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由

殷九娘的沉默，讓柳族長看到了一絲希望，他還想在對殷九娘打打感情牌，就聽見他兒子一聲慘叫。

“你說不說？”

小五看出了殷九娘的為難，也生氣柳族長這樣倚老賣老，就狠狠地踹了柳二郎一腳。

咔嚓一聲，柳二郎被踹的跪在了地上，不知道是腿折了，還是膝蓋骨碎了。柳二郎瞬間慘叫一聲，疼得臉色蒼白，直冒冷汗。

柳族長見此心疼不已，一把老骨頭，差點沒挺住暈過去。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小五，不明白她怎麽這麽敢。

殷九娘這個主子還沒說話呢，她憑什麽先動手？

周圍的村民，也是被突然發飙的小五吓得不輕，驚呼一聲，腳步慌亂，不受控制的往後退。一副生怕被柳二郎牽連的樣子。

柳二郎就是突然被抓出去的，誰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會不會是他們？衆人心底發怵，有些後悔貪便宜，來殷家蹭飯。

衆人的恐懼，殷九娘感受到了，她有心想說話，又怕搞砸了，所以就耽擱了那麽一會兒。就這一會兒，殷九娘就徹底不想為柳二郎說話了。

小五完全不受周圍人的影響，像個殺星似的盯着柳二郎，繼續沉聲問道：“你到底說不說？”

大有柳二郎不說，她就打死他的趨勢。

吓得柳二郎連忙道：“我說，我說。”

柳二郎生怕說晚了，小五再踹他一腳。于是，他忍着疼，一個磕巴都沒打，把他知道的都說了。

原來，今日這事還真是因他而起。

殷九娘要進京享福，是十裏八村的重大新聞。是上到八十歲大娘，下到三歲孩童，都忍不住要說上幾句的新鮮事。

柳二郎昨天從鎮上回來，聽見村裏的閑漢們在說殷九娘，就忍不住的多聽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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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漢們口花花慣了。這個說殷九娘長的不醜，胸大腰細。那個說娶了殷九娘，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下一個就呸他一臉，說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簡直癡心妄想。

最後，大家不知道誰起的頭，就說程家其實已經給殷九娘選好了夫婿，就是他們村那個最有出息的後生，陳家大郎陳時。

陳家大郎長的俊，學習好。年紀輕輕已經考中了秀才，是十裏八村公認的，最可能成為下一個程大人的好後生。

這樣的人，是個只有有機會就可能，一飛沖天的人。閑漢們多少都被拿來和陳時比過。對他真是不喜歡極了。

今年王管家回來接殷九娘，在處理了柳氏的葬禮和柳家窪的瑣事之後，特意去了陳家，給了陳時二百兩銀子。

王管家讓陳時好好學習，不用為錢擔心，鄉裏鄉親的，他會幫他。同時王管家還鼓勵陳時，希望他早日高中，報效祖國。

這本來沒什麽，就是權貴人家施恩的小手段，提前結交一下有潛力的學子，好結一份善緣。

可，閑漢們不知道啊。

他們看不懂陳時的潛力，也不明白王管家為什麽對陳時那麽特殊，他們只知道陳時白得了二百兩銀子，他們啥也沒撈着。

閑漢們一個銅板的便宜都沒占着，不敢對王管家說三道四，就自然的對陳時更加的羨慕嫉妒恨。

閑漢們都不喜歡陳時，說起他的閑話，可謂是同仇敵忾，格外的賣力。

他們嘴上說着陳時這小子要發達了，以後不但嬌妻在懷，還有程大人這個老丈人佛照。簡直就是有了狗屎運，要成為人生贏家。

他們心裏想的确是，殷九娘那個天煞孤星最好是克夫！給他們狠狠的克！讓陳時那小子明天開始就倒黴，要是陳時能被殷九娘給克死，那他們可就太高興了。

閑漢們嬉笑怒罵間，嫉妒的心情好了不少。一個個的，又說回了村裏的漂亮姑娘、小媳婦。

說話的閑漢們沒當真，只是出一口惡氣，聽閑話的柳二郎卻當真了。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忍不住就插了話。

他說殷九娘喜歡的是他，喜歡的不得了的那種喜歡。他說殷九娘會選擇陳時，完全是因為他拒絕了殷九娘的追求，他說殷九娘因為他的拒絕哭的肝腸寸斷。

他還說殷九娘昨日夜不歸宿，就是因為被他拒絕之後太傷心，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療傷。

……

柳二郎說了很多，很多，多到閑漢們覺得他是在做白日夢。可是，這幫人最喜歡看熱鬧，最會架秧子起哄，所以他們附和柳二郎說了很多。

他們把柳二郎誇的天上有地上無，說殷九娘完全配不上天神一樣的柳二郎，說秀才陳時完全是撿了他柳二郎不要的，說陳時沽名釣譽，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一群閑人說的酣暢淋漓，說完都不記得自己到底吹了什麽。可陳時要娶殷九娘，殷九娘愛柳二郎不得，柳二郎看不上殷九娘，這樣的流言，卻傳了出去。并且，越傳越離譜。

流言這東西，就像是病毒，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閉塞的村莊別的東西流傳的慢，香豔故事，故事的主角還是他們知道的風雲人物，那絕對傳的飛快。

短短一天時間，除了被傳流言的主角，其他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反正是全知道了。

今天來找殷九娘麻煩的姑娘，就是聽了這個流言。火急火燎的趕來的。

柳秀娘從小就喜歡陳時，雖然平時陳時對她沒有什麽特別，她和陳時私下裏也沒說過話。但她還是堅信陳時喜歡她，她以後會嫁給陳時為妻。

她柳秀娘是十裏八村最漂亮、最能幹的姑娘，陳時是十裏八村最俊，最有出息的小子，她們那麽般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因此，當柳二郎的未婚妻小翠，告訴柳秀娘這個八卦，讓她想開點，陳時就要另娶她人的時候，柳秀娘一下子就受不了的炸了。

小翠之後所有的安慰，都成了火上澆油。

平時柳秀娘和小翠兩個就針尖對麥芒，柳秀娘不信柳翠那麽好心開安慰她，她可能是來看她柳秀娘的熱鬧的！

想到這裏，柳秀娘十分的不開心，卻強撐着沒有表現出來。柳翠越想看熱鬧，柳秀娘越不想讓她如意。

柳秀娘和柳翠因為年紀相仿，家境相似，兩個人從小就被比較着長大。小時候比可愛，長大了比才藝，再大點比夫郎，以後應該會比孩子，比誰過的好，比誰家孩子更出息。

反正，兩個人天生不對盤。她們都是那種對方過的不開心，她們就開心了的人。

柳秀娘聽着柳翠的安慰，就格外的紮心。她覺得她輸了，輸給了什麽都不如她的柳翠。柳秀娘嘴硬的擠兌柳二郎，說他不如陳時有出息，生生氣走了柳翠。

可，柳翠離開了，柳秀娘還是不好受。并且因為柳翠的話，柳秀娘一晚上都沒睡着。

忍了一晚上，天蒙蒙亮，柳秀娘就腳步匆匆的出了門。她要去找陳時，她要去問問陳時，柳翠說的是不是真的！她要陳時給她一個說法。

不知道柳秀娘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她出門沒多久，還沒走到陳時家，她就碰上了同樣心緒不寧，一大早在村裏閑溜達的柳二郎。

如果是平時，柳秀娘和柳二郎見到，相□□點頭，也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了。可是今天，柳秀娘鬼使神差的停下來腳步。

柳秀娘叫住了柳二郎，扭扭捏捏的把要問陳時的問題，先問了一遍柳二郎。

陳情畢竟是柳秀娘喜歡了那麽多年的男神，柳秀娘怕她的魯莽惹得陳時不高興。所以，她打算先拿柳二郎練練手，壯壯膽。

而且，柳二郎也是故事的主角之一，沒準他就知道什麽內幕。這樣她就不用去問陳時了。

這般想着，柳秀娘期待的看着柳二郎，希望柳二郎告訴她，柳翠說的都是假的，都是騙她的。

柳二郎這時候也正因為殷九娘的事心煩，所以一聽柳秀娘的問題，他下意識的就把昨天和閑漢們吹牛的話，又對柳秀娘說了一遍。

說完看柳秀娘眼含熱淚，一副快要哭了的可憐樣，柳二郎鬼使神差的又加了一句：其實陳時也不願意娶殷九娘，陳時娶殷九娘完全是形勢所迫，陳時喜歡的當然是和他青梅竹馬的秀娘。

柳二郎一句話，讓柳秀娘從地獄到天堂。

柳秀娘感激的，差點撲到柳二郎的懷裏哭一場。告別柳二郎之後，柳秀娘越想越氣，頭腦一熱，就來了殷家找殷九娘出氣。

柳秀娘來殷家不分青紅皂白，把殷九娘一通罵，罵的小五心頭起火，就被湊了。她被揍的慘不忍睹之際，衆人就來了。之後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柳二郎就沒有繼續說。

“……”

可，這些也夠讓殷九娘無語的了。

殷九娘聽完柳二郎的話，只覺得她這輩子都沒這麽無語過！

這柳二郎和柳秀娘才是絕配！

他們到底是怎麽長這麽大的？這三觀，這腦回路，簡直比大傻子還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