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一定想辦法将正君的位……

“小侍可以做的,我都可以做嗎?”

傅寄舟話音剛落,內室圓桌上他點亮的蠟燭芯子極其襯風景地小炸了一下,燭火飄忽跳躍,讓傅寄舟和溫茹兩人之間的光影變換愈發暧昧旖旎了起來。

溫茹只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也跟着燈芯“突突”了兩下,小臉通紅,伸手沒用什麽力氣地去推傅寄舟,嘴上卻特別斬釘截鐵:“不行,急什麽,以後再做。”

大宓朝男子十五歲成年,但她習慣上認為十八歲才算成年。早戀就早戀,動手動腳勉強還可以接受,再往上,像暖床小侍做的那種事……她不行。雖然因着這次的糟心事,她現在對矜持、對規矩什麽的有點自暴自棄,但原則總需要時間一點一點慢慢打破,突然一蹦就蹦到限制級的要求,她不行。

傅寄舟一只手撐在床上,一只手攬在她身上,眸睫輕垂,直直地看着溫茹的臉頰一點點變紅,明明被拒絕了但心更癢了。所以,他非但沒有就此放棄,反而将自己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在溫茹的臉上逡巡而過,從眉睫、瞳眸,到瓊鼻、唇瓣,看得越細,看得越深,越是恍惚覺得溫茹是在口不對心,她明明在引着他俯身。

“聽到沒有?當前之事是未曾預料到的,事發突然,只能暫且委屈你當段時間的貴侍,往後找到了辦法,我還是更願意明媒正娶,娶你做正君,最差你也該是個側君。所以,你不要将你與小侍等同起來,他們會的你也不必去學,溫家東府被花庭管得嚴嚴實實,沒人敢多嘴多事。”溫茹仰頭仔細地跟他解釋,見他不怎麽用心聽,擡手去捏他的臉,“還不起身躺回去?天亮我們便要啓程回炜京了,屆時難免要趕路,你再多睡一會兒。”

溫茹一番話算得上“苦口婆心”,一心一意為着傅寄舟好。

但傅寄舟卻被她說話間一翕一合的唇瓣給攫取了所有心神。什麽小侍,什麽正君,說到底,對他最重要的只有溫茹而已。

從前确定他會做溫茹正君夫郎的時候,他照樣惶恐,他不想要溫茹房裏有任何別的男人,哪怕是像溫年月後院那兩個小侍一樣存在感極弱的男人,他也不想,但他知道,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有一夫多侍的,更何況是皇商溫氏的嫡女,為此他只能暗暗盤算着百種、千種辦法,預算着如何小心對付進了溫茹後院的郎君、小厮,讓他們永遠不被溫茹喜歡。

可現在正君身份突然沒了,他好像連算計的立場也沒了,更別提霸占她這種妄想。或許有一天會有一位身份比他高的男子做了溫茹的正君,如同他從前盤算的那樣,用百種、千種辦法排斥他、打壓他,讓他不知不覺間被溫茹冷落、遺忘。

多可怕啊。

他內心不可言說的惶恐不安并不是溫茹的承諾能夠完全安撫的,尤其是說到往後,往後會怎樣,誰能說得準呢。不提這世上等閑變卻故人心的故事何其之多,單就說這過去的四年,他每一天都相信,他會如期嫁給溫茹作正君夫郎,但是現在呢?他再也不要相信往後。

“好端端的,你眼眶怎麽又紅了……”溫茹嘆了口氣,伸手去抹他的眼角,力度又輕又柔,怕他又傷心了,“我說的……”

傅寄舟偏偏頭,避開她柔軟溫熱的指尖,再沒有了忍耐的心思,徑直俯身下去,貼上他看了許久的唇瓣。

溫茹的話被他堵在嘴巴裏,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怎麽也沒料到一向乖巧聽話的傅寄舟竟然還會突然襲擊。

傅寄舟眼睛不敢閉上,眼底是近乎哀求的神色,攬着溫茹身子的手也跟着收緊,他不想讓溫茹拒絕他。只是神色那般可憐、不安,唇瓣卻是滾燙地在溫茹的唇上厮磨,不消一會兒,還大着膽子試探,伸出了熱度更甚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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濡濕熱燙的舌尖舔過自己的唇瓣,溫茹只覺得渾身像是過了電一般,在腦子裏炸開了花。

她要上演限制級了?這誰能想到她還能有這一天。

如今親也都已經親了,再把人推開會不會顯得太絕情了些,畢竟親她的是她也喜歡的人,過兩天還要行侍禮,往後在衆人眼裏那就是躺一個床上的關系了,情之所至,好像沒有什麽拒絕的必要。

溫茹的縱容大大鼓舞了傅寄舟的唐突,他微阖眼眸,用舌尖舔舐着她唇瓣上的每一處,唇角,唇瓣,唇珠,仔仔細細的,舔得溫茹耳尖生熱。

溫茹呼吸漸漸不穩,溢出一聲難耐的歡愉,手上則下意識地攥住了傅寄舟的衣襟,心裏走神一般地想到,她這般情态好像有失女尊國女子的風範,但突然讓她反攻,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不如等以後熟練了,她再反攻吧。

正想着的時候,傅寄舟的舔舐漸漸下移到她的下巴,順着她下颌的弧線,朝着她的脖頸去了。脖頸的确是敏感的,每被舔|弄一下,溫茹都恨不得跟着顫抖一下,呼吸節奏越發混亂,她忍不住往邊上逃,嘴上也含含糊糊地阻止:“別親,你上過藥的。”

傅寄舟聞言擡頭,眼眸帶水,映上溫茹如春日桃花般嬌豔的臉,他臉色也緋紅一片,輕輕“嗯”了一聲又垂下頭去,小心避開溫茹齒痕那處,只去舔舐另一側無暇的脖頸。之前不久,溫茹還偏過頭,送到他眼前,讓他用熱水擦過的,最後還是便宜了他。

溫茹被他舔舐得快軟成一灘水,想着,如果傅寄舟再得寸進尺,她真的要攔住了,再不攔住怕是要上演那種過不了審的限制級畫面了。

好在,傅寄舟并沒有更過火,舔舐完脖頸又順着下颌線,眷念地回到了她的唇瓣。

沒一會兒,溫茹發現了個很重要的問題,傅寄舟好像并不懂接吻,一通動作下來,他只會像個小狗一樣舔她。

溫茹恍然覺得現在的畫面是不是就像是,一只小奶狗正一個勁兒往她懷裏鑽,然後歡喜地舔她。

突然一點兒也不限制級了呢。

溫茹一時沒忍住,胸腔起伏,偏過頭去,埋在枕頭裏笑出聲來。

傅寄舟撤身,心跳失序,呼吸紊亂,身上仍有餘熱,眼底帶着如有實質的疑惑,軟綿綿地伸手去扳溫茹,怕溫茹躲開是不喜歡,不舒服,試探地問:“錦衣,怎麽了?”

溫茹過了一會兒才轉過臉來,臉頰還留有緋紅的餘韻,怕傅寄舟看到她眼裏的調笑之色,将人抱在懷裏,下巴壓在他肩膀上,與他說:“無事,就是想着,親也親過了,換你三天不難過可不可以?”

“……嗯。”傅寄舟被她抱住,方才纏綿的餘韻還在,身下又是她柔軟溫熱的身體,此時溫茹說什麽,他怕是都可以答應,“三天後呢?”

“三天後你我可能就要同吃同睡,朝夕相對了,整日對着我,你不開心嗎?”溫茹反問了一句。

傅寄舟停頓半晌,才輕輕地回答道:“開心。”

人生得意須盡歡,有一日開心便過一日開心。往後若仍是開心,那便囤積更多的開心,往後若是難過,那便把這些開心當作慰藉。

溫茹聽他答應下來,有些高興,翻身将傅寄舟壓回到架子床的裏間,把被子與他蓋好:“可不許再鬧了,閉上眼睡會兒,回京路上趕時間可能會颠簸,很累的。”

傅寄舟點頭,抓着她的手,閉上了眼睛,察覺溫茹沒動,又睜開眼睛,将溫茹拉下來,在他旁邊一同躺好。

天光大亮,谷昉在外頭一邊敲門一邊輕喚,他身後跟着伺候洗漱的小厮,手上各自捧着洗漱的一應用具,而更遠處是正忙活着收拾行李的粗使小厮和男護院。

時間往前撥兩個時辰,小姐使人傳話來,說他們要趕着時間回炜京,帶來的護衛被分去做了要事,這批用得還算不錯的男護院若是願意便跟她們一起上京,往後是留在溫府,還是自尋出路,由他們自己選擇。

身為男子,有機會習武,自然是心有野望的,聽到可以去炜京,幾乎個個都同意了。

安排好人員之後,院子裏便熱火朝天地收拾起來,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谷昉才去敲傅寄舟的門。

傅寄舟被他喚醒,慌忙坐起身來,手伸向身側的床褥,眼睛則急促地四處張望。

床褥早涼了,溫茹應當也是早就走了的。

他垂頭輕嘲了一聲,就是這種擁有後又失去的失落最折磨人。

他甩甩頭,将自己答應過溫茹這三天不難過的事記在心上,翻身從床上下來,一邊整理自己的裏衣,一邊收拾自己的情緒,緩步前去開了內室的門。

谷昉瞧着他神色還好,稍微放心了一些,昨日傅寄舟一直沒好好吃飯,他生怕他會虛弱。想到這裏,他轉身吩咐洗漱小厮小心些伺候之後,又徑直出去了,讓小廚房将做的粳米粥、蛋花羹和熱糕點端上來。

洗漱完之後,傅寄舟在桌旁坐下,看着桌上擺着的朝食,擡頭問:“錦衣是不是派人來過了?”

“是,小姐派人過來說要趕路回炜京的事,讓我們盡快收拾行李,還叮囑我們手腳放輕些,免得吵醒了您。”谷昉笑盈盈地點頭,“昨日小姐定當是太忙了,您當真不用太難過,小姐一貫對您最是上心了。”

“嗯。”傅寄舟垂眸,舀了一勺粥,“準備些方便攜帶的參茶、糕點、花茶,一會兒帶到馬車上。”

昨日那番情境,他懷疑溫茹也未好好用飯,不管她需要與否,他先使人備着,在路上墊墊也好。

谷昉應下之後,自去準備了。

谷昉一走,傅寄舟便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很努力不難過了,但确實控制不住地沮喪。生怕眼前所有,變作他日妄想。

原來人的心真的會随着身份的不同變得更加卑微。

傅寄舟出來的時候,溫家車隊已經在傅府正門整裝待發了,只不過來時多是女護衛騎馬列隊,回去時則是男護院騎馬在前。

看到他出來,溫茹抛下正跟她說話的宋衛長,轉而往裏頭走了兩步去接他。

宋衛長遠遠瞧了傅寄舟一眼,眼裏閃過一些同情,但想到自家小姐對傅寄舟的愛重,又覺得他已經足夠幸運了,旋即放寬心,轉身将之前救出來的徐易安排到小厮們坐着的馬車上,叮囑他到了炜京之後,便好生聽溫府的安排,不用着急,用不了幾日,金銀私礦一事應當就會有結果。

徐易點頭,看着馬車上面孔陌生的小厮,有些怯場,唯一認識的宋衛長似乎并不同他們回炜京,這更讓他惴惴不安。猶豫再三,他背着自己的包裹,爬下了馬車,找到宋衛長,問他能不能留下來,跟着她們第二批回炜京。

有幾個暗衛聞言,開始朝着宋衛長擠眉弄眼,她們總覺得這個小郎君似乎對她們的衛長格外有意思,宋衛長家只有一夫一侍,再多養一個倒也沒什麽。

宋衛長狠狠瞪了回去,轉頭對徐易說,她們那一行危險,他一個不會功夫的小郎君,到時候着實麻煩。

但徐易堅持,宋衛長也沒了辦法,只能讓他跟着自己。

溫茹沒注意到那邊的變故,安排好傅寄舟坐上馬車之後,她也翻身騎上了馬,踢踢踏踏走到宋衛長身邊,問她,傅菱那邊如何。

宋衛長彙報,傅菱大人一整夜都在書房裏寫上奏女皇的奏章,還将所有的證據細細地分類,列出了涉案的人員名單……看得出來有些亢奮,此時應該勞累過度,自去休息去了。

溫茹點了點頭,不再理會身後的傅府,抖動缰繩,行至最前方,一招手,整個車隊便踏上了離開前洲回炜京的路程。

馬車開動的時候,傅寄舟掀開馬車的簾子,朝後看了一眼傅府大門,又立馬落下了簾子。

此生,再也不回來了。

走到快離開前洲地界的時候,溫茹放棄了騎馬,進了傅寄舟所在的馬車,還将在馬車伺候的谷昉趕到後面的馬車上去。

等谷昉一走,她便從身上拿出一個五寸長的琉璃瓶子,将它遞到傅寄舟眼前。透過清潤的琉璃能看到裏面是泛黑的土壤。

傅寄舟猶豫着接過:“這是什麽?”

“雖然你母親可惡了些,但你父親沒有什麽錯,我想你應當還是記挂着他的,所以我派人去取了你父親陵穴附近的一抔土,往後我們便再不回前洲了,若你想祭奠你父親,便用此土代替吧。”溫茹說完,嘆了口氣,“你母親和你父親的往事我便不同你說了,反正不是什麽值得記住的事,但你母親對你父親還是用了十分的真心,當年段氏掘的那座墳茔下埋的并不是你父親,你父親的陵穴在一處叫做望風陵的地方,他的母族也都在。”

傅寄舟握緊了手中的瓶子,他對她們的事并無追根問底的興趣,但終究是血脈親人,聽到關于她們的只言片語,又覺得悲從中來,喉頭生澀。

溫茹坐得離他更近了一些,将人擁在懷裏:“将這個送你不是惹你傷心的,只是想告訴你,你父親是被愛着的,你母親也沒有變心,你是不是也應當對我說過的承諾多些信心,我總不至于比不過你母親那個混蛋吧?”

傅寄舟趴在溫茹的肩膀上,垂眸還能看到她脖子上未消的齒痕,眼淚不由地跟着落了下來。

溫茹拍拍他的背,輕哄道:“此番回去,你難免受些委屈,但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好生保護你,只要有一分辦法,我一定将正君的位置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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