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陸青葵沒忍住,聲音都帶着哭腔:“老師,我宿舍裏有陌生人,您快來救我!我是102室的學生。”
陸青葵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專門沖她來的,也怕之後被打擊報複,所以穩妥起見,她沒有暴露自己的姓名。
夜色中,陸青葵似乎看見那人擡起頭看了她一眼,而後迅速跳窗逃了。
過了不到一分鐘,輔導員穿着睡衣風塵仆仆的趕來,陸青葵早吓得渾身癱軟,目光無神地呆坐在床上。
如果不是輔導員扶着她從上鋪下來,她可能連下床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到。
當天晚上輔導員就帶陸青葵去了警局報警。
對方顯然很熟悉校內設施,完美避開了出入女生宿舍的攝像頭,偏巧那天通往女生宿舍那條路上的攝像頭正在報修,所以也沒能拍下對方的行蹤。
警方沒能從攝像頭那兒得到有力信息,只能依靠陸青葵憑記憶回想那人的體貌特征。可那天晚上陸青葵早已經吓傻了,加上黑燈瞎火的,陸青葵連自己的五根手指都看不清,更何況是對方的長相。
警方沒辦法,只能一一排查那晚可能進入女生宿舍的人。
慢慢地,那一夜的事情就走漏了風聲,學校裏都知道女生宿舍大半夜潛入一個猥瑣男猥亵女生,只是大家不知道被猥亵的那個女生是誰。
到了第三天,警方還是沒能查出來那晚潛入陸青葵宿舍的男人是誰。
不得已,輔導只好在提醒女生注意安全的通知旁邊追加了一張尋求線索的告示。
第四天早上,吳珍出現了。
吳珍找到輔導員宿舍,告訴輔導員那天晚上她正好經過102室的衛生間那一側的窗戶,她看見了那個人,并且還拍了視頻。
那個人是蔡守成。
得知這個消息的那一刻,陸青葵整個人都在發蒙,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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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至今都無法形容那種奇怪又令她恐慌的情緒。
一方面她很意外,而另一方面她仔細回想過往似乎又能從以前和蔡守成接觸的蛛絲馬跡裏找到他會這麽做的征兆。
那一瞬間,她被所有的負面情緒淹沒了。
她憤怒,難過,羞愧,并且深深地恨着蔡守成,也恨她自己。
恨蔡守成恬不知恥,妄為人師;也恨自己粗心大意,沒能好好保護自己。
有了吳珍提供的視頻證據,蔡守成很快就被逮捕,校方也及時辭退了蔡守成,後來蔡守成被關了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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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警局回去的路上,陸青葵給吳珍發了短信報平安,吳珍順勢問了事情的結果,陸青葵感激吳珍一次兩次幫她,所以就把事情大概的經過對吳珍說了。
吳珍罵罵咧咧說了一堆話,最後還不忘安慰陸青葵。
大學時期她和吳珍關系一般,雖然她們在一個社團,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但彼此心知肚明吳珍不喜歡她,而她對吳珍也說不上喜歡,她們之間所有接觸僅止于社團活動。
所以當時吳珍為她站出來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畢竟吳珍和她關系一般,而且當時蔡守成還是吳珍畢業論文的指導老師,蔡守成一旦出了事,她的畢業論文勢必也會被影響。
可吳珍卻還是義無反顧地站出來了,為了一個她并不喜歡的人站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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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衛覺遲和王浩儒還有江淮一起吃飯。
正好前兩天王浩儒才剛見過陸青葵的廬山真面目,所以順嘴提到了陸青葵。
王浩儒故作神秘,目光瞥向低頭吃飯的衛覺遲,話卻是對江淮說的:“你猜我前兩天遇到誰了?”
江淮嘴裏咬着一塊豬手肉,含糊不清地問:“誰?”
王浩儒眯着眼睛笑起來,盯住衛覺遲:“傳說中的陸青葵。”
大一暑假結束回校之後,衛覺遲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人陰郁了不少,可結果喜歡他的女生不減反增。
起初王浩儒并不知道陸青葵這號人物,多虧江淮“熱心”科普,他才大概知曉了一些。
據江淮說當初衛覺遲還在高中那會兒經常幫陸青葵輔導作業,偶爾也免費幫她補習,所以也有傳言說陸青葵一開始接近衛覺遲就不是真喜歡衛覺遲,只是想“白嫖”,假意崇拜好讓傲嬌的衛覺遲心甘情願免費幫她補習。
其實王浩儒一直很好奇傳說中的陸青葵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讓衛覺遲這樣的天之驕子放在心上,還能把他按在地上玩弄。
直到王浩儒知道趙琳的同事就是那個傳聞中的陸青葵,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她能傷到衛覺遲。
一方面固然是陸青葵相貌出衆的原因,而另一方面是她身上那股似有若無卻渾然天成的疏離冷意和衛覺遲身子那股與生俱來,深入骨子裏的孤高大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們之間所能碰撞出來的火花,王浩儒不用深想也能猜到一二。
這兩人站在人群中,那份氣質必然是獨一無二的。
讓人很難不去留意他們。
江淮笑起來,看好戲一般,也盯住了衛覺遲:“哎呦,衛太太。這世界真小,你說是不是?”
衛覺遲神色一滞,擡頭看向王浩儒。
江淮笑得意味不明,故意問王浩儒:“你怎麽會見到她?”
“她和我女朋友一個單位。”
江淮憋着笑,故意開衛覺遲的玩笑:“巧了,以後說不準咱們三對還能一起約會。”
王浩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江淮話裏的意思:“三對?”
江淮:“衛太太在追陸青葵。”
王浩儒一臉的吃驚,他向衛覺遲确認:“你真在追陸青葵?”
上一次王浩儒聽江淮說衛覺遲把房子租給陸青葵那會兒,他已經隐隐察覺到事情不簡單,但他沒想到衛覺遲竟然還是個癡情種。當初被人狠狠耍了一遭,居然還喜歡她?
衛覺遲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話這麽多,我看你們是不餓對吧?”
江淮笑而不語。
王浩儒突然想起別的事,脫口而出:“對了,以恒過兩天要來,到時候我們幾個聚一聚,勉為其難給他接風,怎麽樣?”
方以恒,他們大學時候的同學,畢業之後就離開南陵自己開了一家工作室。
江淮追問:“他怎麽要過來?”
“聽說是來拍宣傳片的,具體的我也沒問,到時候他來了,你自己問他。”
衛覺遲:“我都可以,到時候約。”
三個人吃完飯就散了。
衛覺遲回到家時,陸青葵也剛回來沒多久。
衛覺遲原本想煮碗面條當宵夜,但陸青葵說不餓。
趁着陸青葵去浴室洗澡的時間,衛覺遲熱好一杯牛奶放在桌上。陸青葵從浴室裏出來就看見了桌上的牛奶,她沒多想,直接走過去把牛奶喝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她已經習慣了衛覺遲的牛奶投喂行為,也不再糾結他為什麽就是不肯買小盒的鮮奶,而非執着于這種大盒鮮奶。
陸青葵洗好杯子,衛覺遲正好也已經洗完澡換上家居服出來。
目光一閃,衛覺遲瞥到陸青葵右手手肘蹭破了皮,血水滲出,凝結成細長的半透明傷疤。
衛覺遲雙眼微眯,目光始終停在陸青葵手肘上的傷口:“手怎麽了?”
陸青葵撥開半幹的頭發,遲疑了一秒:“什麽?”
話才落地,陸青葵已經順着衛覺遲的目光精準找到傷口,她這才發覺自己右手手肘不知蹭到哪兒,刮出了兩三道細長的紅色血印。
怪不得剛才她洗澡的時候總覺得手肘那兒熱辣辣的,原來是破了一道口子。
陸青葵随意看了一眼答說:“大概是不小心在哪兒蹭的。”
應該是下午在公園和蔡守成推搡時剮蹭的。
陸青葵的眼神有那麽一秒的閃爍。
衛覺遲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像是不大相信她的話,但最終還是轉身拿了藥箱出來,他指了指客廳的沙發:“坐下。”
陸青葵卻只想逃,逃回房間,哪怕今晚睡不着也只想躺在床上一個人發呆:“不用了,只是蹭破一點皮,明天就好了。”
衛覺遲卻不管她願不願意,徑自在沙發坐下,睜着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用不容拒絕的口吻強勢道:“過來。”
看衛覺遲的架勢,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陸青葵只好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讓他幫忙上藥。
衛覺遲一邊小心翼翼地幫她處理傷口,一邊看似無心的說着:“你知不知道舍友代表什麽?”
“什麽?”陸青葵眉頭一擰,沒頭沒尾的,他在說什麽?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舍友,這意味着互幫互助。”
陸青葵:“……”
陸青葵沒答話,她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衛覺遲的意思。
夜裏陸青葵做了一個噩夢,夢中蔡守成又一次爬上她的床,吓得她魂飛魄散,膽戰心驚的掙紮着去摸索藏在枕頭底下的美工刀,等她摸到美工刀的一瞬間,她渾身一激靈,猛地睜開眼,心髒狂跳不止。
眼前是無盡的黑夜,但這更讓她不寒而栗。
不知道黑夜的某個角落裏是不是還藏着她未知的危險。
陸青葵慌慌張張打開夜燈,屋子裏除她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
她是安全的。
在蔡守成出現以前,她一直以為宿舍是唯一安全,也是唯一可以讓她放下所有戒備的地方,可那一夜她心底最後的一點安全地帶也被蔡守成毀了。
視線下移,她看見手裏的美工刀,眼眶忽然一酸。
第二天陸青葵的精神狀态不佳,吃過午飯就躲回自己的房間,也不給衛覺遲關心她的機會。
江淮這人雖然油嘴滑舌的,但辦事效率卻出奇高。
衛覺遲前一天才交代他打聽陸青葵大學時候的事,江淮第二天就給了回信。
江淮問過他表妹,大學時期的陸青葵除了主持過幾次晚會之外,其他時候都很低調,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得到這樣的答案,衛覺遲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似乎還缺了點什麽沒有補上。
江淮在電話那頭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了衛覺遲出聲,随口問了一句:“想什麽呢?沒什麽事不是好事麽?還是說你其實想打聽她大學時候有沒有談戀愛?”
這一點倒是他粗心了,沒問一下他表妹。
江淮:“算了,回頭我再幫你問問吧。不過你也別想太多了,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上大學了還過得跟苦行僧一樣不近女色,不動感情?再說了,小學妹大學時大大小小也參加了那麽多場活動,盯上她的人一定不少。可這也不對啊,你啥時候是這麽小心眼的人……”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來上次衛覺遲在酒吧收拾劉一鳴的事。
“哦,不對,你本來就是小心眼的人。”
衛覺遲淡淡的:“沒別的事,我挂了。”
“別這麽無情啊衛太太,我還有個八卦和你說。”
“說。”
“定恒大學以前發生過老師猥亵學生的事情,大半夜的一個男老師竟然幹出爬進女生宿舍這麽禽獸的事情,你說說,定恒那麽好學校竟然還養出這種人渣。聽說當時找人證還費了不少時間,差點都抓不住那個禽獸。”
衛覺遲眉骨一跳,有些心煩意亂的:“猥亵?”
江淮知道他擔心什麽,于是安慰他:“放心吧,當時大四學生都出去實習了,不是你家陸青葵。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姑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衛覺遲:“等我去扒了那個人渣的皮。”
PS:常态是隔日更,不定期上線日更~
這陣子人給忙傻了,碼字速度直線下降。
現在存稿消耗殆盡了,不過能日更我都會堅持日更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