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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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愛人,比她先一步隕落。
——
三年後……
霍經年從孤兒院走出時,身後還有一群童真、可愛的孩子依依不舍地緊緊跟着她。
“霍姐姐,你下次什麽時候來啊?”
“我會好想好想霍姐姐的!”
“嗚嗚嗚……霍姐姐不要走嘛!”
孤兒院院長追了出來,好笑地把這些孩子給攔住。
“抱歉啊,經年。他們實在是太喜歡你了。”
霍經年失笑地搖搖頭,“沒事的。都是孩子嘛。”
院長接着說,“我們一起跟霍姐姐道個別好不好?等下次,霍姐姐就又會回來看我們啦!”
“好!!”
“霍姐姐再見……”
孩子們齊聲聲地喚着她,霍經年笑靥滿面跟他們擺擺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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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三十歲了,而她的薄縱千則永遠停留在了二十一歲——人的一生當中最美好的年華。
霍經年雖說要走,但還是目送院長帶孩子們離開,她才轉身用車鑰匙解了鎖。
“經年……你說過你已經放下了。”
江亦舟意味深長地說,“既然已經放下了,為什麽整整三年前後給孤兒院共捐了幾百萬?”
霍經年有些回過身,“你都知道了?”
“嗯。”江亦舟佯裝漫不經意地點點頭。
“三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不。”霍經年的高跟鞋頓在原地,目光堅定。
“我不會如她所願的。我要帶着這份執念一直到生命終結,這樣說不定我的來世還能再遇上她呢。”
說完,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把高跟鞋換成了平底鞋。發動車,車窗緩緩下降,她遙遙看了江亦舟最後一眼。
“亦舟,祝你幸福。”
“你想要的……抱歉,我給不了了。”
霍經年的車一個漂亮的甩尾,逐漸淡出江亦舟的視線。
看着後視鏡中倒映出孤兒院,霍經年的唇微微抿着。
……
我親愛的女孩,願你來世康健,一世無憂,身處陽光之下。
若再貪婪些,那便願我來世能再多勇敢一分,不再顧慮那麽多世俗、那麽多枷鎖,歷經千帆之後,仍是你。
——全文完——
最新評論:
-完——
47.完結感言
——完結感言——
這是阿瑾有史以來寫完後最為沉重的一本。在最後碼完那個’——全文完‘時,感覺心中空落落的。全文存稿,自己一個人碼字的時候确實很寂寞。《何以逢生》經過阿瑾來來回回許多遍的修改,時常不自信,拿給身邊朋友看。所幸,我身邊有一個女孩兒,一直是我忠誠的讀者。
在《何以逢生》中,不論是霍經年還是薄縱千都是令我意難平的存在。
一個要是早點跨過心裏那道坎,一個要是早點回頭,也不至于毫無挽留。
本文的靈感要感謝閱文的冷月霜風太太。她給的是一本甜文構思,我硬生生改成虐的了哈哈哈……抱歉抱歉。
真的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跟大家說——
因為在寫完這本書後,阿瑾一滴眼淚也沒有流。不是沒有感到悲傷,更多的是壓抑,越是憶起那些平常的橋段,越是心痛。
原本想把經年的一生寫到頭的,可想起來實在太過殘忍,沒有給小天使們留想象的空間,所以踟蹰了很久。
如果本文有專業性的錯誤,歡迎大家提出來,讓阿瑾把文章修改的更加有可觀性。
這本書,算是阿瑾寫文以來自己最最最深刻反省的了。想表達的,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法律之下,衆生平等‘。希望各位女孩們出門在外保護好自己,壞蛋是不會在意你們有沒有穿裙子,或是今年多少歲的。
現實中,少女被囚?禁的案子真的很多,總是令人不寒而栗。
阿瑾在碼’看文警告「的時候強調了一點。」非雙潔‘。當時有很多網友吐槽說阿瑾踩他們的雷了,但不知道……那些網友看完全文,會不會痛心呢?
原本打算寫12萬字,為了過審删來删去……終究還是對「千年」心軟了。
最後,希望小縱千能在來世心理健全,與經年長長久久。
希望天下所有的女孩兒們一世無憂。
——阿瑾jin落筆于0:47;
最新評論:
——哇死的有點草率但是還挺好看——
我看的好難受,心情全是壓抑的;
-完——
48.番外 薄縱千篇
——番外薄縱千篇——
“我這晦暗一生,雖步步驚心,卻從不做毫無把握之事。為了她,我心甘情願與這悲催人世,賭上一把。”
從七歲起,我活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那一個月裏永無止境的索取與服從,高濃度鹽水直接潑灑在血痕上的焦灼,生吞活魚與蠕蟲時的嘔吐……這些場景無時不刻在提醒着我,這具軀體有多麽肮髒。
我不會忘記,在最後一天,毫無遮羞布、身心俱疲的我,從黑暗中被警察抱出後,看到的第一縷光。
許是因為一直幽閉在地下不見天光,突然暴露在眼光下,刺眼得讓我不可控制地流下了淚水。又或是源于看見那兩個不可一世的人憔悴不堪的神情。
一時間,我竟不知在這一個月裏,誰更痛苦。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面禽獸,那個晦澀無光的一個月,以及那個天真爛漫、懦弱無能的……我自己。
那是一段墜入深壑不見一縷天光的時日。
那時,我性情大變。
一改往日的活潑陽光,整日郁郁寡歡,沉默死寂,腦海一片混亂,時常在夜晚驚醒,呼吸困難。甚至難以與任何人存在肢體上的接觸——包括我的父母。
在一次下意識甩開父母的手,看見他們怔忪又遲鈍的神色後,我驚奇又錯愕,在僵持之下,愧疚得無地自容。
……抱歉,抱歉……
當着寂寥月色,點點清輝,我一遍遍忏悔,一次次痛心。
肮髒的是那個男人……而不是他們!
七歲的我,在這深深夜色中只能抱住自己,聊以自?慰。
早在那時,恨意的種子,早就深深埋于坯土。
——
父母請來了醫生為我消除傷痕,我深知他們的深意,但當那冰冷的醫學機械靠近我時,喚起了我被針孔注射的肌肉記憶,我止不住地痙攣,手術也不得不停止。
我一直都知道的,那些痕跡即便沒有出現在體表,也早就深深刻在了心底。
肮髒的,永遠抹不去。
法院只判了楊振龍五年。
得知這個消息,才剛有些好轉的我,又堕入深淵。
母親,她一直都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可她在那天卻遏制不住地失态了。她失聲搖着頭,一個勁說道。
“千千……對不起,是媽媽無能,沒能保護好你。”
我顫着手,努力克制心中的不适感,摸上了母親的面龐。
不怪你……不怪你。
我在心裏默念着,淚濕眼眶。
就這樣,我辍學在薔薇莊園封閉了整整五年。
有四個保镖整天密不透風地緊跟着我。
在這五年裏,我雖仍是安靜的性子,相比以前卻好了太多。
忽而又一日,家裏的女仆說要帶我去路西法伯爵家喝茶。太久沒有邁出薔薇莊園的門檻,我感到驚喜又惶恐。
女仆将我裝扮得分外好看,我也欣喜,卻不想……父母并不去。
我有些失落地看他們,他們卻催我快去。
到了路西法伯爵的府邸,我見到了傳說中的「路西法伯爵」——那是一個比玫瑰還要嬌豔的少年。
如言,他請我喝了一盞花茶。
飲過茶後,他跟我海聊了許久。
可漸漸,我在那些看似漫不經意的試探中觀察出了端倪。我在寫字板上寫道:“有什麽話,伯爵可以直說。”
他失笑,“果然聰穎過人……那我便直說了。應薄先生和洛女士……也就是你父母的情面,我将會為你催眠。”
「催眠」?
我知道他對我有所隐瞞,索性直接捅破了那一層窗戶紙。
“可以不要删去我的記憶麽?”聽言,他凝視我,愣了許久,才說。
“為什麽?”
“我知道,這有風險。它可能會抹滅我其他的記憶……所以我不敢賭,更不敢忘記父母的付出和往事的點滴。”
路西法伯爵的臉上總算散去了玩味的神色。
“之前是我低估了薄小姐。但敢問,不删去記憶,你将一輩子銘記那段痛苦的回憶……你願意嗎?”
“我可以試着裝成失憶的樣子,只要他們能夠幸福。”
“你成熟到不像個12歲的少女。”
他看了我許久,才吐出一句話。
倒行時,我裝傻充愣成失憶之态,将整日伴在身邊的女仆也騙了去。但在回到薔薇莊園時……我站在原地,傻住了。
富麗堂皇的莊園在殘餘的火焰中焚燒着,化作殘垣斷壁。濃濃黑氣直沖雲霄,沖人口鼻。
我昔日甜蜜夢幻的家,在那一瞬變得支離破碎!
驚心動魄的景象在我邃如寒潭的眸中跳躍着呈現,我一言不發地看着,從頭到尾都冷靜得可怕。
女仆被吓得直接暈了過去。
後來,路西法伯爵接我到了他的府邸。
我被換了個環境,被圈養在那裏。
他幫助我處理了父母的後事。殘破不堪的皮膚組織被焚燒成灰燼,小小的兩個盒子容納了兩個生前獻身于學術的人。
我只去過他們的墓前一次,一待便是不吃不喝兩天兩夜。
在臨行前,我最後看了一眼他們的遺照。
下一世,願你們不再攤上我這個女兒。
“是楊振龍觊觎你父親身在高位,引爆了微型炸彈……”
路西法對我說。
“想哭就哭吧。”
他的話裏,多少嘆息。
我卻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一滴淚也未流下。
恨意燒上心頭,我的眼中布滿了紅血絲。
“我想讓楊振龍付出代價。”
我說出了五年裏的第一句話,固執的不成樣子。
“好。”
他看着我,簽訂了一份生死契約。
我緊攥着契約,紅着眼看他。
“你為什麽要這麽幫我?”
“薄先生和洛女士生前于我有恩。”
在路西法的庇佑下,我轉移了父母生前的遺産,将他們的手稿私藏了起來。
一日,楊振龍被選舉為物理院院長。
我看着新聞,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路西法給我看了一個年輕女人的照片。
“她是霍經年,國際監獄的偵查科科長。你如果想擁有查閱S23卷宗機會的話,試着去接近她。”
我點頭,只一眼,便将女人的面龐深深印刻在了腦海。
談起霍經年,我一直都是于她有愧的。
我們間,她自以為緣的初遇,都是我蓄謀已久。
我利用她、欺騙她,還想密不透風地占有她。
先以受害者的姿态闖進她的視野,逐漸占領她的生活。
在她令人心安的保護下,我快要忘記自己是個遺孤的事實。
至于S23卷宗的閱覽機會……
其實我在15歲那年,便已經得手了。
但我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心理,固執地在她身邊待到了18歲。
那一聲聲甜美的姐姐,一個個粲然若畫的笑靥……我都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逢場作戲還是真情流露。
她在別人眼中是個高冷之花。
可在我眼中,她是冬日裏唯一的暖陽。
我這個冷血到父母逝去都毫無波瀾的人,竟然對她動了情。
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嬌蠻、她的憤然、她的沉默……
早就将我那顆冰冷的心髒占滿。
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不願再叫她姐姐。
我希望她能夠含情脈脈的看我……而不是目光中永遠保留着一絲長者對晚輩的憐愛。
我開始嫉妒起江亦舟,嫉妒起所有能夠名正言順保護她的人。
我竟然起了楊振龍那般龌龊不堪的心思,想将她囚?禁起來,作為籠中的金絲雀,一颦一笑只為一人。
那天,我摸上了她的床……
她的滋味很好,甜美得讓人無從拒絕。
孤注一擲。
我自知在那之後,我們之間再無親人可言。
我想做她的女人……而不是她的妹妹。
成人禮一過,我順理成章淡出她的視野。她為了我,辭去了在國際監獄的工作。
三年後,我又犯賤似的,迫不及待回到她身邊。
她嘴上說着恨我,可心底的在意根本藏不住。
發現這個現象,我喜極了。
我将她安置在自己身邊,在別墅裏,她為我做飯、為我言笑晏晏,我們就如同世間最平凡的一雙人。
那段時間,絕對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當時,一個念頭不止一次地沖擊我——和她結婚。
我也一直以為她是我的救贖,甚至也曾生過拉上她與我共赴地獄的偏執念頭。
可漸漸,我發現自己錯了。
在大仇即将得報的前些日,她哭着求我自首。
我最愛的女孩,哭着求我服從法律與國?家管束。
若換作他人,我應當怒不可遏的……可因為她的那句話,我一個人開車到江邊,思考了一晚上。
策劃了八年的計劃,終于要得手。
我問自己:真的做錯了麽?
因為一己私欲濫殺無辜,眼中只有赤?裸?裸的利益而不能珍稀眼前的真摯感情。
對于我所做過的,我從不後悔。但在那天,我得破例了。
如果沒有枷鎖、沒有執念,我希望她能成為我的妻子。
但,在這世事難料的人世,鮮少有海市蜃樓。
我只希望能在一生結束前,給我的女孩留下一個好印象。
聯合路西法制作的QWSA-9型生物武器與藥劑總算好了。
我裝上藥劑,秘密潛入了看守楊振龍的地方。我利索地為他注射了不能說話的藥劑,然後站在他眼前。
歷經十四年,他再看見我,顯得怔愣無比。
直到我掏出藥劑,他臉上才浮現出令我滿意的驚懼神色。他顫着手,似乎要觸摸什麽東西,求我不要殺他。
我在他耳邊喃喃了很多話,我也能察覺到這些話語給他帶來的震驚感。
“從你把我帶回去的那一天,你就該料到今日。”
我手持匕首,冰冷的刃面緊貼着楊振龍的裆?部,逐漸深入。
他痛苦得面目愈發猙獰,卻說不出一句話。
感受着他掙紮得愈發無力,我笑得比他以前作亂時還要瘋狂,唇角上揚的弧度全是快意。
“十四年了……你終于落在我的手上!”
如她所願,我自首了——和路西法。
不過,我只向警方招供了蕭奕、張建,與楊振龍的罪行。在我這雙手上死去的,可遠不止這三個人……哈哈哈。
翌日,在中央法庭,我見到了經年。
她看着我一五一十地招供罪行,面色卻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哪怕是在被盤問時,我也沒有錯過她的每一個表情。
看她為我擔心,我居然有一種釋然的感覺。
這種感覺,比看楊振龍的屍?體還要再強烈百倍。
在逐漸淡出她的視野時,我聽見她叫了我一聲。
這是我對她唯一一次沒有回頭。
法庭判的死緩,在一年後執行。
不過我這具當初被注射多種化學藥劑的破敗軀殼,怕是撐不到那一天了。為了讓自己的死?相不那麽難看,我割了腕。
她應該知道我的遭遇了。
竟在我臨死前來國際監獄看我。
我調笑她,讓她說句情話來聽聽。
這個傻姑娘居然真的說了。
那迫不及待的勁兒,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我原是想吻她的,算是吻別之禮。
……也罷,她還要嫁人。
江亦舟、景禦,似乎都是不錯的人選。
我苦笑着,視野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在臨死前看到她,便是最能讓我快樂的事了。
經年,諒我卑劣怯懦、肮髒偏執……
我們之間若還有來世,讓我用一具康健的軀體愛你。
——「番外薄縱千篇」完——
作者有話說:
最新評論:
謝謝作者讓我看到這樣一篇好的文章;
嗯,就很棒;
她們互相喜歡,是甜的!
——唉居然沒有甜甜的戀愛——
-完——
49.番外 路西法篇
——番外路西法篇——
世襲我那已逝父上的爵位,年幼的我姑且被人尊稱一聲「路西法伯爵」。
自有意識起,我便深知自己注定是一個孤獨的人。
父上與母上早已逝世。
我的世界,一直空曠、單調到可怕:偌大的莊園,管理嚴格的管家與女仆,一絲不茍的建築。
每每聽見管家叫我的名字——「路西法」,我總感覺他在透過我看另外一個人。
至于那人是誰?
我在長廊游蕩着,直到在一幅長達三米的畫像面前停下。我伸手去探,摩挲着那副棱角分明的面龐。
第一感覺告訴我,是那從未謀面的父上。
大概明白,為何那些傭人見我,會顯得如此恍惚。
我們着實像得過分,簡直就是同一類人。
放下手,我沖他淡淡勾起一個笑。
許是因為生來孤僻,我十分适應一個人的生活。我享受着最高等的教育,享受別人趨炎附勢的掐媚,享受那生來便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直到……我知道一個男人的存在。
一次,我無意打開了長廊的密室。我走進去,即便早已對尊貴之物免疫,但欣賞着他們生前給我留下來的珍稀物品,還是免不得心中掠過驚豔。
在那些價值連城的古玩裏,我拿起一個已有些落灰,并不起眼的畫軸。繞開纏繞密封的線,我将畫展開。
畫上的男人一襲盛裝,矜貴極其。
直覺不對勁,微微眯起眼,我拿着畫軸去質問管家。
管家還是那一如既往地平靜,簡直如一潭千古蕩不起任何漣漪的死水。
“少爺,恕我不能直言。”
我發得狠了,掐住他那被一塵不染的白襯衫略微遮擋的脖頸。他的臉色直接紅的充血,我怒道。
“你說不說?!”
管家被我掐得厲害,眉頭緊皺,呼吸越來越紊亂,他艱難地點了下頭。
我倏地松開他,他整個人直接向後倒去。
那個向來文質彬彬的人,如此失态。
管家大口呼吸了好一會兒,才說:“這是爵爺父上在好些年前,在外養的S洲夫人所生……他是一個私生子,随母姓,叫楊振龍……也就是您的……叔叔。”
許是見我臉色越發陰沉,管家又說:“至于為什麽要将畫卷藏起,是老爺生前親口囑咐的。并且在前些日,楊振龍幹了件不光彩的事兒……
他将薄家那個7歲的小姐強要了一番。母親楊氏也死了,他也免不了牢獄之災。”
“救他。”
“少爺,什麽?”
16歲的我看着管家,神色很冷淡。
“我不會認他。但畢竟是爺爺的種,太過卑劣。”
按常理來說,至少也是十年有期徒刑起底,但楊振龍只被判了五年。
是我花費天價聘請的律師幫了他。
出了獄,他來莊園找過我一回。
青胡茬,黑眼圈,憔悴萎靡得沒有半分貴族風範。
我将眼前的「罪犯」和畫像上的「男人」對比,簡直覺得礙眼極其,恨不能讓他馬上滾。
他百般阿谀奉承,感謝我救他于水火。
我只是淡淡地點頭,想不到,他還得寸進尺地想讓我幫他登上S洲物理院院長的位置。
幫了這樣一個粗鄙的人,未免對薄家小姐太過不公。
微皺起眉頭,我在心中暗想。
二十三歲時,我親自登門拜訪了薄世卿夫婦。
一個永遠對文學保持滿腔熱忱;
一個将畢生所學奉獻給了物理。
那是一對無比登對、琴瑟和鳴的夫婦。
我談起自己能夠幫助薄縱千磨滅痛苦的回憶,回到正常生活的正軌,他們笑着婉拒了。
我又抛出了最致命的誘惑:讓薄縱千恢複活潑開朗。
一時間,他們面面相觑。
我便知道,計劃已成功了一半。
我循循善誘着,終于說服了他們。
薄世卿夫婦感激地捧着我的手,淚流滿面。
薄夫人沒有說什麽,只是嘴唇微微顫抖。
過了一旬,我如願以償見到了那個一直認為有所虧欠的小少女——薄縱千。
她如嬌豔欲滴的法國玫瑰,引人采颉。
不過有些可惜,是個少言寡語的性子。
我竟鬼使神差地送給了她一束園丁精心栽培,又細致包裝的紅玫瑰。
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我們看似愉悅地聊着天、談着心,實則一個在試探,一個在隐忍。
終于等我引出正題,她淡定極其,似乎意料之中,簡直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聰明。
從那一天起,我不再将她看作是憂郁小少女。
而是一朵玫瑰,美麗、危險。
薄家東窗事發,是楊振龍和我手下人的手筆。
原決意不再管楊振龍的我竟于心不忍,将薄縱千接到了莊園這兒來,親自料理。
我每天送她一束玫瑰,将她栽培成最完美的女孩。甚至順水推舟,幫她一起制定扳倒楊振龍的計劃。
直到簽訂了生死契,洽談了「合作」,她連裝也不願再裝下去,骨子裏透着一身傲勁。
我讓她接近國際監獄的偵查科科長,她做到了。但似乎心思留在了那個叫「霍經年」的女人身上。
原先讓她事成便回到我身邊,她竟拖到了自己的成人禮那一天。
我嫉妒得發狂。
她再次回到我身邊,可似乎身上除了仇恨,還多了一絲柔情。至于這份柔情,是霍經年帶給她的。
她二十一歲那年,也就是事成那一年。在她和另一個女人的海濱別墅裏,我終于見到了霍經年。
那是一個絕世無雙的女人。
溫柔、和煦,似乎所有謊言與詭計都能在這個正直的女人身上瓦解、分崩離析。
我似乎理解了縱千那麽多年的固執。
在那一瞬,似乎釋然。
我好像有些放心将縱千托付給她。
但事情發展往往不盡人意。
薄縱千這一輩子唯一深愛的那個女人,竟然讓她去跟所謂的正義、光明去自首,重回正道。
而縱千……竟答應了她!
聽見這個消息,我頓然紅了一雙眼。我天價聘請冥立六洲最為權威的律師,用金錢收買了當天的審判長,一切都是天衣無縫。
直到聽見她說“我知罪,我認罪。”,好像什麽都不重要了。
我們沒再按計劃走下去。
如果從始至終,都是她們兩個女人摻雜太多雜質的愛情。那麽我自以為是的補償,也不過為一場自導自演的獨角戲。
一直以來,我堅信眼中只有情愛的人愚蠢至極。
可我自己也瘋了。
我沒說出那提前策劃好的、辯解的臺詞,沒有按着那一切都挑不出毛病的計劃實行下去。
我只希望心愛的女孩,能夠在臨行前不留遺憾。
我背了終生的刑罰,頂着窮兇惡極的罪名。
世上再無路西法。
——「路西法番外」完——
作者有話說:
路西法也是一個癡情的主兒呢……啊呀呀,可能是阿瑾太久沒碼字,今天晚上兩千字居然碼了兩個多小時……罪過罪過!下一篇番外是亦舟小可愛——
最新評論:
想看經年和縱千轉世的甜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