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秀恩愛

池醉突然再次表明心跡大概是刻意為之, 閻攸寧并沒有設下結界,顧瀾瀾和柳浩琨估計都聽到了他們的言語。

轉頭時,看到顧瀾瀾面色蒼白的扶着舟沿, 一副頭暈腦脹的難受樣子,看來柳浩琨剛才的話對她着實是個打擊。

再看柳浩琨,神情有些愣怔,恰好視線相交, 柳浩琨渾身一震,仿佛從某種魔障中抽離出來, 連忙撇開視線看向顧瀾瀾,低聲關切地問對方是否不适。

其實顧瀾瀾對上官恒的秀恩愛并未放在心上, 反正是兩個原著中都未登場的角色, 她并沒有那麽多想法, 而對于柳浩琨的關心,她搖了搖頭道:“我沒事。”

柳浩琨俊美無俦的面容的映入眼眸,其人一身正氣,藍白色的門派服飾更襯得對方身姿挺拔, 俊逸非常。這樣外貌和氣質都極為出色的人若是放到現代的娛樂圈, 絕對會讓女子瘋狂。

然而, 這一刻,顧瀾瀾的腦海裏忽然又閃過畫上池醉的模樣,只覺若是池醉的話, 大概男女都回為他瘋狂吧。

可惜,原本該對女主一往而深的男二和同樣是原主舔狗的男三走在了一起……

要是連男主都對她無動于衷了, 那她還是女主嗎?

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裏來又到底是為了什麽?

即便內心驚濤駭浪, 顧瀾瀾面上仍舊佯裝鎮靜, 她認真地凝視柳浩琨, 心緒百轉千回,忽然一咬牙,單刀直入地問道:“柳大哥,你可還喜歡我?”

柳浩琨愣了下,詫異地瞪大星目,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

要說顧瀾瀾對柳浩琨一點感覺也無是不可能,她穿越前從未被什麽人表白過,如今到這裏後被如此俊美無暇的男子傾訴衷腸,她又怎麽可能一點悸動也無。

更何況,今日柳浩琨現身時讓她産生的安心,以及對方在陽光下的一笑,讓她意識到自己确實心動了。

一旦想到柳浩琨有一絲想逃的意思,顧瀾瀾突然生出了想抓住對方的沖動,抹掉殘存在腦海裏的池醉畫像,她口随心動,第一次扔掉了自己的矜持,直白地詢問柳浩琨。

不用柳浩琨說什麽,她望着那詫異的目光,只覺得一瞬間,兩輩子的尊嚴仿佛都被人踩在了腳底下,她自嘲一笑,見柳浩琨準備開口,總覺得不是什麽好話。

顧瀾瀾擡起手正要阻止對方時,便見柳浩琨又是溫柔一笑,對她道:“顧瀾瀾,二十年我說過什麽,時至今日,仍舊是那般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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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瞬息間,顧瀾瀾總覺得柳浩琨眼裏百轉千回,在某一瞬間,終于做下了決定。她驚疑不定,和柳浩琨四目相對時,發現對方先前幹幹淨淨的眼裏又滿是情誼,與二十年前如出一轍,似乎先前的漠視不過是顧瀾瀾的錯覺。

此刻,柳浩琨微微垂眸,似是不敢看她,輕聲嘆道:“方才那般說,是我怕被人誤會,污了你的清白。如今你這般問我,我實在無法再欺騙自己,只是不知你是何想法。”

一時間,顧瀾瀾看得愣住,心口狂跳,啓唇剛要說什麽時——

“咳。”

一聲清咳驀然想起。

顧瀾瀾聞聲有些恍惚地望過去,看到是閻攸寧虛握拳頭抵唇又咳嗽了一聲,笑道:“年輕人談情說愛直白點好,這樣才不會錯過喜歡的人。”

如果原著中的池醉也如此勇敢,大概也就不會有意難平了。

不過,閻攸寧遇到的池醉已經足夠勇敢了。

說起來,前方故事裏的男女主的感情之路,原著中出現了不少犧牲者,但他們又算不上罪惡滔天,除了對不起池醉外,從頭到尾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然而,就傷害池醉一事,閻攸寧就有随時出手的理由。

本是兩個對閻攸寧而言可有可無的人,如果池醉說要顧瀾瀾和柳浩琨好看,閻攸寧便不會放過他們。

閻攸寧看到池醉,問道:“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但凡池醉點頭……

池醉先是搖頭,随後愣了下,似是發現閻攸寧并非問他真實的身體狀态,疑惑地看向閻攸寧,他眼裏有些許茫然,似是對閻攸寧的話不明所以。

眼瞳幹淨又真摯,如果不是知道池醉到底從何而來,閻攸寧可能還真會被騙。

閻攸寧笑着,輕聲道:“我都知道。”

池醉又愣了片刻,當意識到閻攸寧的話是何意時,瞳孔驟然放大,面上皆是難以置信。

那邊廂,顧瀾瀾因為上官恒的話緩過神,杏眸逐漸堅定,她确實不想錯過柳浩琨,畢竟現在所有人裏,柳浩琨已是她目前的最優選……

顧瀾瀾知道不能在此時将真實體質告知柳浩琨,但至少她可以說些別的,于是便道:“柳大哥,二十年前我只覺應該專心修煉,歲月漫長,卻沒想到見之不忘,後來更是時時思念,今日再見你,我才知自己是心悅柳大哥你的。”

在池醉他記憶裏,顧柳二人雖然同是在麒麟焚境在一起的,但他們并非是此種境地互訴衷腸,而是之後秘境中第一次肌膚之親後……

當然,那時池醉也在秘境裏,卻并不知情他們的事,這些都是後來柳浩琨為讓池醉看清自己的位置,親口對他說的。

池醉看着柳浩琨微笑的樣子,眼裏透着冷到骨子裏的霜寒,忽然被緊握手的溫度喚回思緒,複又想起閻攸寧所說的話,經過剛才的走神,再思及此,又看到閻攸寧含着溫柔的笑意眉眼耐心等着他回答,池醉放松了不少。

他微微仰頭眸中帶着深深安心,癡癡凝視着男子,極度貪戀閻攸寧的目光:“我都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閻攸寧下巴靠到池醉頸邊,低聲耳語道。

兩人沒有明說,相視半晌,好似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池醉混亂的思緒慢慢平靜,心卻狂跳不止,只覺得這段重生的際遇除了報仇之外便是為了與閻攸寧相遇。

而不論閻攸寧是何人,不論從何而來,池醉喜歡的便是如今站在面前的人。

突然而來生出感謝的心情,他卻知道閻攸寧絕對不想聽到那般的話,池醉将感謝吞回了嗓子眼,點了點頭後道:“有你在身邊,哪還有什麽不舒服。”頓了頓,他目視後方無聲對視的二人,傳音道:【始終是兩情相悅的人,本就無我插足的餘地。】

只不過,池醉看了柳浩琨幾眼,眼神迅速又冷了幾分。

方才柳浩琨看着閻攸寧的眼神,不知為何讓他産生了莫名的警覺,而就算這只是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池醉也會将其扼殺在還未出現之時,這才有了和閻攸寧訴衷情的一幕。

而此刻看着顧柳二人兩情相悅的現狀,他從前覺得刺目無比,現下心情卻毫無波瀾,還能夠冷靜地審視兩人,尤其是顧瀾瀾的相貌。

再怎麽美若天仙的女子,已經無法撩撥他的心一絲一毫。

閻攸寧有些吃味道:“看什麽呢?”

池醉立馬回神,慌張地看向閻攸寧,口不擇言道:“我只是覺得如今不論是誰,就算是九天玄女站我面前,都不及你讓我心猿意馬的分毫。”

閻攸寧扯了扯池醉的臉皮,覺得池醉情話說起來也是一溜一溜的,且還好像是天賦技能,他忍不住笑道:“知道就好,不過和你開玩笑的,我自然信你。”

吃過易容丹後皮相會跟着改變,但不論是什麽樣的池醉,看着閻攸寧時滿目深情的模樣,以及此刻聽之任之的小表情都讓閻攸寧很是受用。

他喜歡的并非只是池醉的皮相。

當然,如果始終都是如此平平無奇的面容,閻攸寧或許不會那麽快就投入這份感情中。

柳浩琨握住顧瀾瀾的手。

顧瀾瀾被那樣深情地看着,白皙的臉龐浮現紅暈,使其本就美麗的容貌增添了幾分魅惑。

這時的顧瀾瀾不過是自欺欺人,她內心明明是不安的,卻刻意忽略了一點,對于柳浩琨先前淡漠的态度她不願深思,恐懼去想,只覺現在這般就很好。

顧瀾瀾有些羞赧地回握對方的手,正想說話,倏然間我,一張傳訊符自閻飾身上飄起繼而燃燒起來,吸引了她的餘光。

顧瀾瀾不自覺看了過去,柳浩琨也随之看過去,他們看不到傳送的訊息,卻見閻飾挑了挑眉,那姿态和身旁的上官恒不說一模一樣,也有九分相像。

而上官恒則是一副興味盎然的神情,還悄聲和閻飾說着什麽,這次用了法力遮掩,顧瀾瀾二人聽不到。

只見閻飾點了點頭,随後拿出一張傳訊符,不知用神識在上面寫了什麽,傳訊符再度燃燒起來,消失不見。

閻飾處理好後看向他們,解釋道:“是同我們一道來的道友傳來的方位。等你們的事處理好,我們要去尋他們。”

顧瀾瀾聽到閻飾的話第一感覺竟是懷疑,看着閻飾和上官恒毫不作僞的神情,顧瀾瀾又打消了這份不确信。

飛舟快速地飛行,途中,上官恒和閻飾一直親密地說着悄悄話。

顧瀾瀾雖然初嘗情滋味,卻因為即将找到荀厲而有些莫名惶惶。柳浩琨亦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問他回答也是有些不安,說是方才詢問了同門師弟,卻沒有再得來消息,然後又關切道:“瀾瀾,你先打坐調息,等快達到我再喚你。”

親昵的稱呼讓顧瀾瀾暫時忘記了複雜的思緒,接過柳浩琨給的上品回元丹,道了一聲謝,吞下丹藥盤腿打坐。

柳浩琨在顧瀾瀾周身設下防護結界和禁擾陣法,隔絕了周遭一切聲音,在飛舟上創造了一小塊靜谧的場所。

做完一切後,他再度看向上官恒二人,上官恒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轉頭看過來,柳浩琨已經冷靜許多,淡淡道:“當年鏽塵七聖劍被你所毀,我師父讓我閉關,等我出關,他便把這把極為相似的仿劍交到我手上。上官恒,你現下真的只有元嬰大圓滿嗎?”

上官恒嗤笑一聲:“如若不是,我還會千方百計尋找方法突破?阿飾也不會為我铤而走險,險些就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是嗎?”柳浩琨雖是反問,但更像是嘆息,接着無比鄭重道:“上官恒,其實二十多年過去,我已經想通了,當年是我技不如你。師父也與我說過,你毀我聖劍,卻讓我離去并未趕盡殺絕,怎麽也不算狠毒。若嚴泊真做了那般可憎的事,我們之間便事了,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上官恒笑道:“當年我也是氣盛莽撞了,想通了便好。說來你現下的仿劍叫何名字?可否讓我一觀?”似是怕柳浩琨拒絕,又道:“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對它如何的。”

柳浩琨猶豫片刻,鬼使神差地喚道:“回塵。”話音落下,一把與鏽塵七聖劍相似的帶鞘長劍憑空出現他在手中。

長劍出鞘,朝着上官恒飛去,上官恒伸手接住劍柄,長劍乖乖任由他握住,只見劍身通體雪亮,宛如粼粼水波一般閃耀奪目。

“确實是好劍。”上官恒驚嘆一聲,把劍一抛,回塵重新回鞘。

閻飾倏然跨步與上官恒并肩而立,勾住上官恒的腰,拉近了上官恒後溫聲道:“與我細說下你們當初發生的事吧。”随後轉向柳浩琨微微揚起下巴,眼神冷漠卻帶着一種傲慢的态度。

“我沒說過嗎?”上官恒疑惑地問道。

閻飾變臉似的,無辜地眨了眨眼:“沒有。”

上官恒伸手戳了戳閻飾的臉蛋,有些無奈,随後耐心地講述了一遍曾經發生在仙域白林的事。

“那位小友是魔頭池醉啊,”閻飾感嘆着又問道,“你想過自己所救的人會成為魔教教主嗎?”

上官恒看着閻飾,意味深長道:“還真未想過,當年池醉還是個少年,看着膽小又可憐兮兮,面對我便是一副随時要哭的模樣。”

一邊說着還一邊摩挲着閻飾的眼角眉梢。

閻飾眼波流轉,似有笑意。

上官恒微微笑着,繼而道:“記得我還把他額前頭發給剪了,少年人的眼睛幹淨清澈,連我都以為那是個軟弱可欺的孩子,如今想來大概我才是被蒙蔽的那個。這麽多年過去,他若是還記得,不知哪天會不會來找我尋仇,現在我可打不過他。”

柳浩琨聽着與當今魔教教主全然不同的池醉,而上官恒這笑嘻嘻的樣子完全沒有在怕的。

“他有那麽多事要做,哪還有空想起你。”閻飾煞有其事道,“就算記得,你當年也算幫過他,怎會恩将仇報。”

“哦,他小心眼嗎?”上官恒戲谑地問道。

閻飾被上官恒捉弄着眼睫毛,眼睑癢得不行,捉住對方的手,沒啥威懾力地瞪了滿臉笑意的男子一眼:“就算他真的小心眼,你還怕他不成?”

柳浩琨看向上官恒,眼裏似乎在嘲諷說“就這修為面對魔頭還能不怕”。

上官恒無所畏懼地瞥了眼閻飾,随後朗聲笑道:“不怕,我有你呢。”

閻飾似是有些無奈,而後也跟着笑起來,他扭頭靠在上官恒的肩膀處,悶悶笑聲傳出來,連帶着他的肩頭都震動着。

笑過之後,閻飾擦了擦眼角的淚,像是說給上官恒聽的,又像是說給柳浩琨聽的,道:“多年前偷盜冰魄銀草時,聽聞逆塵教魔修談論起池醉,說他們不會放過秘境開啓的機會。”

柳浩琨皺起眉:“此話何意?”

“自然是讓你們小心。”閻飾淡淡道。

【小心眼。】閻攸寧傳音道。

【不過是讓他提心吊膽,心疼?】池醉問道。

閻攸寧雙手揉了揉池醉的臉蛋,大惑不解:【我心疼他做什麽?心疼你都來不及。】

【哦。】池醉有些使小性子般敷衍地應了聲。

閻攸寧有些莫名,轉頭看向柳浩琨。

四目相對一瞬間,柳浩琨驀然扭開了腦袋,那作态仿佛閻攸寧是洪水猛獸,再多看一會兒就會被閻攸寧抓住扼殺。

一看便是仍舊忌憚他。

閻攸寧可記得原著的描寫,寫柳浩琨對顧瀾瀾用情至深,且因為那份私心,即便知道池醉對顧瀾瀾一往情深也違背了信奉的“無愧于心”,他明知池醉潛伏魔教是迫不得已,也明知衆叛親離是有人對池醉故意為之,卻還是放任發展,只為了讓顧瀾瀾全心全意地愛着自己,而不是帶着幾分對池醉的憐惜和愧疚面對他。

【阿醉,我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但這就離譜了。】閻攸寧說這話都覺得離譜,實在忍不住,這次換成他腦袋靠在池醉的肩膀上,只覺戀愛的人危機感可真豐富,他悶聲笑起來,片刻後,聲音鎮靜下來,鄭重道:【即便柳浩琨真的對我有什麽心思,我這一顆心也沒多餘之地放另一人了。】

“我知,不過是想聽你親口說。”池醉側頭親了親閻攸寧的耳朵。

閻攸寧又何嘗不明白,所以才會那般鄭重說給池醉聽,即便如今池醉已經改變很多,但那份不安還是需要不斷求證,他也願意給他這份證明。

“快到了。”柳浩琨起初不知道前面二人在說話,只是聽到閻飾最後的話,才知道二人又傳音說了他聽不到的內容。

他解開了設在顧瀾瀾身旁的陣法和結界,喚醒了女子,顧瀾瀾聽到他的聲音,羽睫輕顫,睜開水波滟潋的星眸。

安靜的神态自醒來後猶如春花爛漫,令人目眩神迷。

柳浩琨看着顧瀾瀾,露出笑來,伸出手,纖細的柔荑放到他掌心裏,嫩滑白潔,光是手便叫人癡戀,他柔聲道:“我們馬上便到,不過自兩個時辰前開始,師弟一直沒再傳訊過來。”

顧瀾瀾不禁甜蜜地笑起來,聞言,眼裏染上憂慮:“荀師兄有時做事比較沖動,希望他這次不要感情用事。”

她一轉眼看到上官恒和閻飾又是無比親密的樣子,腦海裏突然閃現她與柳浩琨這樣的畫面,頓時羞紅了臉,清了清嗓子,想着收回手,卻又忍不住握緊了更多。

飛舟飛過一處懸崖,而同門師弟發來的方位是在懸崖下的十裏外,飛舟往下落去,遠遠的,便聽到一衆吵鬧的聲音,仔細一聽能聽到有熟悉的聲音大喊着:“你們再不讓路,休怪我出手!”

顧瀾瀾聽出這是荀歷的聲音,把柳浩琨的手又握緊了一下。

“蔡巍師兄法器上的鱗粉分明就在你身上!兩位師兄到底在何處?!”有人厲聲喝道。

柳浩琨神識外放,便看到是同門弟子服,但那少年面目陌生得很,結合那話卻想到沒了音訊的師弟。他面上鎮靜,還拍了拍顧瀾瀾的手背,小聲安撫道:“沒事的。”

顧瀾瀾吐出一口氣後,點點頭,外表看上去再無任何一絲憂心,一幅不染凡塵的聖女姿态。

就算又一次發生了原著始料未及的事,至少柳浩琨仍然在她身邊。

另一頭的上官恒伸長脖子,興味盎然地問道:“這是發生何事了?”

“那個人影是荀厲嗎?”閻飾也驀然開口,指着被人群圍聚起來的玄微派服飾,“那少年似乎快哭出來了。”

再看荀厲還是那副嚣張的樣子,甚至如果不是身邊還有其他人圍着,讓他無路可走,可能就出手對付少年一走了之了。

飛舟倏然被收入柳浩琨的儲物法器中,一行四人原先站在人群外,而柳浩琨出現之際,同門弟子便看到了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大喊道:“柳師伯!柳師伯!”

少年的聲音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荀厲的都投注到柳浩琨身上,而他們也看到了柳浩琨與顧瀾瀾緊握的手,除了荀厲其他人心裏都想着,果然是正道天之驕子,和聖女在一起确實無比相配。

柳浩琨松開了顧瀾瀾的手,荀厲目眦欲裂,眼中染上血紅,正要發作,卻看到顧瀾瀾有些羞澀的神情,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但他又情願什麽都不明白。

荀厲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裏一片沉寂,而後看向顧瀾瀾笑着道:“瀾瀾,你是來找我的嗎?”

顧瀾瀾點了點頭,看向四周質問荀厲的人:“這是出了什麽事嗎?”

好些人是首次看到聖女,一見到那絕美容貌都有些走不動道,連話都不太會說了。

此時,那位玄微派少年站出來,直視顧瀾瀾,義憤填膺道:“道友,前不久我同門的蔡維師兄和嚴泊師兄發來消息,說正和熾巍派的荀厲在一處,然而不久後卻失去了音訊。蔡維師兄的法器使用後會有鱗粉沾在被攻擊的人身上,這位道友的身上分明有金色鱗粉的痕跡,但鱗粉又需要用符箓才能顯現,我唯一一張符箓已用來探究過痕跡,也正因為沒有讓他人信服的證據,我問他兩位師兄去了何處,他便語氣不善的讓我滾。”

少年的眼睛又大又圓,說到最後眼眶濕潤,忍不住哭了出來。

少年身旁的修士都是其他門派或是散修,大概都是在秘境中相識的,都站在少年這邊,希望荀歷給個結果。

說到鱗粉,顧瀾瀾看向荀歷,只見荀歷不動如山,真的問心無愧的樣子。

這又是原著沒發生的故事……

顧瀾瀾柔聲道:“荀師兄,若你知道那兩位道友的去處,告訴這位小友可以嗎?”

面對顧瀾瀾,荀歷終于有了好臉色,嘆了一口氣,從煩躁的神色轉變成誠心,對少年道:“這位道友,我實話和你說,原先我是為了趕着時間找師妹才那麽急切,現下師妹來了,我也不那麽着急了。我和你說吧,我确實碰到了你說的那兩位道友,但他們當時正與兇獸大戰,我正為找師妹着急呢,便先一步離開了,許是那時沾上了師妹鱗粉?要說過錯我也有,我沒有幫上忙實在不該,但也就一只兇獸,我當時沒想到他們會出事,有一位道友也讓我盡管走,他們自己能處理。”

少年聽得愣怔,最後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大哭出來:“師兄他們一定出事了,柳師伯,怎麽辦啊?”

柳浩琨注意着荀歷,荀歷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實在不像說謊。柳浩琨話不多說,直接甩出數張符箓,那些符箓飛到衆人眼前,如同給人開了天眼一般,符箓燃燒成虛無之後,水綠色的衣衫上的金色粉末閃閃發光,讓人忽略不去。

“柳浩琨,你做甚?!”荀歷在柳浩琨甩出符箓時便怒吼出聲,面對衆人懷疑的眼神,冷冷道:“我說過身上的鱗粉如何來的,若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

柳浩琨直截了當道:“這些鱗粉确實是蔡維師兄的法器形成的,荀道友,請你帶我們前去他們遭遇兇獸的地方。”他與荀歷四目相對,接受着對方眼裏的怒火中燒,渾不在意。

荀歷剛要拒絕,想說你們要找自己去找,卻聽到顧瀾瀾拽了拽他的胳膊,懇求道:“師兄,你就帶我們去吧。”

只要是顧瀾瀾希望的,荀歷都無法拒絕。

而且他自認現場絕對不會有暴露痕跡的東西存在。

荀歷點了頭,少年也肯定是要去的,而他在這裏認識的新朋友都異口同聲說要同行,少年頓時有了底氣。

一行人禦風的禦風,禦器的禦器,法力不夠、法器也沒有的,便搭乘別人的法器,随着荀歷一起前往他口中描述的地方。

那是一處雪域,雪域的周圍天然存在着結界,進去容易,出來卻要尋找到對應的方位才行,荀歷說自己也是誤打誤撞找到那個方位才趁機出來的。

玄微派少年名叫洛寧巍,只有築基後期修為,他說自己是跟着蔡維前來的。

柳浩琨聽到洛寧巍的時候,記憶裏隐約記得确實有這麽一個師弟叫這個名,但因為他一直在閉關,近年來入內門的弟子很多他都不太識得,也就說得通他為何對此人和洛寧巍的容貌都毫無印象。

荀歷飛行在顧瀾瀾與柳浩琨之間,為了不讓兩人有交流,率先道:“瀾瀾,前一次進入雪域我出來匆忙,沒來得及幫你尋到霁彩靈芝,我們此次進去,不如之後去尋找一番?”

顧瀾瀾沒有回答,卻問柳浩琨:“柳大哥,待尋到你兩位同門,可以去尋一些其他的靈草嗎?”

柳浩琨颔首:”自然可以。”

“瀾瀾,等離開了雪域,我有一禮想送你。”荀歷又深情道。

顧瀾瀾糾結在三,看了看柳浩琨的英俊側臉,傳音道:【柳大哥,荀師兄就是把我當成師妹,一向對我很好。】

【我明白,到了雪域後,我們一起找找你可以用的靈草。】柳浩琨溫和的嗓音道。

顧瀾瀾三人并排飛行,若前世的池醉也在大概會是第四個,還是那種無人搭理更為尴尬的境地。如今池醉和閻攸寧在一處,兩人說着小話,池醉覺得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了。

池醉向一旁看了一眼。

閻攸寧看在眼裏,知道池醉并非是羨慕什麽,但還是問道:“想什麽呢?”

“想着我曾經為何那般執着。若是我早點遇到你……”池醉認真地凝視閻攸寧,忽而一笑搖了搖頭,“不,現在便很好,很好。”

“我亦覺得很好。”閻攸寧又舉起袖子,擋住他人窺探的視線,與池醉在這天地間,在他人看不見的視界裏,吻在一起。

雪域近在眼前,前方的結界并不能擋住他人的去路,而離開這裏時卻會起到迷惑作用。

洛寧巍現在結界前有些不安,柳浩琨來到他身邊,輕聲安慰說有他在身旁,不會有事的。

洛寧巍手腳終于不再顫抖,邁步走入結界中。

雪域極其的大,漫天飛雪,看不到盡頭。

這雪域的冷像是被人為地設下過某種陣法,就算是修士若不運行法力護身,都覺得寒冷透骨。

顧瀾瀾看到上官恒和閻飾周身已風雪不進,然而上官恒還是給閻飾穿上一身紅色鬥篷,為其戴上鬥篷的兜帽,周圍一圈毛絨絨将青年冷硬的表情襯得似乎多了點柔軟。

雙方對視間,閻飾微微仰着頭,對上官恒笑了笑。

一笑生花。

與先前爬上青年臉頰的豔色相似的,都給這平平無奇的容貌添了抹瑰麗之色。

閻飾一身紅白相間的着裝,一剎那,顧瀾瀾鬼使神差想到了池醉。

再一看閻飾和上官恒恩愛的模樣,竟想到池醉和閻攸寧是否也會是這般樣子……

腦海裏一想到那畫面,顧瀾瀾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趕緊快步跟上柳浩琨,來到柳浩琨身旁後,和柳浩琨相視一笑,并肩在這雪地前行。

荀歷看到這一幕,微微低頭,眼中滿是陰鸷,再擡首又恢複如初,這次卻是走到柳浩琨身旁道:“柳道友,看來在我離開的這片刻,你與我師妹處得越發好了。”

“我們本就處得不錯。”柳浩琨笑着道。

“但我記得師妹拒絕了你的求親。”荀歷呵呵冷笑道。

柳浩琨還沒覺得尴尬,反而是顧瀾瀾先尴尬起來,她臉頰有些發燙,這模樣在他人眼裏便是最美的景色。她看向荀歷,忍着臉上的熱度,嚴肅道:“荀師兄,我們此次找人為先,不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吧。”

顧瀾瀾開口,荀歷便照做,他做了一個縫住嘴巴的動作,随後加快腳步,朗聲道:“衆位道友請跟我來。”

越是往前越是寒冷,洛寧巍這般修為的根本撐不住走不動了,柳浩琨便起保護他們的作用,後來顧瀾瀾也加入其中,保護起洛寧巍的朋友。

走着走着,洛寧巍忽然道:“師伯,這裏與寶桐雪山怎會如此相像?”

“這裏或許是曾經那大能創造的另一座寶桐雪山。”柳浩琨能找到的解釋便是如此。

洛寧巍不知道的是,前方的路與寶桐雪山通往禁地的路極也為相似。

巍峨山川中有一條條河流,川河成冰,風雪糊人眼,一切的一切都和寶桐雪山一模一樣。

顧瀾瀾聽到寶桐雪山時神色一凜。

原著中沒有寫過麒麟焚境有這麽一處地方,她從進入雪域後就精神緊繃,如今更是小心翼翼起來。

而與圍聚在一起前行的柳浩琨等人不同,上官恒和閻飾走在一旁聊着天。他們聽不到任何聲音,只知道兩人對雪域的各個地方指指點點,帶着新奇的神色,優哉游哉仿佛游覽名勝古跡。

閻攸寧和池醉走在這裏,想過了過去。

跟着荀歷的人交流愉快,荀歷卻暗暗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心裏越發的焦躁,總覺前方似乎有什麽等着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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