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跟時清比起來,她那夫郎厚道……

就因為時清一句生孩子,雲執被吓的在屋脊上蹲了半天。

蜜合疑惑地擡頭往上看,問時清,“小主子,您是不是又吓着小主君了?”

不然好好的怎麽又上房了。

時清朝上看了眼,笑着低頭将下人從督察院帶回來的東西收拾一下,“他那是看家呢。”

脊獸保平安。

許是聽見她的聲音,屋脊上傳來跺腳的聲響。

“……”

大概到了傍晚,錢燦燦親自過來,說是她跟錢煥煥想好了。

上午時清離開後,錢燦燦就去禮部找了趟錢煥煥。

禮部衆人瞧見她過來,還以為她是沖着禮部尚書沈媛去的呢,畢竟前段時間錢燦燦大張旗鼓的追求示愛沈郁的事情京中很多人都知道。

奈何長皇子眼光高沒看上,聽說錢母還以為這事氣的要為錢家除害呢。

最近她好不容易消停一些,如今又要開始作妖了嗎,這是打算曲線救國?

她們眼睜睜地看着錢燦燦進來,什麽樣的目光都有,全是紮堆看熱鬧的。

像是稀罕她這種人怎麽也好意思來禮部?

錢燦燦連多看她們一眼都懶得看,徑直走過去。

她一個不學無術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纨绔,幾乎從小到大面對的都是這種眼神,早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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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錢煥煥從裏面出來,衆人才恍然,她們險些忘了這有着雲泥之別的兩人是對姐妹。

“阿姐。”錢燦燦笑。

錢煥煥走下臺階,面無表情地往她身邊一站,皺眉掃向院子裏那些圍觀非議的人,“各位大人是沒有事情做了嗎?幾日後君後生辰的各項檢查是否已經萬無一失?”

她淡聲問,“若是出了什麽差池,誰能承擔得起上頭的責罰?”

衆人這才讪讪地收回目光各忙各的。

錢燦燦笑着說,“你跟她們見識什麽。”

錢煥煥帶她進屋,伸手提過茶壺給錢燦燦倒了杯茶水,“今日怎麽想起來這兒找我?”

“這兒說話最是方便。”錢燦燦雙手接過,擡眸看錢煥煥,“阿姐,時清今天來找我了。”

錢煥煥動作一頓,眼睫落下,聲音又輕又低,“是因為刺殺,還是因為戶部的事情?”

錢燦燦嗤笑,“你看她像是說正經事兒的人嗎?”

……不像。

錢燦燦握緊茶盞,跟錢煥煥道:“但時清說,母親其實是庶女出身。”

錢燦燦猛地擡頭,下意識反駁,“不可能。”

并非是錢煥煥對庶女身份有什麽偏見,覺得母親若是出身低會影響到什麽,而是母親對庶女的态度她太了解了,所以才覺得難以置信。

“時清如何知道的?”錢煥煥扶着桌沿坐下,話剛問出來便自己先搖搖頭,“問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

時清總有些稀奇古怪探聽消息的途徑,要不然讨要國庫欠銀的時候,也不會一下子拿捏住那麽多大臣的把柄。

現在不是去想時清是如何知道的,而是驗證這件事情的真僞。

錢燦燦垂眸摩挲茶盞外壁,“若這事是真的,阿姐你說,那她為何要這麽對我?”

常淑也是庶女,常大人最後就為了保全她的性命,寧願辭官不做。

四品大員啊,雖說在這個滿是權貴的京城不顯眼,但那也是常大人十年如一日如履薄冰一步步穩紮穩打爬上來的。

最後為了女兒,不要了。

反觀她母親,庶女庶子在她眼裏就是工具,根本沒有半點親情,同樣都是當娘的,為何差別這麽大?

就因為母親她自己也是庶女出身,所以才格外讨厭庶出的身份?

既然讨厭,何必讓她們出生呢?

如果人生不能自己做選擇,而是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人安排,那還有什麽意義。

但凡母親能像常大人一樣,她剛才進禮部的時候,就不會因為被故意養廢而面對那麽多異樣的目光。

誰能知道她不會像阿姐跟時清這般,在朝堂上有所作為?

錢燦燦胸口氣息翻湧,有股氣堵着出不來。

“她厭惡庶女就算了,但也沒見着她有多捧着嫡女。”

錢燦燦眼尾發紅,擡頭看向桌對面的姐姐,壓抑着戾氣,“她就恨不得拿個模子把你塞裏面,一切都按着她的要求去成長,活成她需要的模樣。”

“至于你我怎麽想的,不重要,她篤定她的做法是為了你我好。”

“只要你有任何反抗,那便是你這個嫡女翅膀硬了,是我這個庶女不知天高地厚。”

錢燦燦譏諷一笑,“可是整個錢家,最大的威脅跟禍害就是她。”

孫丞相剛倒臺的那一陣,若不是錢燦燦借長皇子的手修剪錢家這顆大樹,讓錢母有所收斂,現在指不定她會把枝丫伸到什麽地方去。

她滿心滿眼都是權勢,半步也不肯退,生怕有人成為新的宰相,壓她一頭。

錢煥煥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輕聲說,“曹大人的案子,我關注了一下,說是這兩天就會有眉目,刺殺時清的事情,母親定然是摻和了一手,甚至是主謀。除了這個,她可能也攪到了上頭的争鬥裏。”

錢家如今想要明哲保身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錢母推下去。

唯有她消停了,才不會招惹來更多的麻煩。

否則站在刀尖之上,說不定什麽時候整個錢府都會為她陪葬。

錢煥煥最近因為這事,已經好幾天沒睡好覺了。

現在又多了件庶女身份的事情,腦仁漲得疼。

她之所以自請調到禮部,并非為了熟悉六部,而是為了離奪嫡争鬥遠一些。

如今看來,只要母親在,就躲不掉。

“燦燦,你去跟時清說,這事不瞞着。”

錢煥煥捏了捏鼻骨,緊攥成拳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骨節繃的發白。

她擡眸看錢燦燦,目光卻格外堅定,“趁事情還可挽回,及早動手。若是再拖下去,父親跟你還有我,都會跟孫家一個下場。”

父親嬌生慣養,從沒經過什麽事兒,錢家若是敗落了,她跟錢燦燦被牽連入獄,父親定是活不下去。

錢燦燦定定地看向錢煥煥,“阿姐你的意思是?”

錢煥煥伸手,手指握在她的小臂上,微微用了點力,啞聲說,“別怕,有我呢。”

只是這事需要時清跟雲執幫忙,尤其是雲執。

這對妻夫,如果硬要形容的話,時清就是明面上的那支矛,張楊明媚吸引所有敵意。

而雲執則站在暗地裏那面盾,在時清遇到危險時幫她擋掉。

兩個人,一個嘴上功夫了得,一個拳腳功夫高深,少了哪一個都不完整。

錢燦燦啧了一聲,羨慕起來,“她倒是好命,撿了個寶。”

錢煥煥笑,“等将來……,我替你也求一門好的姻緣。”

氣氛比剛才輕松不少。

“再看吧。”錢燦燦躲避這個話題,擡手将茶盞中的水喝完。

她半真半假追求沈郁的那陣,竟覺得他跟自己一樣,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難得生起些許同情。

只是這事不好跟阿姐說,畢竟也不算是喜歡。

“我拿兩顆金瓜子,去騙騙雲執,看他能不能幫忙。”錢燦燦說,“跟時清比起來,她那夫郎厚道多了。”

錢煥煥抿了口茶,幽幽開口,“未必。”

有些人不張嘴還好,一張嘴能吓死人。

錢燦燦登門拜訪自然不可能空手而來。

她并非真的纨绔無知,上門時先見過了時鞠跟李氏,再去找的時清。

見她這麽客氣知禮,時清警惕極了,“肯定有事。”

錢燦燦眼皮抽動,“我就不能是來蹭個晚飯?”

她一展手中扇子,搖了起來,眉眼得意,“伯父剛才還要我一定要留下來吃飯。”

“我爹那是客套。”時清睨她,同時讓蜜合切點瓜果送到庭院裏。

六月份的傍晚,太陽落山,熱氣散去,坐在庭院石桌上吹着悠悠晚風最是舒服。

錢燦燦左右看都沒看見雲執,問她,“你夫郎呢?我找他有點事兒。”

“喂兔子去了。”時清給她倒杯茶,“怕我知道他把兔子藏在哪兒,非得自己親自去喂。”

“你找他什麽事兒?”時清好奇。

錢燦燦掏出金瓜子,放在桌子上,“找他配點藥。”

“那你這診費有點少啊。”時清邊嫌棄,邊伸手扒拉桌面上的金瓜子。

錢燦燦扇子往腰上一別去跟她争搶,“嫌少你還要?”

雖然雲執不在,但事情說給時清聽一樣。

“母親的事情我跟阿姐會查清,”錢燦燦捏了捏手指,看向時清,“只有一件事,想求你夫郎幫忙。”

錢母畢竟是兩姐妹的親生母親,毒死她怕是不可能。

兩人的意思是,能不能弄點藥,讓她卧床不起,感受一下被人擺布的滋味。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雲執上回給錢燦燦配的藥膏,塗抹傷口一段時間果真是連疤都消了,可見醫術并非唬人。

到底是錢家自己的事情,時清并不打算直接摻和進去。

留錢燦燦吃罷晚飯後,時清交給她兩個小瓶子。

“錢大人火氣大,紅色這瓶是用來平心靜氣的,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不能動怒生氣,否則氣血攻心,會有什麽後果可不好說。”

時清點着綠色那瓶,“這瓶就是萬一動怒後昏迷在床時服用,立馬能好。”

時清表示,“我把兩瓶都給你,怎麽用就看你們自己了。”

錢燦燦懂她的意思,接過瓶子,站在馬車前鄭重地跟她行了個大禮。

時清再次提醒,“用藥後,可受不得太大刺激啊。”

錢燦燦攥緊瓶子,目光閃爍,“我知道了。”

錢煥煥最近負責君後生辰的操辦,其中有一項節目就是請了京城最大最好的戲班子來唱戲。

她跟阿姐,剛好送給母親一場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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