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10)

自己對她的情愫,這裏是僅次于她的嘴唇,他最喜歡親吻的地方,因為這裏離她的心髒最近,每次吻她的時候,她的心就跳動在他耳邊。

可現在,她心跳的節奏未亂,對他的吻絲毫反應都沒有。

言景旸一只手探到她後腰,技巧十足地摩挲,中指沿着她有些硌人的脊柱一遍遍地上下愛撫,擡頭看到她臉上隐忍的表情,他心裏才好過了一些。

“我承認以前我有很多地方沒有做好,我是第一次跟一個女人朝夕相對,我不知道怎樣做才可以讓彼此過得平靜愉快,”說到這裏他輕輕地、無奈地笑了笑,繼續說,“我不是特別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那天你在我辦公室裏看到的那些照片,我很早就收到了,所以才會在那麽長的一段時間裏對你沒有好臉色,很挑剔,脾氣很壞。我沒有對你百分之百地信任,這點我确實做錯了。”

言景旸凝着她的臉,眼神裏隐隐流露出忐忑不安的情緒。

路曼安靜地回望他,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

他繼續說:“那天在包廂裏面,我承認确實跟以珩說過那樣不負責任的話,在那之前我也确實從他那裏得到那樣的建議并且考慮過照做,但我之後跟你相處,對你好的時候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其他人,我也不需要那樣做。”

從很早之前,他便有了要真心對她好的念頭,具體是什麽時候,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對她做的一切,完全是情不自禁,沒有一點刻意。

“那天你自己跑回家,本來我很擔心,可我回家以後,你對我不理不睬,我不知道你當時為什麽會突然變成那樣,所以那天我的态度很不好。”他頓了頓,伸手撥了撥她額前被汗水沾濕的劉海,“而在那以後,我一個人睡在二樓的卧室,你睡在三樓,我屢次想要找機會跟你和好,卻開不了口。我是自私而且大男子主義了,關于這點,我道歉。”他語速不急不緩,條理清晰地陳述着一切。

“你在實驗室待了整整一個晚上,我打你手機打不通,一晚都在胡思亂想,沒能入睡,所以第二天才會對你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口不擇言。”

“關于喬夜薔……”

路曼聽到這個名字,手指不受控制地一顫。

言景旸掌心貼了貼她的臉,“我在跟你結婚之前,的确喜歡過她,這點我也對你承認過了。但現在,我對她任何感情都沒有,我會單獨跟她去S市三天,完全是為了讓她別再對你做什麽,別再讓喬任靠近你。我承認我做的一切不夠光明磊落,而且很糟糕,欺騙你是我做的不對。”

他以很認真的語氣告訴她,從他第一天到S市就開始後悔,也開始想念她。

他說當初決定跟她結婚的确有賭氣的成分在,但他從來沒想過以後會跟她離婚,沒有考慮過抛棄她,重新跟喬夜薔在一起這種可能。

“至于剛剛,我見不得你跟你哥太過親密,我控制不住地想要那麽對你,因為我不知道除了那樣做,還有什麽別的辦法能夠證明我比他多擁有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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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言景旸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誠懇地解釋自己。

小時候言景時的玩具飛機不知為何被摔得粉碎,言世何不由分說便認定這件事是他做的,并讓他向弟弟道歉,他還記得那天窗外下着大雨,像是永遠都不會停歇。

在那以前他一直敬愛的父親失望的臉跟雨聲沉沉地壓在他心頭,讓他心口窒悶難受,他搖搖頭說不是他做的,他不要道歉。

言世何的回應是,走進他的房間,将他最寶貝的玩具車狠狠地摔在了牆壁上,從牆上彈回的車身殘骸滑過他的臉,立刻有血湧出來,言世何看着他,一字一句皆是殘忍,“你要記住,做錯了就是做錯了,否認跟解釋沒有任何用處。”

那時候他才八歲,言世何跟現在的言夫人結婚已有五年。

從那天起,他便沒有對任何人辯解解釋過什麽,可他現在願意對她解釋,不管她會不會選擇相信他、原諒他。

言景旸從她身上翻身下來,動作輕柔地将被他褪到腳踝處的褲子為她穿好,替她系好內衣的暗扣,套好線衣,路曼靜靜地看着他做完這一切,将散亂的長發束起,下了床。

她走到行李箱面前,慢慢蹲下來,拉開行李箱,将一個藍色的文件夾取出來,遞到他面前,“這是我前幾天拟好的離婚協議,”她看到他眼底的光亮瞬間黯淡下去,像猝然熄滅的燈火,咬了咬牙繼續說:“裏面的內容你如果有不同意的地方,就按照你的意願改,我都沒問題。”

言景旸看着她手裏的東西,突然無聲無息地笑起來,笑到最後只剩嘴角的弧度僵硬地勾在臉上,原來在她眼中他的解釋真的如言世何所說的那樣毫無用處、無關緊要。

他伸出手接過協議書,緊緊握在手裏,維持着那個僵硬無比卻看似輕松豁達的笑容,“好,你答應跟我回家過年,我就簽字。”

路曼說:“何必那麽麻煩呢,你簽了字,我自然需要跟你回去,就是現在跟你回去都沒問題。”離婚需要回A市的民政局申請辦理才可以。

言景旸笑了笑,笑容已是艱澀、不堪一擊。

她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徹徹底底地離開他。

仿佛只要他肯簽字,要她做什麽都可以。

他接過她遞過來的碳素筆,打開文件夾,一式三份的離婚協議上早已被她一筆一劃地簽上名,雪白的紙張上面,她的名字就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插在他胸膛,直抵身體最柔軟的地方。

“男方與女方現因夫妻感情徹底破裂自願離婚”,這句話一字一字地、清晰地映入他黢黑的雙眸,随着心髒的跳動,疼得要命的感覺很快遍布全身,幾乎讓他無法喘息。

他靜靜看了很久,合上了文件夾,臉上已經任何表情都沒有了,“明天跟我回去,裏面有些內容确實需要修改。”

“可以。”路曼想也不想地點頭同意。

**

這頓晚飯,是言景旸吃過的最艱難的一次,想到現在坐在他身旁的人,以後會完完整整地屬于另一個男人,為別人哭,為別人笑,他心髒那裏便堵得難受,胃裏也十分不舒服,沒吃多少東西就已經難以下咽。

所以,他一定不會,也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但他顯然低估了身邊的女人狠心的程度。

秦昌遠家一共有三間卧室,也只有三張床,一吃完飯,路曼便跟爺爺奶奶打商量說讓言景旸今晚睡在附近的旅館,奶奶覺得那樣不妥,便說:“那要不曼曼陪景旸一起睡旅館吧?”

路曼咳嗽了一聲,搖搖頭,“我有點感冒,而且住在外面我睡不習慣。”

所以最終是路曼送他到旅館門口,說了句“到了,我回去了”便毫不留戀地轉過身準備離開,言景旸闊步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語帶隐忍,“你不需要再考慮一下?”

“不需要。”路曼用力地甩開他的手,将從脖子上掉落的圍巾繞在下巴處,雙手收進口袋裏,盯着他的眼睛認真地說:“我不需要再考慮。”

路曼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傻的時候會為你傻到底,然而當她想清楚了,你就算依舊對她很重要,她也會把你隔絕推拒在千裏之外。

從此之後,再想要她完完整整地将一顆心交給你,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兩人回到A市時已是傍晚,路曼回到別墅将自己的東西裝進行李箱,她回來之前向秦禮淵要了公寓的鑰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之後便直接打車去了公寓。

她走之後,半個衣櫃都被騰空了,言景旸站在衣櫃前,望着屬于他的深色西裝,一件件挂在那裏,孤獨無依的樣子。

一種巨大的失落感猝不及防地向他襲來,他來不及招架,無力地癱倒在身後的大床上。

路曼第二天過來跟他商量修改離婚協議的事情,他卻不在別墅裏,她問管家他人去了哪裏,管家說他昨晚開車出去之後便一直沒有回來。

路曼打他電話,他關了機。

接下來幾天皆是如此,別墅、公司找不到人,電話打不通。

“李叔,等他回來麻煩您告訴他,這樣硬是拖到民政局放假,太幼稚,太沒意思了。”路曼又一次沒有找到人,離開別墅前對李管家說。

“小姐,”李管家忍不住為言景旸辯解,“少爺可能真的太忙,您別那樣想他。”

“會忙到連開機的時間都沒有嗎?”路曼無所謂地笑了笑,“算了,我還是等正月初八以後再過來。”

在那之前,他最好能把一切想清楚,這樣拖下去是任何作用都沒有的。

**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言景旸會是這樣的性格,跟言世何對他的教育有關,他在以前也是很可憐的孩子。

我虐點比較低,一般不會虐太過,然後大家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告訴我,然後……………………………………………………………………

我會寫個甜蜜番外上來,繼續再虐一兩章。

ps:求收藏!

——————————感謝時光。的地雷票————————————

明天入v。倒v章節26-39章,沒看完的抓緊看哦,感謝大家一路以來的陪伴跟支持,不管你們會不會繼續看下去,我都很感謝,不管是冒過泡的還是一直潛水的,都謝謝你們。

然後……我要滾去碼字了TAT

Chapter 40

**

連續兩天,路曼沒再去別墅、公司等人,電話也沒有打過。這個城市太大了,想要找一個人很難,躲一個人卻很容易。

路曼回來A市之前,還從沒想過言景旸會用這麽幼稚的辦法躲過離婚的事情,她極少見到他在公司工作時候的樣子,唯一的那一次,經歷算不上愉快。

言景旸以往晚上、周末會把工作帶回家來做,路曼不懂他做的那些,但他工作時極為認真謹慎,她僅僅在一旁看着,便能想象出他在公司鋒芒畢露的樣子。

跟如今一味躲閃的人大相徑庭。

路曼回想起剛剛結婚半年內他曾耐心溫柔地對待她,雖然笑容很少。後來他的态度突然轉變,她一時不能适應,無法理解,現在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因為那些照片。

想到照片,她心裏一陣難過失落,那些應該是喬任寄到言景旸手上的吧?盡管她想不通是什麽人幫他拍了照片,不過那些對現在的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她跟喬任,不可能再成為朋友。

她原本還相信這世上真的會有人無緣無故地對你好,原來一切不過是他有心制造出來的假象。而就算他曾真正把她當朋友,他們之間的友誼也不可能深厚到比得過血緣。

晚上她會夢到那天言景旸道歉時說過的話,一字一句,那麽清晰,像是刻在她的腦海裏,她會為此而哭着從夢中醒來,不知道是為他那天陌生而可怕的強勢,他帶給她的難以忽視、忘卻的疼痛,還是他從不表露的內心。

但只要路曼醒着,她對他便只剩下抵觸,這種情緒像是空氣一樣無孔不入,他的影像才剛剛出現在她腦海裏,下一秒她便會強迫自己做些什麽來分心。她知道自己是在自私懦弱地回避傷害,可她不願意再喜歡他了,她找不到理由繼續下去對他的感情,因為他們結婚以來經歷的種種跟她心底想像的愛情太不同了。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其實會發展到如今這種狀況,根本是一開始就錯了,而且是他們兩個人共同造成了這個結果。所以,她誰都怪不了。

農歷新年前一天,路曼用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将畢業設計的材料詳盡地整理好,中午的時候,公寓的門鈴突然響起來。路曼原本在睡午覺,她從卧室出來,睡眼惺忪地打開了門。

門外站着一位二十五歲左右的年輕女人,長發披肩,臉上化着淡妝,笑容明媚,整個人透出一股自然而然的美好韻味。

“請問你是?”

“你是?”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路曼笑了笑,問道:“你找秦律師嗎?”

對面的女人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問題有些逾矩,愣了愣才說:“對,我知道他一個人住這裏,想着他如果過年不回家,可以過去我那……”她幾乎是立刻改了口,“過去我們那裏,一起過年。對了,他現在在家嗎?”

“他現在不在這裏,回老家了,”路曼說,“進來坐坐嗎?”

“還是不了,”女人搖搖頭,看着路曼的眼神裏帶了幾分探究的意味,“可以冒昧問一下,你是他什麽人嗎?”

“他是我哥,”路曼笑了笑,“所以不要誤會哦~”盡管面前的女人極力掩飾,路曼依舊看得出來她對秦禮淵應該是有着不一樣的情愫。

女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俏臉染上好看的粉色,“喔,原來是這樣,那……你願意跟我們一起過年嗎?雖然我們沒有準備太多,只包了水餃,不過家裏面各種水果飲料都有,你如果一個人過年太冷清,就跟我們一起吧。”

路曼對此倒是無可無不可,只不過她今天需要回路家,畢竟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讓路清文知道,再瞞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用啦,我晚上會回家跟家人一起過,祝你們玩得開心。”

女人微微一愣,倒也沒再多問什麽了。

她走後,路曼立馬打了電話給秦禮淵,調侃說剛剛有一位大美女來找他,看到他不在,很失望的樣子。

秦禮淵愉悅的笑聲傳過來,“是葉冉吧,她是我念大學時的師妹,現在跟我住在同一個小區,哦,還有很多她的朋友也住在一起。”

“挺好相處的一個姑娘。”末了,他評價。

“哇,女律師唉……”路曼眼睛亮了亮,捕捉到一個重點後開始跟秦禮淵愉快地聊起天,聽到最後,秦禮淵有些無奈,“曼曼,你在亂想什麽?”

“不是啊,”路曼打開冰箱,取了一盒酸奶出來,插上吸管,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才道:“哥,你為什麽不談戀愛呢?”

那邊一下子安靜下來,過了很久之後,秦禮淵帶着些許澀意的聲音才傳了過來,“可能一個人過習慣了,身邊多一個人會不自在。”他頓了頓,問道:“曼曼,你想要我找女朋友嗎?”

路曼心口一跳,許多畫面齊齊竄入她的腦海,有什麽像是要呼之欲出,可她終究什麽都沒有想明白。

“這個,還是要看哥喜不喜歡吧,倘若哥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一定要緊緊抓住,然後再按部就班地考慮結婚,千萬不要像我一樣,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到最後連離婚都得要等待對方的決定。”

“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秦禮淵刻意頓了頓,“随随便便把自己嫁掉。”

嫁掉?路曼一呆,他這是在開玩笑?可是語氣好認真啊……

……

晚上的時候,路曼開車回了路宅。

路臻嫁人之後,除夕便一直沒有回來過過,這晚卻例外,所以路曼看到她在,有些後悔今天過來了。

臨預産期還有不到兩個月,路臻慵懶地躺坐在沙發上,一旁的申遠铮耐心地為她一圈圈削掉蘋果皮,切成小塊,拿牙簽插起來,喂到她嘴邊,路臻吃進嘴裏,他拿過紙巾為她擦了擦嘴角,細致又體貼。

路曼挺羨慕她的,或者說,一直以來路曼都羨慕路臻。路臻有爸媽疼愛着,從小到大如同真正的公主一般長大,不像路曼,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一邊掩藏鋒芒,一邊還要确保不被陽光遺忘。

她坐在一旁看了一會,起身去了廚房幫忙。

路家只有路曼執着于大年夜吃一頓傳統的水餃,而她的意見一直沒那麽重要,所以這麽多年來路家人過春節也就做平時的菜色,只是花樣要稍微多一些,倒是嫁給言景旸後的第一個春節,他們一起吃了水餃……

路曼搖搖頭,将不該闖進腦海的回憶揮散。

晚飯做好後,路清文才從二樓下來,走路的時候腰微微弓起,手在身後捶着腰。路曼好久沒有看到他,恍然發覺他這一年似乎老了很多,鬓角處有了白發,臉上的皺紋仿佛也多了不少。

時間果真才是這世上最殘忍的東西。

“曼曼,景旸今年在言家過春節?”路清文一下樓便問。

路曼心想,吃完年夜飯再講實話也不遲,便支吾着點頭,算是承認。

晚飯吃完,春晚還未開始。

路臻白皙的手溫柔地撫了撫挺起的肚子,說:“自從懷了孕,意識到肚子裏的小生命一天天長大,很多事情很容易就想開了。我現在才明白孩子是最無辜的,我以前不該總是針對你,雖然你從來沒有計較過,我還是想要跟你道歉。”

路曼難以置信地呆愣了一會才道:“沒關系,都過去了。”

如今,她也只能這樣雲淡風輕地一笑,只不過那些用刀在石頭上刻下的痕跡,除非石頭某天變做散沙,否則痕跡永遠在那裏,不管石頭是否看得到。

路清文在一樓多坐了一會,陪他們說了一會話,便去了二樓,他是從不看春晚的。

路曼跟在他身後進了書房,輕輕合上了門,喊了一聲爸爸,語氣有些忐忑。

路清文坐在椅上,擡眸望向她,嘴角有了笑意,“怎麽了,有什麽悄悄話要跟爸說?”

路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雙手拘謹地交握在身前,“爸爸,我跟言景旸準備年後離婚。”

書房裏一瞬變得很安靜,安靜到路曼可以聽得到自己漸漸加快的心跳聲。

路清文手中的茶杯蓋一下下擦過杯沿,路曼緊緊盯着他手上的動作,生怕他一生氣就會把面前的茶杯摔成碎片。

然而他只是沉默了幾秒,神情嚴肅,語氣卻依舊溫和,甚至有幾分擔心在裏面,“什麽原因?是他提的離婚?”

路曼緊張的神經放松下來,“不是,是我提的,我覺得我們兩個性格不合适,而且,我們結婚到現在,發生的矛盾數都數不清,有太多的問題根本沒辦法解決,我有時候不懂事,他也不是那種會一心包容的人,所以,我覺得還是分開比較好。”

“具體呢?”路清文又問,“他是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路曼一愣,随即搖頭,她到現在還是想維護他,“倒沒有,他不是那樣随便的人。”

“男人都是一樣,沒什麽例外,”路清文聲音很輕,“你不想說,爸爸也不會逼你。你從小到大,爸爸對你的關心太少了,因為你要的少,爸爸便理所當然地以為你不需要,現在想想,都是爸爸做得不夠好,不夠稱職。”

“還有你媽媽,我也愧對她。”路清文語氣澀然,一字一句,将他年輕時候跟趙紫馨的一切,第一次對着路曼講出來。

**

作者有話要說:葉冉,大家要記住她的名字,嗯!

第二更正在碼,差不多十二點更新。

Chapter 41

**

遇到趙紫馨那年,路清文二十五歲,那時的他正意氣風發,生意上做得順風順水,似乎這世間沒有任何難題能夠難倒他。

四月中旬,正是B市最為溫暖舒适的時候,路清文到這裏出差,在朋友的推薦之下去了郊外的一處小島踏青,美其名曰回歸大自然。

這座小島四面都是清粼粼的水,島上景致很好,花香彌漫,春意盎然。中午的時候兩個人在島上的一處房舍歇腳,房舍的主人是當地人,說着流暢的方言,路清文自然聽不懂,便側頭詢問好友他剛剛都說了些什麽。

誰料好友幹脆打電話叫了一個人過來,而這人正是趙紫馨。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媽媽,她那時候也只有你這麽大,又是急匆匆地跑出來,沒來得及精心打扮,樣子很平常,說實話,爸爸看到她的時候,只覺得這又是一個傻丫頭。”

路清文接下來的話說得隐晦,路曼卻聽懂了,媽媽原本喜歡他那個好友,而爸爸那個好友卻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從來不會認真對待感情。

“那天她坐在爸爸那個朋友身邊,全程做我們的‘翻譯’,她的目光一直鎖在他身上,會被他的玩笑話逗得臉紅起來,也會被他氣得跳腳。”

趙紫馨所有的情緒都是因為路清文那個朋友,除了剛剛見面時她的目光在路清文身上有短暫的停留,其餘時候她很少會看向他,或許就是因為如此,路清文才有了對她的征服欲,任何方面,他都不想要輸給別人。

“後來,爸爸便開始追你媽媽,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憑借一腔熱血,想要打動她,遠離爸爸那個朋友。”路清文嘆了口氣,“後來……”

“後來追到媽媽了?”

路清文陷在回憶裏,過了很久才回答:“追到了,不過一開始的時候我看得出來,她心裏的那個人不是爸爸。只不過爸爸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只是過了一晚,她就答應了爸爸的追求。”

路清文跟趙紫馨在那以後倒是真正地談起戀愛,他甚至為了她多次臨時起意去B市出差,兩個人一起游湖,釣魚,整個B市都留下了他們甜蜜的痕跡。

然而這樣親密的關系只維持了一年,年底的時候,路清文被家裏人催婚,而他卻始終聯系不到她,當他再次看到趙紫馨時,她正跟他那位好友緊緊擁抱在一起,雖然多年以後他知道是自己誤會了她,不過在那個當下,他徹底地失去了理智,一氣之下回了A市,跟杜芷蘭結了婚。

路臻三歲那年,路清文犯了這輩子最大的錯誤,他遇到趙紫馨,瞞了她自己已婚的事實,兩個人三年未見,放縱之後,有了路曼。

趙紫馨了解真相之後,去過路家一次。她不是為了讓路清文負責任,她甚至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的事,那樣她在這場愛情裏面,就太卑微可憐了。

路清文見到她,有無數話語湧上心頭,卻未作一句解釋。他能解釋什麽呢,本來就是他的錯,他不該在結婚三年之後,對她的身體跟靈魂進行掠奪。

這一天發生了很多,杜芷蘭大發脾氣,路清文默默地接受她的一切指責,而趙紫馨,她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看着他低眉順眼地哄着杜芷蘭,表情、眼神平靜到看不出一絲波瀾。

後來趙紫馨回到B市,生下了路曼,四年後她因長期抑郁厭食,積郁成疾,不到三十歲的人,香消玉殒。

而路曼,便被秦昌遠夫婦收養,從四歲一直成長到十二歲。

“爸爸還記得你回來的第一天,你阿姨跟你姐姐對你态度并不好,你站在傘下的時候,爸爸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可是爸爸卻沒有勇氣下車告訴你有爸爸在,不用委屈。”路清文語氣沉下來,“你跟你媽媽很像,很多事情都喜歡藏在心裏,你們不說,爸爸便當作不知道。”

“以前路臻常常丢了東西就賴在你身上,你比她小,卻總是可以在語言上繞個彎,讓她最後不得不承認東西是她不小心弄丢,而不能怪你。爸爸的的确确是個很自私的人,只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你能解決得很好,爸爸便不插手。好在你成長得很好,爸爸很欣慰。”

路曼安安靜靜地聽他講,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從來沒有人站在她這邊為她說話,維護她,相信她,所以她只能自己想辦法,把一切解決。

她本以為爸爸是真的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沒想到真相卻是如此,他說為她感到欣慰,她卻為自己感到悲哀。

路清文繼續說,“前幾年爸爸的公司出了那樣的狀況,景旸幫了爸爸的忙,他在幫忙之前只說要爸爸把女兒嫁給他,卻沒想到他想娶的人卻是你,爸爸那時想,你還太小,便勸他把路臻娶回言家,畢竟路臻所學的專業能夠在事業上對他有所助益,他卻很堅持,他說他不是想結婚,只是想娶你,所以爸爸以為他是因為喜歡你才會娶你。”

垂在身側的手,手指用力地蜷了蜷,路曼輕輕地說:“我以前也那麽覺得,後來才知道不是,他不過是想娶一個更為年輕的人罷了。”

之後便是久久的靜默。

路清文抿了一口茶,按了按鼻梁,再次問道:“離婚的事情,你确定自己想好了?雖然你現在還年輕,而且沒有孩子的問題,離婚卻畢竟不是小事,會對你以後的婚姻跟人生影響很大。”

路曼點了點頭,“爸爸,我知道的。但離婚不是我一時沖動,我想得很清楚,我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所以我希望爸爸能支持我的決定。”

路清文放下茶杯,看着她的眼睛,“既然你決定好了,爸爸自然是要支持你,雖然爸爸現在老了,能夠為你做的很少,但爸爸希望你能給爸爸彌補的機會,不要像你媽媽那樣,一聲不響地永遠離開爸爸,甚至不讓爸爸知道有你的存在。”

“嗯……”路曼發覺自己的聲音發啞,喉嚨那裏很難受,清了清嗓子才說:“我知道,以後我有事會告訴爸爸。”

**

路臻懷孕之後,晚上一過九點鐘便會犯困,申遠铮已經陪她到她以前的卧室休息,杜芷蘭不愛熬夜,早已回了卧室,所以路曼下樓之後,客廳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春節晚會還在播,歡快熱鬧的聲音一直灌入她的耳朵,今晚确實是除夕夜,可是她心裏為什麽這麽沉重難過?即将迎來新的一年,即将開始新的生活的她,為什麽會感到迷茫,不知所措?

她坐在沙發上,屏幕上火紅的色彩、熱鬧的氛圍跟她現在的心情格格不入。

她抱住膝蓋蜷在沙發上,耳邊是男女主持人悅耳好聽的聲音,腦袋卻開始昏沉。

路曼是被一陣有規律響起的門鈴聲吵醒的,她睜開眼,迷茫地看了一眼四周,起身走去門口開門。

混沌的腦海在看到門外長身玉立的人的那一刻徹徹底底地清醒過來。

言景旸面容有些疲憊,眼睛周圍是淡淡的青色,眼窩因此而顯得比以往要深上幾分,下巴上的胡渣雖不明顯,在濃濃的夜色之下,卻顯得格外憔悴,唯有那雙眼,看到她的時候明亮地像天上的星辰。

路曼看着他,心底泛起難言的情緒。明明才幾天不見,卻像過了很久,否則她為什麽會覺得他一下子清瘦了很多?

兩個人一個在門外,一個在屋內,面對面地、沉默着站了許久。

還是路曼最先打破沉默,“你終于想通,不再躲着不肯見我了?”

言景旸愣怔了一會,才扯起嘴角輕輕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我去了你哥的公寓找你,在公寓外等了很久,以為你不想看到我,所以不肯開門,後來有人告訴我你回家了,我才開車過來這裏,又怕打擾你們一起過春節,所以等到現在才過來按門鈴,沒想到你真的開了門。”

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始終有笑意,路曼卻看得心口發疼。她甚至可以想象出他一個人坐在車裏等待,時不時看一眼腕表的樣子。

路曼輕輕晃了晃腦袋,逼迫自己狠下心來,她也笑,“我一直在等你主動過來,離婚協議修改好了嗎?”

有澀意從心口溢出,蔓延至鼻尖,再到眼睛,言景旸及時閉了閉眼,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開口,“曼曼,就算要辦理離婚也還有一周的時間,在這期間,我會一直等你改變主意。”

“這麽說,離婚協議本身沒問題?”路曼說,“那就簡單了,我們一起等,不過,我不可能再改變決定。我們都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在彼此身上,現在你就可以想想你究竟想要娶什麽樣的太太,不要再經歷第二次失敗的婚姻。”

言景旸心口一陣令人窒息的痛,他從來不知道她冷靜面對他、面對他們之間感情跟婚姻的樣子,可以這麽傷人。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像是夾雜了密密麻麻的刺,一下子進入身體,全身都被紮得生疼。

言景旸聲音發澀,輕輕地說:“我來是想跟你說一聲春節快樂。”

還有,我想你,很想你,他在心裏一字字地補充。

**

作者有話要說:我要去吃個午飯TAT

第三更可能要晚上。

評論滿25字會送分哦~~

ps:感謝繡花針君的地雷票~~~

Chapter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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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景旸走後,路曼坐回客廳沙發,正在播的小品逗得現場的觀衆捧腹大笑,她卻似聽不懂小品演員嘴裏說出來的話,腦袋裏一片空白,又或者說她是無心領會。

去年的春節,言景旸還未收到那些莫名其妙的照片,兩個人除夕夜哪裏都沒去,吃完水餃便窩在卧室看春晚,十二點倒計時的時候,他們一起站在窗前,他從背後擁着她,看着窗外升起缤紛絢麗的煙火。

那天他的體溫,他身上淡而好聞的味道似乎依然在身邊。

口袋裏的手機接連不斷地發出短信提示音,路曼從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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