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覺得,你師母怎麽樣?……
露天觀景臺上,影影綽綽的光影斑駁錯落,有些落入謝斯年的眼底,形成一團看不清摸不透的晦暗。
許螢臉上的笑有些許變化,“是你啊。”
謝斯年看着她,抿了抿唇,喊道:“師母。”
她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不是她遺落在包廂裏的風衣,也不是陳時禮的大衣,而是謝斯年的衣服。
他們之間的關系……倒也沒親近到這一步。
許螢取下披在身上的衣服還給謝斯年。他沒接,卻說:“外面天冷,你披上。”
正是料峭春寒的時候,她身上卻穿着緞面柔順的旗袍。
“謝斯年。”她喚着他的名字,許螢的嗓音慵懶性感,從她嘴裏說出的話,悅耳動聽。
她輕飄飄的看向他,眸光似乎能穿透男人的靈魂,看透他潛藏在心底不該有的邪念與肮髒。
謝斯年錯開她的注視,心跳如鼓。
“我是誰?”她問。
“許螢……”話剛落,謝斯年忽聞一聲不易察覺的輕笑,他忍不住望向許螢,卻看到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到底還年輕,根本不是許螢的對手。
謝斯年微微低下頭,變了自己的回答,繼續道:“你是師母。”
“原來你還知道啊?”許螢笑意漸深。
她朝前走了一小步,身段婀娜,舉手投足是渾然天成的妩媚妖嬈,高跟鞋發出的輕微聲音更像是踩在謝斯年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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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明明比她高些,卻倉皇地退了半步,沒有刻意拉開很長的距離,反而将他倆你來我往的推拉襯得更加暧昧朦胧。
那種欲蓋彌彰的氛圍萦繞在他們周圍。
“謝斯年,我是你老師的女朋友。”她把外套往前推,欲讓他拿好。
謝斯年看着搭在外套上的纖纖細手,指尖塗着色澤瑰麗的指甲油,像是瑩白雪中的一點亮色。
“我知道。”他解釋:“可我——”
話未說完,身後不遠處響起陳時禮的聲音,溫潤攜着料峭春寒的風一同吹來。
“阿螢。”
男人的臂彎處搭着一件淺棕呢子大衣,他大步走到許螢身邊,垂眸,眉目溫和晴朗,“出來這麽久,怎麽也不穿件外套?”
他邊說,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許螢的手中還拿着謝斯年的衣服,陳時禮看了眼,似乎不懂,笑問:“阿螢,這是?”
“我覺得斯年這外套還挺不錯的,所以讓他借給我看看。”大家都是聰明人,許螢一看陳時禮這模樣就知道他在僞裝,所以故意這麽問她。
索性,她也跟他一樣,揣着明白裝糊塗。
謝斯年又聽到許螢叫他“斯年”,但她說話的語氣,和陳時禮太像了,仿佛他在他們面前,永遠只是晚輩。
“這天挺冷的。”陳時禮笑了笑,拿過許螢手中的外套還給他,“你也穿上,別感冒了。”
同樣是沒有穿外套的兩人,陳時禮比謝斯年高些,他身上還有介于老師的儒雅和精英的矜貴,肩寬腰窄,哪怕只是高領毛衣和黑褲,也被他穿出模特感,那份與生俱來的獨特氣質直接碾壓謝斯年。
在陳時禮面前,他真就像活在象牙塔裏的學生。
除了所謂的皮囊還有點價值,他真的什麽都比不上陳時禮。
謝斯年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伸手接過自己的外套,上面短暫殘留的體溫已經被風吹散。
陳時禮攬着許螢的腰肢,垂眸笑問:“阿螢,進去嗎?”
“走吧。”
他攬着人從謝斯年身邊走過,許螢走的外側,陳時禮與他擦肩的時候,眼角的餘光淡淡瞥了他一眼,冷意劃過,卻不動聲色。
陳時禮生日這晚,大家玩得盡興,直到晚上十點半才結束,學生們趕在閉寝前回到宿舍。
兩人回到家快十一點,許螢換上拖鞋,扭頭看了眼一路上都默不作聲的男人。
他的臂彎裏還搭着她的風衣,陳時禮換好鞋,握着她的手腕把人往屋裏帶,邊走邊說:“阿螢,我們談談。”
“談什麽?”許螢随口問了句,其實她現在并不想談話,只想去泡澡,換身睡裙。
“今晚在觀景臺,謝斯年給你披衣服了?”陳時禮一開口,直擊關鍵。
許螢擡眸,笑道:“你都知道還問我?”
他盯着女人的眼睛,“那你對他……有好感嗎?”
陳時禮知道許螢的審美偏好,謝斯年……其實在她擇選男朋友的範圍內。
更何況,他還比他年輕。
別說男人至死喜歡年輕貌美的女孩子,女人也不遑多讓。
沒想到啊,陳教授也會問這樣的問題。許螢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
沒明說,卻更讓人惴惴不安。
明明今晚還送了紅繩給他當生日禮物。
真渣。
“我知道。”他執着地盯着她,企圖得到許螢明确的答複。
看他這麽固執,許螢有點不明白,就算得到确切的回答又能怎樣?短暫的安全感只像鏡花水月,轉瞬即逝,又不能管一輩子。
陳時禮啊,竟也這般沒有安全感。
許螢驀地想笑,縱橫情場的高手,其實心裏什麽都懂,她看得透陳時禮的感情,同樣,也看得透謝斯年的心思。
談戀愛,情侶間也需要推拉,或許別人是純粹的甜蜜幸福,但在許螢這裏,波折式的感情才更有意思。
不然,怎麽對得起她年少時付出的真心?
她藏住眼底的趣味,揚唇道:“我先去洗澡了。”
故意吊着陳時禮,不告訴他想知道的答案。同時,越這樣越證明心裏有鬼。
果然,在許螢轉身的剎那,男人的面色微微一凝,眉峰蹙着。
許螢泡完澡,擦了身體乳,穿着睡裙躺進被窩,陳時禮一直沒有回卧室,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直睡在一起,俨然過着真正意義上的同居生活。
她耐着性子等,甚至玩起手機,因為她篤定陳時禮會來找她。
果然,沒多久,男人穿着睡衣進來,他站在床邊,什麽話都沒說,當着許螢的面脫衣服。
陳時禮雙手拽着衣角,長臂一伸,棉質的睡衣上拉,最後從手臂上滑落,随手被他抛在旁邊的衣帽架上。
許螢玩手機的動作一頓,被他的舉動吸引了目光,她擡頭,眸光饒有興致地看着床邊的男人。
眼神在他寬闊的肩上流連,緊接着是力量爆棚的窄腰,然後到修韌且帶有薄薄肌肉的腹部。
“大晚上的你想幹嘛?”她似笑非笑。
陳時禮微掀眼皮看了她一眼,彎腰,脊背隆起,轉眼從床頭櫃的抽屜裏拿出一枚計生用品。
不說話,卻用行動說明他接下來想幹的事。
許螢勾唇,看他脫去棉質的同款睡褲,動作随意流暢卻有着說不出的性感。
他倆再親密的事都做過,彼此早就熟悉對方的身體,但許螢看到他現在這樣,忍不住想吹一聲輕佻的口哨。
陳時禮湊過去,掌心撐在她身旁兩側,低頭,吻住她的紅唇。
同時,男人把那枚先前拿出來的計生用品塞到許螢手心,外包裝微涼的觸感傳到肌膚,她聽見陳時禮嗓音沙啞低磁。
“替我戴上。”
是她今晚把人刺激狠了,素來開頭溫柔、循序漸進的陳教授,竟也學會這套強勢的做派。
許螢微微挑眉,唇角上揚,她什麽都沒說,撕開包裝,聽話地給他戴上。
她倒是很想見識一下,接下來他要怎麽挽留她?
以往他們親熱,前面大多是許螢蓄意勾引,再到後面慢慢享受,很少有陳時禮從一開始掌控全局。
他吻過許螢的敏感點,動作不緊不慢,故意吊着她,同時,還扣壓她的手臂在兩側,與她耳鬓厮磨。
“阿螢,你不是說愛我,想睡我嗎?我什麽都給你了,我的人,我的心。”
“我只是想要一句令我滿意的回答,就這麽難嗎?”
他倆的手腕上還戴着今晚的紅繩,在這種場景下,有着說不出的旖旎绮麗。
當陳時禮撕下這副君子模樣,露出本來面目時才有當年肆意桀骜的影子。
下一秒,他的眼神陡然變得幽深深邃,語氣危險:“還是說你想兩個都愛?”
換句不恰當的話來說,就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聞言,許螢噗嗤一笑,神采鮮活,“親愛的,我現在的心可是偏向你,你可不能冤枉我。”
盡管,她當初在SAL确實看上了謝斯年,要不然怎麽舍得給他砸錢打賞。
陳時禮沒有聽她的花言巧語,理智的問:“那你回答我,你對謝斯年有好感嗎?”
“沒有。”
陳時禮盯着她的眼睛,試圖找出一絲撒謊的痕跡,不過,幸好沒有。
他緊繃的神經驀地放松,重新換上那副謙謙君子的做派,溫潤斯文,幹幹淨淨。
是她喜歡的模樣。
他親了親許螢的臉,“以後不許再這樣。”害他提心吊膽,神經緊繃。
許螢懶懶散散:“我要是不這樣,你又怎麽能多愛我一分呢?”
如果……
他對她的感情沒有達到最愛,那她又怎麽去報複他、抛棄他?
越深刻,越刺激。
時間一下子邁入三月份,立春後氣溫日漸暖和起來,萬物冰雪消融,枝丫抽條,長出嫩綠的苞。
謝斯年被叫到導師辦公室。
辦公桌後,陳時禮坐在那,面前擺着筆記本電腦,他結束最後的收尾工作,擡眸,視線淡淡的看着謝斯年。
“斯年,老師問你一個問題。”
語調平靜,讓人很難察覺他現在的心情與态度。
謝斯年和他對視,抿了抿唇,半晌,溫吞問道:“老師,您說。”
“你覺得,你師母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