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了結 入v公告

杜若得了魏珣這話,雖有片刻的訝異,卻也不曾逗留,直接回了王府。

已是未時末,她倦意上湧,正泡着藥浴解乏。

一截皓腕搭在木桶邊緣,因多帶了一個镯子,而感到有些不适。她常日練習鼓樂,閑暇亦以敲鼓為樂,故而手腕之上從不帶首飾。

方才寬衣之時,也想退下镯子,誰料摘了多時也不曾摘下。

茶茶還打趣道,“定是給郡主特制的。”

惹得她笑了一回。

人家祖傳的镯子,特制個什麽。

她看着被镯子套着的手腕,明明也是挺纖細的一截,前世裏可是一摘便退了下來,想來當時實在太瘦了。

還是豐盈些好。她掐了掐腕間凝脂雪膚,擡眸道,“給我備些湯水點心,我餓了。”

“郡主以前都是過午不食的。”茶茶有些吃驚,“那晚間還用膳嗎?”

“我睡醒就用,不醒就罷了。”

又泡了會,在氤氲水汽和陣陣藥香中,杜若一張素白的面龐終于被蒸出一點紅暈。乏意漸漸消散,她也慢慢合上了眼。

茶茶擔心她受涼,又不舍喚醒她,便一直守着,時不時添上一點熱水。直到眼看水就要溢出來,方才将她叫醒,伺候穿戴。

杜若披衣上塌時,天色有些暗了,只趕緊催人點上燭火。

“郡主,奴婢守着您,少點幾根吧。”茶茶亦被一室的燭火晃得兩眼發酸,便更心疼杜若,總也不知為何自成婚入了這王府以來,她便一定要點着燭火睡覺。

“別,點亮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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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無法,只命女使繼續點着。忍不住嘟囔了道,“也不是什麽天大的事,都這般時辰了,殿下怎的還不回來?”

杜若沒有接話,卧在榻上重新合了眼,卻已經沒有了睡意。兩手搭在胸前,纏着一縷青絲玩弄。

茶茶見狀,便知她醒着,小心翼翼道,“郡主,蘅蕪臺有溫泉,那裏泡藥浴更滋補些。”

杜若掙眼看了看她,片刻又閉了起來。

“在溫泉泡着,您便是睡着了也不怕。屆時讓殿下抱你回寝殿就好。”

杜若突然輕笑了一聲,“他還能抱我?他就是個……”

“廢物”二字杜若說不出口,但她就是這樣想的。

“郡主,你什麽時候同殿下和好?”茶茶咬着唇口,繼續道,“以前您堵着氣,是不是因為瀾姑娘的事?”

“如今,您不必在意了。她自己都說殿下拒絕她了,您……”

“你話太多了。”杜若掙開雙眼,頭一回對着茶茶冷了面色。

茶茶未曾被杜若這般冷淡過,一時間從眼眶到臉,都紅的厲害,只垂着頭雙唇緊抿,卻架不住眼淚已經落下來。

“好了,好了,知道你好心,我有分寸的。”杜若捏了捏她面龐,自己往裏挪了挪,示意她上榻。

杜若小時候,被母親罰了,有時實在委屈,白日裏有三哥哄着還好,只是到了夜間,便只剩了一個茶茶。茶茶侍奉在她床頭,她便将她拉上床,直接摟着她睡覺。絲毫沒有半點主仆間隙,只是一個伴着自己長大的姐妹。

茶茶是這樣想的,此刻頓時展顏上榻,将杜若摟在懷裏輕輕拍着她。

杜若索性拉開了茶茶胸前衣襟,蹭了上去,又暖又軟的一片,讓她睡的更踏實。

她想的,比茶茶更多些。

前世裏,永康六年,她誕下孩子後,已是強弩之末。落紅不斷,身子常日冰冷。是茶茶,剝開衣裳,将她貼身摟着,給她一點溫暖。

“郡主,你怎麽了?”茶茶只覺胸前一片冰涼濕意。

“你太暖和了,我靠一靠。”杜若埋在茶茶身上,悶聲道。

“啊呀,六月天,您這樣奴婢都熱死了……”

“可是我冷,不許推開我……”

魏珣離宮時,已是酉時三刻。他棄了車駕,一人在朱雀長街走着。

甘泉湖畔,他看着尚在水中掙紮的女子,并沒有什麽側影之心。他甚至希望羽林軍慢些趕來,如此溺死于水中,便算一了百了。

他向來心重,然手不狠。并不會因為她今世的糾纏而心生殺意。他恨她,只為前生種種。

前世裏,她死在永康二十五年,是杜若死後的第十七年。

他一杯鸩酒送她離開。

她求仁得仁。

她說,終于等到這一天,倒也不必再戰戰兢兢地活着。

他額首,選在今日,是因為正好十七年。

阿蘅嫁給我時,亦是十七歲。如今走了十七個年頭,投生為人應該也是嫁人的年紀了。

你此刻下去,她便不用再見到你。

淩瀾得了這話,驀然便笑了出來。

你當她,願意見到你嗎?

前生事,人死如燈滅,他已經了結。

今生,淩瀾在水中掙紮求救。她看着負手立在岸邊,絲毫沒有反應的男子,一顆心終于随着湧動的湖水,一點點沉下去。

羽林軍将她救上岸的時候,她尚且清醒。

她靠在石凳上,将侍女推遠了些,帶着最後的一點希冀問道,“殿下既然如此冷心冷情,當年太尉府秋千架下,又何必出手相救!”

“或者殿下宅心仁厚,普愛衆生。那麽您讓您的侍衛救妾身便罷,如何要親自動手?”

“太尉府,秋千架?”魏珣露出一點憧憬的神色,仿佛看見了什麽讓他開懷的人和事。

“太尉府——”淩瀾終于反應過來,本就狼狽不堪的面容,此刻更加不堪,“你、你……”

“對,我以為,是阿蘅。”

至此,淩瀾最後的光被掐滅,她起身拜首,“臣女謝過殿下救命之恩。”

長街上,打更聲響起。

魏珣迎面望去,是阿辛。

他自然認識阿辛,阿辛明為打更人,實為暗子營情報人。

淩瀾算是私事,至此亦算了結。他看着她今日模樣,亦知她不會再有他想。如此淩氏一族,暫且不會再與自己扯上瓜葛。

如今,他思慮的是謝氏。

按着白日裏,陛下的态度,即便知道謝頌安之心,也絕不會在這景泰年間動他了。不然,他大概更不敢去見謝皇後了。

如此局面,顯然是丢給了自己。

這般思慮着,魏珣索性拐了個彎,去了太尉府。

翌日清晨,杜有恪便入了信王府尋杜若。

杜若将将睡醒,下人來回,殿下徹夜未歸,她聽得模模糊糊。

又聞太尉府三公子前來看她,她便頓時複了精神,踩着靴子奔了出去。

“三哥如何今日前來?”

“有事求你。”

“求我,何事?”

“從暗子營抽兩人借三哥,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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