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就這?”
蜜合這句話連同甩過去的兩巴掌如同打在孫黎黎臉上,就差指着他的鼻子罵他不會做個人。
孫黎黎爹爹是丞相府的正君,幹爹是當朝長皇子,作為丞相的嫡子他幾乎是嬌慣着長大,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向來只有他的人抽別人巴掌的份兒,就沒有別人抽他的人、還接連抽了兩巴掌的情況。
孫黎黎氣的伸手指着蜜合,“狗奴才,你大膽!”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他孫黎黎張狂驕縱,出門必帶打手,但凡看不慣的奴才下人他都着人打過,要不然今天也不會一言不合就讓下人去教訓雲執。
不過就是個商賈之家的庶子,打就打了。
而現在,他派出去的家丁被時清身邊的丫頭攔住一連扇了兩巴掌,臉都腫了起來,可想用了多大的手勁!
蜜合跟夜合都是時清從後院提拔上來的,幹慣了粗活力道自然大。
蜜合還好一些,府裏留下的夜合被提到主屋伺候時清之前,是在後院裏劈柴的。
時清那時候學弓箭,特意挑的兩人,為的就是能幫自己拔箭跟提弓。
蜜合打完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她家主君也是這種貨色能打的?
侮辱誰呢。
時清悠閑的走下來,語氣輕飄飄的跟孫黎黎說,“你這下人不懂事,我讓人幫你教訓教訓他,謝就不必謝了,随手幫忙而已。”
她心腸好,沒辦法。
時清拉了圓凳坐在雲執身邊,示意小二把茶水跟瓜子端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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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點眼力勁,這還要她教。
孫黎黎剛才說出去的話被時清原封不動的還回來,臉色難看極了。
他臉型比較小,按理說是典型的美人瓜子臉。
奈何他眉眼驕縱,這份戾氣弱化了長相,只讓人覺得氣勢太盛不好惹。
孫黎黎哪裏肯善罷甘休,今天若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時清兩口子打了臉,他以後還怎麽有臉出門來巴寶閣,又怎麽好意思去見沈郁哥哥。
偏偏家丁灰頭灰臉的夾着尾巴雙手捂着臉回來,更顯得丢人。
“沒用的東西,滾回去。”孫黎黎臉紅脖子粗,厲聲呵斥。
“時清,你可知我是什麽身份!”他轉身瞪着時清。
“知道啊。”時清把瓜子盤遞給雲執,讓他抓一把。
“你既然知道,還敢這般放肆!”孫黎黎看向蜜合,“你若是讓這奴才自扇巴掌兩百下,我便當今日這事沒發生過,要不然你知道得罪我是什麽下場。”
蜜合站在時清身後,連個眼神都沒給孫黎黎。
時清笑了,“你揚言要打我夫郎,還要我的人給你賠禮道歉自扇巴掌,你是誰我知道,但我的确不知道你臉居然這麽大。”
“再說了,”時清頂着孫黎黎殺人的目光幽幽開口,“你是什麽身份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家店又不是你開的,我家蜜合也不是你的人,憑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左右又不是她兒子。
她才不在乎孫黎黎是誰的種。
雲執湊頭驚詫的跟時清小聲說,“我剛才就是這麽講的。”
可見他受時清影響有多深。
可惜別人不知道,別人只當這妻夫小兩口感情好,如膠似漆,就連說出來的話都大差不差。
這種場景落在孫黎黎眼裏,就成了佐證時清跟雲執成親前就私相授受的證據。
“不要臉。”孫黎黎看雲執,“你這個身份,到底是怎麽才能嫁給時清的你心裏清楚。”
今天人多,流言要是被孫黎黎這麽傳出去了,雲執以後可就沒臉見人了。
雲執吵架不行,時清替他出聲譏諷,“你又知道了?你是趴在雲家牆頭上看了,還是躲在雲執床底下聽了,不然你一個深閨中的男子,怎麽能知道別人的事情?”
孫黎黎如今是待嫁閨中,雖然驕縱,但是清白方面的名聲只要是男子都會比較看重。
他明知道其中的厲害性,還是當衆說出來诋毀雲執,可見心思歹毒。
說起來像是為沈郁出氣,然而私心裏是什麽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就是沒想到時清被沈郁退婚後找了個更好看的嗎,心裏不平衡。
今日進門時看見雲執長相的那一刻,孫黎黎就不受控制的産生嫉妒跟厭惡。
跟清清冷冷的沈郁比起來,雲執多了份少年意氣,氣質更遼闊清爽。
時清怎麽能娶比沈郁更好的人!
她就應該找個難看的男子,且日子過的一日不如一日,這才顯得沈郁哥哥跟她退婚是正确之舉。
然而現在,時清娶了夫郎,分派了職位,生活過的極其滋潤,沈郁卻依舊沒出嫁。
兩相對比,明明主動退婚的人是沈家,但是看起來時家過的卻更好。
好像同意沈家的退婚,是時家最明智的選擇。離開沈家沒娶沈郁,時清過的越來越好。
孫黎黎将自己歸為沈家一份子,自然咽不下這口氣。
時清過的越好,就越顯得沈郁不嫁給她是個錯誤,顯得沈郁沒有眼光,有問題的人是沈郁。
孫黎黎朝時清輕呵一聲,眼神輕蔑不屑,意味不明,“你們做了什麽你們心裏清楚。”
肯定是時清早就跟雲執好上了,長皇子爹爹聽到風聲後才主動去退婚,要不然他怎麽會選在時家辦宴慶祝時上門。
時清高中探花卻被公然退婚,一度成為京中的笑柄。
若不是她做的過火,長皇子爹爹為何這麽不給她臉面?
至于後來幫時清主持婚宴,不過是還個人情罷了,還真當能粉飾一切了。
“還真是人不要臉怎麽都能活,我當你是個男子給你幾分薄面,你是給臉不要臉,非要我把難聽的話說到你臉上你才甘心。”
時清疑惑。
“你一個未出閣的男子,說什麽話做什麽事心裏都沒點數的嗎?什麽話能亂說什麽不能亂說,你兩個爹是沒教過你嗎?”
“你每開口造謠一句,都說明你家教不行跟你本人愛嚼舌根。就這你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比臉皮厚度,皇宮拐角處的城牆都自愧不如。”
“虧得雲執已經嫁給我,但凡換個沒出嫁的,被你三言兩語抹黑,以後就是沒點什麽都能傳出點什麽。”
“你今天咄咄逼人上來就要為難我夫郎這架勢,知道的呢,明白你是出門必咬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看上我了嫉妒雲執呢。”
時清嗤笑,“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你怎麽都得不到的人。”
她這麽一說,衆人思維都跟着被帶偏了。
本來以為孫黎黎是沒事找茬,現在好像明白他要打時主君的原因了。
男子間的嫉妒嘛。
巴寶閣許掌事連同一幹小二都站在櫃臺後面看熱鬧,一臉的了然。
要說孫黎黎看上時清也不奇怪。
小時大人那明媚昳麗的長相跟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還是挺有欺騙性的。
單看長相,滿京城女人沒一個能比過她的,但凡小氣摳門的名聲沒有名揚京城,想要嫁給她做小的男子都能踏破時家的門檻。
畢竟時主君雲執身份地位不高,只要嫁進時家做小,那還不是随便把雲執拿捏在手裏。
“原來是看上小時大人了啊,怪不得遲遲未議親,因為之前小時大人跟沈家有婚約在身,結果後來剛解除婚約就被雲家截胡,怪不得要為難人時主君。”
“原來如此!”
“這麽一說就合理了。”
別說別人了,就是天天跟時清朝夕相處的雲執都快被忽悠的相信了。
若不是知道時清跟孫黎黎今天是頭回見面,他都要以為孫黎黎上門追過時清好幾回,對她情根深種呢。
合理?合理什麽?!
她說的分明是亂七八糟的歪理!
“我看上你?”孫黎黎氣的跳腳,恨不得一鞭子抽爛時清那張胡說八道的嘴,“我怎麽可能看上你!”
時清故意氣他,“我懂,口是心非嘛。不要狡辯了,喜歡我的男子那麽多,你在裏面真不算什麽。”
“……”雲執側頭看她,默默地聽她吹。
“我才不會看上你!”孫黎黎咬牙,“你做夢。”
時清啧了一聲,嗔笑,“逞強。不過是吸引我的把戲,我懂,但我不上當。”
她幾句自顧自完全不聽別人解釋的霸總語錄差點把孫黎黎活活氣死。
“你、你不要臉!”孫黎黎指着時清,
萬一有人把他喜歡時清的謠言傳出去,他還怎麽嫁給錢煥煥姐姐。
“我要撕爛你的嘴!讓她們看看我是不是喜歡你!”孫黎黎揚聲開口,“來人吶,給我打她,出了事情算我的。”
巴寶閣門口一左一右站着孫家的侍衛,聽見孫黎黎的聲音後,兩人單手搭在腰間的佩刀上走進來。
孫黎黎目露驕縱,“時清,我今天就讓你看看得罪我是什麽下場。”
他覺得時清是一個文官,蜜合也就力氣大點,至于旁邊的雲執跟鴉青根本不配放在眼裏。
教訓時清,兩個侍衛就夠了。
今日他跟阿姐出門,共帶了四個侍衛,阿姐去買別的東西,便留下兩個保護他,看來真是留對了!
本來翹着腿靠着身後桌子看戲嗑瓜子的雲執,在看見兩個拿着刀的侍衛朝時清壓近後,面上一收瓜子一放,動作飛快的伸手拿過桌面上等着鑲嵌寶石的青劍。
腳尖在地面上轉動,衣擺成圓,便穩穩地擋在了時清面前。
他揚眉,劍從左手換到右手,“想動她,得先過我這關。”
時清八風不動,連眼皮都沒擡,該怎麽嗑瓜子還是怎麽嗑瓜子。
打架的事情她不行,得換雲執來。
兩個侍衛彼此對視一眼,眸中都露出“不自量力”的譏諷笑意,“滾開。”
一個男子而已,逞什麽強。
她倆拔出腰間佩刀。
雲執挽了個劍花,劍依舊沒出鞘。
許掌事一看事情不妙,這才出聲勸和,“店裏東西貴重,別在店裏打。都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玩笑而已,動動嘴皮子就算了,怎麽能真的刀劍相向。不如看在巴寶閣的面子上,這次就先算了吧。”
“算了?怎麽能就這麽算了,”孫黎黎雙手抱懷,“打!若是打壞了東西都算我孫家的。”
許掌事要的就是這句話,只要有人掏錢彌補損失,她不介意跟着看個熱鬧。
孫黎黎譏諷的看着時清,拉踩道:“我可不是某人,以摳門窮酸聞名。”
時清微微揚眉,“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說的。”
孫黎黎都發話了,兩個侍衛自然唯命是從。
雲執朝後看了眼,就這麽默契的瞬間明白了時清的意思。
他用劍鞘檔對方砍過來的刀,同時調整自己站位,一腳踹在對方肚子上,将輕敵的那個侍衛踢飛撞上旁邊擺着各種花瓶玉器的多寶格。
花瓶玉器這種東西,脆的很。
被撞擊後全都從架子上掉下來,嘩啦啦碎了一地。
聲音那叫一個悅耳好聽。
都是銀子從孫家流走的聲響。
時清揚聲跟許掌事說,“快清點一下碎了哪些,孫小公子說他孫家全價賠償。”
不是有錢任性嗎?
那就讓你任性個夠。
孫黎黎瞪她,時清欽佩地鼓掌,“孫小公子闊綽,花錢聽個響,跟窮酸聞名的某人完全不同。”
這種豪氣,沒個三年腦血栓他也幹不出來啊。
孫黎黎不看時清,發狠的跟另一個侍衛說,“給我打,不要顧忌他是男子!”
他斜眸睨時清,故意說,“打死算他命賤!”
兩個侍衛本來覺得雲執是個男子,就是拿劍擺擺架子,沒将他放在眼裏。
直到雲執一腳踢飛一個才認真起來。
雲執一人打兩個根本不在話下。
他就始終護在時清身前不遠處,怕兩人有一個去偷襲她。
雲執調整方位,專門将人朝貴重的玉器上扔,像那些不容易碎的金器區,他看都不看。
三五招後,兩個侍衛躺在滿地瓷器碎片裏哎呦出聲,雲執風輕雲淡的撣撣自己衣擺,雙手抱劍挑釁的看向孫黎黎,“就這?”
孫黎黎這才知道害怕,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
雲執故意朝他走了幾步,想吓吓他。
然而他才踏出去兩步,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