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馬場風波(三) 誰是黃雀?

安陽的面色蒼白,額間流下豆大的冷汗。沈乾瞧着,她的腳踝上已經滲透出血跡。

兩人和丫鬟小厮們匆匆擦着沈乾三人離開,觀賽場上已經議論紛紛。

東道主都離開,比賽是打不下去了,衆人也都悻悻而歸。

回府的路上,沈乾瞧着定北王妃詢問方才發生什麽。

“也不知道怎麽了,安陽的馬突然失了控,獸性大發幾個人都沒控制住,竟将她生生從馬上甩了下去。好在沒傷到腦袋,只是這腿看樣子是斷了。”

沈乾輕揮着扇子:“好端端的馬怎麽會失控呢?”

定北王妃聽到這話卻諱莫如深:“畜生畢竟是畜生,總有發瘋的時候。左右是淮南王府的馬,自然有淮南王府去管教,不必咱們上心。”

這帝都裏各家的肮髒事多了去了,誰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總歸不是她們定北王府的事,明哲保身就行,其他的寶兒還是少了解些的好。

沈乾微微颔首,柔聲道:“母親說的對,想來安陽姐姐會平安無事的。”

定北王妃輕飄飄道:“不過瞧着這樣子,淮南王世子和安陽的婚事怕是也要定了。”

這諸葛鴻敢當衆抱着安陽郡主離開,也等于是告訴所有人要娶安陽的決心,男女有了肌膚之親,想來這婚事是推脫不掉了,對安陽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不過到底是誰做的手腳呢?

沈乾絕對不相信馬兒會突然之間發狂,還偏偏是安陽郡主的馬,想起陳拂霜曾今說過,安陽郡主也曾今用過相同的手段對付博安侯的孫女,難不成是被人報複了?

她思忖片刻,不過對這裏的是非尚不熟悉,想不出誰會幹這事。

總歸安陽是要嫁給淮南王世子,這事也并不會對她的計劃有所幹擾。

“郡主放心,只是傷到了腿腳,只要好生休養過些時候就能恢複如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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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行了一禮,将藥方開好後便退下。

安陽已經哭成淚人:“表哥,那馬好端端的怎麽會發瘋呢?”

諸葛鴻摟着她:“許是天氣轉熱,所以馬兒性情也變得狂躁。”

“不可能,便是入夏那馬也不會如此啊!”

安陽抱着他的脖子,豆大的眼淚成線落下,“我不管,表哥,你一定要給我主持公道才行啊。”

“好了好了,別哭了。”

諸葛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哄道,“你放心,表哥怎麽會讓你受委屈呢。我已經派人下去查了,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安陽聽到這話面上才淚珠帶笑,嬌弱的靠在他懷裏:“多謝表哥。”

不一會兒,就見諸葛鴻的貼身心腹鎏金壓着一個小厮走進屋裏跪下。

“世子爺,人帶到了,馬圈一直是由王桂看管,賽前的飼料也是王桂負責喂養。”

王桂見着諸葛鴻便連忙磕頭求饒:“世子爺,小的知道錯了,求世子爺饒小的一命,求世子爺饒小的一命!”

諸葛鴻望向他,眼中淡漠:“知道錯了?看來你是供認不諱。說吧,為何要陷害安陽郡主?”

“這,這小人也不知道啊!”

王桂磕頭道,“小的每日都兢兢業業的伺候主子的馬匹,不敢有絲毫懈怠,又怎麽會陷害郡主呢?就是給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不敢陷害郡主啊!”

“放肆!”

諸葛鴻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馬圈是你看管的,出了事情你推脫不了責任!”

“不不不!小的不敢啊!小的怎麽敢啊!”

王桂緊張得渾身發抖,他忽然猛地擡頭,“肯,肯定是秀兒!柳侍嫔的丫鬟秀兒!對,一定是她!”

諸葛鴻眉頭一挑:“柳侍嫔?”

“是!一定是她!回世子爺,小的一直是盡職盡責不敢有絲毫懈怠。往日裏馬匹都很是溫順,從來沒有發生過躁動之事。但是今日秀兒忽然出現在馬圈裏,神色緊張,見小人回來了便連忙跑開。小人一開始不疑有他,現在想來一定是她幹的!”

安陽聽到這話,拉了拉諸葛鴻的袖子:“表哥,一個丫鬟怎麽敢如此大膽,背後一定另有隐情。”

諸葛鴻拍了拍她的手,吩咐道:“将柳侍嫔和秀兒一同叫來對質。”

“是。”

鎏金抱拳道,不一會兒便将人帶了過去。

柳侍嫔早就在後院聽說了安陽郡主受傷的事,她原本還幸災樂禍。

這個安陽郡主每每到府中都會挑她們這些侍妾的不快,對世子爺的的心思都快刻在臉上了。

人人命不同,她在世子爺身邊兩年也才混到妾位,人家卻只要進門就是正妃,生得孩子是嫡出。如今摔斷一條腿,也算是報了她幾次三番被羞辱的仇,心裏舒坦多了。

沒想到正在後院喝酒慶祝呢,就來了一群下人将她押到前院。

她還不知道即将面臨着什麽,朝世子爺跪下,柔媚一笑:“妾身見過世子,安陽郡主。”

安陽瞧着她那勾引人的模樣心裏就恨得牙癢癢,抱着諸葛鴻抽泣道:“表哥,你可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放心。”諸葛鴻見她撒嬌的模樣無奈道。

他轉眼望向秀兒,淡淡道:“你今日為何會在馬圈?”

柳侍嫔聽到這話心裏咯噔,大感不妙。

就見那秀兒面色平靜,鄭重的磕了頭道:“是柳侍嫔讓奴婢在郡主所騎之馬的飼料中下藥,使馬兒狂性大發。”

“秀兒你在胡說些什麽!”

柳侍嫔面色蒼白,瞪大了眼睛望向她,“我何時讓你陷害郡主!”

秀兒卻并不理會她,接着道:“柳侍嫔曾今受郡主掌掴,因此一直記恨在心。又嫉妒郡主得世子喜愛,日後能入主王府。想着若是郡主成為主母,日後對她一定是百般折磨,所以才下此毒手。”

“你這毒婦好狠的心!”

安陽聽到這話,哭着朝諸葛鴻解釋道。

“表哥,那次我罰她你也是知道的,若不是她故意弄壞了母親送我的新衣裳,我也不會罰她啊。她居然因此就要置我于死地,真的太可怕了!”

諸葛鴻連忙為她擦着眼淚安撫道:“好了好了,表哥一定給你讨一個公道,你再哭表哥心都要碎了。”

柳侍嫔見她們三言兩語就給自己定了罪,面色蒼白喊道:“世子,妾身冤枉啊。妾身怎麽敢記恨郡主,陷害郡主呢!”

她拉扯着秀兒的衣裳,“你這賤人!為何要陷害我!說,是誰要你陷害我!”

秀兒被她扯的衣領散開,露出裏面青紫一片的皮膚。

諸葛鴻見了眉頭輕皺:“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秀兒哭着捂住胸口:“柳侍嫔因為世子不去她那兒歇息,便經常打罵奴婢,拿奴婢撒氣。今日之事,也是柳侍嫔硬逼着奴婢幹的。說是若奴婢敢違背她的命令,便要奴婢不得好死。奴婢也是沒辦法啊,求世子恕罪,求郡主恕罪!”

“你,你這賤人!”

柳侍嫔面色鐵青,沖上去抓住秀兒的頭發,“到底是誰讓你污蔑我!你說啊,說啊!”

“夠了!”

諸葛鴻将一旁的茶杯砸在柳侍嫔的身上,厲聲道,“你還嫌不夠丢人嗎!你這毒婦,居然妄想迫害安陽郡主!膽大包天,其心可誅!來人,将這毒婦拖下去亂棍打死!”

柳侍嫔聽到這話整個人癱倒地上痛哭流涕:“世子,真的不是妾身啊!是有人陷害妾身啊!”

諸葛鴻卻厭惡的別過眼去,不再多看她一眼。下人們聽訊入內,不顧柳侍嫔的哀嚎将她拖了出去。

“至于你們……”

諸葛鴻垂眸望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兩人。

“王桂疏忽職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秀兒雖然助纣為虐,但念在你是被主子逼迫,又受盡折磨。便打十板子丢出府去,自生自滅吧。”

二人聽到這話,哭着磕頭謝恩,也被領了下去。

雖然安陽覺得對秀兒的處罰稍輕,但看到柳侍嫔那個賤人得此下場,心裏也是痛快。她嬌媚的貼在諸葛鴻的胸前。

“謝謝表哥。”

諸葛鴻親昵的點了點她的鼻尖:“傻瓜,你是我最疼愛的表妹,欺負你的人不論是誰我都不會放過。”

他目光微閃,狀似随意道,“對了,今日你同長平聊得可還愉快?”

“嗯。長平看樣子到也挺喜歡我,日後還打算到我府上相聚。”

諸葛鴻聽到這話滿意道:“那便好。表妹,你也知道表哥這輩子非你不娶,咱們日後夫妻一體,你多同長平交好,便是為咱們府上争一份氣運。”

他嘆了口氣,“現在朝堂宦臣當道,我們淮南王府也是如履薄冰。即然長平能得釋空大師青睐,定有過人之處,女兒家的事情表哥不方便接觸,還要靠你才行。”

“表哥放心!”

安陽信誓旦旦,“能為表哥分憂是我份內之事。”

她又紅了臉,眼中含着一絲期冀,“那表哥你什麽時候去提親啊?”

諸葛鴻微微一笑:“不急,你且安心養傷。等你的腿好了,我定八擡大轎迎你為妻。”

他扶着安陽躺下,柔聲道,“今日累了吧,你先好好休息,我待會讓公主府的人來接你回去。”

聽到愛人的承諾,安陽心裏如滴了蜜一般。她嘴角輕揚,安心應下。

諸葛鴻為她掖好被子後便關上門離開。

鎏金已經在門外候着,諸葛鴻負手走在長廊上,輕聲問道:“人呢?”

“已經打了十板子丢出去,錢也給了。如今正派人跟着,她現在雇了馬車正往城外去。”

諸葛鴻擡頭望着屋檐之外的碧藍天空,陽光略微灼刺,讓他半眯起雙眼。

“這日頭太大了,晚上處置吧。”他聲音平靜,卻透着一絲狠戾,“弄幹淨些。”

“是。”

“對了,柳侍嫔處置了嗎?”

鎏金恭敬道:“柳侍嫔沒挨到三十板就去了。”

諸葛鴻嘆了口氣,有些可惜:“美人倒是個美人,可惜人蠢脾氣又差,也是她的命不好,記得給她多燒些紙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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