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就喜歡那些人既看不慣她,又……
雲執瞪了眼時清。
她還不如不說話呢!
雲執扭身往外走,腳尖一點就又躍上屋脊。
時清抱着箱子,臉也有點熱,于是她把箱子打開拿出兩個銀錠子,在身上蹭了蹭後,一左一右貼在臉上。
舒服了。
現在六百兩銀子全成了她的。
“嘩啦——”
頭頂瓦片突然傳來聲響,時清仰頭往上看,平時雲執上房都跟貓兒似的,不會弄出半點動靜,然而今天故意的,站在她頭頂的位置跺了兩下腳。
“……”
時清自知理虧,沒說話。
她貼着銀子疑惑,男主不是沈郁嗎?
為什麽她親雲執,任務的進度條會增加呢?
沈郁跟雲執,不光是名字,這兩個完全就不是一個人啊。
就這系統也能弄錯?還是說,只要她“奸污”的對象是男的就行?
時清沉默。
她可不是個随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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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晚上那意外一吻,時清到睡覺前都沒看見雲執的人,但是聽蜜合說屋脊上蹲着個“脊獸”,頓時放心了。
他愛蹲在上面就讓他蹲在上面吧。
時清雖然這麽說,燈還是給雲執留着。
春季夜晚連風都是柔的,雲執坐在屋脊上面,吹了會兒風才覺得胸口跳動過快的心髒堪堪平靜下來。
他左右看了看,濃密的眼睫落下,頓了頓,才擡手摸了下被時清親過的下巴跟嘴唇。
她雖然說話氣人,可嘴巴卻是軟的。
雲執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眸光閃爍,指尖像是被燙到一般迅速收縮,整個人掩耳盜鈴似的腰背挺直坐的板板正正,臉又重新熱起來。
好像他就是這般正人君子,沒偷偷想什麽。
雲執沒喜歡過人,也沒看過什麽兒女情長的話本,身邊僅有的例子就是父親跟母親。
只是母親在外人面前豪爽飒氣,但在父親面前就是嬌小依人,不生氣的時候,是個典型的小女人。
可時清跟母親截然相反,跟他姐姐也不一樣。
她好像跟自己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是獨一無二的那個。
雲執往下坐點,往後仰躺在瓦片上,腦袋枕着雙手擡眼看頭頂的夜空。
今日白天天氣晴朗,夜晚星空浩瀚繁多,星星點點的光亮點綴在漆黑的夜空中,很是好看。
就是不知道江湖的夜晚,星星會不會也這麽多。
遠離京城人煙,天高地闊,應該更好看吧。
雲執怕見着時清兩個人尴尬,硬生生熬到深夜梆子聲響才回屋。
屋裏燈還亮着,雲執愣了愣,輕聲輕腳的推開門。
桌子邊沒有人,放銀子的小箱子也早就被時清收起來,唯有旁邊留他洗漱的熱水還溫熱。
他坐着洗完腳穿着中衣走到床邊不遠處燈臺剪燈芯的時候,床上的時清聽見動靜。
“雲執。”時清半睡半醒,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他,聲音含糊困倦,“你過來。”
雲執瞬間警惕的看着時清。
之前幾天春獵的時候因為條件有限,兩個人都是睡一起的,可現在都回來了。
雲執慢慢走近,雙手抱懷垂眸看時清,“幹什麽?”
時清坐起來,從被窩裏掏出三百兩銀錠子抓着遞給他,“我就沒想着貪你的,我只是替你存着。你太容易相信人了,拿着銀子肯定會被人騙完。”
她打着哈欠,眼淚都快沁出來。
太困了,要不是等雲執,時清早就睡着了。
時清将銀子塞雲執懷裏,往後一躺幾乎秒睡。
雲執怔怔的站在床邊,想反駁什麽看時清困成這樣就沒開口。
他現在已經深刻的意識到銀子有多難賺,才沒這麽傻。
懷裏的銀子不知道被時清塞在被窩裏捂了多久,上面帶着她身上的溫度。
雲執将銀子握在掌心裏,輕抿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手指慢慢收緊,熱意像是順着掌心指尖一路流到心底。
算她有良心。
雲執坐回自己的床板上,将銀子塞進床裏面用衣物蓋住,跟夜明珠放在一起。
三百兩銀子,按理說如果行走江湖的話,應該夠花很長一段時間。到時候如果快沒有錢了,還可以接活賺點。
雲執抿了抿唇,手裏有了銀子就該走了。
春獵捉兔子那天他就有種感覺,若是再不找個機會離開,将來怕是舍不得走。
就像本該随風漂泊的蒲公英種子,在一個地方落久了,肯定會紮根于此。
到時候再想挪地方,心就會被牽扯住。
一旦有了牽挂,就不再是潇灑肆意的俠客了。
如同爹娘那般,做回普通人。
雲執可能是被關家裏關久了,一直叛逆的想出去看看。
大不了,大不了到時候再回來。
雲執躺下睡覺。
自從那天夢境裏拒絕柳月銘,說要帶也是帶時清回家,往後這兩天都沒怎麽夢見過他。
兩人一夜好夢。
清晨時清被蜜合站在門口喊醒。
“小主子,小主子,起來上朝了,大人已經着人來院裏問你起了沒有。”
時清從床上坐起來,穿衣服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眼睛幾乎沒睜開過。
她什麽時候才可以不用早起點卯?
為什麽連當個炮灰她都擺脫不了社畜的日子。
雲執聽見動靜也醒了,朝外看了眼天色,又躺回去要接着睡。
反正晨練也不用天沒亮就起來練。
“雲執。”時清恹恹的出聲喊他,有氣無力。
昨天睡的晚,她感覺腦袋發懵,頭重腳輕。
時清趿拉着鞋繞過屏風走到雲執床邊,“雲執,我可能生病了,你給我把脈看看。”
雲執微怔,立馬盤腿坐起來看她,“你這臉色看起來不像生病啊?”
“可能是內傷。”時清蹲下來,把手遞過去,就這麽會兒的功夫,頭往雲執床板上一歪就快睡着了。
“……”
雲執隔着她的衣袖把脈。
時清安靜的趴在他面前,呼吸平穩,難得可愛。
雲執心裏有塊地方軟了一下,松開她的手腕,輕聲說,“沒病。”
“誰說沒病,我得了不願意點卯的病。”
時清收回手臂,趴在床板上,聲音嗡裏嗡氣,“你個庸醫,是不是不行。”
“……”
男人怎麽能被說不行?
雲執伸手輕輕戳時清腦袋,眼裏帶了笑意,“你這叫懶病,無藥可醫。”
外頭蜜合聽見說話的聲音,推開門進來,站在屏風外面輕聲喊,“小主子?”
“蜜合,把棺材擦擦,我感覺我命不久矣。”時清連站起來都不願意,氣若游絲的說,“我可能要長眠于此了。”
蜜合眼尾抽動,上次娶親的時候您也是這麽說的,就是沒睡飽而已。
聽時清提到棺材,雲執脊背一僵,頭皮發麻,本能的心虛。
還沒等他來得及站起來給屏風那邊的蜜合使眼色,她就已經開口了,“小主子,您怎麽把兵器都放在棺材裏了?”
時清茫然,直起腰背,“你說什麽?”
棺材每天都要擦拭的,不然放在外面肯定積灰,尤其是時清格外寶貝它,蜜合當然比較重視。
前幾天春獵前蜜合擦棺材的時候就發現被人打開過,“鐵錘就枕在您的牡丹枕頭上,花都快壓變形了。”
她每多說一個字,雲執的呼吸就緊一分。
他偷偷瞥着時清的臉色,在她生氣的前一秒,飛快地穿上鞋拎起搭在屏風上的外衫就往外跑。
時清瞬間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跳起來就要錘爆雲執的狗頭!
整個府邸,除了他沒人敢動她棺材。
把兵器藏在棺材裏這事,也就他能幹出來!
怪不得之前很得意的跟她說,“藏在一個她絕對不想到的地方。”
呵,還真是沒想到啊!
“雲執,你給我站住!”時清反手提上鞋就往外追。
前後氣氛溫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開始雞飛狗跳。
雲執被她追的沒有辦法,跳到老梨樹上,抱着樹幹蹲在樹杈上低頭說,“你空着也是空着,放點東西怎麽了?”
“将來遇刺的時候,打開就能拿兵器,多順手。”
雲執振振有詞。
時清氣笑了,撸起袖子雙手叉腰仰頭看他,“別人來行刺的時候,武器沒拿夠,打開棺材就能拿到兵器,是挺順手的。”
雲執倒是沒想到這個。
蜜合怕兩人耗下去,趕緊說,“小主子快點洗漱出門吧,大人在外面等着您呢。”
時清睨着雲執,“你最好給我拿出來,我今天早朝回來要是發現那些東西還在我棺材裏,我就把你連人帶武器都塞進去!”
被他這麽一氣,時清是徹底清醒了。
她走的時候,雲執還蹲在老梨樹上沒下來。
鴉青站在樹下輕聲說,“小時大人出門了,您快下來洗漱吃飯吧。”
雲執食指揉了揉鼻子,垂眸往下就掃見幾乎一院子的下人都仰頭看着他。
“……”
雲執臉上羞臊,輕盈的從樹上跳下來,嘴硬的說,“我才不是怕時清,我那是、是讓着她。”
鴉青笑,小聲附和,“是是是,妻夫之間的事情,怎麽能叫怕呢。”
雲執跟着點頭,“就是。”
根本沒聽懂裏面的含義。
雖然雲執嘴上說着不怕時清,實際上還是麻溜的打開棺材把裏頭的兵器拿出來。
時清今天依舊蹭時鞠的馬車上朝。
她這個七品小官本來不應該天天上朝的,奈何圈地案落下帷幕,皇上召集百官聽訓,所以她這個京官也得跟着去。
馬車裏頭時鞠已經清清爽爽精神狀态極佳的坐在裏面,車內挂着油燈,她正握着書卷對燈看,不知道等了多久。
時清手腳并用的爬進去。
見她今天難得不昏昏欲睡,時鞠擡眼看她,“不困?”
“被氣醒了。”時清靠在車壁上。
時鞠也沒多問,只是把書放下,“既然清醒着,那我便跟你說件正事。”
時府馬車朝皇城去的路上,時鞠輕聲跟時清說,“皇上想讓你讨要欠銀,我昨天并未一口答應,說回來問問你的意見。”
“昨日太晚,舟車勞頓又過于疲憊,我便沒跟你說。”
“此事利弊今日我都說與你聽,接與不接全由你自己選擇。”
時鞠整理了一下身上紅色官服的衣袖,語氣淡淡的,透着股平靜跟安心感,“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只要有正當理由,娘都支持你。”
有她在,無論時清選擇哪一條路,她都能為時清兜底。
時清基本沒怎麽猶豫,“接。”
時鞠看她,“為何?”
她本以為時清會說既然皇上看中,若是不接的話,可能會忤逆聖意,将來對時家不利。
然而時清給出的理由是:“咱家樹敵那麽多,也不在乎再多這一兩個。”
虱子多了不怕咬。
“……”
時清想,左右在書中,新皇登基後,時家下場都悲慘。
如果說時鞠被罷官只是跌落谷底,那朝堂上諸臣參她的言論,就是砸在她身上為她堆砌起墳墓的石頭。
哪怕就像現在,她考中探花入朝為官,背後就有不少人偷偷嚼舌根說她借了時鞠的關系。
時家越好,越有人看不慣。
好像她們母女這對禦史,就應該跟縮頭烏龜一樣活着。
時清偏不!
“人生啊,肯定要有點不如意。但不如意的那個,一定不是我。”
既然這些人一直跟時家過不去,時清就名正言順的奉旨,讓她們都過不下去!
她就喜歡那些人既看不慣她,又幹不掉她的樣子。
若是能活的更久,登基的新皇,未必是書中那位。
下朝後,皇上在禦書房召見時清。
“時清啊,當真想好了?”皇上端着茶盞跟她說的明明白白,“時愛卿應該告訴過你,這可不是一個好差事。”
瞧這話說得。
時清問,“那臣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那怕是不行,”皇上笑了下,“不過你若是有需要的,大可以跟朕說,朕盡量滿足你。”
時清也不客氣,直接要了隊禦林軍。
怎麽看怎麽像是來硬的要抄家。
皇上沉默一瞬,還是放下茶盞,語重心長的跟她說,“時清啊,這些欠銀的人雖讓朕氣憤,但好歹都是朝廷官員,抄家動武的話,終歸是不妥。”
不怪皇上擔心,就時清這脾氣,一言不合就讓禦林軍進去搬東西抵債都有可能。
朝廷派出去的是讨要欠銀的官員,不是奉旨搶劫的官員。
時清表示,“皇上放心,都是文人,臣怎麽會用強呢。”
皇上剛松了口氣,就聽時清繼續說,“除非是她們逼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