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親我一下,我給你一顆珍珠……
旨意要明日才會在朝堂上宣布,這就意味着時清還得早起一次……
不過聽皇上的意思,給她半個月的期限辦差。
這期間她可以不用去督察院點卯,更不用上朝,只需要催債就行。
時清聽完眼睛瞬間亮起來,整個人都精神了。
什麽假期不假期懶覺不懶覺的,她就是單純喜歡為朝廷辦差為皇上分憂而已!
以後有這種差事,務必找她,誰跟她搶她跟誰急!
今日朝堂上除了關于圈地案的訓誡外,皇上論功行賞,賞世勇侯府世女錢煥煥連升兩個小級,合起來就是一個正級,她原本是正六品,現在是正五品。
同年齡的人中,極少有官位比她還高的。
錢大人對此很是滿意。
除了這個外,皇上還賞賜給錢家不少東西,就連後宮的貴君都被賞賜了百對珍珠和華麗布匹若幹。
一時間,錢家風光無限。
下朝時官員同行,沒有一個不向錢大人拱手道賀的。
錢母面上謙虛,“都是皇上擡舉,虧得皇恩浩蕩才有錢家今日,不值得慶祝。但是各位同僚的心意,我都記在心裏了。”
如今孫啓冉倒了,朝中丞相之位空缺,衆人都在猜測,感覺下一個被扶上去的就是錢大人。
而戶部尚書一位,怕是要由她女兒錢煥煥擔任。
若真是這般,以後朝堂上就是錢家母女為主,後宮是錢貴君當寵,那錢家可真是做到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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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賞賜外,對孫家的處罰也出來了。
往日的孫丞相孫啓冉和她女兒孫绾绾,已經淪為階下囚。
等三司審訊結束後,所有被供出來的跟圈地案有關的人員,都會依照律法查辦,孫家算是徹底完了。
至于孫黎黎跟孫父,皇上網開一面,着男眷返回祖籍,女眷一律充軍。
禦書房裏,皇上看着由孫啓冉用血寫出來的名單,面上沒有任何波動跟表情。
宮侍在旁邊低聲說,“聽回話的大人說,孫啓冉在牢中認罪的态度極好,只是懇求能再見皇上一面。”
“見朕做甚?”皇上合上手中以血寫成的名單,聲音淡淡,“告訴罪臣孫啓冉,朕看在往昔君臣一場的份上,已經赦免她府上男眷,讓她莫要得寸進尺。”
最後四個字,顯得格外的意味深長。
宮侍福身行禮下去,“是。”
禦書房裏慢慢安靜下來,皇上微微往後靠着龍椅,垂眸打開手中文件名單。
排在第一行、用鮮紅血液寫出來的名字就是:
蕭永寧。
當朝長皇子,她的親弟弟。
孫啓冉想要見她怕是因為這個名字,而皇上不去見她也是由于這個名字。
長皇子跟孫家夫郎是手帕交,說他跟此事毫無關系純屬自欺欺人。
皇上對着名單看了許久,最後拿起禦筆,點着朱墨在第一行劃下濃濃一筆。
“來人。”皇上淡聲喊。
有宮侍快步走進來,“聖上。”
“名單交給三司,讓她們去查事情真僞,”皇上把文件遞過去,同時閉上眼睛緩聲說,“去庫房挑兩件新進貢來的珠寶玩意,送往長皇子府,就說朕疼惜沈郁,賞給他的。”
宮侍微怔,随後點頭說,“是。”
長皇子昨日回京後直接回了長皇子府,而沈郁則是跟他母親一起回的沈府,皇上心裏應該是知道的。
這東西明明是賞賜給沈郁的,卻是着人送往長皇子府……
宮侍不敢多嘴,捧着文件下去了。
文件送出去後,錢大人看了一眼。
她明明是戶部尚書,但就是知道文件上的名單,也知道最上面的一個名字被皇上用朱筆劃掉了。
錢母坐在自家書房裏,面前站着的是世女錢煥煥。
“你那沒出息的庶妹今日又去哪兒了?”
錢煥煥低頭回,“應該是出去玩了。”
錢母冷哼一聲,“她最好是。讓她死了對沈郁的那條心,長皇子眼高于頂,怎麽能看中她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廢物。”
今日的名單就能看出來,皇上對這個弟弟做了什麽并非是不清楚,但很明顯沒有動怒甚至選擇了庇護。
只是這份庇護是出于姐弟情深,還是另有目的,那就不好說了。
皇家的親情,向來耐人尋味。
不管如何,這時候少去招惹長皇子比較好。
一個希望落空的男人,瘋起來才可怕,尤其是,錢家現在并不想跟長皇子作對。
錢煥煥沒敢說話。
錢燦燦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說是得了對花樣相同的魚兒,讓下人捧着往沈府去了。
這事若是被母親知道,定要打斷她的腿。
錢煥煥主動轉移話題,“母親,聽說時清奉旨讨銀,可有此事?”
她說,“圈地案一事,時清跟她夫郎幫我甚多,如今領了這麽個難辦的差事,我希望如果可以,我們在背後能幫她一把,不僅是還了時清的人情,更是為皇上盡力。”
京中最大的珠寶鋪子巴寶閣就是錢父名下的産業,可想而知錢家并不缺銀子,也不會去國庫借錢。
但錢母手下衆臣,多多少少都從國庫借過銀子。
若是這時候錢母往下打個招呼,時清讨銀的時候會好辦很多。
錢母擡眼看錢煥煥,向來嚴肅的臉上看不出多餘情緒,只是聲音嚴厲,“你剛升了五品,就來教我這個當母親的怎麽做事情了?”
錢煥煥心頭一凜,立馬說,“女兒不敢。”
她在錢母面前,跟侍衛在錢母面前并沒有半分區別。
“我不管你圈地案跟時清結下多好的情義,但事情已經結束,時清也并非沒從中得到半分好處,你以後跟時家還是少來往。”
錢母冷冷開口,“就算交往,也只維持面上過得去就行,像今天這樣的蠢話,下次莫要再提。”
還幫時清鋪路?
錢母得是昏了頭才會幫對手鋪路。
孫啓冉倒了,丞相之位空缺,無論是按資歷還是按政績,都是她更合适。
到時候她做了丞相,戶部尚書一職就是錢煥煥的。
圈地案結束,錢煥煥風頭正盛,這個時候去讨銀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有自己在背後幫持,錢煥煥讨要銀子定是不費力氣。
到時候兩功之下,便可以将錢煥煥提拔上去。
然而現在,這差事被時清截胡。
皇上很明顯是想提拔時家跟她制衡。
就這錢煥煥還蠢笨的掏出一顆真心去幫時清。
只能說她太年輕,心還沒歷練出來,竟天真的覺得可以有朋友?
“官場上,唯有利益相關的,才能稱之為朋友。”錢母深深地看着錢煥煥,“你跟時清,往後朝堂上,只能是政敵。”
錢煥煥手指攥緊,頭垂得很低,沒吭聲。
“皇上賞賜的東西,我已經着人給你收起來,等你什麽時候不會說出像今天這樣的話,什麽時候才可以自己支配金銀財物。”
“你要記住,母親這般做,都是為了你好,為了錢氏一族好。”
錢母揮手,臉板着,聲音沒有多餘感情,淡淡的說,“下去吧。”
錢煥煥往後退着離開,等到門口才轉過身。
出了書房,錢煥煥站在屋檐臺階下,就看見皇上剛賞賜到錢府的金銀器物珠寶布匹,被管家指揮着下人家仆往庫房裏擡。
她連打開仔細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而這些東西,分明是她去江南查案搏命得來的,竟是連支配的權力都不配擁有。
錢父走過來,看她呆呆的站在屋檐下朝院子裏看,輕聲喚,“煥煥。”
錢煥煥深呼吸,手指攥緊又松開,反複幾次,這才斂下所有情緒,朝錢父走過去,“父親。”
錢父是大家閨秀,當朝太傅的嫡長子,出身書香世家氣質溫雅,性子也柔,說話總是輕聲細語的。
“你母親是不是又說你了?”錢父柔聲問。
錢煥煥搖頭,垂眸看着地,“是我說錯話惹了母親。”
錢父擡手輕輕拍她手臂,“她就是那個性子。”
心裏眼裏只有家族跟利益,沒有夫郎和女兒。錢母也許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長,但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妻主跟母親。
錢父順着剛才錢煥煥的視線,朝院子裏看了眼正在擡東西下人。
他拉着錢煥煥的手,借着寬大衣袖遮掩,往她掌心裏塞了個沉甸甸的荷包。
錢煥煥微怔,猛地擡頭看他。
錢父笑,“女人家的,出門在外沒點銀子像什麽話。”
錢母對錢煥煥的花銷把控的極嚴,錢父只能偷偷給她,輕聲說,“燦燦那裏還有,你若是沒了,便找她要。”
錢燦燦父親死的早,從小就是抱到錢父身邊被他養着長大的,在心裏完全拿她當成小女兒。
可以說姐妹兩人感情如今這麽好,錢父功不可沒。
錢煥煥心頭酸澀,低低的應了聲,“嗯。”
錢父拍拍她的手背,笑着說,“去忙吧。”
其實今日皇上給賞賜的并非只有錢家,時家也有。
皇上說時清協助錢煥煥徹查圈地案有功,加上小小年紀就敢上參丞相,屬實是勇氣可嘉。
賞賜珍珠一盒玉器無數,金銀各一百兩,一同送來的還有百官的欠款簿以及一把金算盤。
這賞賜來的突然,衆臣心裏今天可能還不明白為什麽,但明日早朝後也就懂了。
賞賜的箱子擺在院子裏,傳旨的宮侍走了之後,雲執拿起珍珠朝自己拇指蓋上比了比,扭頭問時清,眸光清亮,“你說做個珍珠劍穗是不是特別好看?”
李氏笑着捏起珍珠往雲執腰帶上比劃,“做什麽劍穗啊,這些珍珠都留給你打造首飾腰帶多好。”
賞賜都是給時清的,至于她打算怎麽花,時鞠跟李氏并不打算過問,完全是由她支配。
雲執不想要首飾,也不稀罕腰帶。他就覺得穿個珍珠劍穗,好看又值錢。
寶石的劍鞘,珍珠的劍穗,一看就是把價格不菲的劍。
到時候行走江湖,實在沒錢還可以給珍珠。
畢竟皇上賞賜的這盒珍珠,又大又圓又亮,各個大小還都一樣。
時清這次難得沒拍雲執偷偷捏珍珠的手背,還把整盒珍珠都推過去,眨了下眼睛說,“你幫我個忙,我把這些都給你。”
雲執驚詫的看着時清,伸手去貼她額頭,“你是不是病了?”
他寧願相信時清病了,都不會相信時清這麽大方。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
時清睨他,微微眯眼,“要不要?”
這個語氣才正常。
“要!”
雲執毫不猶豫。
但是時清這麽舍得,事情肯定不簡單。
雲執狐疑的往懷裏揣珍珠,“你想讓我幫你幹什麽?”
時清本來想說的是讨銀的正事,但看雲執警惕的表情就跟只憨憨狗子一樣。
又傻又純,想讓人揉他狗頭。
時清逗他,半真半假的說,“你親我一下,我給你一顆珍珠。”
明明早上兩人還肌膚相貼友好互動呢,但任務進度就是穩在了百分之三十,不知道親一下會不會增加。
“??!!!”
雲執抽了口涼氣,眼睛發直,手一抖,珍珠掉在了地上,咕嚕嚕滾到了時清腳邊。
“……”
時清的笑容,瞬間變得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