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綁走

吃準了自己親哥的性子,時清正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在這邊悠閑地聽着免提的電話。

但直到聽見時舟說完最後一句就随意的挂了電話,完全不顧及他的死活,不由得目瞪口呆,繼而表情轉為恐懼,仿佛走鋼絲的人在半空突然發現安全繩沒綁好。

打電話那滿身橫肉的男人看着手機,也跟着愣了一秒,繼而一腳把時清踹翻,吼道:“你他媽耍老子?這就是你說的‘能為你賣血的哥哥’?”

時清萬萬沒想到時舟竟然真的可以這麽絕情。

當年窮的時候,時舟可是真的曾經賣血幫他還債啊,當年明明對他這麽好,現在成了明星,掙了那麽多錢,且還攀上了鄭總這根高枝,會突然轉了性子呢?

果然一旦有錢了,就會讓人變得嘴臉醜惡!

“不!趙哥,不可能!我哥不可能這樣!他怎麽會真的不管我呢......再打個電話,他一定是開玩笑。或者也許他以為是騙子,這次我和他說!”

時清拿出手機,清清嗓子醞釀了一下,随即淚水就泫然欲滴了。

可惜沒有星探看見這一幕,也是個演技滿分的。

時舟正脫衣服洗澡,秦宴城這身太松垮了,方才路邊的服裝店随手買了一套先湊合一下。

看見時清打來電話,他接都沒接,随手給挂了。

時清與趙泰兩人聽着電話裏“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相互對望。

趙泰臉色變的嚴厲,時清把眼淚憋回去,連忙站起身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

趙泰道:“那你說怎麽辦吧?時清,要不是看在你哥是個明星、肯定有錢的份上,你以為我會對你這麽客氣嗎?”

時清擠出一個笑容,說:“我還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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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舟洗完澡,翻找微信裏的聊天記錄,試圖好好理一理社會關系。

替身的社會關系并不複雜,一個相依為命的弟弟時清,一個金主鄭啓,再就是穿書後第一眼看見的那群狐朋狗友,沒一個好東西,收了錢就居然就這麽把時舟給賣了,幸虧他的反應比原主快,又順利遇上了秦宴城,這才堪堪躲開了被炮灰的命運。

再就是經紀人李程和一個小助理。

翻一翻聊天記錄,發現李程上次聯系他已經是上上個月的事情了。

整整兩個月時間,替身竟然一直賦閑在家,在娛樂圈這種新舊更疊極快的地方,消失兩個月。

這本書進行到這裏,鄭啓與宋端年的關系升溫,對白月光求而不得的渴求雖然依舊強烈,但畢竟有了個轉移注意力的。

而替身時舟逐漸失去了寵愛,失去了啓興娛樂的資源,此刻應該要領盒飯,結束屬于他的戲份了。

時舟睡前躺在床上努力思索了一會劇情,又想起自己就這麽突然死了,父親會難過嗎?三年前哥哥的死已經夠突然了,沒想到自己也來了這麽一出。不過再想想,又有點幸災樂禍了,他那個薄情寡義的老爹,也不知道難過的到底是失去兒子還是失去繼承人。

大兒子的葬禮他都能缺席,時舟難得勇猛又大逆不道一次,悲憤之下撸起袖子差點揍翻自己老子,此時也不知道自己的葬禮又是一副什麽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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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啓這幾天過得糟糕透了,和宋端年爆發了相當激烈的争執,最後兩人不歡而散,徹底陷入冷戰。

而最讓他惴惴不安的是時舟到底是不是真的和秦宴城有關系。他對秦宴城有些了解,如果到了能留在他別墅裏過夜,那肯定關系非同一般。

他把時舟打扮的那麽像少年秦宴城,秦宴城發現了嗎......

鄭啓想到這處,不由得食不下咽,內心忐忑。這種坐立不安和頹廢持續幾天,最終被好兄弟張振慶的邀請給終止:

“喂,鄭啓,我組了個飯局,你知道最近那個晉水影視城吧,幾個投資大佬,全是最頂層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好不容易才邀請來的。”

鄭啓一聽,明白認識最頂級富豪和權貴的機會來之不易,趕緊把這些沒影的事情暫且放下,連忙問:“我準備一下,什麽時候?”

“今天下午四點,南盛國際。先挂了哈,我再去問問其他人,有福同享嘛。”

晉水影視城是沖着全國最大規模、一流水準去建的,有全球數一數二的意思,在圈裏那可是相當的大事,只不過鄭啓這段時間還沒來得及上前提前刷個臉熟,甚至因為最大股東的過分低調,他至今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

鄭啓盤算着,還是張振慶他小子有本事,這局可不好組,得賣頗大的面子。

白然謹慎的再次仔細檢查為今晚飯局收拾的東西,以免工作失誤,像是先前稀裏糊塗的忘了給“皇上”拿上藥的周秘書,已經被皇上暫時打入冷宮了。

“秦總,我都準備齊了。”

秦宴城“嗯”了一聲,看着文件上“晉水影視城工程第三期”幾個大字:

“這是誰報的明細?”

“王經理報的。”

“去通知他重做,今年獎金全扣。讓他自己好好想,再有下次就騰位置給別人。”

晉水影視城投資相當巨大,裏面随便一點回扣都肥的流油,一般人大半輩子賺不來,總有不聰明的人以為秦宴城日理萬機,不會去看細枝末節,卻殊不知他過目不忘的,輕易就能看出各種貓膩。

張振慶剛一挂鄭啓的電話,趙泰就在一旁殷勤問:“張總,那這筆錢......”

張振慶點點頭,拿出一張支票簽好:“行了。”

時清也站在旁邊,戰戰兢兢:“謝謝張總,那我和我哥......”

“我已經買下你哥了,”張振慶鄙夷道“你滾蛋吧,啧,我要是有這麽個弟弟,那可得惡心壞了。”

時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尴尬道:“那謝謝張總,太謝謝您了。”

說罷,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沙發上被捆的結實、還堵住了嘴的時舟。

——幾人說這些話時,時舟就眼睜睜看着,奈何嘴上堵的嚴實,不然他只想大喊卧槽,憑什麽時清欠了高利貸,最後居然要稱斤論兩賣他啊。

就算是被賣器官,難道他的肉是格外貴格外好嗎?

最可惡的是,還堵住他的嘴,讓他失去了表達“我可以給錢啊!”的機會。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

日上三竿,時舟懶洋洋地睜開眼睛,昨晚熬夜把娛樂圈的各種明星和公司關系給捋了一遍,還認了認大家的照片,以求不要遇到當紅的同事卻不認識,被指認“耍大牌”。

原主在圈子裏是個路人緣很差的存在,三線明星,黑料黑粉卻能多的出圈。

一個廢物花瓶從十八線猛拔到三線,偏偏是靠爬老板的床、靠包養上位,這種名聲即使只是捕風捉影而沒有實錘,也足夠時舟受的了。

演技奇差、毫無實力、為人又怯懦羞澀,拿着這麽好的資源,卻混的一塌糊塗,不愧是被“炮灰配角”的debuff加持的人。

雖然鄭啓因為“白月光”的儀式感而從來沒有碰過時舟,但是原主畢竟不能出來到處表示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嶄新産品”,而且,他對這個人渣一片癡心,恨不得能和鄭啓有點什麽。

時舟揉揉眼睛下樓去覓食,甫一踏入一樓大堂,看見八九個膀大腰圓的男人,一身黑色短袖緊緊繃在身上,在深秋裏因肌肉強裝而絲毫不覺得冷。

雖然沒有電影裏左青龍右白虎的紋身和墨鏡,但“來者不善”幾個字也寫在臉上了。

他頓感不妙,轉身就要跑,卻被幾人包餃子似的圍起來。

見跑不了,時舟當機立斷,幹脆攥緊拳頭狠狠揍翻了其中一個,飛身一個漂亮的十字固又放倒一個。幾人沒想到他和傳聞中不同,身手這麽好,反抗的這麽果斷,都怔愣了一下。

但雙拳畢竟難敵四手,時舟很快就被按在地上了。

收銀大媽驚恐的看着被捆起來的時舟,再看看衆人,捂着嘴一聲不敢出。

“你這小店要是還想幹,就當做沒事發生,要是敢報警或者和任何人說,你跑得了和尚和跑不了廟,懂嗎?”

時間回到現在。

時舟被五花大綁,嘴裏的毛巾卷塞的他腮幫子生疼發酸,呼吸都快不順暢了。在張振慶開始打量他時,連忙瘋狂表達他想要給自己的嘴一個自由的權利。

張振慶沒理他,畢竟是他牽頭飯局,要準備的事情一大堆。不管怎麽想,也還是很難理解為什麽傳言都說秦先生就喜歡時舟扮成不男不女的樣子。

時舟見張振慶不理他,于是深吸一口氣,拿出自己科班出身的專業演技,立即白眼往上一翻,從沙發上直接栽倒滾到地上,渾身抽搐。

張振慶不知真假,大驚失色,生怕時舟出了事砸在自己手裏,那別說送去讨好秦先生了,估計就得直接上演鐵窗淚了,于是連忙上前查看,拿出他口中的毛巾。

毛巾取出,時舟總算是能閉上嘴了,上下左右活動下巴,停下來不演了。

張振慶發現被耍了,怒道:“你找死嗎?”

時舟真誠認真地微笑:“咱有話好好說行嗎?朋友,你要多少錢,我即使是貸款也可以先給你,行不行?你這屬于非法拘禁啊,為了錢觸犯法律,不值得。”

“少廢話!”張振慶道,“你現在和鄭啓什麽關系?”

難不成這事和鄭啓有關?

就算當時在宋端年面前戲耍了他,這都過去好幾天了,再說他也犯不着拉這麽大陣仗——

一定是鄭啓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他們想把賬算在他“情人”頭上!

時舟這麽想着,連忙搖頭:“沒關系!我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你們真的找錯人了,我要是和他有關系,那還會住在那麽個破旅館裏嗎?”

時舟說着還使勁擠了擠眼淚,滿臉委屈,以及仿佛要将鄭啓生吞活剝的痛恨:“我......我已經被鄭啓始亂終棄了。所以,你們和鄭啓有仇嗎?那找我有什麽用,我也和你們一樣,我只想——”

“你們徹底沒關系了?”

時舟奮力點頭。

張振慶點了根煙:“很好,我就不怕對不起兄弟了。”

時舟:???

他拖長音“啊”了一聲,不好意思道:“呃......其實我剛剛是說氣話,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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