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危機
衛琛一路抱着衛瑢,盡量讓他遠離那個廟宇,衛瑢沉默着,也不掙紮,直到進了衛莊大門才說道:“夠了,放我下來!”
“阿久,你”衛琛他的心還沉浸在剛才的危機中,他剛從外面回來,聽說阿久去了小廟他就感到要糟,剛剛在荒村與那老者分別時,聽到他說要去看他娘親的牌位。
他不知道如果他來遲了一步,阿久進去見到了那個人,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他非常的後怕,以至于忽略了衛瑢神色,他勉強一笑:“阿久這麽跑這來了,我找了你好久了。”
“我不能去那?那裏有什麽不能我看見的東西嗎?”衛瑢望着眼前的男人眼神非常嚴厲,自從他回到家後,所有的事都很違和很不自然,大哥突然失蹤,父親急火攻心甚至等不及他回來就一命嗚呼,發生這麽大的事他連母親的面都沒見到,連父親的葬禮母親都未參加,若說是因父親去世而傷心欲絕,也不能說明為什麽連他也不願見。這所有的一切都很不正常,而且每件事情或多或少都有衛琛的身影在內。
剛才他也是隐隐覺得不對,廟裏似乎不止母親一人,才會想要推開門去看,結果卻被衛琛阻止,他們到底在瞞着他什麽?
“沒什麽啊,這不是大娘她……”衛琛根本不敢看着阿久的眼睛,他低着頭說着自己都覺得牽強的話:“大娘說她要為父親祈福,不讓人打擾。”
“我娘對你說的?”衛瑢見衛琛的樣子便知道他在騙他,他語氣嚴厲的說:“你何時那麽聽她的話了?”
“大娘的話我哪敢不聽?”衛琛擡頭望着衛瑢,努力使自己看起來能讓人信服:“阿久今天除夕,我們快去貼福紙吧,饷午之前要貼完的!走吧走吧!”說着去推着衛瑢的背,想讓他就此揭過。
“衛琛你當我傻子嗎?”衛瑢卻紋絲不動,衛琛力氣也不敢用得太大生怕把阿久推倒了,于是倆人便僵持下來,“我問你,我大哥是怎麽出事的?”
“這個阿久不是知道麽?大過年的說這個多不好。”衛琛還想做垂死的掙紮:“阿久,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特地給你找了個琴譜,你……”他摟着衛瑢的肩,将他環住,笑得有些失措。
“我在問你話,你回答就行了,若是你覺得我的問話不重要也可以不理會,我自己去查就是了。”衛瑢拍開衛琛的手,他在陸府那麽多年,陸老翰林致仕德高望重,那些新到任的官員少不得去府上拜訪,有些關系好的更是時常走動,他雖然是個不愛理人的性子但也連帶着認識不少達官貴人。
“阿久!”衛琛拉住衛瑢的手,他心緒不寧掌心濕滑感受到衛瑢的抗拒,更加用力的握緊他的手,他的眼裏盡是恐懼,他不知道衛瑢知曉後會怎麽看待他,他本不想事情進展到如今這一步,但自從衛夫人派人刺殺他開始,整件事情的走向再不是他能掌控的了的,或許如今坦白出來阿久還會原諒他也不一定,權利和金錢的滋味比不上阿久在他心中的地位,他寧願一切回到原點,他還是那個需要阿久去維護的孩童,想通了這一點他便鎮定了下來,望着衛瑢的表情帶着無限的柔情,“阿久,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你……”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陸舟一臉不虞的表情,一早沒見着衛瑢,問清地點後他揮退下人,一個人順着小道走了過來,就見衛琛拉着衛瑢的手,也不知倆人在說些什麽,只是衛琛臉上的表情讓他覺得厭惡,他正想走過去分開倆人,便見一須發皆白高大威猛的老者出現在衛瑢身後,手裏握着一把長刀。
“小心後面!”他只來得及大喊出聲,便見那老者毫不猶豫的一刀狠狠斬下。
衛琛在老者來到身後時就以發現,只是對方速度太快,他只來得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那把要命的長刀,他将衛瑢護在懷裏,向着側邊倒去,那長刀觸到他的身體,從右肩到左腰拉出一道長長的傷口,幸虧老者發現是他及時收了些力道,不然衛琛恐怕就要被劈成兩半。饒是如此,因為落地之時他将自己墊在下方,傷口被兩人的體重狠狠重擊,衛琛忍不住悶哼出聲,額頭上冷汗津津。
衛瑢面對面的被他摟在懷裏,剛才的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陸舟只來得及喊出聲,連一步都還沒邁出,衛瑢被這一轉一摔弄得有些懵了頭,眼神迷蒙的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直到對方痛得哼出聲,他才一手撫上對方冷汗淋漓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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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琛勉強對着衛瑢一笑,掙紮着起身将他護在身後,望着對面那神色不定的老者。
“琛兒你在做什麽?!”老者怒氣勃發,剛剛要不是他反應快他差點就把自己兒子給殺了,他早就該知道有問題,他讓衛琛殺了衛潭他推三阻四,一會兒說産業賬目還沒到手,一會兒說家主令牌得在族老面前交付才有效,害得他不得不親自出手,逼那衛潭召集族老交了家主令牌給衛琛後,一掌将他拍死。後來讓他殺了衛瑢,他也是顧左右而言他,他還想着這個兒子是不是太重情了,下不了手,但看他看那衛瑢的眼神分明是情根深種,原來竟是這樣!!
“我決不允許你動阿久一根汗毛!”衛琛從腰間抽出那把短刀,因為回了衛莊,他那把長刀卻是不在身邊。
老者眼神一厲,怒發噴張:“那敢對我動手?”
“你的刀法是我教的,你的刀是我給的,難道你還打得過我?!”衛琛二話不說便上前與老者動起手來,只是兵器,一寸短一寸險,饒是衛琛打起來不要命,拼着自己受傷也要擋住老者,幸虧阿久機靈,趁剛才老者對他發怒的檔口拉着陸舟跑了。
那老者也是個暴脾氣,原本還顧及着,見衛琛半點父子情分也不講,他下手也狠毒起來。衛琛的身手是他熟知的,只是早該倒下的人,卻還是傷痕累累的矗立在面前,正當老者想着是不是幹脆殺了他時,便見剛才逃跑那倆小子,帶來十幾個家丁護院,那些人雖然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但畢竟人多勢衆,老者眼神陰寒的看了衛琛一眼,當機立斷,轉身飛掠而上瞬時消失在牆頭。
“二哥,你沒事吧!”衛瑢伸手扶住滿身是血的衛琛,對方卻身子一軟,倒在他懷裏,衛瑢心中焦急,強自鎮定道:“二哥堅持住,已經着人去請大夫了!”說着便摟着衛琛想要将對方抱起,只是衛瑢平日裏的鍛煉也就是散步,拿得最重的東西只是毛筆,連琴都有專人抱着,這一下倒是差點将人摔着。
幸虧陸舟在旁邊扶了一把,見衛瑢對對方有點關心則亂,他壓下心裏的紛亂說道:“別亂逞能,他傷得這麽重,要是摔着了那是傷上加傷。”
衛瑢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不自量力了,他轉頭對着下人說道:“弄兩根竹竿,将棉被綁在上面,把二哥擡到鳴苑去。”這裏是衛莊的後門,最近的地方就是鳴苑,加上這段時間衛琛一直住在他那,所以他很自然的就讓人擡着衛琛去了鳴苑。
等衆人将已經昏迷的衛琛擡走的後,陸舟落在後面,一路上只見衛瑢關切的跟在衛琛身邊,他默默的掩下眼裏的情緒,剛才危機來臨的時刻,他吓得不敢稍動,當衛瑢拉着他跑時,那一刻他心裏是那樣的喜悅,覺得衛琛就那麽死掉也沒什麽不好,甚至并不覺得衛瑢的逃跑行為有什麽不對,那種打打殺殺的世界離他們太遙遠了,只是當衛瑢召集了人手又返回去的時候他才猛然驚醒,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變得如此的低劣。縱然衛瑢并不知道他的心裏,但是陸舟自己卻知道,他根本不敢想象他竟然會有如此卑劣的思想,究竟是什麽蒙蔽了他的雙眼。
他落在門外思索良久,才正了正衣冠進了屋裏。
陸舟進屋時衛琛已經醒了,他只是失血過多,加上之前精神繃得太緊才會昏過去,他身體底子好,老大夫給他紮了幾針人就醒了,接下來只要好好休養,用不了多久就能恢複。
衛瑢背着手立在窗前,衛琛又突然改變了注意,不管他怎麽問,什麽都不與他說,只用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的看着他,正巧陸舟這時候進來,他轉身對陸舟歉意的稽首:“師兄在衛莊做客,竟叫師兄遇此險事,是徵羽的不是,徵羽給師兄賠罪了。”
“無妨,只是安全起見,還是去報官吧,那人畢竟武藝高強,萬一又回轉回來,那後果不堪設想。”陸舟故意忽略了衛琛與那人之間的特殊關系,衛瑢雖因為衛琛而有些猶豫,但是他現在已經猜到衛莊如今變成如此,絕對是那人在幕後操控,他也沒看衛琛,沉着臉說道:“師兄說的是,只是今日年關,官府想必已早早落衙,我已安排護院加緊看護,明早再去官府報案。”
“不用了,這事我會處理的。”卻是衛琛在一旁說道,自從陸舟進來,他便支撐着坐起靠在床柱,雙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衛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