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萬一摸着魚的人是我呢
孫绾绾沖侍衛笑,“春獵嘛,野獸無情,每回死傷幾個也是正常。”
“起來吧,這次就算了,”孫绾绾垂眸睨着地上的人,語氣緩慢,音調微冷,“沒有下回,記住了嗎?”
“是!”
她孫家的侍衛被雲執用一把劍壓在地上沒有半點招架的能力,屬實丢人。
孫绾绾用扇骨撩開車簾朝後面的馬車看,溫聲喊,“黎黎。”
孫黎黎從後面的車裏探出頭。
孫绾绾跟他說,“別不高興了,叔父喜歡你,你見到他要開開心心的才行。”
這個叔父指的是長皇子。
她不提還好,她一提孫黎黎就想起自己剛才受過的屈辱,還怎麽開心的起來。
孫黎黎不滿的噘嘴生氣,“我待會兒就要告訴長皇子爹爹,讓他看清楚時清是什麽德行的人,幸虧退婚的早,若是再晚一點指不定她要怎麽欺負沈郁哥哥呢。”
孫绾绾狀似無奈地搖頭,“怎麽耍起小孩子脾氣了。”
兩人一路到沈府。
長皇子在宮外是有自己分封的長皇子府,不過嫁給沈媛後,長皇子多數時間都是陪同她們母子倆住在沈府,偶爾回長皇子府住上幾日。
長皇子下嫁給沈媛多年,因早年在宮裏身體留有暗疾,只孕有沈郁這一個兒子。
驸馬是不允許納侍的,且長皇子比較強勢,所以兩口子只有沈郁自己,如珠似寶的疼愛珍惜,同時對他要求也比較嚴格。
尤其是沈媛跟長皇子都屬于掌權的人,容不得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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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平日休閑時就喜歡孫黎黎這種有什麽說什麽又愛跟他撒嬌全身心依賴他的性子。
“長皇子爹爹。”孫黎黎脆聲喊,全然沒有在巴寶閣的驕橫模樣,溫順的像只小兔子。
長皇子朝他招手,示意下人将孫黎黎喜歡吃的瓜果擺上來,“都是剛到的,新鮮着呢。”
孫黎黎開心的抱住長皇子的手臂,仰頭撒嬌,“黎黎最喜歡長皇子爹爹了。”
長皇子倚在涼亭橫欄上喂魚,眼裏露出幾分笑意,“喜歡的話今日就不走了,明日春獵随我的車馬一同過去。”
“好。”
孫绾绾就在這時走過來,讓侍衛把禮盒放下,拱手行禮喊,“叔父。”
“绾兒也來了,坐下吃瓜果。”
長皇子将盛放魚食的白瓷小罐遞給身邊的小侍,拿過巾帕擦拭手指,“難得你倆今日一同過來,待會兒都留下來吃頓飯再走。”
孫绾绾應了聲,“是。”
“你爹爹近日可還好?”長皇子問孫黎黎。
“好着呢,爹爹比較挂念長皇子爹爹,便叫我們過來探望。”孫黎黎挨着長皇子坐,“長皇子爹爹你不知道我今天來的路上碰到誰了。”
長皇子慵懶雍容的倚着欄杆,單手撐着額角,“黎黎又碰着什麽好玩的事情了?”
孫黎黎把今天跟時清産生的沖突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憤恨的罵她,“那樣的人,怎麽能配得上沈郁哥哥,她就應該、就應該娶個別人都不要的鳏夫!”
長皇子神色未動,只是淡淡的跟孫黎黎說,“黎黎,男子家要注意言行,莫要在人前被人抓住把柄。”
孫黎黎沒想到長皇子會這麽說,讪讪的低頭,輕聲說了句,“黎黎知道了。”
長皇子輕輕拍拍他的手背,“去找你沈郁哥哥玩吧。”
孫黎黎看了眼孫绾绾,這才慢吞吞的離開。
他以為長皇子爹爹會為他出氣的呢。
誰成想是這個結果。
孫黎黎離開後,孫绾绾溫聲說,“黎黎被家父嬌慣壞了,出門總是沒個規矩,又聽說小時大人剛被退婚就娶了夫郎,心裏忍不住替阿郁打抱不平,這才口不擇言行事莽撞了些。”
“黎黎是個好孩子。”長皇子神情淡淡,側眸看着池中已經散開的魚兒,“只是做事沒個分寸。”
他看向孫绾绾,“你可莫要像黎黎那般做事沒輕沒重橫生枝節。”
孫绾绾微怔,低頭應道:“是。”
“不過是說些尋常小事,不用這般嚴肅,”長皇子重新接過小罐,捏着魚食朝池中灑去,“黎黎也不小了,你父親前段時間還托我給他議親。”
長皇子垂眸撚着魚食,“我倒是覺得錢家的嫡長女還不錯,可以作為議親的人選,就是不知道你跟你母親意下如何。”
“不瞞叔父,黎黎私下裏也誇過好幾回錢世女,說她比京中多數女人都要穩重自持。”孫绾绾眉眼帶笑,“想來應該是個好妻主。”
“那挺好。”長皇子把魚食都倒進池子裏,跟孫绾绾說,“那我明日見到皇姐便跟她提一提。”
孫绾绾懂了,“我先替黎黎謝過叔父。”
“自家人,說什麽二話。”
兩人随後又聊了點別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容。
臨近傍晚,回府的路上,孫黎黎蹭上孫绾绾的馬車,壓抑着激動,控制不住的輕聲詢問,“阿姐,長皇子爹爹是不是要給我和錢煥煥姐姐說親啊。”
他聽了點風聲,眉眼晶亮,歡喜的看着孫绾绾。
為了跟她求證,他今天都沒留宿在長皇子府。
孫绾绾笑,“是啊,開心嗎?”
“開心。”孫黎黎臉蛋微紅。
孫绾绾擡手撫摸孫黎黎的頭發,“開心就好。”
錢家奉旨徹查圈地案,此事在江南激起民憤,死傷無數百姓,皇上大怒,着人徹查前就說過,凡是涉事的無論是權貴還是國戚,一律依法處決,絕不姑息。
所以孫錢兩家,勢必對立。
要麽錢煥煥死,證據無。
要麽孫家亡,全族滅。
至于聯姻,那是不可能聯姻的。
所謂的議親,不過是障眼法罷了。
孫家姐弟在長皇子府上做客的時候,時清跟雲執正在城外送別李父等人。
李父帶着女兒一家三口來京城也有些日子,雖然舍不得但總是要回去的。
李父拉着雲執的手,又想往他掌心裏悄悄塞東西,“偷偷拿着,別讓清兒看見。”
是顆夜明珠,小孩掌心大小。
雲執眸光心虛的閃爍,餘光止不住的往時清那邊瞥,低聲說,“爺爺這個太大了,不好藏。”
他依依不舍的問,“有沒有小一點的。”
“……”
“你這孩子怎麽老要些不值錢的東西呢,”李父輕嗔雲執,“就不能大氣點,一口氣收下十個八個的,讓爺爺高興高興嗎。”
李父這個年紀了沒什麽花錢的地方,平時的愛好就是給看得順眼的小輩塞東西。
雲執也想大氣一點,但夜明珠這麽大,的确不好藏,回頭時清看見了肯定要兇他。
“爺爺怎麽不高興了?”時清看過來,“雲執惹您生氣了?”
時清微微眯眼,拉長聲音喊,“雲執。”
雲執頭皮發緊,“我沒有。”
李父将夜明珠塞進雲執袖筒裏,站在他身前跟時清說話,“我喜歡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生氣。清兒啊,爺爺這一走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到你,來,這個你收着。”
時清低頭看,是把金鑲玉的長命鎖。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點小。
“爺爺,這個我也戴不上啊。”時清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一下,含蓄的問,“是不是小了點?”
她已經不是四五歲的小孩子了。
“傻孩子,這哪裏是給你的呦。”李父笑的見牙不見眼,“這是給雲執肚子裏的孩子的。”
他一臉神秘的說,“可不能騙爺爺,爺爺都從你爹爹那裏知道了。”
“您知道了什麽?”
時清茫然,視線止不住的瞥向雲執平坦緊實的小腹。
孩子?哪來的孩子?
雲執心虛極了,站得筆直雙手背在身後,偷偷把夜明珠往袖筒裏推,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時清。
時清狐疑的盯着他看,就在雲執快扛不住時,其他人分走時清的注意力。
李歆伸手扯着時清的袖筒,“阿姐,我以後好好念書,來京城找你好不好?”
時清欣慰的蹲下來,沒成想她也有當別人典範的一天,早知道就考狀元了,說出去更好聽。
還沒等她激勵李歆兩句,就聽這五歲的小朋友說,“我要像阿姐一樣能說會道,把讨厭的人全都氣死!”
她可太喜歡聽時清姐姐在飯桌上罵暈李書音那段了,解氣。
才不要當鋸了嘴的葫蘆,只能偷偷生悶氣。
“……”
時清沉默,大可不必,她還是有別的優點值得學習。
“姐姐好歹也是探花,”時清捏捏李歆的小臉,“你就不能學學我這一甲前三的長處嗎?”
李歆傻樂。
那邊李父跟李氏告別,“等雲執生了孩子,我再帶你娘過來,又不是不見面了,哭什麽。”
李父伸手抹去李氏臉上的淚痕,“以後家裏全是你做主,可得硬氣起來,給雲執做個榜樣。”
“虧得清兒長大了,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李父抱抱李氏,“你好好的,我跟你娘就更放心了。”
李氏哽咽的說不出話,只知道點頭。
李婳拍拍時鞠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時候不早了,幾人坐上馬車,掀開車簾朝她們揮手,“都回去吧。”
李父交代時清,“要好好疼你夫郎,可不許兇他。雲執,她要是對你不好你就給爺爺寫信,爺爺信裏替你教訓她,不給她帶好東西。”
雲執笑,“好。”
時清睨他,雲執立馬揚聲喊,“爺爺,時清她瞪我!”
“……”
李父笑着揮手,馬車漸行漸遠,慢慢看不見蹤影。
時鞠伸手攬着李氏,安撫性的輕輕拍了拍,李氏臉埋在她懷裏。
收拾好情緒,一家四口坐馬車回府。
時清盯着雲執看,“長本事了,還學會跟爺爺告狀了?”
雲執低頭嗑瓜子,權當沒聽見。
回到府裏後,時清跟着時鞠去了趟書房。
時鞠詫異的看着她,“有事?”
“有。”時清說,“我跟你學學怎麽寫奏折。”
時鞠眼裏帶了點興趣,“剛入職兩天,就有想參的人了?”
“參一參孫家,”時清拉開椅子坐在時鞠對面,直入正題,“孫绾绾想殺我。”
時鞠拿空白折子的動作一頓,斂下剛才輕松的神色,擡眸認真的看時清,“說說。”
這事時鞠不好摻和,她一個都禦史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帶頭參孫丞相。
但是時清可以,她甚至能天天上折子換着花樣的參孫丞相治家不嚴。
先是縱容兒子當街打人,後是有府中侍衛對朝廷官員行兇。
反正時清官小,随便寫折子參。
孫丞相要是跟她計較,就顯得有失顏面跟身份,但是不跟她計較,又被她參的難受。
時間一長,皇上總會潛意識的覺得孫丞相有點什麽。
可若是時鞠插手,涉及到的東西就多了。
“聽說明日你也要去參加春獵?”時鞠微微皺眉。
時清低頭寫折子,“對,我跟雲執都答應錢煥煥了,跟她一起去玩。”
“是去玩嗎?”時鞠看着時清,“錢家奉旨查圈地案到現在還沒有結果,但是錢世女已經回京,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裏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孫家此舉,多半是跟錢家有關。”
“這裏頭的水太深,你不該這麽早就攪進來。”
這是錢家跟孫家兩家背地裏的較量,其餘牽扯進來的小魚小蝦都有可能被這場風暴攪碎。
時鞠都禦史的職位就表明她只能旁觀等結局。
“反正水已經渾了,”時清撣了撣奏折,“萬一摸着魚的人是我呢。”
她把折子給時鞠,“你看看行不行。”
時鞠想勸,又忍下了,“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她垂眸接過折子,“只要人沒事,不管出了什麽事情都無須怕。娘給你頂着。”
時清笑,“我記住了。”她催促的問,“寫的行不行?”
時鞠看了一遍,眼尾抽動,“這個行文……算了,遞上去吧,皇上應該不會怪罪。”
時鞠說的很含蓄,她總不能跟時清說皇上就喜歡看這種不咬文嚼字引經據典的折子吧。
都參孫家,那可不是有什麽說什麽,若是七拐八拐的說上一通,皇上稍微分點神,知道是什麽事情後都不想再看第二遍。
時清的折子是自己往上遞的,她揣在懷裏,臨走前想起什麽,疑惑的問時鞠。
“爺爺說雲執肚子裏的孩子是怎麽回事?我怎麽不知道。”
時鞠沉默,半響兒後給出答案,“你爹他想多了,以為雲執已經有了,所以你才急着娶他。”
時清詫異的站在原地,“我爹可真會想。”
“那你怎麽不跟他解釋啊。”時清問。
“他不聽。”
“……”
李氏現在天天算着日子等雲執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呢,時鞠但凡多說一句,都被他“你不懂”給堵回來。
“那就讓他接着想吧。”時清表示,“雲執懷的是個哪吒,沒個三五年是生不出來的。”
她回去收拾東西,準備明日随時鞠一同出門。
雲執在屋裏坐着,聽見時清的腳步聲響起,飛快的将在手裏把玩的夜明珠塞進袖筒裏,裝作在喝水。
“爺爺今天有沒有給你什麽東西?”時清問他。
雲執搖頭,“沒有。”
“真的?”時清雙手抱懷,睨着他桌上的那把寶石劍,“你要是不說實話,我就把上面的寶石給你摳掉。”
雲執吓得拿過劍抱在懷裏,問就是沒給,再問還是沒給,要是還問,他就蹲屋脊上躲着。
說不過他還不能躲嗎。
時清懶得理他,将爺爺給的長命鎖收好。
“睡覺了。”時清仰頭朝上喊。
雲執聲音傳下來,“你先睡,我看會兒星星。”
時清嘆息,“我不跟你要了,既然是爺爺給的,你就自己收好。”
就他那點小演技,騙得過誰。
“那我下來了。”雲執從屋脊上飛下來,大步從門外走進來,讪讪的笑着跟時清說,“其實今天沒有星星。”
“……”
就不該喊他下來,讓他學脊獸在上面天天蹲着,當個辟邪的吉祥物。
雲執洗漱睡覺,仗着屏風遮擋以及時清說不問他要,安心的拿出夜明珠在手裏把玩。
玩了一會兒,将東西塞進枕頭下面開始睡覺。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當真又接着夢見柳月銘跟他一起同行。
[柳月銘的扇子終究是沒換新的,上面的血跡不好清洗,他索性直接就着血跡畫了幾朵梅花。
還算風雅。
他扇着扇子問雲執,“可是囊中羞澀?我這裏還有些銀兩,你且拿去。”
雲執擺手,“不用,我怎麽能要你的,我還有。”
話雖這麽說,但雲執莫名覺得後悔跟肉疼。
他就應該拿着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
柳月銘沒看見雲執背着他懊惱的小表情,舒心一笑,合上扇子,扇骨輕敲掌心,像是想到什麽好主意,“你頭回出門,對銀錢沒什麽概念,若是你放心得過我,我倒是可以替你先保存着。”
“我之前可能是沒概念,”雲執婉拒,“但我最近概念很足。”
柳月銘疑惑的看着他。
“時清說錢只有放在自己口袋裏才叫自己的。”雲執仰天惆悵,“就連我的銀子也被放在了她的口袋裏,現在全成了她的。”
所以這種當,只能上一次。
柳月銘眸光閃爍,總覺得這兩天的雲執跟變了個似的,突然摳摳搜搜起來,想來是跟這個時清有關系。
他不動聲色的套話,“這個時清是何許人物,我怎麽沒在江湖上聽說過她的名號。”
“她在江湖上可能不出名,”雲執表示,“但是她在京城是名震京都。”
主要以摳門小氣還氣人出名。
“原來是京城人士。”柳月銘笑,“若是可以,我也想去趟京城看看。”
話題終于換了。
“還是不去了吧,”雲執覺得京城已經逛夠了,最主要的是,“盤纏不夠。”
他一臉真誠的看着柳月銘,“省點花。”
“……”
怎麽又說到錢上來了。
柳月銘主動聊起別的,“你之前提過你雲家功法,我行走江湖見到的功法也多,不知道跟我見過的可曾相似?”
雲執本來想跟他演示的,猶豫了一瞬,看着柳月銘,“柳大哥,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柳月銘含笑看他,“你說。”
“我教你功夫,你付我銀子嗎?”
柳月銘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詫的看着雲執。
雲執也不好意思,自己耳朵先臊的通紅,“我知道提銀子俗氣,但沒銀子不行啊。”
他嘗到過沒銀子的苦,簡直是寸步難行,連離開時家都做不到。
“雲兄弟,”柳月銘委實沒想到雲執會說這個,“是我拖累你了。這一路上你又是花錢又是保護我,我也沒為你做什麽,只不過跟你講講江湖趣事而已。”
“這樣吧,你看我這塊玉佩還值些錢,你先拿着,接下來的路程我就不連累你了,”柳月銘拱手抱拳,“告辭。”
他笑容苦澀,“若是有緣再見,勞煩雲兄弟看在這段時間你我相處愉快的份上,幫我收個屍。”]
雲執清晨醒來,坐在床上發愣,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下意識的側頭朝床的位置看,就看見時清裹着被子在床上掙紮,“渴。”
時清夢見自己行走在沙漠裏,渴到嗓子冒煙。
那種明明肚子裏有水但就是口渴的感覺又出現了。
好像離面板任務時間越接近,她這種口渴難受的感覺就越明顯。
劇情裏,她這個炮灰是被吊在牆頭活活渴死的。
所以就算她不去完成任務,也擺脫不了這種結局嗎?
時清掙紮,感覺自己被什麽捆住了,憋着一股勁。
直到耳邊有聲音喊她,“時清?”
雲執穿着中衣坐在床邊,給她把纏在身上的被子扯開,倒了杯溫水過來,伸手輕輕推時清。
時清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麽,雲執沒聽見,好奇的彎腰湊過去聽。
然而時清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力道大到毫無防備的雲執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扯得跌趴在床上,手裏的杯子一晃,茶水灑出來大半。
雲執另只手勉強撐着床板,他虛虛的疊壓在時清身上,兩人之間的距離只隔着一床被子,離的極近,連彼此的呼吸都幾乎交織在一起。
雲執臉蛋蹭的下紅了個徹底,整個人手足無措的喊,“時清,你、你醒醒,你這樣我起不來。”
他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撐着床板,中衣衣襟被時清伸手攥住,敞開半截,露出大片皮膚。
雲執呼吸發緊,喉結不受控制的上下輕輕滑動,低聲喊,“時清。”
像是覺得他太吵人,時清一仰頭,唇瓣蹭在了雲執鼻尖上。
雲執心尖輕顫,心髒猛地收縮,眼睛都直了。
他用力一撐床板掙開時清攥着他衣襟的手坐了起來。
雲執怔怔的坐在床邊,整個人從臉紅到脖子,被時清唇瓣擦蹭過的地方,更是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覺。
雲執動作不自然的把手中杯子裏的水仰頭喝完,起身放下杯子随手扯了件外衣裹上,就飛到屋脊上坐着。
清晨溫和的春風一吹,臉更熱了。
而屋裏的時清迷迷糊糊的醒來,習慣性的看了眼面板,發現上面的任務欄進度居然增加了!
“奸污男主”那裏本來百分之零的進度,增加為百分之一。
“……”
時清疑惑,她幹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