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 及笄之日(一) 咱家的未婚妻,咱家想……

敬寶眼睜睜瞧着那箭射出, 吓得瞪大了眼睛。

卻見那箭擦着九千歲的右臉而過,直直射入身後的樹幹之中。

沈乾放下長弓,昂頭望向他:“最後一件聘禮,我還沒想好。”

望着陽光中的少女, 九千歲輕揚嘴角 , 伸手按住插在胸膛上的箭,猛地用力, 那箭“咔嚓”一聲便成了兩截。

箭羽在手指間輕旋, 九千歲瞧着箭上沾染的血跡, 聲音悠揚:“公主箭法倒是不錯。”

兩箭射中同一道傷口,這箭法精準便是一般士兵也不可及,倒是塊好材料。

“只可惜力道差了些, 同都督相比, 這些不過是雕蟲小技罷,獻醜了。”

沈乾将長弓丢給一旁擦着冷汗的敬寶:“還不快去找禦醫來。”

敬寶這才回過神來,連聲應下,抱着長弓匆匆離開。

院中只留下他們兩人, 沈乾挺起胸膛負手走到九千歲面前, 瞥了眼他胸口的血跡, 歪頭笑道:“都督神勇, 這兩箭下去都不見痛意。”

九千歲瞧着她眉目間許久未見的狡黠, 一時之間覺得恍如昨日。

“消氣了。”

“談不上。”沈乾挑眉道,“都督可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聘禮。”

聽到這話九千歲輕啧一聲:“咱家還以為你當真有膽子殺了咱家。”

“永昌不敢。若是都督出了事, 永昌怕是也活不過明日。”

莫說諸葛鴻巴不得九千歲出事之後将一幹餘孽斬草除根,第一個就得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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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小皇帝,錦衣衛, 還有背後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都只會推她出去當替死鬼。

她可沒這麽傻。

此番舉動,一來是消心頭惡氣,一個心氣高傲的人若是曾今被欺騙卻裝作若無其事反而有鬼。她看似大膽出格的舉動反而能讓九千歲對她放心。

二來也是試探,看看如今的九千歲對她的容忍到底有多少。

可當真看着他胸口的鮮血,沈乾恍惚覺得,他或許也對自己是存着心悅的。

這個想法一出現,沈乾心中微悸,連忙別過眼。

她不能在一個地方栽倒兩次。

“諒你也不敢。”九千歲語氣輕飄,“整個大趙除了咱家,還有誰能護得了你。”

沈乾撇去心中的異樣:“當然,永昌日後可是要和都督夫妻一心的。有都督在,誰敢動我。”

好歹算是扒上了這個靠山,沈乾想着,這一年的謀劃也沒算白費。

見他胸口的紅意卻愈加深,她眉頭也不由皺了起來。

受了這麽重的傷,眼前的人卻依舊如平日一般身姿綽約,挺拔而立,仿佛絲毫不受影響。

啧,這個人難道沒有痛感嗎?

她看着都嫌疼。

仿佛是知曉她心中所想,下一刻沈乾就感到眼前一黑,擡頭望去,就見九千歲的臉已經出現在眼前。

他負手而立,眉眼低垂,俯身望着沈乾,蒼白的薄唇微揚,語氣間輕柔又暧昧:“公主知道為什麽咱家不疼嗎?”

沈乾因他突然的貼近一怔,就感到鼻息間的溫熱。

正好這時,敬寶帶着如焯急匆匆趕來。見來了人,她扭過頭便要離開,卻感到眼前一黑。

唇上溫熱,九千歲已經咬上她的軟唇。

沒有纏綿和暧昧,唇齒之間瞬間充斥了濃厚的血腥味,是他方才舔舐自己鮮血的味道。

沈乾猛地睜大眼睛,一把推開他,捂着破皮的嘴巴忍不住爆粗口:“靠!”

這人是屬狗的嗎?

九千歲伸出靈巧的舌尖勾人一般舔了舔嘴唇,聽到她的粗鄙之語挑了挑眉尾:“沒想到公主倒是挺饞咱家身子。”

“……”

沈乾一時竟氣笑了,一個太監她能饞他什麽。

做人怎麽沒點自知之明呢。

“永昌只是在想,都督還真是不拘一格,光天化日也能偷香竊玉。”

九千歲擡腳朝屋裏走去,聲音輕佻拐着彎:“咱家的未婚妻,咱家想怎麽親就怎麽親,你管得着嗎?”

沈乾:“……”合着被親的人不是她一樣。

原先低着頭的敬寶見他們進了屋,也連忙跟進去。

九千歲受傷的事情不能讓旁人知曉,況且千歲也不喜旁人近身,他便只叫了如焯前來。

等如焯将拔箭的工具擺好時,九千歲已經抓了一把瓜子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嗑着。

“咔嚓”

沈乾坐在一旁瞧着他一顆一顆樂此不疲的嗑瓜子,突然意識到好像每次見着九千歲時,他的桌上總擺着一堆瓜子,什麽口味的都有,想來他是真的很喜歡吃。

這樣想着,她眼珠一轉,就笑眯眯的伸手将九千歲面前的瓜子都撥到自己這邊:“如今天氣愈冷,都督您又受了傷,得注意身子。這些炒貨本就幹燥,還是少吃為好。”

如焯這時已經剪開了九千歲傷口處的衣服,聽到這話也垂眼道:“葵瓜子性熱,都督忌口。”

沈乾聽到這話點頭如搗米,見如焯已經拿了白布準備拔箭,笑得更是歡快:“都督若是嫌疼了,便瞧瞧我,我幫都督嗑。”

說罷捏起懷中的瓜子“咔嚓”“咔嚓”咳得很是歡快。

如焯用白布按住傷口旁 ,輕聲道:“這是貫穿傷,拔出要比一般的傷口疼痛更甚,都督忍耐些。”

沈乾聽到這話,“哎呦”一聲從懷裏掏出帕子遞上眼中極其誠懇:“都督若是痛了千萬別憋着,永昌會心疼的。這帕子都督咬着,以防咬着舌頭。”

說罷還一邊賤兮兮的嗑着瓜子,嘴角小梨渦若隐若現。

九千歲斜眼瞧她拿走了自己最喜歡的葵瓜子,還看好戲一般的揶揄自己,眯着眼冷笑一聲:“咱家看來是太縱容公主了。”

“都督這是什麽話。”沈乾将瓜子皮吐出丢在桌上,“咱們日後夫妻一體,永昌自然是時時想着都督,一心為了都督好。這世上,永昌是最希望都督福壽安康的,都督難道感覺不到永昌的心意嗎?”

“公主的心意還是留着自己感受吧。看在咱們夫妻一體。”九千歲重複着她的話譏笑道,“咱家提醒公主一句,咱家這葵瓜子可是特意用十七種毒物泡制而成,毒蛇,毒蟾,毒蠍,蜈蚣,樣樣都是萬裏挑一的精品。若是尋常人吃了,不出十二個時辰,輕則渾身疱疹,重則全身潰爛。”

九千歲端起茶杯吹了一口,瞥着沈乾僵硬的笑容淡淡道:“總歸死不了,公主便受着吧。半月之後便會褪去,不耽誤婚禮。”

沈乾咽了咽口水,将遞到嘴邊的瓜子唰得丢回桌上擦了擦手:“都督這口味,當真非同尋常。”

兩人說話間,如焯已經将箭頭取出,用撒上止血藥的白布按在傷口上,細細裹上了繃帶,又為他披上外套。

九千歲悠悠放下茶杯,将桌上剩下的瓜子一把抹到手中。

“咔嚓”,又嗑了起來。

沈乾瞧着他眼底的戲谑,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

靠,這老狐貍真是撒謊不打草稿,各種謊話信手拈來!

處理好傷口之後,如焯便下去煎藥。敬寶見這房中氣氛詭異,便識相的朝沈乾笑道:“既然公主在這兒照顧千歲,那奴才便先行告退了。”

說罷也一溜煙的離開,還貼心的為他們關上了門。

一時之間,空氣寂靜。沈乾也是不知道關上門做什麽,光天化日的又沒作案工具。

九千歲倒是旁若無人的脫了靴子躺到小榻上,朝沈乾喚道:“咱家渴了。”

沈乾将水杯遞給他輕笑道:“都督打算如何處置諸葛鴻?”

諸葛鴻企圖謀逆已是昭然若揭的了,九千歲不可能坐以待斃,更不可能放過他。

原著裏因為主要說的是諸葛鴻和蘇媚兒你逃我追的狗血愛情故事,所以朝堂部分幾乎一筆帶過,對九千歲的籌謀更是着墨甚少。

但即便如此,諸葛鴻前期也一直被九千歲耍得團團轉。

沈乾也的确好奇如九千歲這般智謀逆天的人物,究竟打算如何将諸葛鴻玩弄于股掌之間。

九千歲聽到這話,挑着胸前垂下的一縷青絲老神在在,懶散道:“咱家打算将婚禮安排與諸葛鴻同日。”

“?”

沈乾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也算處置?

她倒也聽說了諸葛鴻和安陽的婚事已定,就在臘月初八,倒是比原著中要早上了一個月。

接着,就聽到九千歲傳來惡劣又尖銳的笑聲:“諸葛鴻這小娃娃最重權勢臉面,婚禮當日連條狗都不去賀禮,那小子的臉色必定很是精彩。”

沈乾抽了抽嘴角,對于他羞辱人的惡趣味見慣不慣。

諸葛鴻這人是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極其看重顏面和皇室子弟的尊嚴。讓他和宦官同日成婚對他來說就已經是羞辱了,更何況如今這滿朝文武皆以九千歲為尊。千歲大婚,必定朝賀如湧,門庭若市,誰又敢失了千歲的面子?

到時候淮南王府那邊怕是無人問津,諸葛鴻的臉色可想而知。

還有安陽郡主,心心念念的大婚之日被人攪了局,她怕是也得記恨上自己,那點塑料姐妹情怕是裝不下去了。

但這般看來,九千歲現在依舊沒打算動淮南王府。

沈乾望着躺在小榻間慵懶的九千歲,心中有些困惑,他在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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