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哀怨起【一】 狗雜碎

“阿餘,有吃飽嗎?沒有我們去吃夜宵。”坐在車子上就叽叽喳喳的錢多多。

吵的我耳朵都有點痛了,想讓他閉嘴吧,又怕他在魏嘉鳴面前跌了面子,傷了他的少男心。這個家夥和魏嘉鳴大概是今生的冤家前世的仇人,一見面就是各種針對。大約是因為我的關系,多多是真的很讨厭魏嘉鳴。

魏嘉鳴這樣的人,誰又不讨厭呢。

“不太想吃,沒什麽胃口。”我對錢多多說,下意識的轉頭對着後面的他。

“什麽時候有時間,阿餘帶我去三文魚呗,我想吃日料了。”

“三文魚啊?你什麽時候……”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魏嘉鳴就在一旁冷淡的不容忽視的說了句:“你姐姐懷孕了,不能吃生冷類的食物。”

原本還有些溫馨的氣氛頓時凍住了。我伸頭去看錢多多,他的表情既震驚又不敢相信,混合一種排斥,甚至還有一絲厭惡。太複雜的情緒了,他還那麽年輕,根本不會掩藏,就這樣赤=裸-=裸的展現在我面前。

我想說些什麽,嘴是張了又合,合了又開。結果還是沉默,有魏嘉鳴在,想說的話也吞咽了下去。我嘆息了下,不再去看錢多多,重新坐好,放空自己。這樣的情況我早就預料到了,從我開始知道自己身藏這個怪物的時候。

接下來便是沉默。

我以為我會想很多,其實我腦子一片空白。對于這樣的處刑,我應該早就熟悉了,魏嘉鳴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斬斷我和他人的聯系,讓我徹底的只能依賴他。這可怕的占有欲就想枷鎖一般緊緊的吸附在我的脖子上,讓我随時都窒息而死。

魏嘉鳴很得意,甚至還特意的伸出一只手,屈尊降貴一般的握住我的手置放在我的膝蓋上,仿佛在對我在對錢多多宣誓他的所有權,他的獨占欲。

我嘗試想要抽出來,他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抽不出來。

“好好開車,不要違反交通法則。”

聲音聽上去這邊的軟弱和無力,我總是對他的行為無可奈何。

“好。”

然後魏嘉鳴松手,開始專心致志的開車。

他當然專心了,他的目的都達到了,他怎麽能不開心。我與錢多多是血緣至親,多說一句話怎麽了,礙着他什麽事了?便是這樣的事情也忍受不了嗎?憑什麽,因為他我要與所有人都失去聯系,憑什麽因為他我就要做個孤家寡人。

內心仿佛有簇火焰,越燃越旺盛,我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他。

一個小時的路程很快,魏嘉鳴将車開到十中門口。錢多多沉默的打開門,下車就跑了,連招呼都沒有打,整個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萎靡不振。又或者說,他在逃避我,逃避這樣的怪異的我。

“小朋友吓到了。”魏嘉鳴淡淡的笑着。

我伸出手,打了下他的臉。真是過于白皙的臉,只是輕輕的這麽一下子就紅了。

“魏嘉鳴,你有意思嗎?”我問他。

“他只是一個孩子,你有必要這樣的傷害他,颠覆他的三觀嗎?他還小,你為什麽非要把我唯一的弟弟搞得都不認我了,你才開心嗎?你非要我獨自一個人,你才滿意嗎?”有些話不吐不快。

魏嘉鳴摸了摸被我打紅的臉,菱形的唇微微的蕩開一個詭異的笑容。

“阿餘,有了孩子之後,脾氣大了很多。”

我看着他,內心很平靜:“是啊,畢竟如你所說有了這個小怪物了,我就是仗着它的存在,暴力你怎麽了?你可以打回來,我巴不得,最好是能打掉它,我就更滿意了。”

是啊!因為它的存在讓我心焦,但同時也是一個保障,魏嘉鳴不敢動我。這個脆弱的小生命可經不起他的折騰,我多麽期待魏嘉鳴能動手,給我一個讓它名正言順消失的理由。

“阿餘。”

我在等他開口說下面的話,他卻啓動了車子,開了起來。

“魏嘉鳴,可以結束嗎?你要是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給你,但是我們離婚好不好?你看,有我這樣的人做妻子對你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你大可以找一個跟你門當戶對,可以幫助你開拓事業的配偶,總比我好多了。”

我刻意柔和的聲音,好似在哀求他一般。

“可是他們都不是阿餘你啊,只有你,只能是你。”他的聲音越發的低,後續的話語淹沒在唇齒間。

這樣的話,已經是我第二次聽到了,為什麽非我不可?我TM是神仙還是他唐僧肉了,怎麽就非我不可?

“我覺得,你應該去看一下心理醫生。”

魏嘉鳴哈哈大笑,用手指頭拭去眼角的淚水,道:“阿餘是覺得我有病嗎?可是我清醒的很,我知道我在做什麽,甚至于朝着這個目标在前進。”

“你是不是給我吃促進女性=器官發育的藥物。”

“是。”

猝不及防的改變話題,讓魏嘉鳴一下子就承認了。我想起我那些年經常吃的藥物,原來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開始實施計劃,甚至假借讓我穩定身體的謊言讓我吃了激素的藥物。

“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身體擅自更改激素,我會死的嗎?”他這是在謀殺我。

魏嘉鳴平穩的開着車,對于我的質問,他平靜的不可思議。

“阿餘,你的身體每年甚至于每個季度都會有檢查,我咨詢過醫生,輕微的服用一些刺激女性】器官發育的藥物并不會對你産生太大的負擔,只是會讓你有點食欲不振。我比你更舍不得你出事。”

“你可拉倒吧,擅自決定我的身體,甚至讓我以這樣的身體懷上,你跟我說你比我更舍不得我出事,你在跟我講笑話逗我笑嗎?這一點都不好笑,我是真心覺得你應該去看一下心理醫生,因為你簡直腦子有病,正常人都做不出你這樣的事情來!”

雖然早早的猜測過這種可能性,我還覺得是我想多了,魏嘉鳴應該沒有這麽的惡。如今看來是我想的還太少了。

為什麽非要我,這句話我真的是說厭了,說的我自己都煩了。他腦子裏想什麽,我真的是一點都想不透,為什麽?為什麽!

魏嘉鳴直接将車開到老宅,這個點魏母還在樓下沙發上坐着,等着魏嘉鳴。她目光淩厲的看着我,仿佛我是那勾引帝王不早朝的狐貍精一樣。對我充滿了不喜,她不喜我難道就喜了?

“媽,怎麽還不睡覺。”

魏嘉鳴上前一步,半是遮掩住我,阻擋那快射=穿我的視線。

“昨天怎麽沒有回來?去哪兒了?”魏母嚴厲問道。

“我們夫妻需要單獨相處的時間。”魏嘉鳴神色從容的回答。

魏母氣急:“在家裏少你們獨處的時間了?還是說嫌棄我妨礙你們了?”

“媽,我很累。與其你關心我們兩個人的生活,你還不如關心關系嘉琪,她昨天帶酒吧裏認識的人去我另外的居所裏睡覺,剛好被我抓到了。”魏嘉鳴禍水東引,完美的推了替罪羊出來。

“什麽?”魏母驚訝,似乎在她眼裏一直乖巧的女兒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你妹妹不可能!”下意識的她替女兒辯護道。

魏嘉鳴看了一眼魏母,忽然很疲憊的嘆息了一聲。将我拉倒一旁,輕輕的推了推我的背部。

“阿餘先上樓去,我和媽聊一會兒。”

我快步往樓上走,委實不想牽扯在他們倆兄妹之間。回到房間裏,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這個時候魏嘉鳴還在樓下。

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有幾個來自陌生號碼的未接電話。我看了一眼門口,走到陽臺處,目光卻是看着室內的門的把手,不至于魏嘉鳴來的時候我毫無準備被抓個正着。我撥打這個陌生電話。

電話那頭幾乎秒接。

“是我,我是宋宋。”

我下意識的想要挂斷電話。

“別挂,敢挂就絕交一輩子。”

她說話的速度比我挂電話的速度更快,于是我錯失了挂電話的機會。

“姜毅和我說了你的情況,我的意見是你明天來找我,我在附一。我給你做檢查,如果沒問題,做人流。不可以私下使用米非司酮片,大出血可不是鬧得玩的,會死人的。”

宋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靜,說話也不拖泥帶水,清楚表達來意。

她說的太平靜,平靜到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知道,她其實也是難以接受的,卻還是擔心我用最平淡的話語和我說話,只是不想讓我自卑而已。我很壞的,她這樣為我着想,可我卻不想理她。

“阿餘,和我說話啊!知道找姜毅幫忙,就不知道找我嗎?我這麽不靠譜嗎?還是你已經做好和我絕交一輩子了?以前還說出社會之後,買房子也要買在一起,住在一起,三個人嘻嘻哈哈過一輩子,這一輩子才開始三十年,你就準備抛棄我了,我TM在你這裏算什麽?”

她喋喋不休的在罵我,可是越罵我我越開心,說明我在她這裏也是重要的,不是嗎?說明我們關系還是一如既往,說明她并沒有放棄我。

“對不起,你說我這樣我怎麽和你說,要不是因為這種情況,我甚至連姜毅哥都不想聯系的。”這不是一般的殘疾,甚至于說起來,都會被當做一種異類,我保守這個秘密活了快二十多年,我很累的。

“這有什麽好自卑的,我們又不介意,這種事情介意的只有你一個好嘛!”

我笑了下,擦擦臉上的液體,目光一直注意門,看着門把在轉動的那一瞬間,我馬上挂掉電話。擡頭見,就看到魏嘉鳴出現在視線裏,看來他已經和魏母交談好了。

很淡定的,删除了通話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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