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遠遠的小聲道。

季悠然則走進去,在裏面翻找一通,找出來一截蠟燭點燃了,再翻出一塊抹布将桌椅簡單擦拭一下,便對外面喊道:“可以了,進來吧!”

太子這才皺着眉頭進來,勉強坐下了。但看看這家徒四壁的環境,他依然兩條眉毛擰得死緊。

這就是一直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啊,吃不得半點苦頭的。季悠然心裏鄙視着,臉上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裏去。太子自然也發現了,連忙尴尬的想起來找點事做,季悠然連忙擺手:“您還是坐着吧!我一個人就夠了。”便又一通翻找,找出了一捆柴火,一個小鍋子,還在房梁上發現一袋大米,一點鹽巴以及一包腌鹹菜,趕緊就生火煮了一鍋米飯。

虧得是餓了,眼見這麽粗糙的吃食,太子只是狠狠皺了幾下眉,還是勉強結果,還惆悵的嘆息一聲:“這還是孤第一次吃你做的飯呢!”

“嗯,還好不是我家王爺和我一起。不然,他肯定鬧着不好吃不肯吃了。”季悠然淡笑。

聽她有意無意的提起那個人,而且還是那麽親切且懷念的口吻,太子好容易升起的說笑心思也沒了,低頭三口兩口解決,便将碗扔到一邊。季悠然慢條斯理的吃完,便過去将床上的稻草整理一下:“條件簡陋,您暫且忍耐一下吧!”

“已經很好了。”這次太子學乖了,乖乖杵着棍子上去躺下,閃亮的雙眸蕩漾着柔柔的情意,“若是換了你妹妹,她肯定這點都做不好,只會哭鬧抱怨。”

聽他提起她的太子妃妹妹,季悠然也冷下臉。便轉身抱起鍋碗,太子見狀,連忙又坐起來:“你要去哪?”

“出去把鍋碗洗幹淨。也便下次有人來的時候還能用。”季悠然道,信步朝外走去。

“孤和你一起去!”

“算了吧!”季悠然冷冷道,“您受傷了,就老實點在這裏躺着吧!去了還是加重我的負擔。”

“悠然,你至于這樣看我麽?”被她鄙視的眼光傷得極深,太子苦笑不已。

季悠然撇撇嘴:“我不是一向如此看你的麽?”之前對他稍稍好點,也是看在他幫了她一場的份上。

太子自然也明白她的潛臺詞,頓時臉一垮,悶悶的垂下腦袋不說話了。季悠然便舉着一根柴火回到溪邊,在那燃起一堆小火,很快将鍋碗洗淨了。再看看四周圍——萬籁俱寂,只有一輪圓月挂在天邊,柔柔的發散出淡淡的銀光。

嘴角立即一勾,她緩緩接下衣衫,慢慢走進小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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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有點涼,但也還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掬起一捧水潑在身上,感受着清涼的溪水帶走身上的污跡的舒适感,季悠然愉悅的閉上眼。

咯吱……咯吱……

忽然,低低的腳步聲傳來,她的動作猛地一頓,趕緊回頭,立即瞪圓了雙眼——

“是你?”

051太子強抱

朦胧的月光下,太子杵着棍子,目光呆呆的站在不遠處。盯着她凝着水珠的香肩看了許久,他才愣愣道:“孤看你出來許久,以為你出事了,所以出來看看。”

“我沒事,你可以回去了。”連忙撿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季悠然刻意冷下臉道。

然而,太子不退反進,原本還算溫和的眸子裏倏地燃起兩簇火焰,手裏的棍子也攥得緊緊的。雖然月光稀薄,但他的眼神分外熾熱……應該說是更熾熱了,季悠然隔得遠遠的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心裏也一抽,一種不好的預感撲面而來。

趕緊裹緊了衣服,她冷冷看着他:“我叫你走,你聽到沒有?”

“悠然!”卻聽一聲低呼,太子加快腳步來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擁入懷中,“我想死你了!”

“你放開我!”沒料到他會突然做出這種事,季悠然先是一愣,繼而憤然大叫。用力推拒着他,奈何太子力氣奇大,她怎麽都推不開。兩個人隔得這麽近,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熱氣,還有他的呼吸,灼熱得過分,噴灑在她的耳垂上,讓她一個激靈,不好的預感更為強烈。

“悠然,悠然……”忘情的叫着她的名字,太子緊緊抱住她,将頭埋在她的肩頭,熾熱的呼吸毫不例外的灑向她的脖子,又激起她陣陣戰栗。

季悠然一咬牙:“鳳煜軒,我叫你放手,你聽到沒有?”

“不放。”太子固執的道,鼻子深埋在她還帶着水汽的脖子上,深吸一口她身上好聞的味道,“悠然,孤真的想死你了!”

“你不放,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雞皮疙瘩掉滿地。季悠然拳頭緊握,猛然擡腳,對準他受傷的小腿狠狠一踹!

“啊!”太子吃痛,雙手立即一松,人也疼得蹲下身去。季悠然抓緊時間就往岸上跑。誰知還沒跑出去幾步,她又感覺到腳踝被一只過分灼熱的手掌抓住,心裏頓時一慌,她更加想要擺脫他,便使勁吃奶的力氣往前奔去。

豈料那只手抓得太緊,小溪裏的石子又太滑,她走得太急,一不小心便腳下不穩,人重重的摔了下去,濺起高高的水花。

“悠然!”太子便又爬過來了,趕緊将她從水裏撈起來。人被帶到岸邊,季悠然漸漸恢複清醒,便又瞅準機會推開這個男人想要跑開,誰知太子早有防備,連忙翻身将她往身下一壓!“你別再跑了!”

“鳳煜軒!”季悠然急得快哭了,“你放開我!我是你嫂子是你嫂子!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本來就該是我的!早在你還沒出生的時候,母後和你母親就已經為我們指腹為婚了!”太子一樣大叫,雙眼早脹得通紅,粗粗的喘着氣。

“但是,最終你們母子不一樣選擇了對你們最有利的季悠容嗎?是你們毀約在先,你還想怎樣?”

“不怎樣。一開始我以為我能放下你,可是,等真正看你嫁給了別人,我才發現,其實我根本放不下。”聲音稍稍緩和一點,太子低下頭,通紅的眼睛看着她的眼,濕漉漉的雙手慢慢撫上她的臉。

季悠然猛地将頭往旁一側,讓他的手撲了個空。太子卻是不以為意的一笑,輕輕給她撩開黏在額頭上的濕發:“悠然,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不介意,因為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不然你今天不會幫我,更不會親手為我煮粥。”

“是。我承認,在這之前,我心裏對你還留存有些許情意。但是!”季悠然回轉頭,目光冷冷的看着他,“現在,那些情意全被你的所作所為給抹殺了。鳳煜軒,容我再提醒你一遍,我是你嫂子,我已經有男人了!”

“他也算男人?”太子冷哼一聲,不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成婚四五個月,你們到現在還沒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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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小茶現在在外面旅游,不能及時恢複大家的留言,還請見諒。

052虎口脫險

被人戳中心中的痛,随即便是無盡的怒意洶湧而來,季悠然揮手便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在寂靜的山谷中回蕩,顯得格外清脆。

“那又如何?”不禁冷笑起來,季悠然大聲道,“我寧願跟着他守活寡,也比在你這種唯利是圖、永遠斷不了奶的人身邊強!”

太子臉色一僵,随即态度反倒溫柔了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他似是苦口婆心的勸道:“悠然,你何必這樣言不由衷?你心裏該明白,二皇兄他的心智早停留在八九歲,心裏想的永遠是吃吃玩玩,男女之情于他而言根本沒用。跟着這樣一個男人,你真的樂意嗎?你真的甘心把你的一輩子都浪費在他身上嗎?”

如果是上輩子,她不樂意,也不甘心。但是,換做這輩子——

“我樂意!我甘心!可以了嗎?”

太子自是不信的。“悠然,你別再口是心非了好嗎?你這樣真讓我心疼……”

“呸!”幹脆唾他一口,季悠然冷冷喝道,“鳳煜軒,你少自以為是!難道這輩子我只能跟着你這種每種沒擔當的男人才能幸福?實話告訴你,我的生活,此生此世與你無關!”

“怎麽可能無關?悠然,我喜歡你,我愛你,我心疼你啊!你生得這麽美,人又這麽好,我怎麽忍心讓你一生一世獨守空閨,和那樣一個傻子空度一生?”

“你到底想幹什麽!?”感覺到他的手輕輕描繪着她的臉部曲線,并順着下巴漸漸往下走去,季悠然連忙一把拍開,“想當年,我得知她們要讓皇上改旨的消息,想盡辦法通知你,可你怎麽說的?‘母後她不管做什麽都是為孤好,孤不能違逆她的意思’!後來,聖旨下了,我被指給那個傻子,我又去找你,你又是怎麽說的?‘這是母後她們的意思,孤也沒有辦法’。現如今,你怎麽不繼續遵照你母後的意思和你的太子妃恩愛去,你跑來找我糾纏個什麽?她可不喜歡見你和我好!”

被她吼得一顫一顫的,太子卻依然含情脈脈的看着她:“悠然,對不起,孤錯了。孤以為你的妹妹和你差不多,可誰知道……哎!果然你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誰都不能替代你。”

聞聽此言,季悠然暴怒。卻還來不及發錯,太子又深情款款的道:“這段時日,孤一直不曾放棄關注你的一切,孤知道你的日子不好過,孤的心裏也十分矛盾。可是悠然,孤真不舍得你這樣,孤想疼你呵護你,孤想讓你這朵鮮花綻放得更美更豔,而不是在那個傻子手下枯萎凋零……”說着話,他的手又往下移動了些,輕輕撫弄起她胸前的肌膚。

“滾!”

然而,聽着他故作深情的話,季悠然胃裏翻江倒海,無盡的厭惡排山倒海而來。忍不住一聲高喊,她啪的重重一巴掌扇過去:“鳳煜軒,你太無恥了,我看見你就惡心!”

五個清晰的指痕瞬間浮現在眼前,一縷血痕從他嘴角溢了出來,緩緩往下流淌。月光之下,這一幕看得季悠然心驚又解恨。

“季悠然。”像是被她一巴掌打清醒了,太子一下子鎮定了不少。輕輕撫上自己被打腫的臉頰,他似是自言自語的道,“這是你第三次打孤了。”

“是又怎樣?你就是欠揍!”季悠然無畏大喊,“你信不信,只要你敢繼續糾纏下去,我就把你打成豬頭!”

“是嗎?”太子掀唇低笑,眼中的火焰倏地明亮了不少,“就算變成豬頭,孤也要把你變成孤的!”

“不——唔!”

紅唇當即被一對冰冷的唇瓣死死堵上,清甜的溪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下來,沁入兩人的唇縫中,無形中形成一道阻隔。季悠然趕緊咬緊牙關,堅決不讓這個人進一步攻城略地。太子則急迫的想要逼迫她開口,便一手掐上她的下巴,唇瓣在她的唇上摩挲着,展開另一種暧昧的挑逗。

季悠然厭惡不已。如果可以,她真想把這個男人給弄死算了!但是,因為是躺着,她渾身都使不上一點力氣,想要利用僅有的一點機會展開反攻,但太子早有準備,一把便将她的手給制住,死死按在一邊。她的雙腿也被他的腿給牢牢壓制着,根本連動彈一下的可能都沒有了。

現如今,她只有一雙眼睛還能活動。季悠然便瞪大了雙眼,死死盯着這個男人的眼睛看,似乎要把他的眼睛看成兩個窟窿。

和她四目相對,太子并不還怕,反而笑了起來。甚至,他開始減輕施在她唇上的力道,輕柔的吻她,還把舌頭伸出來,在她唇瓣處輕舔。接着再深入一步,見撬不開她的齒,便用舌尖在她貝齒上慢慢滑行,好像在奏琴一般。

惡心!惡心死了!

這個男人是非逼得她張口不可了嗎?

心裏絕望的想着,季悠然一咬牙,閉上眼,緩緩張開嘴。

一見她如此,太子大喜過望,舌頭連忙滑進她的嘴裏,開始細細吸吮起她的舌,極力引誘她與之共舞。季悠然既不反抗也不應和,只任他一個勁的與自己糾纏,鼻子裏深深的、深深的呼吸着。

她的放棄讓太子着實吃驚不小。雖然還并未順從,但也是足夠大的進步了。太子的眼裏蕩開勝利的笑容,舌頭更加輕柔的在她嘴裏翻攪。季悠然的嘴角也詭異的勾起,雙手緩緩纏上他的脖子,如此嬌媚輕柔。

太子便得意的笑了:看吧!雖然嘴上說得輕巧,可她不一樣渴望男人的撫慰?

“啊——!”

忽然!

猛然一聲大吼,聲音震懾天地,将山林間栖息的鳥兒震醒,撲棱棱飛向天際。趕緊放開她,澎湃的鮮血順着太子的嘴角洶湧而出,很快便弄濕了他的下巴。

終于獲得自由,季悠然站起身,從容的拉拉身上的衣服。臉上沒有被侵犯後的羞憤欲死,只有冷冷的笑,面色平靜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太子殿下。”她看着他,聲音和溪水一樣冰冷,“敢問我的味道如何?”

太子不語,拿袖子使勁擦拭着嘴角,不一會袖子便被染紅了。

季悠然便又是一笑:“早和你說過,既然你當初不要我,那你現在就要不起了!以後長點記性吧,別再來煩我。下一次,我絕對不會下手這麽輕了。”言罷轉身要走,誰知馬上又聽到一陣呼呼的風聲從身後傳來,一雙有力的臂膀将她往地上用力一推,一個巨大的重量如泰山壓頂一般重重落了下來,溫熱的、帶着腥味的液體噴濺在她右邊臉頰上,太子含糊不清的大喊近在耳邊:“就是死,孤也要得到你!不擇手段!”

而後,便聽見刺啦一聲響,她後背上猛然一涼,衣服被他撕爛了。

“鳳煜軒,你!”季悠然心裏狠狠一顫。這個男人,他瘋了嗎?

是的,太子是瘋了。雙眼通紅似火在燒,他不顧舌尖上無盡流淌的鮮血,用力将季悠然壓在地上,雙手惡狠狠的撕扯着她身上本就為數不多的衣服。根本連章法都不顧,他的心裏只在大叫:快!快!他要得到她,立刻!馬上!

季悠然也被吓壞了。雖然看不到,但背上大片大片的涼意讓她明白:這個男人是真豁出去了!他是真的要不顧她的意願強占她了!

“鳳煜軒,你放手!放手!”心裏霎時被絕望充滿,她掙紮着大叫着。但太子的眼裏只有她的人,她的身,其他的一切都已離他遠去。眼看掙紮無效,季悠然無力的閉上眼,兩滴眼淚從角落滴落下來。

“傻子,傻子……”聲音哽咽了,眼淚撲簌落個不停,她絕望的嗚鳴,“你在哪裏?你快來救我啊!快來啊!”

危急時刻,她的腦子裏只有他的存在。也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那個人在她心裏的分量已經這麽重了,她現在唯一想要依靠的就只有他!

但是,凄楚的大叫在夜空中回蕩,溪水潺潺,月光朦胧,除此之外,靜谧無聲。近處只有太子撕扯她衣物的聲音作響,讓她的身體連同內心越變越涼。

難道真的只能這樣了嗎?被這個禽獸不如的男人蹂躏?

心裏只要這麽一想,季悠然就用力咬牙:不要!與其如此,她寧願去死!

當即下定決心,她閉上眼,将上下兩排牙齒張到最大弧度——

“汪汪!汪汪!”

突然間,洪亮的狗叫聲由遠及近,并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靠近。

“小黑!”熟悉的聲音霎時溫暖了她冰涼的心,季悠然猛然睜眼,果然見到一個龐大的黑色身影正在山林間穿梭,轉瞬便來到他們跟前。

“汪汪!汪汪!”飛快的來到他們身邊,大狗伏下上半身,龇牙咧嘴的沖欺壓在她身上的太子發出唔唔的咆哮聲。

太子撕扯的動作終于停下了。環顧四周,他冷冷一笑:“就這一條狗?滾!”想也不想就一腳踢過去。

然而,沒有想到,他的腿才伸過去,大狗便嘴巴一張繼而一合,尖利的牙齒咬爛他的衣服,咬進他的肉裏,并惡狠狠的撕下一塊肉來。

“啊!”

更為凄厲的慘叫響徹山野,太子終于倒下了。“賤狗,你……你……”

咚!

話未說完,他忽然眼睛一閉,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陣水花濺起,淋了季悠然一身。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慢慢回頭,見到果真倒在一邊水泊裏一動不動的太子,她還小心翼翼的掰過他的腦袋,便見他雙目緊閉,呼吸略有些急促,但身體卻任由她擺弄,就知道他是真的昏過去了。

呼!

趕緊呼出一口氣,季悠然又身體一軟,無力趴倒下去,兩滴眼淚再次與溪水融為一體。

還好,還好啊!

“汪汪。”狗叫聲霎時低了很多,狗兒熱乎乎的舌頭舔舐着她的胳膊,給她注入了一絲熱力。

“小黑!”連忙一把抱住這只大狗毛茸茸的腦袋,季悠然又哭又笑,眼淚刷刷直往下掉,“你終于來了,你終于來了!”

“王妃,溪水太涼,您還是不要泡太久的好。”

陡然,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入耳中,又讓她心底的警覺燃起。季悠然立即回轉頭去,竟然發現——是她?

迷蒙的月光下,一個白衣飄飄的人立在距離她不遠處。纖瘦高挑的身材,一頭烏發盤成簡單的雙髻,上面沒有任何點綴,看起來十分清爽。晚風吹拂,吹起她耳畔幾縷發絲,衣袖衣擺也随風飄揚起來,給人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是奴婢。”沖她點點頭,采萍信步走了過來。

季悠然不由自主的抱着狗後退:“你什麽時候過來的?怎麽過來的?來幹什麽?他……太子是你打暈的嗎?”

“奴婢和小黑一起過來找王妃您。太子是奴婢打暈的。”采萍平靜回答,沖她伸出手去。

季悠然猶豫一下,還是搭上她的手,借她的力站起身。渾身都濕噠噠的,從頭到腳都在流水,晚風一吹,止不住的寒戰。立時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季悠然又心裏一驚:“你來多久了?”

“半盞茶的時間。”

也就是說……她都看到了?将臉一沉,季悠然将聲音放低:“你都看到多少?”

“奴婢什麽都沒看見。”采萍淡聲回應,将目光放得遠遠的。季悠然聽了,不僅沒有覺得心安,反而更焦慮了:這個丫頭,她很聰明。而且,很不一般——應該比她最初想的還要出挑得多。

仿佛沒有察覺到她過分陰沉的目光,采萍撿起一旁的衣物給她披上:“王妃,此地不宜久留,您還是趕緊跟奴婢走吧!”

“去哪裏?”雖然知道是她救了她一命,但對這個人,季悠然心底還存着一絲戒備。

“不管去哪,奴婢總歸會保障您的安全。而且”,采萍頓一頓,看向半邊身子浸在溪水裏的太子,眼神往右邊偏一下,“很快就有人過來了。”

的确,遠遠的,那邊已經能依稀看到火把的亮光了,應該是被方才太子的幾聲慘叫吸引過來的吧!采萍說得沒錯: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裏。不然,一旦有人發現他們,那麽她和太子之間的一切都會被公諸于衆,到時候,太子自有皇後以及一幹權臣作保,可她呢?勾引太子的這個罪名是免不了的,皇後她們再從中運作一下,随便給她再扣上幾頂大帽子,她這輩子肯定結束得比上輩子還早。

“所以,王妃,請您趕緊跟奴婢走吧!”以及聽得到人聲了,采萍再次催促。

“好。”季悠然立即點頭,将自己的衣服從她身上接過來,采萍便走過去将她的衣服碎片全都撿起來和一旁的碗筷放到一起,再對小黑吹個口哨,小黑便搖着尾巴跟在她們身後走開了。帶着她走了約莫一頓飯的功夫,兩個人便到了某個平緩的山洞口。随手将碗筷等物扔下去,聽到噼裏啪啦摔成碎片的聲音,采萍再回頭對季悠然做個請的手勢,“王妃,裏面請。”

洞裏早備好了一捆幹柴,采萍拿出火折子升起一堆火,再回頭恭敬的道:“王妃,您請先烤烤火,把衣服弄幹吧!山裏夜裏涼,您又在溪水裏泡了許久,感染上風寒就不好了。”

“火我會烤。但是——”陡然回頭,季悠然目光冷冷的看着她,“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

似乎早料到她會這麽問,采萍面色平靜:“關于奴婢的身份,王妃您該知道的時候自會知道。至于現在……您盡管放心,奴婢絕對不會害您。”

“你說不害我就真不會害我?在帝都這個地方,想害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怎麽知道你不是他們之一?”季悠然冷笑,“更何況,你竟然連王爺的狗都能遣動!”這種人,不知底細她怎麽敢繼續留在身邊?

采萍絲毫辯解的意思都沒有,只垂下眼簾:“火勢旺了,王妃您休息吧,奴婢去外面為您把風。”便信步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采萍——”

“王妃。”後腦勺仿佛多出來一只眼,采萍一把便捉住了她伸過來的手,回眸沖她一笑,“如果放心不下奴婢,你就拿着這個吧!一旦奴婢有任何不利您的動靜,您也好有個防身的東西。至于小黑——它并不是受奴婢驅使才會如此,它只是在代替王爺保護您而已。”

幾個月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笑。季悠然這才發現,這丫頭的确長得十分漂亮,卻不同于另外九個丫頭的美,而是一種……怎麽說呢,英氣吧!心裏一動,竟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浮上心頭,她對她的防備似乎一下子減輕了大半。目送采萍出去,季悠然低頭看看,發現手心裏躺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拔出刀鞘,刺眼的寒光刺得她心裏猛一顫,連忙将它放了回去。

握緊了匕首,她慢步走回去,在火堆旁坐下。溫暖的火苗不斷跳躍,朝四周散發着熱量,溫暖了她的身,也溫暖了她的心。大黑狗慢騰騰的蹭了過來,圓溜溜的黑眼珠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可憐巴巴的眼神一如那個傻子。

心中不覺一暖,季悠然一把擁住它的脖子,把臉埋在他厚厚的茸毛裏,眼角一濕,動情喚道:“王爺,傻子……”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墜入夢鄉的。

夢裏,季悠然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碧波湖畔。坐在湖邊上,她和鳳煜銘一起釣了好多魚,然後就在湖邊然起一簇篝火,綠意采萍殺魚洗魚,他們倆串着洗好的魚在火上烤着,一邊烤,一邊說說笑笑。鳳煜銘的大黑狗在一旁搖着尾巴跑來跑去,歡快的汪汪大叫着。藍天,白雲,青山,綠水,還有她喜歡的人,她覺得自己好幸福,眼前的篝火也似乎越燒越旺,她覺得好溫暖,好溫暖……

只是,似乎太溫暖了點?傻子,你柴火加太多了!魚會烤糊的!心裏想要大叫,卻見熾熱的火苗越攢越高,幾乎要将天地吞噬,她的身上都被烤出一層一層的汗。但馬上,她又仿佛被扔進冰冷的溪水裏,刺骨的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她冷得瑟瑟發抖,卻找不到任何取暖的東西。傻子,傻子,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王妃,醒醒,快醒醒!”忽然一雙手猛力搖晃起她,将大火與小溪全都趕到一邊。無力的掀開沉重的眼皮,發現篝火已經熄了,只剩下一小堆灰燼。季悠然有氣無力的問,“幹什麽?”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您身上怎麽這麽燙?”她的手碰觸上她的胳膊,立即便收了回去,采萍再試探性的摸摸她的額頭,季悠然馬上舒服的喟嘆一聲,将她冰涼冰涼的手背壓在額頭上。

采萍霎時沉下臉:“不好,王妃您生病了!我們趕緊回去找大夫!”便扶起她,兩個人順着山中小道逶迤潛行。

走出山洞,季悠然發現天色還尚早。太陽還沒出來,天邊泛着一抹魚肚白,林間的晨風吹來,帶着濃濃的霧氣,将她身上的熱氣也吹走一層,季悠然的意識清醒一點。她這才發現:自己幾乎沒動,采萍是将她背在背上趕路!而且走的速度還不慢!

“你要帶我去哪裏?放我下來!”心又猛地一沉,她抓緊她的衣服問。

采萍腳下的步伐穩健有力,絲毫不亂:“奴婢帶您去與搜尋您的人會和。王妃您不必擔心。”便不管她怎麽要求,她都踩着穩穩的步子信步往前走。

大狗小黑搖着尾巴,一路無聲的尾随。

走了大概有一頓飯的功夫吧,便隐隐聽到前方有人說話的聲音,還有許多雜亂的腳步聲傳來。采萍當即腳步一頓:“王妃,找您的人來了。”

“哦。”

腦子裏暈暈乎乎中,季悠然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采萍便對小黑吹個口哨,小黑連忙扯開嗓子汪汪大叫起來,并撒開腿朝那邊跑了過去。不多時,皇家衛隊的制服出現在眼前,十多名舉着火把的禦林軍快步朝這邊走來。但跑在最前方的赫然便是鳳煜銘的愛狗小黑!

“你們終于來了!”立馬一聲無力的低呼,卻不是從她嘴裏發出的。季悠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矮,便被輕輕放到地上,采萍‘有氣無力’、似乎還帶着點哭腔在低喊,“王妃她、她發燒了!你們趕緊帶她回去看大夫啊!”

這丫頭……驀然回首,發現她發髻蓬亂,衣服上、臉上全是黑黑的污跡,右邊臉頰上還有一道凝着血跡的劃痕。只消一眼,便能斷定這丫頭必定吃了不少苦頭。季悠然禁不住啧舌:她也裝得太像了吧?剛才是誰背着她生龍活虎的在山林間穿行的?

不過,沒時間管這麽多,她自己身上又冷又熱,早虛得不行,一句完整的話都快說不出來。還好衛隊随身帶着竹轎,連忙讓她坐了上去。大黑狗一直緊随在她身邊,季悠然摸摸它毛茸茸的狗頭,一邊看看四周圍,當還是沒有發現那個身影的時候,心底湧上一股失落:“王爺呢?”

“回王妃,王爺往另一條路上找去了。”

原來他真的不在?眼中便禁不住一酸,季悠然深吸口氣:“快點,回去。”她想見他,瘋狂的想見她!

找到她了,這邊一行人飛快的往回趕,前頭自然也有人飛奔回去報信。好容易走出這幽幽的山谷,人群回到宮殿林立的避暑別苑,正欲往逸王府方向前進,便見皇帝身邊的王公公出現,将他們的去路攔下:“逸王妃,您請稍等。皇上請您先過去一趟。”

皇上找她?為什麽?昏沉的腦子陡然清醒了,季悠然精神一震——該不會,太子被找回來之後,把她給供出來了?很有可能!

當即急中生智,她眼睛一閉,佯裝昏死過去。采萍忙道:“不好,王妃暈過去了!”

“暈過去沒關系,一會皇上自有辦法叫她清醒過來。”不想王公公冷冷如是道,便嚴詞命令衛隊轉而将她送到皇上暫居的邱堂閣那邊。

看來,這下她逃不掉了。暗暗握緊雙拳,季悠然的心懸得高高的。

很快被擡到了邱堂閣,王公公不知拿了瓶什麽藥膏過來,在她鼻子下晃了晃,季悠然便被熏得難受得不行,趕緊睜開眼。

“逸王妃,既然醒了,那您就趕緊進去吧!”王公公忙道。別無他法,季悠然扶着采萍的手下轎,慢步走進殿內,皇帝皇後連同太後都等在那裏。三個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上位,一臉莊重,便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季悠然腦子一晃,腳下差點站不穩。

看情況,她就知道大事不好!

采萍趕緊扶上她。

“這是怎麽回事?”見狀,太後娘娘忙問。

“回皇後娘娘,王妃她在外露宿一夜,受了風寒,現在正在發燒。”采萍忙道。

“她也發燒了?”皇後似是自言自語一句,卻讓季悠然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深吸口氣,她定定心神,歪歪倒倒的走過去向三人行禮:“兒臣見過皇祖母,父皇,母後。”

“哎,哀家看這孩子也病得不輕啊!要不就先讓她回去歇着,等身子好點再叫過來問吧!”見狀,太後娘娘一臉不忍,第一個提議道。

皇後卻搖頭道:“母後您過慮了。不過是一兩句問話而已,問完便放她回去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有什麽要緊?現在放他人回去,過兩天再叫她來,她好不容易好點了,這再受次風寒,雪上加霜,才會病得更厲害不是?”

太後眉頭緊皺,很不能贊同她的話。但還沒來得急開口,皇帝便也開腔道:“母後,兒臣覺得皇後說得在理。也就幾句話的功夫,沒什麽大不了的。大不了兒臣盡快問完便是。”

太後冷下臉,卻也不好再說身邊,便別開頭擺擺手:“算了,你們問吧!不過,好歹先給她把椅子坐坐吧!這孩子可憐見的,站都站不穩了。”

“是,兒臣知道了。”皇帝忙道,便叫一旁的小太監搬來一把椅子給她坐了,再轉向季悠然,猛地将臉一沉,“逸王妃!”

季悠然心裏一個激靈,噌的一下站起來:“兒臣在!”

“你說,昨天下午,你和太子做什麽了?”

果然,他們都知道了。季悠然咬咬牙:“父皇您在說什麽?兒臣聽不明白。”

“你還裝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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