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小主子,出事了,錢家出事了……
時清趁着下雨不出門,翻開賬簿看了看,除了安樂王蕭婷玥之外,沒交銀子的只有幾位屬實清貧的大人。
這幾位大人從國庫借銀子也不是為了自己吃喝玩樂補貼家用開支,而是為了修書。
朝野上下有很多書,雖然不在翰林院的修書名單裏,但內容又很好,就這麽被市面埋沒了的确可惜,往後小輩們想要再看可能就看不到了。
于是幾位大人聯手修繕書籍保存下來,想給後世留點東西。
修書要銀子,部分缺失的內容重新整編它也需要銀子。
光靠幾位那點俸祿,勉強養家還湊合,再勻出來一部分修書就顯得不夠用了。
“小主子。”蜜合脫掉鬥笠從外面進來,跟盤腿坐在軟榻上吃東西的時清說,“安樂王說不還銀子,然後我就按您說的回來了。”
時清絲毫不意外,“先不管她。”
時清把賬簿合上,讓蜜合準備點瓜果禮物,跟她一起出門去一趟幾位大人府裏。
這次過去就沒必要帶禦林軍,就她跟雲執和蜜合鴉青就夠了。
怕吓着幾位老儒生,時清都沒讓雲執帶劍。
她先讓人遞帖子,然後才去,禮數十足。
幾人中,以馬問竹馬大人為首,趁着雨天都聚集在馬大人家裏修書作詩。
跟其他人比起來,馬大人的府邸相對來說算是比較大的,于是便約定私下裏來這邊彙合。
“大人,小時大人遞來帖子。”
下人快步進來,将時府的請帖遞給馬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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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數朝上,也就咱們幾個沒還銀子了。”旁邊的安大人嘆息。
她們湊了,若是真能湊出銀子,可至于跟朝廷借。
幾人中,有認真想法子的,“實在不行,不如再拖上一兩個月,你我等人發完俸祿就還。”
只是把俸祿全還了,夠不夠先不說,只是這家裏府中的日子可怎麽過。
也有心中憤憤不平的,“我等做這些事情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後人,如今卻被逼到這等地步,由那時清上門要債!”
說話的人甩着袖子走到窗戶前看雨,文人的感傷立馬出來了。
“這跟小時大人有何關系,她也不過是奉旨辦差罷了,且不說是咱們為的什麽事情,但總歸是借了銀子,既然是借的,那就得還。”
馬大人仔細收起請帖,跟下人說,“請小時大人去前廳,我稍後就到。”
安大人也道:“小時大人在程将軍府門口剛為咱們文人争了口氣,你不該怨她。她此次為了收欠銀,幾乎将朝堂上的百官得罪了個遍,咱們怎能還給她臉色看。”
窗前那人讪讪的說,“我這氣也不是朝她去的,這不是實在艱難嗎。”
她想起什麽,眸光一亮,側頭看向馬大人,“大人,安樂王是您曾經教出來的學生,她前些日子不是着人送了箱銀子過來嗎?”
讨銀剛開始的時候,安樂王就着人送了銀子過來,想來也是比較了解自己這位老師的情況。
馬大人整理官服衣擺,頭都沒擡,“我着人送還回去了。”
她道:“這個頭不能開。”
這就跟攔住洪水的堤壩相同,一旦開了個口子,她這些年咬牙維持的清譽,可就決堤了。
“我去見見小時大人,各位你們繼續忙,總能想出法子的。”馬大人拱手行禮。
其餘幾位大人站起來送她。
馬大人路上還在盤算自己府上值錢東西賣完能不能湊夠這三千兩銀子。
她們幾人加在一起,這一年裏陸陸續續跟朝廷借了得有三千多兩銀子。
平時修書時,用的墨都是好的,紙也是好的。文人也就這麽點追求,總不能連這些都省着。
只是花銷的時候沒看不出來,如今一算算賬,才發現竟是這麽多。
馬大人到的時候,時清正坐在前廳裏吃茶。
剛才馬大人不在,馬夫郎出來幫忙招待,端出些自己做的家鄉特産糕點,說起來也是寒酸。
馬大人站在門旁朝裏看。
她見過時鞠,那位不茍言笑的都禦史,沉默內斂但又讓人不敢放肆,她像是朝堂上的眼睛,監督着皇上跟百官。
而時清跟她好像不太一樣。
這位今科探花,打馬游街時馬大人在皇城門口見過,容貌屬實昳麗不俗,但更多的就不了解了。
今日見她坐在自己府上吃茶,才發現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孩子,吃到新奇的糕點,還會再拿幾塊挨個分給身邊的人。
若不是她身上穿着板正的藍色官服,馬大人真要以為這是馬夫郎在招待誰家女郎跟郎君。
畢竟時清這個年齡,說是當她女兒都算小的了。
就她看來,時清并不像市井傳聞那般,氣勢強盛咄咄逼人,憑借一張得理不讓人的嘴,能把人活活說死。
前廳裏,馬夫郎笑着說,“喜歡就多吃點,等你們待會兒走的時候,我讓人給你再帶一點回去。”
完全拿時清當成小輩了。
他怕時清拒絕,先把話說在前頭,“都是尋常東西,不值錢。”
所以不算送禮賄賂。
時清完全就沒想過客氣,“謝謝伯父。”
馬夫郎笑,看着她捏起糕點給身邊青色衣衫的男子,剛要聊點家常,就聽見門口有人故意咳了兩聲。
幾人順着動靜朝門外看過去。
馬大人擡手抵唇,邁腳進來。
按官級,馬大人是從四品,比時清大,但她還是笑着先開口,“小時大人。”
時清把剩下的一口糕點塞進嘴裏,拍拍手,咽下東西才朝馬大人拱手行了個官禮,“馬大人。”
知道她來是什麽事情,馬大人也沒打算跟個小年輕打太極。
她擡手示意自己夫郎先回避,免得他聽說自己欠了這麽多銀子替她焦慮擔憂。
“我清楚小時大人來這兒的原因,”馬大人說,“最多再寬限我三日,我定想辦法把銀子給你湊齊。”
三日,差不多也就到皇上給的最後期限了。
時清抿了口茶,跟馬大人說,“咱們敞開窗戶說亮話,您欠的銀子也不少,說三天湊齊是有點難。但我相信大人的為人,也清楚大人借錢是為了什麽,我給你支個招,您聽聽看?”
時清一開始就說了,清官有清官的要錢方法,不能因為是清官,這錢就不要了。
将她們的欠款抹去,表面看起來像是鼓勵這種清廉之風,但一旦開了先河,往後指不定生出多少麻煩事。
所以幹脆一視同仁,欠錢就得還,不能找理由。
救急不救貧,這話放哪兒都合适。
馬大人本來臉上一陣羞愧,聽到這兒才擡眼看時清,“您說。”
“您這修書也不是為了自己,雖然得不到翰林院的補貼,但總這麽自己往裏貼錢也不是個事兒。”
時清說,“您完全可以跟京中幾家有錢書院合作,讓她們掏錢給你修書,你修完書将書籍反饋給書院,這樣既能保留書籍,又解決了您缺錢修書的問題。”
朝廷不撥錢,那就民間集資啊。
馬大人微微皺眉,“書院怕是不會同意。而且,我們去跟書院談,不妥。”
像是牽扯上什麽關系一樣,也防止書院拿她們做文章。
時清笑,“誰說讓你們去談了,我找人幫你們談。”
她在書院裏有現成的關系。
時家老二,時鞠的二姐、時清的二姨母就在書院中教書,由她牽線跟山長談,應該方便很多。
馬大人還是有些遲疑,她們自己悶頭幹慣了,時清突然要給她們拉贊助她還不太能适應。
“這事您若是放心,就交給我,您跟幾位大人全程跟着聽就行,但凡發現不合理的地方,可以及時喊停。”時清說完拍拍衣服,準備回去了。
剛才來的時候她就發現幾位大人都在馬府中,也就沒必要挨個去跑一趟,這事由馬大人跟她們說就行。
要是有頭鐵不服氣的,時清也不勸她,只要她把銀子還完,別說裝清高了,她就是跟太陽肩并肩,時清都不惜的多看她一眼。
若是還不出錢還不聽話的,時清不介意把難聽的話糊在她那張大臉上。
馬大人倒是沒那麽古板固執。
她站起身朝時清認認真真的拱手鞠躬,“這事不管成功與否,小時大人今日這份情,我等記在心裏了。”
時清上來也沒用欠多少銀子壓她,更沒羞辱半句,話裏話外還在替她們想法子。
光是這份心,馬大人就領了。
時清笑,“朝廷是能看見認真做事的人。”
皇上也不是昏君,進宮時話裏的意思是,如果這幾位實在沒錢,就算了,全當朝廷扶貧了。
馬大人她們修的書,跟翰林院裏的主流不同,得不到朝廷撥款,但對于民間的書院來說,幾位大人聯手修的書往書院書閣中一擺,那就是排面。
而且時清幫她們還有個小小的原因。
像馬大人這些人,對朝堂争鬥幾乎沒有半點助力,也許在劇情中,連短短一筆帶過的描寫都沒有。
她們興許不配在劇情裏擁有姓名,然而在她們自己的生活中,她們是鮮活的人,不是推動劇情的工具,也不是誰的踏腳板。
她們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為止咬牙堅持的東西,她們值得被看見。
時清回了個禮。
正事歸正事,她走的時候還是沒忘記從馬夫郎那裏打包帶走一盒糕點。
“多不好意思,吃不完的還要帶着走。”雲執看她。
時清睨他,“那你別吃啊。”
雲執笑,“你拿都拿了,不吃浪費。”
時清看他吃完還要再拿,伸手拍他爪子。
雲執挑眉躲開。
兩人每次坐在馬車裏,都要玩一遍這種幼稚游戲,時間一長,時清也總能打到雲執一兩下,算是鍛煉反應速度了。
時清回去後聯系了二姨母,将馬大人她們的事情說給她聽。
常年居住在書院裏的二姨母跟一身銅臭味的大姨母不同,她文質彬彬儒雅溫和,說話都是慢條斯理的。
時清面對面跟她坐着,聽她說話說的時間長了,忍不住泛起困意。
“……”
典型的學生在聽老師講課的感覺。
不過好在事情還算順利。
最後談成了幾個書院,将已經修好的書送過去,由書院幫馬大人她們付朝廷欠銀,同時以後書院還會繼續資助她們修書,也不用再跟朝廷借銀子了。
看着時清從賬簿上将幾人名字劃掉的那一瞬間,馬大人都有股不太真實的感覺。
就這麽還了?
也不用她砸鍋賣鐵?
“我,你,我們……”馬大人有些語無倫次,眼眶濕潤,最後只有對着時清一揖到地,“我等謝過小時大人。”
時清倒是有點不好意思,連忙伸手将人扶起來,“倒也不用,我就是牽個線,書也不是我修的。”
不過多少能為她們做點事情,時清還是挺有滿足感的。
時清回時府的路上,翻看賬簿,故意說,“讓我看看,還有誰沒還銀子。哦~只剩一個了啊。”
唯一沒交錢的安樂王,莫名有種很尴尬的感覺。
朝上所有欠銀子的都交了,唯獨她沒交,顯得她故意拖欠似的。
這能怪她嗎?
蕭婷玥在前廳踱步,跟下人說,“這難道不是怪時清她自己沒問我要過嗎?”
蕭婷玥指着門口方向,“她來來回回從我這兒過,就是沒進來過。連李芸慶那樣的貨色,她都上門讨要,怎麽着,本王是連姓李的都不如?”
“你看看,結果現在滿朝上下,就本王沒交!所有人都看着呢,顯得本王多特殊似的。”蕭婷玥坐下來端起茶盞,又放了下來。
太丢人了。
她差錢嗎?她不差。
蕭婷玥甚至已經開始琢磨,“要不我讓人直接給皇上送去算了,本王好歹姓蕭,真丢不起這人。”
下人猶豫。
可您之前才放話說,除非時清來,不然您不交錢,誰勸都不好使。
“不是還有三天嗎?”下人說,“咱們再等等呗,就不信小時大人不過來。”
就最後三天,期限就結束了。
蕭婷玥本來才是那個應該沉得住氣的人,結果她反而比時清還要着急。
“這都還剩兩天,她要是再不來,我可真不給了啊。”
等到最後一天的時候,蕭婷玥累了。
“算了算了,給皇上送去吧。我也不好為難一個小輩。”
連臺階都已經替自己找好了。
就在清點完銀子,即将準備送往皇宮的時候,下人從門口跑過來,興奮的大喊,“主子主子!!!!”
“小時大人她來要錢了!”
她終于來要錢了!
安樂王府門口的那些望“時”石可算是把人等來了。
蕭婷玥原本癱坐着,聽見動靜瞬間從椅子上彈坐起來,手指不自覺的握緊椅子把手,不敢相信的問,“她當真來了?”
“當真!”
“是時清嗎?”
“是她!”
蕭婷玥又癱坐回去,輕呵一聲,壓住嘴角的笑意,“來就來了,當本王稀罕。”
“……”
下人不好拆穿她,只是問,“主子,咱們讓她進來嗎?”
蕭婷玥遲疑了。
不讓的話,時清萬一扭頭就走,最後尴尬的只有她。
要是就這麽讓人進來的話,顯得她多沒面子。
蕭婷玥手指點着椅子把手,“讓她進來。”
蕭婷玥去換了身深紅色的親王服,準備跟時清點臉色瞧瞧。
讓她知道自己這安樂王府的銀子,沒這麽好要!、
蕭婷玥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的喝茶,架子十足。
然而——
“主子,小時大人并非自己過來。”
蕭婷玥給了個不甚在乎的眼神,“哦?還有誰?”
就是皇上來了,拿她這個小姨也沒有辦法。
下人說,“還有馬大人。”
“……”
蕭婷玥曾經的老師。
蕭婷玥眼皮抽動,深呼吸才壓下胸口那股氣。
她以為終于能收拾時清了,結果她把馬大人帶來了。
當着自己老師的面,自己怎麽着也不好跟她犯渾。
蕭婷玥搖頭嘆息把茶盞擱下,“罷了罷了,終歸是我輸了。”
她示意下人,“把銀子拿出去吧。”
皇上說的還真沒錯,時清果真是個妙人。
就她安樂王這個身份,時清但凡早早過來,自己都不會給她正眼看。
時清偏不,次次從她門口過就是不進來,吊足了她的胃口,最後在她都要把銀子主動送往皇宮時才過來,算是給了她足夠的臉面。
蕭婷玥不知道是氣是笑,只覺得很久沒碰到膽子這麽大的人了。
既然馬大人來了,蕭婷玥就不好幹坐着等。
她親自出去,迎到院子中。
“老師。”
馬大人還了禮,“安樂王。”
時清落後馬大人半步,瞧見一身親王服的蕭婷玥,行了個官禮,“見過安樂王。”
蕭婷玥也就二十七、八歲,容貌跟皇上很像,也是蕭家“祖傳”的丹鳳眼。
她微微眯眼看時清,雙手背在身後,“時清啊時清,你倒是叫我好等啊。”
馬大人不知道這中間的事情,疑惑的看着兩人,“時清這不是頭回來安樂王府嗎?”
“她是頭回進來,但在門口倒是來來回回多次。”
蕭婷玥睨着時清,“若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今天這銀子我說什麽都不會給的。”
時清絲毫不虛,并且理直氣壯,“安樂王說必須我來親自取銀子您才給,現在我來了,您給了,足見您氣度大跟履行承諾。”
少說好話,她不吃這套。
蕭婷玥矜持的表示,“你這人,也就愛說實話這一個優點了。”
蕭婷玥是典型的牽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類型,這種人你就不能給她太多眼神。
越重視,她就越來勁。
當你冷着她吊着她,跟所有人說話就是不理她的時候,她倒是反過來想着怎麽理你了。
時清如果一開始就供着她,安樂王府的這五百兩要不回來不說,連後面其他的賬都跟着不好要。
現在別人都交齊唯獨就她自己,她倒是不想當那個特殊了。
何況時清今天把馬大人也請過來。
萬一蕭婷玥有脾氣,當着老師的面也不好發,畢竟老師的錢都還了,你個當學生的怎麽能不還?
蕭婷玥當天進宮後,跟皇上抱怨,“你選的這人,也太合适要錢了。”
能不合适嗎,國庫欠銀這幾年來,今年是唯一要齊的一年。
而且在要債過程中,還找了個機會整頓武将,以及幫馬大人她們找到民間書院的贊助,算是收獲頗多。
蕭婷玥不明白,“這樣的人,莫說配郁兒,就是配皇子都綽綽有餘,怎麽長寧就把婚給人家退了呢?”
皇上翻看奏折,沒正面回這話,只是引着她聊起別的。
好在蕭婷玥注意力轉移的很快,又說起了其他事情。
皇上垂眸看着手裏的折子。
就在時清要賬的這幾日裏,一直有折子參錢大人,說她在暗處摻和一腳,以及又說了些其他罪名。
身居高位,手上怎麽可能全是幹幹淨淨的。
這些折子裏面很明顯有長皇子的手筆在,但皇上選擇性的忽視。
安樂王走後,皇上讓人把錢大人叫進宮來。
君臣兩人具體說了什麽別人不知道,只看見錢大人從宮裏出去的時候臉色陰沉,比平時還要吓人。
這些事情時清都不知道。
時清看着所有被劃掉的名字,長舒了口氣,滿足的拍着桌上的賬簿,朝雲執揚眉,“齊了。”
不愧是她,就這麽優秀!
雲執坐在對面,敷衍的給她鼓掌,然後認真的低頭數箱子裏的珍珠。
時清果真說到做到,把這箱子珍珠都給他了。雲執現在想的是除了做劍穗,還能做點什麽。
“出息。”時清笑他。
不過錢要齊了,也算圓滿完成任務,現在就等明天上朝時複命了。
奈何晚上臨睡前,聽見蜜合敲門。
時清疑惑的趿拉着起身開門,連帶着屏風那邊的雲執都跟着坐了起來。
蜜合不睡她們這屋伺候,平時洗漱後就不會再過來,現在敲門肯定有事。
時清披着外衫出來,站在門口問,“怎麽了?”
“小主子,出事了,錢家出事了。”蜜合說完才意識到不嚴謹,重新解釋,“是錢燦燦出事了。”
時清私下裏跟錢家兩姐妹關系不差,所以知道錢家事情的時候,蜜合立馬跑過來跟她說。
時清一怔,雲執從後面過來,站在她旁邊看向蜜合,“你慢慢說。”
“府裏剛得到的消息,說錢大人從宮中回去後,不知道為什麽提着劍就要殺了錢燦燦。”
“錢父在阻攔的時候被推倒磕着了,錢煥煥更是被侍衛擒拿關押動彈不得。”
“聽說錢燦燦往外跑,但是被攔住,最後在池塘邊被錢大人的劍刺中。”
“錢燦燦掉進池塘裏,說是被撈上來的時候,當時就沒了呼吸。”
時清心髒一緊,掌心發涼。
蜜合緩了口氣,趕緊說,“小主子別擔心,錢燦燦沒死,只是重傷。是錢家主君拿令牌去宮裏請禦醫,這事也才傳出來。”
時清緩慢地蹲坐在門口臺階上,撫着胸口,“你下次說話,先把結果說出來,吓死我了。”
不管如何,人沒事就行。
蜜合也跟着坐下來,“我也是吓到了。”
知道錢燦燦福大命大,時清舒了口氣。
又是掉進水裏。
時清不知道為什麽,本能的想起常淑。
時清扭頭問蜜合,“那有沒有聽說,今天晚上還有誰掉進水裏啊?”
蜜合搖頭,“沒聽說。”
錢家的事情鬧的足夠大,已經完全蓋過別的。錢父也根本沒想着隐瞞,所以這才傳出來。
時清扭頭看雲執。
錢家現在肯定忙成一鍋粥,這時候遞帖子拜訪根本進不去。
但她又實在想看看錢燦燦的情況,所以只能看向雲執。
時清什麽話都沒說,他就懂了。
雲執進去換了身暗顏色的衣服,出來半蹲在時清身旁,“走吧。”
他說,“我帶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