。

雖然他跟陸添關系很好,但和趙慧楠還真沒什麽聯系。

除非逢年過節, 慣例會打聲招呼。

所以趙慧楠要去他家, 讓他着實驚了一下。

“二嫂, 有什麽好吃的, 我讓助理過去拿就行, 不用勞動你親自過來。”

趙慧楠也知道自己不經常和陸寧許聯系, 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添添最近都住你那, 太麻煩你了, 我 順便看看她。”

“住我這?”陸寧許心裏一驚, 陸添什麽時候住他那了。

昨天還給小鬼打過電話, 聽聲音沒什麽異常,還跟他開了幾句玩笑。

“那個, 我今天很晚才回,不如你明天再來吧, ”陸寧許說完就挂了電話。

直覺小鬼可能闖了什麽禍, 不敢回家,他如果冒然掀了小鬼的底,小鬼可能會生他氣。

所以他打算先調查清楚。

随即陸寧許給陸添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哪,她支支吾吾的不肯說,只說學習忙就單方面挂了他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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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寧許看着手機生了一肚子悶氣。

稍微猶豫了一下,他便給陸添的班主任打了過去。

好家夥,不打不知道,打通了之後才發現, 陸添竟然三天沒去學校了。

說什麽家裏給她請了家教,最近幾天都不去學校了。

班主任讓她家長過去簽字,她說媽媽出差了,過兩天去補請假條。

陸添一向乖巧聽話,從來沒出過什麽差錯,除了成績不怎麽樣之外。

所以班主任就相信了她的話。

陸寧許知道事情不簡單,但陸添能接他電話就證明她是安全的。

所以他也不方便大張旗鼓的去找人,畢竟這個年紀的小孩都比較敏感,萬一出了什麽事,後悔都來不及。

所以他找了警察局的朋友幫忙,調出了陸添這幾天的監控。

然後他就發現,三天前的那天晚上,陸添被韓亦森帶回家之後就再也沒出來。

可以,很好。

陸寧許磨了磨牙,從今以後,韓亦森就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不弄死他,他陸寧許就不配混娛樂圈。

小鬼才17歲,韓亦森這個老禽獸竟然下得去手,把人關家裏三天都沒出門。

看出陸寧許一副要拼命的架勢,警察趕緊攔住他:“別沖動,韓亦森這幾天都在學校,可能不是你想的那種。”

陸寧許幾乎和韓亦森同時趕到小區,兩個人從車上下來就開始劍拔弩張。

其實只是陸寧許單方面的劍拔弩張,韓亦森沒他那麽大氣,這會一方面擔心陸添是真,另一方面實在想不通,陸添怎麽一直在他家裏沒走。

那天早上他離開之後,下午和陸添聯系過,她說已經回到學校。

而他經常住宿舍,這幾天都沒回過家。

誰知道小丫頭竟然一直留在他家裏沒走。

“韓亦森,你個王八蛋,到底對小鬼做什麽了?”陸寧許揪住韓亦森,恨不得一拳錘他臉上。

剛才他就不應該打電話,而應該直接過來破門而入,看看小鬼到底受什麽虐待了。

這會說什麽都晚了,他只是盯着韓亦森,用恨不得殺死人的眼神盯着他。

韓亦森伸手去推他的手,平時紳士慣了的人這會也有了幾分惱怒:“我能對她做什麽,這幾天我留在學校根本就沒回來,不信你可以去學校調查。”

這話陸寧許倒是信的,否則他也不會給對方打電話,這不是給他時間掩飾嗎。

而且他早已經在警方那邊得到證實了。

但總歸氣不順:“那天晚上可是你帶回家的吧,有什麽事一晚上做不了?”

“你就是個禽獸,斯文敗類,你的學生知道你這麽畜生嗎?”

“連個17歲小孩都不放過。”

這次韓亦森是真的惱了:“陸寧許,”他使勁推開對方的手,“你別忘了那是你侄女,這麽給她潑髒水,你真是她親叔叔嗎?”

陸寧許:“……”

瑪德,他只顧生氣了,都忘了那小鬼也是要名聲的。

兩個人在外邊撕扯了半天,一直到韓亦森的家裏,才算停止了争吵。

“小鬼呢?”陸寧許進屋之後就開始尋找陸添的身影,除了一地的垃圾,哪裏有小鬼的影子。

他心裏一驚,轉身看向韓亦森,那眼神複雜到堪比韓亦森破解的數學界世界性難題。

有可能是變态劇本看太多了,陸寧許開始發散思維,什麽小丫頭被人綁在床上,手腕往下滴着血,一臉慘白的和他求救。

什麽在屋裏還有個黑暗的地下室,小丫頭蜷縮在角落裏,嗓音嘶啞的喊着救命。

什麽被吊在天花板上,眼睛翻白,只剩一口氣,連救命都喊不出來了……

“韓亦森,”陸寧許無法想下去了,他快速揪住韓亦森的領子,擡手就是一拳,“小鬼呢?”

他眼底猩紅,好像一頭嗜血的惡狼。

一想到這幾天陸添可能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他就覺得窒息,心髒發緊,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那是他從小帶大的,一根頭發絲都不舍得碰。

韓亦森這個禽獸怎麽敢!

韓亦森到底比他冷靜,雖然惱怒,但心裏着實擔心陸添,也不和他一般見識。

見到一地的零食袋子,眼神冷飕飕的掃了一眼:“我要是怎麽着她,這一地的垃圾你弄的?”

“嗯?”陸寧許也注意到了垃圾袋。

什麽三只松鼠,小蛋糕盒,酸奶芝士……

全都是陸添喜歡的零食。

如果她被禁锢了,好像确實無法弄出這麽多垃圾,還弄得滿地都是。

陸寧許:“……”

明知道自己有可能誤會韓亦森了,揪着他衣領的手指漸漸松開,但還是咬牙道:“反正小鬼沒事倒罷了,否則我一定拆了你。”

“陸添——”

“陸添——”

此刻其他房間的門都敞着,只有卧室的門緊閉着,韓亦森确定她就躲在屋裏,所有走到門口,一邊敲門一邊喊道。

陸添确實就在屋裏。

此刻她正背靠着門板,手裏拿着一小袋零食,嘴裏還含着一顆小豆子,在瑟瑟發抖。

陸寧許和韓亦森争吵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

可她不敢出去。

她闖大禍了,只怕不會那麽輕易就能了結的。

韓亦森敲了半晌都沒把門撬開。

陸寧許煩躁的問道:“沒有鑰匙嗎?”

韓亦森轉身去找鑰匙。

陸添聽到外邊的聲音,知道不管她怎麽用力頂着都很快會被人打開。

情急之下,她一時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那天在韓亦森家裏留宿之後,第二天怎麽都不想 去學校。

一直到磨蹭到中午,得到韓亦森不回來的答案之後,她就想着悄悄住一宿再說。

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睜開眼睛看到明亮的光線之後,她又快速的扯過被子蒙住了腦袋。

學校是什麽,她連想都不想想。

就這樣,她竟然一直在韓亦森這裏住了三天。

她不想回學校,不想學習,不想見那些每天就知道嘲笑她的人。

反正她腦子笨,怎麽學都學不會。

那麽努力的學一個月,成績不升反降也是沒誰了。

一個人留在小屋裏,餓了叫外賣,渴了有水喝,不用面對外邊那些亂糟糟的世界,更不用對家裏的每個人虛與委蛇,無論自己心情多麽不好,都要擠出一絲笑去哄他們高興。

明明自己才是陸家的小公主,是需要哄着人。

她到現在也弄不懂,為什麽這個世界是反着的。

她每天按時跟老師請假,跟家裏人打卡,以為還能過幾天清淨日子,誰知道陸寧許這麽快就殺過來了。

她心裏一哆嗦,就知道自己完了。

“這麽慢,給我,”陸寧許搶過韓亦森手裏的鑰匙,使勁把鑰匙插進鎖眼裏。

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陸添下意識的喊道:“別開門。”

陸寧許動作一頓,聲音提高了八度:“不開門,你自己出來。”

陸添倔強道:“我不。”

這大概是她長這麽大,人生中的第一次叛逆。

陸寧許心裏惱火,擡腿就踹了一腳門:“快點給我出來,否則我就開鎖了。”

陸添心裏害怕,目光落在卧室裏的陽臺上,眼睛一閉,心一橫,喊道:“你要是敢開鎖,我就從窗子跳出去。”

陸寧許:“……”

他擡手使勁呼嚕了一把頭發,使勁壓着心裏的火氣,咬牙道:“好,我不開。”

頓了下,“那你想怎麽着?”

陸添也不知道自己想怎麽着。

如果她有想法,就不會窩在這裏不出去了。

“我不知道,反正你別進來。”

陸寧許稍微猶豫了一下:“你不是最喜歡喬映嗎,只要你打開門,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想要簽名還是合影,都随你。”

喬映啊,陸添有些糾結。

可是比起即将要面對的事,好像這合影也不是非拍不可。

陸寧許聽不見她的回應,又說:“你不是想去馬爾代夫嗎,等下我就帶你去,好不好?”

陸添現在不想出門,就是能去外太空,她都不會開門。

陸寧許磨了磨牙:“你不是一直想要那輛小黃車嗎,之前我說等你18歲生日送你,你現在出來,我現在就給你買。”

小黃車是陸添心儀已久的一輛跑車,價值一千多萬。

她之前跟父母提過一嘴,但他們都覺得她太小了,還開不了車,自然沒給她買。

現在聽了陸寧許的話,有些心動。

但轉念一想,她連駕照都沒有,開什麽小黃車。

買回來也就是放那。

陸寧許是真沒辦法了。

他覺得在門口站了這麽一會,頭已經禿了。

可惜了他連 女朋友還沒有,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禿頂還能做.愛豆嗎?

陸寧許叫不開門,轉頭看見韓亦森抱着胳膊靠着牆壁站着,一副看熱鬧的架勢,煩躁道:“你來。”

語畢他把門口讓開,退到一旁去了。

韓亦森怎麽會看熱鬧。

畢竟裏邊是陸添那小丫頭,可是他親自帶回來的。

他只是看不慣陸寧許這一腦袋銅臭味,空有一腔關心小侄女的心,連她想要什麽都不知道。

真懷疑,陸添是怎麽在陸家長大的。

這就從側面反應了,陸添為什麽會把自己關起來,逃避現實。

韓亦森走到門口,他一邊輕輕的轉動鑰匙,一邊說:“陸添,我是你亦森小叔。”

男人熟悉的聲音傳來。

陸添心尖一顫。

她才認識他幾天,每次在他面前表現的都是她最狼狽的一面。

明明她也想好好表現的。

誰不想端莊優雅,大方得體的站在喜歡的人面前!

陸添咬着嘴唇不吭聲,她不想看見韓亦森失望的眼神,甚至讨厭她的眼神。

可她又太喜歡聽到他的聲音了。

就像帶有魔力一般,撫平了這麽多天她煩躁且空檔的內心。

陸添眼裏淚光瑩瑩,她深吸了一口氣,有那麽一瞬間,她真恨不得消失在這個世界裏才好。

那樣她就不用演戲,不用違背自己的良心,也不用去做那些不喜歡的事了。

“陸添,”韓亦森聽不見聲音,又說:“我剛從學校回來,今早開了個會。”

頓了下,“你知道我帶了幾個研究生嗎?”

陸添不知道韓亦森和他說這些幹什麽,但她還是挺好奇韓亦森的平時生活的。

“幾個?”

韓亦森淡聲道:“五個。”

“我去年回國第一次帶研究生,那個時候大家都覺得我年輕資歷淺,沒有學生願意選我做導師。”

“當時我只帶了兩個,去年年底有個老教授身體不适,他的三個學生便轉到了我這裏。”

說到這裏,韓亦森抿了下嘴:“你知道現在大家都怎麽看我嗎?”

陸添搖了搖頭:“不知道。”

韓亦森:“現在大家都覺得我做導師也挺好的。”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有些挫敗的。”

“明明我在研究方面做的那麽好,從小到大可以說沒有經歷過任何挫折,但大家怎麽就不願意做我的學生呢,難道我真的很差勁嗎?”

“你怎麽會差勁,”陸添急道,連門被打開了,她都沒意識到什麽。

她一聽見韓亦森說沒有人選他做導師,她心疼的心都要碎了。

像他這麽優秀的天之驕子,怎麽能被人嫌棄。

這太不公平了。

她好心疼怎麽辦。

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他嘴角還有一塊青着,眼神好像很落寞的樣子,但是在見到她的那一刻,沉眸忽然亮了一下。

陸添繼續着急的說:“你是最好的,做什麽都是最好的,怎麽會差,現在他們一定後悔死了,後悔沒選你做導師。”

韓亦森打開門,見到了陸添。

小丫頭完好無損,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麽不适,他提起的一顆心才終于落了地:“所以,你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陸添忽然反應過來,擡腿就要跑,卻被人緊緊的抓住了手腕。

“陸添,好好說話。”

男人的大手像鐵箍一樣攥住她的小細胳膊,陸添掙紮不開,只能認命的被他拎出了卧室。

陸寧許鐵青着臉站在門口,見她出來擡手就要打。

這次他可是真生氣了,“陸小鬼,是不是平時太慣着你了,逃學就算了,還竟然敢住到別人家裏來!”

陸添下意識的往後躲,陸寧許大手巴掌比劃了兩下,到底沒打下去。

半個小時後,陸寧許面對低着頭紅着眼睛一言不發的小丫頭,暴躁的踹了一腳茶幾。

他壓抑着滿胸腔的火氣,低氣壓的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到底怎麽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說一句?”

“嗯?”

他咬着牙,真想把眼前小丫頭的嘴撬開。

這是他認識陸添這麽多年,第一次見她紅着一眼,一言不發,默默的垂淚的樣子。

既委屈又難過,讓他一顆心翻來覆去的好像要被人撕碎了一般。

在他的心裏,小鬼一直都是很歡脫的,無憂無慮,與世無争的樣子,何曾表現的這麽傷心難過過。

好像空有一個軀殼,靈魂早已丢失了一般。

又過了十幾分鐘,陸寧許終于坐不住了,他擡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韓亦森,沉聲道:“你來。”

語畢他起身去了陽臺,從兜裏摸出一支煙來。

因為他是唱跳歌手,為了保護嗓子很少抽煙,除非壓力過大,或者心情不好才會拿出一支緩解一下。

今天大概是他24年的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天,比他剛出道被人潑髒水,甚至罵他是gay還要難熬。

陸寧許走了之後,韓亦森坐到了陸添的對面。

小丫頭穿着中老年款的睡衣,可能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了,穿着這樣的睡衣竟然也給人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她坐在沙發上,兩只小手纏在一起,低着頭,眼睛紅紅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就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韓亦森能清晰的看清她細嫩臉蛋上的小絨毛,吹彈可破的肌膚通透又柔潤,因為哭了的緣故,透出微微的粉紅色,細密又修長的睫毛棵棵分明。

這樣的女孩,此刻像個要破碎的玻璃娃娃,讓人心疼到窒息。

唉,韓亦森微微的嘆了口氣。

他伸手輕輕擦去小丫頭眼角的水漬,“不開心?”

陸添心神微動。

她确實不開心。

學習不好就算了,還要維持爺爺眼裏的才女人設,誰知道她這17年扮演的有多辛苦。

就算一個專業演員,鏡頭後也可以拿出自己的真實狀态啊!

而她連這個待遇都沒有。

陸添沒說話,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下。

韓亦森敏感的捕捉到,輕聲問道:“不想去學校?”

陸添使勁咬着嘴唇,狠狠的扣着自己的手心,她再也不想去學校了。

韓亦森注 意到她的小動作,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輕輕的攥了一下,移開:“別傷害自己。”

男人的手指修長,微涼,附在自己的手背上,陸添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她下意識的擡頭,和面前的男人對視上。

胸口憋悶的仿佛要炸開了一般。

“亦森小叔……”

這是她自從出屋之後,第一次開口。

小嘴撇着,眼裏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韓亦森深吸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有什麽事和我說。”

陸添咬着嘴唇,默默的看着韓亦森,男人溫柔又無奈的樣子好暖心。

唉,小叔叔人怎麽可以這麽好。

她真的一點都配不上他,怎麽辦?

好一會她才忍着心裏的不适問出口:“你會讨厭這樣的我嗎?”

韓亦森彎了下嘴角:“傻丫頭,我為什麽要讨厭你?”

陸添悉數自己的不好:“學習不好,又任性,去酒吧還逃課,沒有一樣是好的。”

她說完睫毛顫抖,再一次低下了頭。

韓亦森無奈的嘆了口氣:“你這孩子,怎麽就不想想自己有什麽優點?”

陸添驚訝的擡頭,眼裏閃起光澤:“我有什麽優點嗎?”

韓亦森:“你忘了,那天我幫你見老師之後跟你說了什麽?”

他從兜裏摸出手機,打開圖片庫給她看:“這些照片都是你班主任傳給我的。”

他點到一張女孩跳天鵝舞的照片:“看到了嗎,小天鵝多漂亮?”

又點到一張女孩領獎的照片:“看到了嗎,女孩眼裏有什麽?”

陸添記得這張照片裏的事,去年元旦她代表學校參加市裏舉辦的晚會,她參加的舞蹈獲得了一等獎,那是她頒獎的照片。

照片裏的女孩眼裏透着微光,仿佛有星星一般。

那一刻她是閃耀的,也是充滿希望的。

陸添看着看着,大腦裏好像有電影屏幕閃過一般,很多事情便浮現上來。

她看着以前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有些小驕傲:“這個當時我也沒想到會拿獎。”

此刻見到以前頒獎時的照片,她好像又回到那個舞臺,充滿了熱情和希望。

韓亦森看着照片裏的女孩,笑了:“所以,你怎麽能說自己一點優點沒有?”

“可是……”陸添的臉色一頓,她想起領獎之後和母親說過的話。

——媽媽,你說我以後像小叔叔一樣唱歌跳舞好不好?

——胡鬧,你爺爺從你出生就想讓你成為才女,你要是去混娛樂圈,是不是想把你爺爺氣死!

——可是我喜歡唱歌跳舞,我為什麽要為了別人而活?

——咱們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瘋了?

——……

——你看你小叔自從進了娛樂圈,你爺爺給過好臉色嗎,你想讓你爸這麽早就從公司退下來?

……

陸添巴掌大的小臉上,剛剛浮現上一點喜色,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她沒有小叔叔勇敢,只能扮演自己不喜歡的角色。

韓亦森知道她肯定糾結什麽,也不逼她,只說:“人呢, 一輩子活得主要是開心。”

“如果不喜歡,就停下來。”

“勇敢的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我以前就和你說過,做自己喜歡的事,并為之付出努力,那就值得尊重。”

陸添一顆緊閉的心裏被烏雲覆蓋,忽然間好像被什麽東西劈開了一條縫,明亮的陽光便從哪那縫隙擠進去。

一開始只有少許的陽光,慢慢的,那陽光的溫度散開,照耀的她整個心髒都透亮通透。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明白自己想要什麽。

那個舞臺上大方光彩的自己,被萬衆喜愛,渾身都發着光澤,站在最豪華的舞臺上,聽着來自四面八方的尖叫聲,喝彩聲。

她渾身的血液都跟着震撼,跟着燃燒。

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亦森小叔,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了。”她忽然高興的說道,眼裏散發着無法遮擋的光芒。

韓亦森笑笑,向她伸出了手:“恭喜你,找到自己的理想。”

陸添這一刻是開心的。

17年演繹的人生,她從這一刻要說再見了。

以後,她就要做個全新的自己。

她是陸添。

卻也不再是陸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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