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晏铮的腹部到胸膛赫然有幾……

曲挽香盯着懷裏的衣袍看了一會,推還給晏铮:“不必。鎖我明天會還你。”

她今日出來沒帶婢女。還好正值盛夏,衣裳多曬曬也就幹了。只要回去得不晚,玩水的事不會被舅舅舅母知道。

曲挽香轉身要走,但晏铮不想就這麽放她回去,“明兒這個時候你還來?”

“嗯。”

“哦,那也行。”他一邊應聲,一邊跟在她身後:“但是這一來二去的,你啊你的稱呼未免太生疏。敢問姑娘姓什麽?”

“知道我姓什麽,你是準備給我家一點顏色瞧瞧嗎?”

晏铮沒想到她還記得昨天那茬,“那都是他們喝醉了胡言亂語,我為人和善,待人友好,怎麽會做出那種地痞行徑呢。”

曲挽香不置可否,柔軟的小鹿眼轉過來看他,“我姓曲。”

曲家旁支不少,但京都的曲家,只有一個。

晏铮心裏有了底,面上佯裝不知:“曲小娘子,我姓安,在家裏行十七,你可以跟他們一樣叫我十七。”

涼州城的大官小官太多,曲挽香只當他是哪個有點地位的官宦之後。

在京都,這樣莫名其妙纏上來的勳貴子弟不在少數,曲挽香是曲家精心培養出來要送入東宮的女兒,應付起這種人情世故,可謂得心應手:“那就謝安家郎君寬宏大量,告辭。”

等人走遠,晏铮才将外袍往肩上一搭,布料剛才在曲挽香懷裏沾染了淡淡熏香,眼下被日頭一曬,似有似無地萦繞在晏铮鼻間。

他久久盯着曲挽香離去的方向,淺色的瞳仁微沉,仿佛若有所思。

馬車逐漸遠離拱橋湖畔,街邊的嘈雜中混入了一道細微的腳步聲。

駕車的晏铮随口道:“小的聽說,日頭曬多了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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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撩開車帷打望街景的曲如煙臉色的确一下就黑了,“那你不會走快些?”

這小厮空有一身武藝,嘴巴像破銅爛鐵,長了還不如不長。

她把車簾唰地拉下來,沒過一會,馬車卻一個踉跄,停住了。

“來安?怎麽突然停了……”

她話沒說完,一只手從外伸進來撩開車帷,不是來安,是不認得的男人。

男人生得高大,皮膚黝黑,有一雙略顯狡詐的眯眯眼,本該在前頭駕車的晏铮此刻正倒在他腳邊痛苦喘息,曲如煙見狀,頭皮唰一下炸開了。

“你是……霍家的?”

她依稀記得,舅舅霍獨有幾個庶弟,其中一個就是長這樣,只是曲家和霍家這些年鮮少往來,她一時沒認得出來。

“曲三娘子還記得我。”霍義将車帷往旁一別,讓曲如煙整個暴露在日光下,“三娘子不用怕,回答我幾個問題,我不會為難你。”

曲如煙心覺不妙,逞強兇道:“一來就打傷我的小厮,這叫不會為難我?我沒什麽好跟你說的,快滾,否則我叫人了。”

“叫人?叫什麽人?官府?”霍義陰笑道:“也是,你們曲家現在不一樣了,想摁死我還不跟摁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

“你既然知道——”

“但你們敢嗎?你們曲家敢讓人知道曲挽香死得有問題嗎?”霍義洩憤一般一腳踹在晏铮腹上,“你們不就是不敢,才像這樣偷偷摸摸找了個打手回來?不過也就這點本事。”

“還是說,曲三娘子對自己的同胞姐姐是怎麽死的一點也不懷疑?”

霍義的話每加重一次,曲如煙的臉色就愠怒一分,“我為什麽要懷疑?二姐姐是自己落水死的!你們再怎麽臆想,事實就是事實。”

她那點虛張聲勢在霍義看來滑稽得可笑:“是嗎,那你不妨出來站在街上這麽說說。”

他拽住她的手腕,竟要将她往外拉。

“你幹什麽,放開我!”

他一個魁梧男子,曲如煙怎麽會是對手,饒是之前再氣勢淩人,眼下也知道害怕了。

“放開,你放手!”

她死死抓緊懷裏的金鎖不讓它掉出來,眼淚急得在眼眶裏打轉。霍義問:“曲挽香到底怎麽死的?”曲如煙瞪着他,還是之前那些說辭。

霍義惱了,一把将她摔在馬車前面的轅座上,不等下個動作,他的肩膀忽然被人從後拍了拍。

曲如煙摔在木板上,痛得眼冒金星,可霍義的手卻松了開,她茫然擡頭,看見霍義竟被晏铮單手揪住衣襟,高高舉了起來。

“你!我不是把你……你、你怎麽還站得起來?!”

晏铮沒說話,上臂一揮,像在扔一團紙,竟就這麽輕松把一個魁梧男人摔飛出去。

曲如煙看得愣在原地,直到晏铮上前問她:“三娘子,沒事吧?”她才回過神來。

“我沒事……嘶……”

“額頭磕破了點皮,回去找大夫看看吧。”晏铮伏低身子湊近她。

他長腿一擡,踩上轅座,曲如煙本想退回車內,可之前慌了神,現在就使不上力氣,她只覺得在小厮面前丢盡了面子。

“三娘子?”

“你不是小厮嗎,不會扶我進去?”她惱羞成怒。

晏铮彎腰抓住她的手臂。

他的力道又大又穩,曲如煙一怔,竟莫名覺得安心許多。

霍義估計是摔昏了,倒在角落裏不省人事,好在他們的馬車停得隐蔽,沒有行人注意這邊。

晏铮拉上車帷,往曲府駕車而去。

行到途中,曲如煙略顯沙啞的聲音從車中傳來:“曲家的女兒這樣衣冠不整的回去,我肯定又讓祖母失望了。為什麽……我總是做不好?”

晏铮眼神一冷,并不出聲。

曲如煙弄成這樣回府,果然引起一陣騷動。

雖說只是額頭磕破了皮,但對于姑娘家來說,這是大事。

寶瓶從早晨卯時起就跪在廊下,主院那頭的聲音也傳到了這裏,他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想看。

“哥哥怎麽被罰了?”只是還沒看清,旁邊有人冒了出來。

“來安……是你啊。”寶瓶沒好氣地揉揉膝蓋,那天郎君回來,他沒有及時去接才讓郎君受了傷,夫人罰他在這跪一天,“三娘子似乎受了傷?有你在還搞成這樣,夫人只怕不會輕饒你。”

“所以我不就自願過來罰跪了嗎。”晏铮語調輕松,在他旁邊大喇喇一坐,解開自己的衣服。

“你幹什麽……這、這是怎麽了?”

晏铮的腹部到胸膛赫然有好幾處青紫,是新傷,正微微腫着,瞧上去很滲人。

“你們遇上什麽人了這麽嚴重,夫人不是叫了大夫嗎,你怎麽不……”

寶瓶一邊說,一邊打量晏铮的腹部線條,他說自己會武原來不是扯謊,明明生着一張養尊處優的臉,隆起的腹部肌肉卻是該有的都有。

不像自己……寶瓶摸了摸自己瘦弱平坦的肚子,心情複雜。

“夫人緊張着三娘子呢,哪兒有功夫管我。”晏铮拿出一盒藥膏抹在淤青處,寶瓶光看就覺得痛,他卻眉頭都沒皺一下。

上完藥,把衣帶一系,又将那盒藥膏遞給寶瓶。

“這是?”

“你還要跪上大半天吧,把這藥膏擦擦,不用還我了。”

“真的?”寶瓶愣愣接過來,“給我?這瞧着可不便宜……”他不明白來安為什麽對一個不熟的人這麽好。

“拿着就行,和我客氣什麽。”晏铮擺擺手,換了個姿勢在他旁邊跪下。

寶瓶握着瓶子,內心五味陳雜。他雖然是老夫人身邊的小厮,但爹娘在府裏沒多少地位,平時也沒少受那些有靠山的下人白眼。

“你和三娘出門,到底遇上什麽人了?你受了傷,興許夫人不會怪你的。”他這回問話就帶上幾分真心。

晏铮搖頭:“我也不懂,似乎是霍家的人,一來就問三娘子曲挽香是怎麽死的,曲家是不是不敢宣揚才偷摸請了打手……什麽的。”他問寶瓶:“我記得昨天哥哥也說過曲二娘子是落水死的,難道不是嗎?”

“當然是了!”

寶瓶一出聲,意識到自己失态,放低聲音解釋:“那天府裏擺宴,是二娘子和先太子的訂婚宴,也許是二娘子高興喝多了酒才會……東院的池塘又深又滑腳,我和婢女找到的時候,二娘子已經走了……”

晏铮恍然大悟,“原來哥哥親眼見過。”他跪着也不安分,挪了挪,靠近他問:“不過你說的先太子,難道就是如今離宮裏的那位廢太子?”

沒等寶瓶回答,嬷嬷找來了。

“還說你去了哪兒,原來已經在這跪好了。”

晏铮一點沒覺得這話在罵自己,眉開眼笑:“媽媽!”

“還不趕緊起來,你們這趟出了什麽事,三娘子已經全說了。”

晏铮笑道:“那小的難道不用罰跪了?”

“不用跪?”嬷嬷冷笑,“起來去三娘子的院門口跪好了!”

看着晏铮一瘸一拐離去的背影,嬷嬷搖搖頭,真是氣無可氣,“寶瓶,起來吧,老夫人和夫人念在你是初犯,下不為例。”

“還有,明兒會新來一個小厮,你準備準備。”

“小厮?”寶瓶起身到一半,頓住:“媽媽這是什麽意思?”

嬷嬷道:“霍家膽大包天,來安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郎君娘子接二連三的受傷,只靠他怎麽夠用?”

“那新來的小厮和來安一樣,也是來保護郎君娘子的?”寶瓶錯愕。

嬷嬷點頭:“夫人和老夫人已經準了這事,要是那個新來的比來安好用……哼,那來安只能滾回牙婆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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