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挑釁
雖然今年晚宴的主題是“慈善”,但論其根本它年年都是一衆藝人的紅毯上争奇鬥豔的地方,天寒地凍也不能阻止露肩禮服和輕薄春夏西服的盛行。而且這争奇鬥豔仿佛能傳染似的,受邀的其他行業翹楚甚至知名企業的掌舵人、高管,也都不好意思穿的裏三層外三層了。
時舟搓搓手,這化妝間裏也實在不暖和,畢竟那些最有咖位的人物們都有自己獨立的化妝間或者在房車上就化好妝、打理好服飾了。但畢竟金字塔有尖就得有底,還算有些咖位不夠高的藝人正在這裏收拾妝發。
原主這張能做“替身”的臉本就長得好看,加上時舟主動放棄了原主以前濃妝陰柔的路子,而是選擇了幹練酷飒的米白色風衣,純色高領毛衣,再高束起馬尾辮,整個人顯得時尚而陽光,不笑時自帶氣場,微微一笑就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當然,也正是因為他偷偷穿着秋衣秋褲,所以才能笑得出來,要是被凍得面部神經都要抽搐了,哭都來不及。
比如說眼瞧着一個男人在兩三個助理的簇擁下,滿臉寫着“老子天下最紅”的表情得意的走進這菜雞化妝間。但時舟已經驚悚地看出他臉上不知道填充的什麽東西都已經凍硬了,整個人表情詭異僵硬,像是剛剛從棺材裏摳出來的僵屍。
不過畢竟整容是行業內掩耳盜鈴的公開秘密,要不是他帶着鶴立雞群的優越意味,時舟也不想去多看他,還不如發消息調戲秦宴城有趣:
——秦sir,你今天要自己吃晚飯了,覺不覺得孤獨寂寞冷?覺不覺得對朕甚是思念?
人員擁擠在晚宴外場線和花花綠綠的彩燈應援牌後面,一輛低調的白色阿爾法停在了不遠處,窗簾拉緊看不到裏面。
安靜的車廂內,秦宴城的手機震動,他擡手去拿手機,餘光掃過放在一旁的幾包軟曲奇,不由得想起當時時舟的表情。
那雙大眼睛仿佛盛滿了一整片星空的閃亮,卻并不是純真懵懂,而是像一只狡黠機靈的小狐貍,轉轉眼珠子就能想出什麽壞點子來。
他當時笑嘻嘻說:“哎,親愛的秦sir,我給你買了點小零食,要是來不及吃飯胃空着難受的話就吃點。”
秦宴城并不吃零食,對于他人的關照也很排斥,可冷硬拒絕的言語到了嘴邊還沒來得及說出,時舟已經順手撕開一包遞到他嘴邊:“你嘗嘗怎麽樣。”
微鹹的海鹽與奶香味在舌尖綻開,口感酥軟細膩,秦宴城對上時舟愉快等待反饋的目光,或許是含着食物說話有悖他的修養,總之所有冷漠的話全都和曲奇一起咽了下去,他“嗯”了一聲。
于是時舟開心的繼續打游戲去了,邊走邊随意說:“我看你不太愛吃甜的,找了半天才給你找到海鹽曲奇。”
時舟照顧人還真是得心應手,粗心大意的小少爺唯獨對這方面比較細心且有經驗。以前時黎也是個忙起來就吃不上飯的主兒,吃不上飯就準時胃疼,所以時舟總愛翻他的包,尋找一下哥哥有沒有好玩的小玩意給他,看看還有沒有胃藥了,最後再給他塞上小零食。
——看在秦大美人長得賞心悅目又是模範金主的份上,勉強讓他暫時成為自己第二個最重要的人吧,之後就要看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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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間裏的人又多了一些,時舟還在低頭玩游戲,耐心給小鱷魚放水洗澡,忽然聽到有人居高臨下說:“時舟,你的衣服和我們江頌撞衫了,要不然你脫了外套就穿着裏面的毛衣吧。”
時舟正聞言摘下放着音樂的耳機:“什麽?”
他是真的懷疑自己沒有聽清楚。時小少爺走到哪裏都是橫行霸道的,第一次有人這麽理直氣壯提這麽無禮的要求。
“我說——你和我們江頌——撞!衫!了!麻煩你換一件或者脫了外套,謝謝!”對方一臉不客氣的打量着時舟,心想怎麽每次晚宴都有這樣阿貓阿狗的十八線也能被邀請呢。連個合作的好品牌方都沒有,一身衣服既不是奢侈品牌當季新款、看樣子不是什麽高定。
聲音不小,化妝間的衆人都轉過頭來,但像是對于這種事情習以為常,再一看對方是毫無名氣的時舟,也就更加了然了,一邊該幹什麽幹什麽,一邊看戲。
“江頌是誰啊?”時舟自然也看出這人眼中的鄙夷,他倒是想看看這麽沒禮貌的狗有什麽樣的狗主人。
對方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你不知道江頌是誰?要不要明天就讓他的粉絲來微博告訴你誰是江頌?”
這火藥味太沖了,即使是不巧撞衫了而已,也應當不至于有這麽明顯仗勢欺人的意味才對。時舟擡起頭,尋找了一下和自己穿的差不多的人——不巧,居然就是剛剛那個把滿臉得意凍僵在整容臉上的雞群中的“鶴”。
這位僵屍臉此時正看似玩着手機,但卻餘光從鏡子裏時不時瞟一眼時舟這邊,顯然是他授意挑釁之後來看熱鬧。
時舟又好笑又好氣:“江頌?我還宋江呢,你家這是龍袍嗎,他穿了就不許別人穿?”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足夠整個化妝間都聽到。
江頌聽的清清楚楚,眼中露出一絲難掩的驚訝。他所認識的時舟是個膽小怕事、唯唯諾諾不敢吱聲的慫包,稍微一吓唬甚至能哭出來。
但正是這麽一個花瓶,卻憑借着不知廉恥的下作手段當上關系戶,搶走了本來可能屬于自己的角色。
當時江頌可是陪着那油膩惡心的老男人連睡了三晚上,至今想起那肥肉和汗味就想吐,但到最後竟然比不上啓興的鄭老板說上兩句話就輕松讨來角色。
每當他想到當年白白被潛規則了卻沒得償所願,他就對時舟恨之入骨、仿佛他那些不堪回首的夜晚都是時舟造成的似的。
而現在風水輪流轉,聽說鄭老板有了個圈外人新歡,已經對時舟如棄敝履了,而江頌機緣巧合地憑借一部看似沒前途的網劇迅速走紅,終于揚眉吐氣了,又怎麽能錦衣而夜行呢?
時舟一攤手:“要麽忍着,要麽你們現場縫套衣服換上,也可以讓你們的陛下自己脫了龍袍外套單穿毛衣。”
另一個助理走了上來:“時舟,你可別怪我們沒提醒你啊,我們江哥這可是當季新款高定,你這一身看着像,但畢竟是仿版而已,這也是丢你自己的人。”
時舟這套衣服确實不是哪個品牌方的,但他相信既然是秦宴城給他找人定制的,絕對不會丢他的人,當時似乎是有提到什麽設計師的名字,只不過太繞嘴了他也就沒注意。
他聳聳肩:“沒關系,我相信除了碰瓷精之外,沒有哪個牌子會覺得穿個黑色高領毛衣加白色風衣就是被模仿了——哦對了,再送你一句,撞衫不可怕,誰醜誰尴尬。希望你們的品牌方爸爸在對比之後,還能好意思認領自己的衣服。”
時舟懶得再去喋喋不休的舌戰,畢竟被狗咬一口的确倒黴,但大庭廣衆之下再趴下咬狗一口,那可就有點太丢份兒了。
他并不知道今晚的特邀嘉賓還有秦宴城,還想着這厮到底有沒有看他短信又有沒有好好吃飯。算起來這些天裏極少有兩人不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時舟忍不住有點“老父親放心不下傻孩子”的不适應。
江頌聽着時舟“砰!”一摔門就揚長而去了,明知自己短了氣勢,卻還自欺欺人地想着這一定是時舟害怕了、所以才“落荒而逃”了。
——沒想到向來窩囊廢的時舟明明已經失去了鄭啓這個唯一的靠山,剛剛卻敢大着狗膽全程不斷輸出,而衆人都已經擡起頭來着這場以自己被諷刺挖苦收場的爛戲。
這些新仇舊恨放在一起簡直恨得牙根癢癢,江頌更覺得惱火不已,不做點什麽都難以平複他的心頭之恨。
片刻後,一個“好主意”迅速在腦內構建完畢,江頌忍不住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絕不負責的歡脫向幕後劇場~
某鹿:秦先生,據說你從來不出席這種場合,今天是因為格外喜歡這個晚宴嗎?
秦宴城:不,是格外喜歡......總之這種晚宴是最無趣最浪費時間。
某鹿:其實大家已經知道你“格外喜歡”什麽了。
秦宴城:(突然變臉.JPG)誰允許你們揣測我想法了?
某鹿:秦先生好像臉紅了?
秦宴城:......是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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