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專業拆散
鄭啓一看他這表情,登時覺得左眼皮狂跳!還沒來得及阻止他開口,時舟已經眼眶濡濕,顫聲說:
“阿啓,我要走了。你要珍惜眼前的人,不要總是想那些自己得不到......”
“得不到的”四個字還刻意使勁咬字,說罷,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左眼角滾落,打濕長睫與白皙的臉頰。時舟恰到好處的頓了頓,哽咽着繼續說:
“端年他是個好人,以後要踏實過日子,除了和我,和外面那六七個也該斷了聯系了。髒,萬一把什麽病帶回來,害了端年怎麽辦呢?而且要溫柔,不能不準備直接就上......,會很疼的。”
鄭啓活像被雷劈了個外焦裏嫩,半張着嘴,眼睛瞪得滾圓。他看着時舟說流就流的鱷魚眼淚,血液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宋端年書香門第的家教很好,盡管氣氛詭異但他還是細心沏了茶水端出來待客,恰好聽到了時舟的話,聞言手一滑,直接把托盤摔在地上,瓷片與茶水四濺,發出刺耳的爆裂聲響。
坐在沙發上的秦宴城轉過頭來,靜靜看着兩人,嘴角似乎有一絲玩味的上揚。
鄭啓回過神來,氣得發抖:“時舟!!我什麽時候‘直接就上’了!不對——我他媽什麽時候碰過你啊!”
時舟知道這個時候他只需沉默,宋端年果然立即爆發了:“鄭啓!你還天天和我說你們沒關系!他住在這裏這麽久,你是出家了嗎,你怎麽可能不碰他啊!”
“端年你信我啊,我真他媽的沒碰過!我操你全家啊時舟,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時舟眨眨眼睛,你的确不碰替身炮灰,因為你在外面有好多個技術特別好的床伴呀,還把人帶回家當着原主的面玩呢。
宋端年質問:“那你養着他是為了做慈善嗎?!難不成只是為了觀賞嗎!”
宋端年本就是斯文而柔弱的類型,也不知道之前鄭啓撒了什麽謊哄騙他或者把這件事搪塞過去,此時被時舟當場攪局的“冥場面”或許是太過粗野直接,遠遠超過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他羞憤氣惱之下哭的渾身顫抖,幾乎站不住了。
時舟看了也覺得有些憐惜,但畢竟長痛不如短痛,早早讓他徹底認清人渣的本質。
突然,宋端年想起那天三人的鬧劇,仿佛是醍醐灌頂了似的,喃喃自語說:“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相信你沒碰他,鄭啓,你的确真的是為了觀賞,所以說——”
“他到底是誰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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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二字宛如兩顆炸|彈扔下來,鄭啓毫無防備之下就被炸的腦子陡然“嗡”一聲巨響!
他沒想到宋端年還記得之前自己口不擇言的那一句纰漏,而且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在此時說出。他下意識驚恐的看向秦宴城,卻見秦宴城依舊平和,唇角微微上揚成一個諷刺的弧度,目光寒涼如冰錐刺骨,像是在看什麽自掘墳墓的愚蠢笑話。
鄭啓心裏一哆嗦,吼道:“宋端年,你他媽少胡說八道!”
說罷,竟氣急驚怒擡起手,響亮地直接給了宋端年一耳光!
“啪!”一聲無比清脆。
宋端年猝不及防被打的一個趔趄,直接跌坐在地上,手撐住地的時候被破碎瓷片紮傷,很快洇出鮮血染紅潔白大理石瓷磚。
他眼神發直,仿佛沒反應過來,又仿佛難以置信鄭啓居然動手打他。
時舟也跟着怔愣了。
這要不是秦宴城在這裏坐鎮,鄭啓只敢打宋端年而不敢動時舟,挨着一巴掌的肯定是時舟。
——這個人渣,他除了會家暴、再之後會當法制咖,玩威脅、囚禁、綁架那一套,他還能幹點什麽?就算之後表演一個痛改前非、磕頭下跪加苦肉計的火葬場大戲,曾經的傷害就消失了嗎?
秦宴城适時清了清嗓子:“時舟,該走了。”
時舟從怔愣中緩過神,他想去扶起宋端年,但對于心思敏感且自尊心很強的宋端年來說,以時舟現在所處的尴尬位置這麽表示同情憐憫,那只是假惺惺的再次反複侮辱他。
時舟心一橫,那老子幹脆就壞人做到底,燒糊了你們倆之間的紅線,今天非得讓這個混蛋孤獨終老!
可惜這次鄭啓已經對時舟的開口十分警惕,時舟剛清清嗓子:“阿啓,你——”
“你他媽閉嘴!!”鄭啓崩潰狂怒,迅速打斷他。
于是時舟一手一個巨大的行李箱,一邊哭一邊十分悲痛地轉身就跑。
還在門口被卡了一下,險些笑出聲來破了功。
秦宴城跟在他身後,跨出大門前,他再次意味不明的看了鄭啓一眼,後者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寒顫,眼觀鼻鼻觀心如鹌鹑似的不敢對視。
上了車,時舟吸了吸鼻子,問:“有紙嗎?”
秦宴城側頭看了一眼時舟,時舟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眼尾通紅,眸中依舊氤氲着水霧顯得楚楚可憐,白皙的臉透出紅暈來。
秦宴城皺起眉,仿佛因為這個畫面想起了什麽曾經的事情,并不令人愉快甚至十分厭惡,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驟然緊了緊。
他沉默拿出紙抽遞過去,時舟看着窗外,大咧咧抽出幾張來一邊擦着眼淚,一邊憤懑地狠狠一錘扶手箱:“靠,我真他媽的一肚子火啊,只能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碰上個什麽人渣玩意,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他說的不是自己而是宋端年,也不知這一出爛戲之後,他打算和鄭啓如何。作為一本狗血味十足的渣賤小說,後面毀三觀、腳踩法律的事情還多着呢。
這神态語氣與他此時的外表大相徑庭,帶着一絲玩世不恭又快意恩仇的痞氣。秦宴城抿唇,似乎重新認識了時舟似的,又覺得有些好笑,語氣緩和開口說:“好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渡自絕人。”
時舟“唉”了一聲表示贊同,卻突然下意識中感覺秦宴城說的似乎不僅僅是宋端年,而是另外有所指。
但也沒有細想,就開始思考現在既然拿到了身份證,是租房子還是拿卡裏剩下的錢交個便宜小公寓的首付。
車廂內沉默片刻,卻忽然聽到秦宴城說:“鄭啓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時舟狀态調整的很快,笑嘻嘻地趁機調戲:“問這個幹什麽?美人,你是想包養我啊?”
沒想到,秦宴城竟然真的淡淡“嗯”了一聲。
時舟:???
先前他之前确實涉嫌故意抱住秦宴城的大腿,以博個“疑似秦夫人”的名聲去換人身安全,但其實真的對于長久抱大腿毫無興趣,也早就打定主意要遠離他了。
想要茍活,肯定得遠離這個瘋批,瓜葛越少越好。
——炮灰替身和炮灰白月光,兩個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倒黴炮灰在一起是不會負負得正的。
于是時舟無比浮誇地委屈道:“啊!你怎麽能這麽侮辱我!我明明是為了愛情啊!愛情你懂嗎!我的心裏只有英俊潇灑又溫柔的阿啓......”
秦宴城道:“今天之後,你會被啓興娛樂徹底雪藏,失去一切資源。”
時舟的話哽住了。
對哦,他怎麽只記得鄭啓是個法制咖渣男,卻荒唐糊塗的沒有意識到鄭啓還是自己的老板呢,今天又狠狠攪合了一番,搞得鍋朝天、碗朝地的一陣雞飛狗跳,鄭啓肯定恨不得磨磨牙咬死他。
“你放心,我不碰你。我對男人沒興趣,對你……尤其沒興趣。”
時舟知道秦宴城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人,行事風格古怪而難以猜測,幹出什麽事情都有可能。
但即使如此也不得不狐疑:“你做慈善啊,還是說你也為了欣賞我的美貌?你莫非真名姓雷——你是雷鋒的後人?”
秦宴城竟驀然輕笑了一下,帶着些許嘲弄,他摘下墨鏡偏頭看着時舟:“我覺得有趣。”
“……你的違約金我可以付。”
時舟轉轉眼珠子,這太不對勁了吧,怎麽會有這種好事呢?
白賺好處,其實成年人就算真的走個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時舟本就彎的像一盤蚊香,求之不得,恨不得重金求購美人的一夜春宵。
秦宴城不疾不徐開口:“我只是臨時起意,你有三分鐘時間考慮。”
時舟還是滿腹狐疑,但驀然想起秦宴城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他将會不聲不響、獨自一人死在這個秋冬之交的某一天裏,也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也許是任何一個平凡的日子。
而自己既然未蔔先知了結局,現在又有留在他身邊救他一命的機會,不救必然對不起自己的正義感和良知,多少年後也會覺得有些後悔。
他最終點點頭,爽快回答:“行吧。”
秦宴城見他一臉陽光燦爛,仿在這幾乎密閉的車廂內都浮動着愉快因子,甜絲絲的讓人不适應。
就好像剛剛還委屈痛哭的人不是時舟似的,這戲精倒是會演。
時舟甩甩自己的辮子,暗自腹诽,難不成因為秦宴城太孤獨了?
他那六七百多平的三層別墅裏只有張姨和四個寡言的非住家保姆。
每個他從公司回來的晚上,只有張姨自己在,給他做些飯菜後就不敢再打擾他了,整棟房子寬敞安靜的像個墓穴似的。
他平日裏也不知做什麽消遣,根據時舟觀察,除了看文件忙工作,似乎也就是看書看電影和運動健身——多無趣的老年人生活啊,時舟哪怕到了六十二歲,也不會有秦宴城這二十六歲的人生活單調。
“咱們現在要去哪裏?”
“去——咳咳咳......!”
秦宴城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立即把車停到路邊拉好手剎,握拳掩唇,須臾就咳上氣不接下氣了。
時舟心裏那根弦立即一緊:“秦宴城?你怎麽了?”
秦宴城仿佛要把肺都給咳出來了,無暇理會時舟。
哮喘發作之前的預兆之一就是這樣,難道說,秦宴城這麽突然地要領盒飯?
這也太突然了吧,自己這腦子是開過光嗎,還沒做好準備學習搶救知識并且買好藥啊!
就在時舟悄悄在屏幕上撥了“120”都準備打了的時候,秦宴城終于停下,急促喘息許久後平靜下來。
他一轉頭,看見時舟表情怪異地皺眉看着他,仿佛是他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我只是嗆了一下,你有事麽?”
時舟迅速鎖上手機,乖巧眨眨眼,笑嘻嘻說:“沒事。我只是對我的金主表現出充分的關心嘛。”
作者有話要說:
時舟:詭異凝視.JPG(這叫充分關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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