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雲執隐約覺得他才是上面那個
時清眸光輕顫,怔怔地仰頭看着雲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雲執站起來,擡手揉了揉鼻子,眼睛開始不好意思看她,視線移開瞧向別處,“咱們晚上還出去嗎?”
“今晚不去了。”
等明日白天了解一下情況再去。
時清起來拍拍屁股,追着往屋裏走的雲執問,“你剛才到底醉沒醉?”
要是敢跟她說是酒後亂性,時清狗頭給他擰掉!
雲執擡手把劍挂在床邊,眼裏帶出笑意,紅着耳朵尖扭頭看她,“你猜。”
時清雙手抱懷睨他。
雲執笑。
因為晚上的一個吻,本來很純潔的蓋被子聊天好像變得更暧昧起來。
時清看着透明面板上的進度條,上面明晃晃的顯示——
進度百分之七十。
還差個三十,要不就着今晚月色把事情辦了吧?
時清難得沒沾床就睡,奈何剛扭頭側身準備睡了雲執這個男主,就看見他已經平躺着睡着了。
“……”
就這還敢說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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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雲執在院子裏練劍,時清起床洗漱。
兩人用完飯後曹縣令過來,“這是縣裏的開銷賬簿,以及關于防汛的一些措施。”
說着把手裏抱着的本子放在時清面前,顯然早已準備好。
銀子已經送到并在幾個省平均發放下去,其中每年就數曹縣令這邊洪水泛濫的最厲害,時清今年便來了這兒。
曹縣令說,“下游的百姓已經開始往上游遷移,就是還有少部分不舍得家裏農田的,遲遲不肯走。”
“每年會給這些百姓補償嗎?”時清随意翻看賬本問。
她談事情的時候,雲執就坐在旁邊跟着聽。
曹縣令站在邊上,有問必答,“那自然是要給的。這是朝廷的規定,不僅給予一定的補償,還免除她們來年的稅收,但是依舊有百姓抱着僥幸心理,守着那點田。”
“那找人去勸勸,問問是要田還是要命。要命就她自己搬,要是要田你們就派人幫她辦,”時清說,“她糊塗,你總不至于跟着糊塗。”
曹縣令還真沒用過這麽強硬的手段,一時間表示學到了,“下官懂了。”
河水周邊如今正在維修堤壩,時清跟曹縣令出去查看。
目前看來,銀子還算落到了實處,包括賬簿什麽的也都沒問題。
就連堤壩也在慢慢修建,去年的已經被沖毀,今年的正在重建。
時清去河邊看了眼,堤壩都是先用木樁做樁基,條石做主體,而條石之間會用石錠或鐵錠連接,最後再用石灰、糯米、桐油等勾縫。
若是到時候洪水湧上來,上頭只能再堆積些麻袋什麽的。
如今才五月份,離七八月份還有些時候,容易發生洪水的河流周邊都只是在打樁基。
這些木樁是基礎,如果木頭不結實,洪水一沖擊,上面的條石根本起不到抵抗的作用。
曹縣令看時清想往河邊走,也不阻攔,而是跟在後面一起去。
木頭都是好木頭,很敦實。
時清納悶了,既然每年都做了完全的預防措施,為何還會有百姓死亡無數?
難不成真的是天災嚴重?
時清肯定不會相信表面這些,要是想問清楚當地的情況,就得從別的地方入手。
晚上入夜後,時清跟雲執換上精簡幹練的短打,準備出去看看。
蜜合跟鴉青不會功夫,便留下來守着行禮以及應付曹縣令。
雲執看時清走在街上,“咱們不去河邊嗎?”
“不急,先跟人打聽打聽。”
雲執茫然地左右看,大晚上的街上哪裏有人。
直到時清蹲在一處牆角。
百姓晚上都回家睡覺了,但是乞丐沒有。
如今天氣熱,她們連躲風擋雨的稻草堆都不願意找,幹脆就睡在牆根下。
時清剛來那天送給乞丐們每人一身衣服,對于她這張容貌昳麗很有辨識度的臉,乞丐們肯定不會忘。
時清的銀子向來不白花,如今正好跟她們問點事情。
乞丐頭子看見時清大晚上過來,以為自己做夢呢。
“堤壩?”乞丐頭子看着時清,随即了然。
她抹了下嘴角睡着時流下來的口水,帶着時清往河邊方向走。
兩人走在前面,雲執抱着劍微微落後兩步。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自己跟時清被人盯上了。
好像是從出了衙門起,便有人跟着她們。
其中有一道視線最為明顯,很是熟悉。
“您看堤壩沒問題?那是姓曹的糊弄您呢。”乞丐頭子脫口而出,随即意識到自己在跟誰說話,立馬賠笑說,“我這、我……”
時清年齡輕,不擺官威的時候看起來沒有半分架子,她說話就忘了分寸。
“沒事,你說。”時清也好奇,曹縣令當真能做的滴水不漏?
乞丐頭子繼續講,“她也就表面功夫做做,其實內裏都是爛的,如果不斂財,她怎麽孝敬京城裏的那些大人?怎麽能往上升遷?”
曹大人可是想着往上爬呢,畢竟當官的,誰甘心做一輩子的縣令。
河邊白天幹活的工人已經回去,如今地上只有一堆木料跟運過來的條石。
“虧得您來的早,若是再晚一點,可能就發現不了喽。”乞丐頭子搬過來一塊木樁,借着月色讓時清看,“您瞧瞧。”
時清蹲在地上,轉身朝雲執伸手,掌心朝上攤平。
雲執垂眸看她,又掃了眼旁邊的乞丐頭子,猶豫一瞬還是抿唇将手遞過去,搭在時清掌心裏,握住她的手蹲在她身邊。
“……???”
他以為自己跟他撒嬌要拉小手呢?
時清差點笑出聲,“小傻子,我是問你借你的劍一用。”
她這是手又不是爪子,還沒鋒利到能劃拉木頭。而兩人中,只有雲執抱着劍。
雲執看向時清的眼睛瞬間睜圓,身體僵住,臉噌的熱起來。
他以為時清想拉着他一起看。
雲執紅着臉把劍遞過去,“你也不說清楚。”
她也沒想到雲執這麽主動啊。
時清抽出青劍,往木樁裏插了兩下。
本以為木頭肯定很硬,時清還用了十成的力氣,結果劍刃很容易的就沒入進去,像是刺在棉花上,差點閃了她的腰。
時清愣住,反複試了幾下。
不是她勁大,也不是劍快,而是木樁真的軟。
只有外面的樹皮看着硬,其實裏面已經糟爛的像棉絮一樣。
這樣的木頭,也就留着燒柴用了。
“姓曹的哪舍得買好木頭,年年買的都是這種。所以說你們來的早,若是再晚一點木樁全埋在了底下,可就真的看不見了。”
曹縣令從不在石頭上做手腳,而是動這些看不見的地方,所以朝廷就算派人來查也沒用。
尤其是部分欽差只走個過場,掃兩眼覺得沒問題也就算了,幹淨上好的官靴從不往河邊泥土上走,哪裏能發現這些。
乞丐頭子也是見時清那日白天的作為,覺得她可信,不然才不會跟她說這些,免得官官相護最後曹縣令沒事她倒是先被抓起來。
時清看向那邊已經埋了許多的木樁,“感情白天故意用的好木頭,是要做戲給我看呢。”
從她剛到這邊縣城,曹縣令就第一時間收到消息起,時清就猜到她怕是有點問題,不然怕什麽欽差啊。
如此看來,下游的百姓也并非是不願意遷移,而有可能是朝廷補償沒發下去。
百姓搬走過冬沒了口糧肯定要餓死,不搬走萬一洪水沒淹過來,還有一線生機。若不是生活艱難,誰願意拿命去賭。
年年災情嚴重,死亡無數,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時清氣笑了,手握着劍重重地插在地上,“她拿老娘當小孩哄呢?”
淨整些陰間的東西,不幹陽間的事兒。
她是下來接地氣的,不是來接地府的。
怎麽什麽牛鬼蛇神都有。
時清深呼吸,認認真真的跟乞丐頭子道謝。
今天若不是因為她,時清還真有可能發現不了白天的木樁跟晚上的木樁不同,然後兩三天後啓程回京,還以為幫百姓擋了一劫。
乞丐頭子笑着跟時清拱手,“是我們謝謝您。”
她見沒什麽地方用得着自己了,便準備回去,想起什麽,還是多說了一句,“大人,您小心着些,強龍難壓地頭蛇。”
畢竟時清這個欽差的年齡看起來是真的年輕,像是沒經過事兒。
曹縣令願意糊弄時清,可能是覺得她是京官不好得罪,加上時清并沒有發現她的罪行。
若是被曹縣令發現時清已經知道堤壩的情況,事情可能就難辦了。
“放心,我有數。”
時清剛想起身,雲執忽然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往身邊一摁,同時擡頭跟乞丐頭子說,“朝南跑,快。”
乞丐頭子愣了一下,可能是對危險比較敏感,迅速往南邊跑沒有半分遲疑。
那裏有人煙跟巷子,她又對環境特別熟悉,很容易躲藏。
時清也意識到不對勁,迅速掏出信號彈放出去。
奈何禦林軍趕過來至少要小半個時辰,而她跟雲執卻已經被一群黑衣人圍住。
上回見識到這個場面還是錢煥煥回京的時候,夜裏碰巧被她們碰上。
誰知道短短一兩個月,被圍剿的人換成了她跟雲執。
真是風水輪流轉。
時清掃了一圈,對方大概有二十人左右,看起來都很棘手。
她掌心微涼,盡量穩住心神,“能打嗎?”
時清小聲問雲執。
兩人跑回縣城怕是有點難,但好在身後是條河,跳下去還能躲躲。
雲執估計也是這麽想的,他把時清擋在身後,伸手将她剛才插在地上的劍拔出來,語氣難得認真,“我試試。”
完了,他還是頭回說“試試”。
時清盡量往河邊靠。
可能是看出兩人的企圖,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手持兵刃沖過來。
都說反派死于話多,可今天來的這群人沒一個出聲自報家門,而是招式淩厲,招招都奔着奪人性命去的。
雲執将劍鞘扔給時清,自己欺身迎上去。
平時他打架極少下死手,今天也沒想着取人性命,只是周旋在其中,盡量拖延時間等禦林軍過來。
“我們圍他,你去殺了時清。”
二十人對雲執一個,都顯得有點吃力。
其中一人怕任務失敗,準備先朝時清下手。
跟雲執比起來,時清好對付多了。
“不留活口。”
四個字陰陰沉沉,帶着毫不掩飾的恨意。
明明一群黑衣人,時清依舊一眼就分辨出這話是誰說的。
她看對方身形有些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多大仇多大恨啊。”
她問,“我是夢裏刨你家祖墳了嗎?”
時清盡量往木頭後面躲。
她擅長遠攻,其中弓箭最佳。可是誰出門随時背着個弓!
時清跟對方講道理,“誰派你們來的?對方給多少,我給雙倍的價錢。”
“你怎麽不說話,啞巴嗎?”
“沒事,咱不歧視這個,你跟我比劃手勢也行,我學過看得懂。”
提着刀過來殺時清的那個黑衣人被她吵的腦瓜子嗡嗡響,思緒忍不住跟着她走,最後忍無可忍,“閉嘴!”
“死到臨頭了話還這麽多!”
時清跟她圍着木樁繞圈,“你說閉嘴我就閉嘴?那我讓你住手你也沒聽啊。”
她完全就是在拖延時間。
黑衣人中剛才發號施令的那人從跟雲執的對戰中退出來,自己提着刀朝時清走過來。
“今天你必須死!”
時清嘴硬,“你說我死我就得死?我偏要活着!”
一個人還好周旋,兩個人就有點難了。
眼見着時清被圍,雲執心裏有些急,招式亂了一瞬,臉頰險些被對方的刀刃劃到。
他被人拼命攔住,很難過去。
對方看出來雲執不願意取人性命,邊朝他下死手邊利用他這個弱點圍住他。
而被兩人夾在中間的時清,反應比雲執想象的要快,她手撐着身旁的木樁一翻,就這麽躲過兩人砍下來的刀。
心髒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月光下刀背的寒光幾乎擦着時清的鼻尖而過。
那邊雲執也挑開對方的刀從被包圍的人群裏出來,伸手拉着時清的手腕往身後一帶,将她藏到背後。
這麽耗下去怕是等不到禦林軍趕過來。
雲執薄唇抿緊心裏掙紮,握着劍柄的手指骨節繃得發白。
對方朝兩人逼近,雲執帶着時清虛晃了一下,随後躲開衆人的刀光往河邊方向走。
黑衣人頭子見兩人要跑,情急之下随手扔出去一個镖,正對着雲執後背心髒處。
看見镖在月色下反光的那一瞬間,時清猛地想起黑衣人是誰。
完全躲開怕是有點難。
時清眼疾手快,抱着雲執轉了一下,避開他的心髒,镖擦着雲執的手臂而過。
“噗通”一聲,兩人同時跌進水裏,沒了蹤影。
黑衣人頭子站在河邊臉色陰沉,懊惱的将刀插在腳邊。
镖上竟是忘了淬毒,不然定取對方性命!
她本想着帶了二十多人來,雲執跟時清怎麽都逃不掉,加上怕暴露身份,她極少用镖。
只是剛才看見雲執跟時清要跑的時候,下意識的随手放暗器,卻是忘了上面沒毒。
滿京城,能躲過她兩次镖的,也就只有這對妻夫了。
這麽好的機會,竟是被時清給逃了!
以時清那锱铢必較又謹慎多疑的性子,一擊未得手,下次再想對她殺她怕是難上加難。
黑衣人胸口憋悶,呼吸沉沉,氣得扯掉臉上遮臉的面巾透氣。
月色下,孫府侍衛那張略帶戾氣的臉完全露出來。
侍衛姓孫,因在家中排行老大,外人都喊她孫大。
瞧着禦林軍快到了,孫大深呼吸,把面巾重新遮上,低頭将刀拔出來,打了個撤退的手勢。
她讓人順着河流往下搜,若是能碰見兩人最好,若是不能碰到便只能等下次機會。
除掉時清跟雲執,難雖難了點,但回京之路那麽長,她就不信兩人沒有放松警惕的時候。
再說時清和雲執,兩人順着河流往下游。
等估摸着對方追不上了,才爬上岸。
周邊黑漆漆的,瞧着像是山林村莊,已經出了縣城。
時清抹了把臉上的水,來不及休息便跪立着伸手去扯雲執的衣襟。
镖擦在胳膊處,撸袖子看不見。
清冷的月光下,時清臉色蒼白,呼吸發緊,心髒沉甸甸地墜在心底,就怕镖上有毒。
她眸光認真表情這麽嚴肅地扒自己衣服,雲執想臉紅都紅不起來。
他盤腿坐在地上,掌心蓋握住時清冰涼的手背,語氣肯定的說,“沒事,镖上沒毒。”
他懂醫術,在中镖的那一刻就知道上面沒有毒。
也是命大運氣好。
雲執也認出黑衣人是誰,只是不知道孫府沒了,她是怎麽逃出來的。
此人自負,許是覺得沒人能躲過她的镖,不屑于在上面淬毒。包括上次在巴寶閣對時清動手,那支镖上也沒有毒。
時清直直的看着雲執,見他臉色如常不像是中毒強撐着說謊,才舒了口氣,腰背癱軟下來。
她手指松開雲執的衣襟,跪坐下來平複劇烈跳動的心髒,視線落在雲執臉上,啞聲說,“雲執,吓死我了。”
比在春獵時遇刺都害怕。
因為受傷的人是雲執。
時清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看重別人的性命超過看重自己的。
已經不單單是為了所謂的任務進度。
雲執看着時清,沒忍住單手環住她的脖頸,掌心貼在時清後腦勺上,将人往前拉近,偏頭垂眸吻在那張顏色淺淡的唇上。
輕輕碾摩。
像是安撫性的一吻。
時清卻是反客為主,伸手捧住雲執的臉,撬開他的唇瓣加深兩人間的距離。
雲執被她推倒在身後草地上,就在對方伸手去扯他腰帶的時候才紅着臉反應過來。
“?!”
他喘息着別開頭,沒受傷的那只手握着時清的手腕攔住她的動作,眼皮重重跳動。
怎麽他被動的躺在下面了?!
雖然沒做過,但雲執隐約覺得他才是上面那個。
時清疑惑的看他,雲執輕聲說,“有人來了。”
他緊接着補充道:“不是黑衣人,腳步聲很重,像是尋常村民。”
時清從雲執身上起來,借着月光看平躺在地上的雲執,視線怔怔的凝在某處,微微挑眉,就差吹口哨了。
雲執順着她的目光垂眸看過去,呼吸一緊。
這個流氓!
雲執瞪她一眼,翻身背對着時清把雙腿曲起來企圖掩飾,想等身體平息了再起來。
時清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頭一回,但雲執一害羞她就支棱起來。
時清笑着戳他後腰,“躲什麽,以後又不是看不見了。”
說這話的時候,時清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雲執本來呼吸就熱,這會兒更燙了,艱難地咬牙,“你別說話。”
他聲音低低啞啞的,不自然又帶着股說不出的撩人磁性,明顯是動了念頭。
時清難得臉紅,眸光閃爍着別開視線,雙手找事情做一樣,擰衣擺上的水,低頭抿出笑意。
“你們是誰?怎麽半夜在這兒?”
不遠處傳來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年齡差不多在四十歲左右。
時清順着動靜看過去,雲執也坐起來。
時清坐在河邊,月光就映在那張昳麗明媚的臉上。
她長得實在顯眼好看,幾乎讓人過目不忘。
對方脫口而出,“小時大人?”
時清跟雲執都是微微一怔,沒想到有人能認出兩人。
中年女人提着籠子從陰影處走出來,光亮下,時清才發現對方跟她在衣服鋪子見過。
正是被小二羞辱過的女人。
女人姓鄭,作勢要給時清行禮,“大人叫我老鄭就行。”
時清爬起來扶她,“大晚上的,咱們可不興這個。”
時清跟雲執這會兒肯定沒辦法回縣衙,加上雲執手臂受傷,雖說不重但也要包紮。
兩人對視一眼,提出能不能去老鄭家裏借宿一晚。
老鄭連連點頭,“當然當然,我給您帶路。大人您還沒吃飯吧,我正好讓我夫郎給你做點,只是鄉下飯菜,希望大人別嫌棄。”
她有點緊張,又局促拘謹的很,但卻是沒問時清跟雲執怎麽濕漉漉的出現在河邊。
“咱們這邊晚上有去河裏下籠子捉蝦的,尤其是月亮好的時候。”
老鄭笑了下,提提手裏的蝦籠給時清看,“家裏那位喜歡吃這個,我就去給他試着弄點。”
要不是出來下籠子,還真不一定能碰上時清。
三人往前走,大概過了半盞茶時間才到老鄭家。
“我女兒出去謀生了,家裏就我跟夫郎兩人,剛好你們晚上睡她那屋,平時都收拾的幹幹淨淨。”
老鄭把籠子放在門口,揚聲喊屋裏的男人,“你看我遇見了誰。”
老鄭家裏不大,土房,跟着一個小院子。
老鄭夫郎從屋裏出來,看見時清跟雲執不由目露驚詫,滿臉的難以置信,“小、小時大人?”
低調低調。
時清完全沒想到自己随手的一個舉動會被人記在心裏,也沒想到會再碰見。
時清行了個後輩的禮,“打擾您了。”
“不打擾不打擾。”男人局促的看着時清跟雲執,雖說兩人全身濕透看起來有些狼狽的,但氣質跟容貌依舊突出顯眼,進了他家屋子都覺得格格不入。
“哦對了!”男人想起來,輕聲說,“正好竈上燒着熱水,你們洗洗,我給你們拿身幹淨衣服換上。”
老鄭則是給雲執翻藥箱去了。
家裏沒什麽好藥,但止血的還是有的。
怕兩人凍着,鄭夫郎還煮了姜湯。
時清穿的是老鄭女兒的舊衣服,上面已經洗的發白,雲執穿的是鄭夫郎的衣服。
時清頭回看雲執穿這麽老氣深沉的灰色,揶揄的小聲喊他,“老雲~”
“……”
雲執本來想喊“老時”,可是時清身上衣服顏色還算好看,這個“老”字實在叫不出口。
“你出去,我塗藥。”
雲執擡下巴示意時清。
“見外了雲少俠,”時清非但不打算出去,還撸起了袖子,熱情的表示,“這不得我親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