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說親

“你這丫頭怎麽這般沒良心, 方才可是我救了你一命!”宋世良就是宋世良, 刀鋒出鞘,天下無敵,那黑衣人壓根兒不是他的對手,三下五除二, 把人打得落花流水,眼看打不過錦衣衛, 一溜煙地跑了。

宋世良顧及到阿琅就沒追上去。

阿琅沒跑成, 轉過身來對他拱手致謝:“多謝宋大哥救命之恩!”

一聲“宋大哥”聽得宋世良心中舒坦, “許久未見, 你怎麽又把自個兒搞得灰頭土臉的?”宋世良在她臉上揩了一把泥灰, 好笑道。

阿琅摸着自己的臉後退了一小步,沒回答他是為了幫公孫懷趕蒼蠅才把自己扮成了乞丐, “宋大哥出來辦案麽?”

宋世良把刀插回刀鞘, 挑了挑眉道:“不辦案難不成上街遛彎麽?倒是你,公孫懷怎麽舍得放你出來了?”

對于他父親的真正死因,他查了多年, 終于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昨夜有人給他送了匿名信件, 他看完後連夜出城,見到了一名船夫, 聲稱十年前曾在東便門碼頭見過他父親宋兆安,宋兆安當時受了重傷,手上還提着一個竹籃, 提籃裏裝着一個剛出世不久的嬰孩,身邊跟着一名女童。因心疼那兩個孩子,才答應開船。

宋世良總算知道,當年他父親執行的并非尋常任務,而是護送什麽重要的人離開京師。可惜船夫把人送到果果了江南永安碼頭,後面的事便也不清楚了。

此前宋世良南下辦案,途徑永安,想查他父親的真正死因,他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後來周轉到了桃溪村,只是村民們舉村遷徙,他空手而歸。可見這桃溪村必然有什麽蹊跷。

桃溪村查不到什麽,卻在船夫那裏得到了一些線索,總算還有希望。慢慢靠近真相的宋世良心情也特別輕松,就繞到了城北,遠遠望一望提督府,見不到人,看看她住的地方也好。

可當他剛下馬,就見提督府門前的熱鬧景象,他看好戲似的看了好一陣,直到阿琅引着蘇起用進了死胡同,後又被憑空出現的黑衣蒙面人劫持,他才現身相救。

“他也沒真的要囚禁我,就是我嫌麻煩,不高興出門罷了。”阿琅踮了踮腳尖道。

宋世良看到了她的小動作,知道她又說了違心的話,“今兒怎麽就高興出門了?莫非知道我就在府外,想來見我了?”

他依舊一副玩世不恭的讨人厭模樣,阿琅嘴角輕輕一扯,這個宋世良,還真惹不起,她怕了。

“宋大哥貴人事多,阿琅就不打擾了,告辭!”

“行了,不跟你鬧了,既然老天爺讓咱們相遇,可見不得不是你了,跟我來!”阿琅跑不成,宋世良雷厲風行,衆目睽睽之下拉着她上了他的馬,一路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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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驚吓不小,她就是出來買個蜜餞,怎麽又被他劫走了!那些東廠的番子呢?怎麽都不現身阻止他!

阿琅要哭了,這次公孫懷真的就不要她了。

“這是什麽地方?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這次他沒帶她出城,而是把她帶進了一座四合院,這院子不大,只有一進,算是京城裏的平民住房,阿琅不明所以,這也不像是宋世良的家啊。

“我帶你見個人。”他還真是不願聽人多說一句,只管照自己的意思辦事。

手腕被宋世良緊緊抓着,她又反抗不了,畢竟他剛才還救了她一命,她挺想恩将仇報的,就是打不過他,容易吃虧。

說要帶她見人,拉着她一路往前走,突然從正房裏出來一個青衣黑裙的老媽子,雙手捧着一幅小尺卷軸,見了宋世良立馬眉開眼笑地湊上來:“哥兒回來啦!”

“徐媽。”宋世良輕快地喊了一聲,眼睛朝門口望了望,道:“祖母在屋裏麽?”

徐媽點點頭,掂了掂手上的卷軸,笑道:“正跟老太太商量着選哪家姑娘呢,看下來何員外家的長女與你最相配,八字也最合,媒婆還送了畫像來,模樣也長得端正,哥兒瞧瞧!”

說着,徐媽殷勤地打開卷軸,可還沒露個臉,宋世良就打斷了她:“不用看了,我進屋去給祖母請個安,把孫媳婦兒帶給她老人家瞅瞅。”

聞言,徐媽才把視線落到宋世良身後的阿琅身上,阿琅從進門就畏畏縮縮,徐媽顧着與他說親事,沒留意到他身後還藏了個人。

阿琅沒來得及與老人家打聲招呼,宋世良就拉着她越過了徐媽進了屋。

留徐媽一頭霧水。

“祖母,孫兒給您請安來啦!”屋裏沒什麽精致的陳設,都是些尋常家具,看上去極為質樸,老太太坐在窗子底下納着鞋底,聽到宋世良洪亮的聲音後才擡起頭。

老人家滿臉溝壑,眉開眼笑的時候皺紋都擠在了一塊兒,卻格外和藹慈祥地朝宋世良招了招手:“哥兒回來了啊,餓了吧,祖母這兒有徐媽今天剛做的豌豆黃,先來吃一點兒墊墊饑……這位是?”

老人家看到灰頭土臉的阿琅,愣了一下。

宋世良回道:“孫兒不餓,祖母自個兒吃罷,孫兒來請安,還有一件要事要與您商量。”他把阿琅帶到她面前,道:“孫兒不用祖母找媳婦兒了,這是孫兒自個兒找的媳婦兒,她叫阿琅,孫兒在永安辦案那會兒結識的姑娘,身家清白,孫兒想娶她過門。”

等等,什麽情況?阿琅她似乎不太明白現在的走向,怎麽突然就拉着她回家,還說要娶她過門?他不是在外面辦案跟她偶遇的嗎?

無論如何,這都是誤會,她哪裏說過要嫁給他了!

阿琅有點生氣,要澄清她和宋世良的關系,可宋世良抓着她的手一個勁地暗示,還在她掌心比劃,阿琅忍着癢,辨別出了他的用意。

他讓她幫他演戲。

阿琅想到方才徐媽拿的畫像,敢情是他家裏人要給他物色對象說親,他沒那個意思,就找個人來蒙混過關,可偏偏怎麽就找上了她!

這種事情要怎麽幫他?雖然平時她謊話說了不少,可老人家看上去一臉和善,操心他的婚事也屬正常,畢竟宋世良好像也到了适婚的年紀。

“哦!那你怎麽不早說,我跟徐媽還為你操心,這下好了,多虧了祖宗顯靈!”老人家眉開眼笑,起身走向他們,想看清阿琅的長相,又露出關切的眼神:“可這孩子怎麽一臉的泥灰,是哥兒欺負你了麽?”

“不不不,老太太您放心,宋大哥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個兒貪玩,才弄得髒兮兮,就這麽來見您,實在是失禮!”阿琅也不知自己怎麽就順着老人家的話回了過去,說完才覺得像是被下了套,默認了與宋世良的關系。

而在她說完之後,宋世良拿出了一塊帕子給她擦臉,“阿琅知道您喜歡看雜劇,就想上門來給您個驚喜。”

這人還挺能瞎扯。

老人家哈哈大笑,“這是要演哪一出?”說着,她熟絡地拉起了阿琅的手。

“扮醜娛親。”阿琅低頭抿唇,瞎扯誰不會。

誰知老人家笑得更樂了,就連宋世良也跟着哈哈大笑。

她深深地覺得他是在嘲笑她。

“這年頭喜歡看雜劇的人不多見了,尤其是像你這樣的女娃娃,來,告訴我,家裏是做什麽的?”老人家對阿琅似乎甚為滿意,拉起來家長裏短都問了遍。

事情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已沒了退路,只能老實回答:“不瞞老太太,阿琅的雙親早亡,他們生前都是務農的莊稼人,如今只剩一個十一歲的弟弟相依為命,多虧了宋大哥照拂,我們姐弟二人才有好日子過。”

老人家了然地點點頭,嘆息之餘對她更為滿意:“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哥兒也是自小雙親亡故,你一個姑娘家照顧弟弟确實不易,不如早日咱們宋家的大門,日後也好叫哥兒多分擔一些。”

阿琅尴尬地笑了笑,扭頭去看宋世良,他正得逞似的嘴角含笑,“得了祖母應允,孫兒即刻就去操辦!”

他還蹬鼻子上臉了,連拆穿他的機會都不給,“孫兒先帶阿琅去洗洗臉,晚點兒陪您用晚飯。”

待老人家點了頭宋世良才帶着阿琅離開。

見沒人了,阿琅撒開了手道:“鬧也鬧夠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宋世良絲毫沒有做錯事的覺悟,一派輕松地笑道:“貿貿然帶你來我家是我唐突,我向你賠個不是,不過你放心,這事兒也就今兒個作數,明日一早醒來,祖母便會忘了你。”

阿琅愣了愣,問道:“什麽意思?”

宋世良後來解釋,老人家年紀大了,容易健忘,除了常年陪伴在她身側的宋世良和徐媽,常常記不得人和事,也許今日還認得阿琅,明日就不記得這號人物了。

阿琅聽說過這種病症,老年人最容易犯病,忘記一個人,就會忘記所有與他相關的事,多麽哀傷。

不過,總算是虛驚一場,不然都不知該怎麽收場,這個宋世良太胡鬧了!

“哥兒,外頭來了一輛馬車,說是要見你,我讓他們進門,陰陽怪氣的還不願進,你趕緊去瞧瞧吧!”兩人說了幾句,徐媽遠遠走來。

宋世良勾唇一笑,道:“知道了,我這就去會會他!”

陰陽怪氣,阿琅怎麽覺得背後一涼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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