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主子,時府來人了!”……
姓程的就是想給時清一個下馬威。
不過區區一七品文官,就敢來她府上撒野了,可不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然而姓程的怎麽都沒想到,時清這個人跟那些文绉绉講道理,說話從來都是指桑罵槐的文官不同。
她開口就差指着鼻子罵自己是個不入流、沒文化、書讀的少,緊接着二話不說就讓禦林軍上去拿人。
這侍衛若是真被時清拿下,反倒是時清給她使了個下馬威,還是在她自己府門口。
還有比這更丢人的嗎?
“住手!”
程将軍站不住了,跟楚王兩位将軍一同出來。
三人身上穿的都是常服,身形因練武顯得魁梧。
并肩站在一起時,雙手攥拳背在身後,還真有點氣勢。
只是近些年邊疆沒有戰事,這幾位曾經疆場上殺伐決斷的将軍,已經被酒肉繁華腐蝕,肚子都慢慢挺起來。
臉上風沙曾經吹過的刀削臉龐日益發福,變的全是油光。
好像戰火已經徹底離她們遠去。
然而邊疆鄰國一直蠢蠢欲動,左右不過是在等個合适的機會。
就她們現在這樣的,如果突起戰事,拉過去差不多就是白給。
怪不得三人每人欠銀都将近兩千兩左右,真舍得開口。
Advertisement
感情年底借錢都用來吃吃喝喝享受了,但凡每天去練武場走上幾圈,也不至于發福。
她們跟文官可不同,文官又不用揮大刀上疆場。
這三位可是實打實的武将,若是懶散松懈久了,可就徹底廢了。
時清看三人從門內出來,擡手示意禦林軍稍等,虛假的朝上拱手行禮,“将軍們,可算是出來了。”
站在左邊的将軍嗤笑一聲,“小時大人,好大的排場啊,上來就敢在将軍府邸門口拿人,誰給你的膽子!”
“哦~”時清拉長尾音,“我自己長的膽子啊。”
“我不僅有膽子我還有肺,全是我自己長的。怎麽着,你這麽好奇,難不成你的心肺都是從別處嫁接的?”
“你——”說話的将軍被噎的一頓,伸手指着時清。
時清抱着賬簿反問,“我若是沒記錯,您是楚将軍吧?不是四品以下不能進府的嗎,您是怎麽進去的?”
楚将軍五品,被時清的話堵住,梗着脖子說,“我與你豈能一樣。”
“咱倆怎麽就不一樣了,難不成我是人您不是?”時清了然,“那你是怎麽進去的就說得通了。”
“從狗洞嗎?”
禦林軍中有沒忍住的,悶笑出聲。
幾位将軍臉上都是一僵。
“時清,放肆!”
程将軍伸手指着時清呵斥,“老娘我可是實打實靠傷疤跟鮮血拼出來的戰績,跟你們這些坐在京城裏動嘴皮子的文官可不同。今日就是你娘來了,她也不敢這麽跟我說話!”
怎麽還搞起職業歧視了?
時清疑惑,“沒有文官,誰給你籌備軍饷?沒有文官,誰跟敵國商談議和?沒有文官,誰用文化教化敵國投降百姓?”
“你靠傷疤跟鮮血拼戰績,那朝廷委屈你了嗎?你這将軍府它也不是自己平地長出來的啊。”
“既然沒人對不起你,你憑什麽不交欠銀?”
“怎麽着,武官臉皮比文官厚是嗎?文官都能交的就你不行?”
時清疑惑,“你咋這麽例外呢?”
論吵架,她們三個肯定吵不過時清。
于是王将軍跟程将軍咬耳朵,“程姐,咱們不跟她磨嘴皮子,直接讓她滾就是。”
程将軍點頭,随後看向時清說,“今日府中沒錢,你若是知道好歹就自己回去。若是不知道,那就別怪我們幾個不懂禮數了。”
這是要跟她耍流氓啊?
時清捋袖子,那她可不得讓幾人見識一下什麽叫做“正道的光”嗎。
“我什麽時候回去咱先不提,咱說說你這侍衛,她先是對聖旨不敬,後是對本欽差不敬,按着規矩,至少要打二十大板。”
時清故意的,“我先把人帶走,打完再給你送回來,如何?”
程府侍衛一愣,下意識的看向程将軍。
時清這是鐵了心要打她程府的臉。
程将軍臉色一沉,“我若是說不呢?”
時清笑,輕飄飄的回,“你說的不算。”
“……”
時清示意禦林軍上去拿人,“天子腳下就得守天子的規矩,拿下。”
跟程将軍比起來,禦林軍自然是唯時清是從。聽她發令,毫不猶豫的壓着官刀上前拿人。
程将軍撩起衣擺,作勢阻攔,“我看誰敢?”
禦林軍扭頭朝後看時清,時清道:“阻礙公務,一同拿下。”
“時清,你大膽!”王将軍指着時清說,“這可是程将軍,你就算是欽差,也無權拿人。”
“誰說我緝拿将軍了,小心我參你诽謗污蔑。”時清問,“就不能是将軍手癢,忍不住想跟這十二位禦林軍比劃比劃嗎?”
“按着将軍剛才的說法,她是疆場拼殺出來的,而這十二人不過就是在皇宮裏溜達,哪裏是她的對手。既然如此,不如比比?”
“程将軍若是贏了,今日我怎麽來的怎麽回去。程将軍若是輸了,當場便将欠款全部還清。”
時清問,“如何?”
王将軍看向程将軍。
“我一打十二,你倒是好意思?”程将軍譏諷的看着時清。
時清點頭,“我好意思啊。”
“……”
時清表示,“你都好意思拖欠國庫的銀子,我怎麽就不好意思讓人揍你?比臉皮,怎麽着也是你的更厚啊。”
“還是說你那點功夫也就吓唬吓唬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真正碰上拿刀的你就慫了?”
“咱們邊疆的将軍若都是您這種酒囊飯袋,那今日就是死在官刀之下,都算替朝廷節省開銷了。”
程将軍臉色漆黑,咬牙看向禦林軍,“來啊。”
她們三人對十二人。
禦林軍公平起見,還特意把刀解開,就赤手空拳的跟她們打。
邊上一群圍觀的百姓,全都鼓掌叫好。
蜜合拿着托盤過去收銅板。
讨債這些天來,時清一文錢沒花,反而賺了不少。
雲執抱着劍站在時清旁邊看戲,蠢蠢欲動的問她,“真不用我上?”
“不用,讓禦林軍去就行。”時清知道雲執功夫高,但是跟疆場上歷練出來的将軍比如何,她不太敢試。
禦林軍上去,無論輸贏都好說。
而雲執上去,若是贏了,朝廷臉面不好看。若是輸了,三位将軍更不會還銀子。
可惜這三人真是沒有半點驚喜,果真實力都寫在發福的身材跟油膩的臉上了。
和每天鍛煉的禦林軍比起來,她們就顯得懈怠很多。
比力氣可以,但比反應速度就緩慢很多。
幸虧禦林軍這是沒拿刀,這若是帶上兵刃,三位将軍早就負傷無數。
時清給三人留了點臉面。
她心裏一直覺得能守衛邊疆的都是我朝戰士,自然不會當着百姓的面讓她們丢大人,也不會讓百姓看到将軍們不敵的場面。
于是她跟禦林軍頭領示意,在快壓制住三人時,及時收手。
程王楚三人彼此對視一眼,都是氣喘籲籲,小腿發軟。
看見對面收手,心裏多少也有點數,就是臉色不好看。
雖然沒被摁在地上,但臉皮跟被禦林軍踩在腳下差不多。
邊疆的将軍們,沒比過皇城裏的狗,說出去都沒臉見人。
“三對十二,将軍們也辛苦了,”時清還替她們挽了下尊,“看在三位當年退敵有功的份上,這侍衛今日我也就不帶回去了。只是切磋完了,這銀子,總該還了吧?”
程将軍臉色陰沉,“最遲明日,我便讓人給你送去。”
時清也沒把人逼到死路,笑着說,“那我就等着将軍府的人來還銀子了。”
時清正要帶人收隊回去,王将軍突然發難,“你不是要銀子嗎?我給,但就看你有沒有本事接住!”
王将軍從懷裏掏出一錠銀子朝時清的小腿腿彎打過去,蓄意讓她出醜。
今日她們三個丢了人,怎能讓時清就這麽輕輕松松的回去?
時清背對着将軍府,正要跟雲執說回去了,就看見雲執腳尖一點朝她躍過來。
雲執反應極快,先伸手攬住時清的腰,将人帶到一旁,随後怕銀子傷着圍觀的百姓,就用劍鞘擋了一下。
銀錠子砸在劍鞘寶石上,力道沖擊之下,直接将其中一塊寶石當場砸碎。
雲執掌心震得微麻。
這若是打在時清腿彎上,她今日非得被擡回去不可。
雲執冷着臉擡眸看向出手的那位将軍。
時清垂眸看着雲執手裏的劍鞘。
禦林軍們更是護在兩人身前,官刀指向将軍府。
禦林軍首領呵斥,“王将軍,您對朝廷欽差出手,是要造反嗎?”
“這話怎麽講,她時清不是要銀子嗎?我給了,是她沒本事接啊。”王将軍大笑出聲。
楚跟程的臉色都好看不少,手悠閑的背在身後。
“時清,武将的銀子,可不是這麽好要的。”
總有人,自己想給她臉面,她非要扒下來。
時清深呼吸,微笑鼓掌,“好啊,真是好啊。背地裏出手傷人,這就是我朝的将、軍!”
“當着百姓的面,你們是半點尊嚴都不要。我還說給你們留點臉面,我留了,你們拿着往哪兒貼?你們有臉嗎!”
“我敬你們曾經為守護百姓流過血負過傷,你們配得上嗎?我生而為人,都替你們的德行感到羞愧!”
“不是覺得沒比試夠嗎?”時清看向禦林軍們,“帶上兵刃,給我打到她們有羞愧之心為止!”
禦林軍齊聲道,“是!”
她們正要出手,雲執微微往前走一步,站在人前,“我來。”
他扭頭看時清,眸色認真,“讓我來。”
今天本來就是陰天,這會兒起了風,揚起雲執被藍色發帶綁着的長發,也揚起他心頭的火。
程、楚、王三人看見禦林軍往前壓近一步,本來心裏還發怵。
直到看見雲執站出來,才卸去緊繃的脊背,嗤笑道,“你來?我怕我們收不住手,直接把你打死。我們可不是文官,懂得看臉憐香惜玉。”
話語裏的輕蔑不屑根本不加掩飾。
她們以為雲執就是個懂點拳腳的小侍,就差說出污言穢語羞辱他了。
她們這些人在邊疆,私底下的言語根本就入不了耳。相比之下,倒是文官的話顯得好聽體面很多。
時清冷笑,“這可是你們自找的。”
時清示意禦林軍把将軍府門口圍住,防止裏面的家養侍衛出來,同時朝雲執點頭。
雲執看了眼三人,不屑到把青劍扔給時清保管,緊接着頂着風揉身上前,擡起一腳朝王将軍的頭攻擊過去。
他不像平時那般花裏胡哨動作潇灑,而是每一個招式都是沖着拳拳到肉去的。
王将軍完全沒想到雲執有這個本事,堪堪只來得及攥拳擡手護住腦袋,用小臂硬生生接下這一腳。
力道沖擊之下,是王将軍先咬的牙。
雲執借力在空中轉動,像片随風起舞的輕盈樹葉,輕飄飄的沒有力道。
然而拳腳落下之時,卻是帶着淩厲的風聲,讓人不敢輕視。
三位将軍跟十二個禦林軍打,勉強還有還手的能力。
而現在對上雲執,全是被動挨打。
雲執根本沒留情面,腳腳踢在對方的腿彎處。
他臉色微冷,神情認真,明顯是動怒了。
時清給三人留了足夠的情面,她們卻是想着朝她一個文官下死手!
雲執手臂打在王将軍的肩頸處,身形鬼魅的繞到她身後,一腳将她踹的跪在地上,面朝時清的方向,動彈不得。
他就這麽壓着姓王的,把程、楚兩人踢翻在地。
場上的喝彩聲比剛才還盛!
連禦林軍都沒忍住鼓掌叫好!
三人,硬是沒打過雲執一個男子。
若是剛才臉面只是掃地,如今卻是沒臉見人。
三打十二沒打過還能說是對方以多欺少,而現在是三對一都沒打過。
她們被雲執壓制着,沒有半分還手的能力。
尤其是王将軍,腿彎被雲執踢了一腳,疼到咬牙切齒青筋暴起,卻被他摁着起不來。
“還錢嗎?”
雲執手捏在她脖頸後面,語氣微涼。
王将軍臉色一白,心頭泛起寒意,不敢嘴硬。
三人分別派人去取銀子,能拿多少是多少,剩餘的明日湊齊送到時府。
時清讓蜜合清點銀兩,居高臨下的站在王将軍面前垂眸看她。
王将軍本以為她要說一堆難聽的話,結果時清只是譏諷一笑,語氣輕蔑不屑,說了兩個字:
“廢物。”
僅僅兩個字,如同頭頂遮天的烏雲,沉甸甸地壓在王将軍頭上,讓她直不起脖子。
時清這次帶着銀子收兵回去,三人沒一個敢動彈的。
都等人走了,侍衛才敢出府将她們從地上扶起來。
跟前幾次要賬不同,這次時清還沒到時府,宮中就傳旨召她進宮。
時清就知道。
将軍府門口鬧出這麽大的陣仗,皇上怎麽能沒聽說。
時清奉旨進宮,雲執站在時府門口。
“又不是時清的錯。”
時鞠從府裏出來,雲執問她,“為什麽要時清進宮?”
時鞠單手負在身後,一臉平靜的跟他解釋,“因為你們打的是将軍,是朝中武力的代表,是邊疆的戰力。”
這也是為何剛開始的時候,時清并沒有讓禦林軍将三人往死裏打。
雲執不是很明白,就這種貨色,還能作為武力的代表?
他抿了抿唇,垂在身側的手指攥起來,眸光閃爍着看向時清離開的方向。
“我是不是,給她惹麻煩了?”
他不該這麽好勝忍不住動手。
若是禦林軍把三人打了一頓,就好收尾很多。他一個沒有名聲的男子,上來把三個将軍打的趴在地上,是挺難看的。
朝堂不是江湖,并非是打贏了就是一切。
可是她們想對時清動手……
時鞠倒是不擔心,寬慰他說,“無礙,皇上心裏有數,咱們等時清回來就行。”
時鞠是真的不擔心,說完話就回府了,根本沒有坐馬車進宮的意思。
只是跟蜜合說,“看天色可能要下雨,你駕車去皇城門口接時清。”
蜜合立馬去辦。
外頭天色陰沉沉的,就跟雲執現在的心情一樣。
京中全是束縛,連動手都不能放開拳腳。
雲執呆愣茫然的站在門口,并沒有進去。
雨點落下來,砸在府邸兩邊的獅子頭上。
鴉青拿着把傘出來,舉手撐起遮住雲執。
“主君,咱們進去等呢?”
雲執搖頭,他接過傘,自己坐在門口臺階上,“我就在這兒等她回來。”
他讓鴉青進去,自己卻是連半點躲雨的心情都沒有。
而時清才剛進宮就下雨了。
內侍撐着傘過來迎接她,跟她一起奉旨進宮的還有程、楚、王三位将軍。
三人臉上都不好看,因為內侍的傘就只撐在時清一人頭上。
“……”
她們三個直接是淋雨進宮。
皇上這心偏的實在有點明顯,根本都不屑找理由。
“見過皇上。”
四人行禮,三人雖然已經擰幹濕漉漉的衣服,但看起來還是跟落湯雞似的,就時清一人衣服清清爽爽。
皇上看向她們,“今日這事,就沒有什麽想跟朕說說的?”
三位将軍打輸了,頭都擡不起來。
她們不開口,那時清可就不客氣了。
“皇上,臣覺得通過今日一事,算是發現一個問題。”
皇上坐在書案後面擡眼看她,“哦?”
“那就是将軍們在京中疏于演練,懈怠了。”
時清看向旁邊的三人說,“先是不敵禦林軍,後是連個男子都沒打過,我要是你們,我都沒臉自稱是朝中将軍。”
“我朝将軍,定是鐵骨铮铮,不說為國為民,至少行事應該是光明磊落,而有人卻背地裏對文臣動手,半點尊嚴跟骨氣都沒有。”
她輕輕拍着自己的臉,“臉都不要了呦。”
程将軍沒忍住開口,“皇上明鑒,若不是時清欺人太甚,我們怎會對她動手?”
“這麽說,還是動手了?”皇上端着茶盞輕抿,“我朝将軍,抵禦外敵如何先不提,倒是先跟同僚動起了拳腳?”
“回京這麽久,半點朝中的規矩都沒學會嗎?”
輕飄飄的語氣,帶着說不清的重量,像是一記警鐘,敲在三人心頭。
今日這事若是就這麽掀過去,那就沒有意義了。
京中的将軍,先是不敵禦林軍,後是被雲執壓着打,太丢人了。
若是再不趁機整治一二,将來戰事突起的時候,朝中怕是無人能領軍帶兵。
時清從進宮時就自己頭頂單獨多了一把傘的時候就知道今天過來的意義。
如今看皇上的意思,配合的提議說,“皇上,将軍們許是更擅長帶兵打仗,疏于各人鍛煉。如今邊疆沒有戰事,不如讓她們多鍛煉鍛煉,提升自己的能力。”
皇上朝她投去視線,“如何訓?”
“比如一月一小考,三月一大考,列出具體的比試項目,從武到文全面發展。”
三人齊齊瞪向時清。
讓大老粗參加文試,聽聽這是人話嗎?
時清微笑,繼續說,“贏得有賞賜,輸的有懲罰,從而激勵将軍們奮發往上提高個人能力。”
既然沒打過,那就多練練呗。
尤其是三個人沒打過一個男子,那不得“好好”練嗎?
這可不怪她,要怪只能怪這三人自找的,為皇上提供了一個機會。
“這主意不錯,回頭朕找兵部尚書拟個具體章程。”
皇上淡淡的說,“至于程、楚、王三位将軍,每人各降三級,罰俸一年。”
還完欠銀再罰俸一年,以後三人可能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三人低頭應,“臣領旨。”
時清行禮說,“臣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務必讓兵部點出這主意的靈感來自三位将軍,沒有她們,就沒有其他将軍奮發向上的機會。”
時清看向三人,“相信所有在京将軍都會好好感謝你們的。”
是“敢卸”吧!
平時她們三個人緣就不是多好,現在因為她們打輸了連累所有武将受罰,想必以後練武場上,會有不少将軍來找她們“訓練”。
這比連降兩級還痛苦。
三人看向皇上,皇上竟覺得這主意不錯,許了。
“……”
果然還是偏心。
她們三人灰溜溜的離開後,皇上看向時清,“聽聞今日動手的是令夫郎?”
時清行禮,坦然承認,“是。”
皇上朝內侍點頭,內侍捧着一個小匣子過來,走到時清面前,“這是皇上賞給令夫郎的,說他協助讨債有功,因為是男子身份不方便當衆封賞,便讓奴把這個交給您,由您帶給他。”
時清疑惑的打開箱子,發現裏面全是寶石,比巴寶閣的還要好。
時清眼睛一亮,說的真心實意,“謝聖上!”
“時清啊,距離期限結束僅剩幾日,你還差幾位大臣?”皇上端着茶盞看她。
“還有三五位。”有幾個清官實在沒錢,最後還有一位安樂王。
皇上忙完了大事,想聊點有趣的,“某人那裏,需不需要朕給你打個招呼?”
安樂王放出話來,時清不去,她不還,誰說都不好使。
但如果皇上幫忙,應該還有點用。
時清笑,“不用,臣有法子。”
皇上來興趣了,“那朕可就等着瞧了,剩下的其他幾位大臣不還銀子無礙,但唯獨不能漏了她。”
“是。”
時清被內侍撐着傘送出宮,蜜合正好駕着車在外面等她。
“小主子,您沒事啊。”蜜合擔心死了,看那三個臭皮匠都出來了時清還沒出來,急的不行。
時清抱着匣子說,“我肯定沒事啊。”
“主君跟我都擔心死了。”蜜合駕車回去,“我來的時候,主君還坐在門口等你呢。”
時清微微一怔。
外頭的雨下的還挺大,雲執應該不會傻成這樣吧?
誰知道他還真就這麽傻。
雲執坐在門口想了許久,還是覺得自己留在京都可能會給時清惹麻煩。
他生性潇灑,就該屬于江湖。
他不适應京城,也不适應這個需要站在時清背後讓她保護自己的世界。
馬車聲漸近,雲執撐着傘站起來。
他身上除了肩膀胳膊外,幾乎都濕透了。
臺階上的水順着往下流,雨水沖刷下鞋子都泡在水中。
李氏跟時鞠站在門口怎麽勸他都不聽,就安靜的坐在那兒等時清回來。
直到時府的馬車停在門口。
時清從車裏彎腰出來,擡頭對上雲執像是被水清洗過的眸子。
幹淨透徹,清清楚楚的寫着擔憂跟自責。
他遲疑的撐着傘過來,将傘罩在時清頭上。
“皇上賞了你東西。”時清眉眼彎彎的打開匣子,裏面全是雲執喜歡的寶石。
他微微一怔,沒看匣子,而是盯着時清的臉,反問道:“沒罰你?”
“為什麽要罰我啊,咱倆又沒做錯。”時清咋舌,“唯一可惜的就是,你應該下手再重一點,畢竟以後再想打她們仨就得排隊了。”
雲執聽她語氣輕松,懸着的心才松下來。
“我以為,我給你惹麻煩了。”
時清一手抱着匣子一手牽住雲執微涼濕潤的手,兩人并肩往府檐下走,“我這人,什麽都怕,就是不怕麻煩。”
她側眸看雲執,笑着說,“忘記說了,謝謝雲少俠今天又保護了我一次。”
時清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要不我親你兩口表示感謝?”
“……”
雲執眼睫煽動垂下,視線落在兩人牽住的手上。
她手上幹燥的熱意慢慢傳遞過來,像是順着掌心溫熱了胸膛裏的那顆心。
雲執眼裏總算露出笑意。
他這才看向時清懷裏的匣子,輕咳兩聲問,“都是給我的?”
時清抽出手護住匣子,苦口婆心,“你就當可憐可憐那把劍吧,它承受的實在是太多了。”
雲執不聽,“皇上都說是給我了,你怎麽能扣下來?”
“誰讓家裏我說的算呢。”時清往李氏身後躲,“就給一顆,多了沒有。”
雲執哪裏願意,說好都是他的。
李氏笑着看兩人,一手牽住一個往府裏走,“別玩了,快去換衣服,仔細着涼。”
他心疼的握緊雲執的手,“怎麽就這麽傻呢。”
時清跟着附和,“怎麽就這麽傻呢。”
雲執不瞪李氏,單獨瞪她。
這雨整整下了一天,安樂王蕭婷玥就在家坐了一天。
“時清是不是不打算來了?”她淡淡的問。
下人看着院子裏的大雨,“應該是。”
“平時她收完賬都會從咱府門口經過,今天過都不過了……”
安樂王盤起她的核桃,失落的問,“她怎麽就不帶我玩呢?”
就在這時,下人快步走過來,眼睛亮晶晶的說,“主子,時府來人了!”
蕭婷玥瞬間站起來,語氣興奮,“來了!”
“來了。”下人說。
蜜合撐着傘跟着安樂王府的下人來到蕭婷玥面前,行禮,“見過安樂王,我家小時大人托我來問問您,什麽時候方便還銀子。”
不是時清?
蕭婷玥又坐了下去,傲嬌的說,“就說本王不還。”
蜜合沒有半分猶豫,“好的。”
然後行完禮就走了。
就這麽走了?
蕭婷玥都沒反應過來。
都、都不再商量商量嗎?
買菜都得讨價還價多聊兩句的啊!
你們時府的人怎麽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