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為你而戰
她的名字是什麽呢?
她們的名字,又是什麽?
夏油傑對上少女神明的目光的那一刻——他看到一切。
從過去,到未來。
從宇宙的誕生,到毀滅熱寂。能看穿一切謊言,能看到一切真實。
能看到在時間裏哭泣的少年和少女。
——于是就有人在這時挺身而出,走向命運。
鹿目……圓……
她的名字已在腦海中清晰。
逐漸在喉嚨間滾燙……可是,他卻無法呼喚出她的名字。
海量的信息在大腦中炸裂,過度的痛苦反倒令他有了神游天外的餘地,夏油傑想‘六眼’的世界,是否就是如此。
粉發金眸的少女神明,眼神非常非常空淨地看着夏油傑。
她看到那少年人一瞬間無比痛苦的面容,在無聲的扭曲着,于是探手摸了摸少年的發頂。如一直以來做的那樣。
[鹿目圓]
魔法少女最後的慈悲,溫柔的神。
人在進入神的領域的那一刻,可以獲得神的視角。即為‘全知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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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類無法承受瞬間的信息洪流的湧入,只會導致精神上的痛苦……但卻并不會有實質性的傷害。因為這裏是最後的幻想之地,可以實現一切所想非所想的世界盡頭。
荒星背後,宇宙塵埃裏,有仿若膠片一樣的東西,一幀一幀交織編制。
那是,屬于命運與世界的,記憶之海。
在這一瞬間,夏油傑做了一日神明。
——他縱覽命運,閱盡人生。解讀真相殘酷。
他看到少女。
為了願望而許願的少女們。
國中的年紀,還帶着嬰兒肥的臉頰。眼神稚嫩而帶着那個年紀特有的鮮活羞澀,形形色色。
為了喜歡的人而許願,變成魔法少女後着裝像是騎士的孩子。
說着一定要為了他人而使用力量,性格像是充滿童話意味的正義、犧牲……最後堕為人魚魔女的沙耶加。
直到最後,作為願望受益人的竹馬,都不知道曾有那麽一位少女為了他的手臂而獻祭靈魂。
“拜托了,神啊。”
紅發飒朗的少女,絕不肯認同那樣的死亡,維護着沙耶加已死的肉/體。
“在經歷了那樣的人生後,至少讓我做一場美夢吧。”
她死在穿刺靈魂寶石的清脆一剎。
夏油傑雙手抱頭,緩緩蹲下。他無法遏制的想起江原勝,那如獨腳鳥一般的孩子。
比任何人都自由,比任何人都崇高,比任何人都……完美無瑕。
周圍空間像是無重力,他在太空緩緩浮起。
如脫離世間常理,走向規則之外。
——但記憶仍在繼續。
孤獨又強大的學姐,溫柔而寂寞,看似無比成熟優雅,實際上是精神狀态最危險的人。
數次輪回裏的崩潰,她說‘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然後即将感受幸福的時候戛然而止。
為了朋友循環百次的曉美焰。
說成為神明無所謂,但是不想要讓相信奇跡的魔法少女悲傷……這樣而成為神的孩子。
“鹿目……”
他最終沒能完整的呼喚出神的/名字。
他想問很多東西。
為什麽那麽痛苦依然不去傷害,魔法少女的真相,還有……丘比……
溫柔的神,她會發光的指尖。
輕輕觸及了少年人的鼻尖,拭去連他自己都未能察覺的眼淚。名字是‘鹿目圓’的少女神明,單指豎在自己的唇前,笑得柔軟。
——‘噓’
她阻止了夏油傑。
“讓你難過了,對不起。”
“但那不是你的人生,多看看自己吧。”空識之間,少女的嗓音撼動靈魂。
“我們的故事已經結束,而你們還在繼續……用心體會的你,一定可以知道一切。”
于是在海量的,星球的記憶之中。
夏油傑終于注意到自己。
他終于意識到。
原來夏天實際上那麽長,又那麽苦澀。
——從回答五條悟‘不過是苦夏’的那一刻開始,直到生命終結,再也沒有停止。
他看到自己向着另一個方向一直墜落。
笑着看向想要挽留的生命,天內理子也笑得充滿希望得向他伸手——然後,死在他的面前。
與九十九由基的談話最後,想要殺死所有非術師的他,灰原雄死亡後到達極致的動搖。
咒術師保護非術師,非術師的負面情緒卻産出詛咒,導致術師的死亡。
那條路的盡頭,只是同伴的死亡。和一無所有。
[猴子]
那是毫無希望的,無法被任何東西留駐的夏油傑。
那個世界……那個時間。
沒有什麽奇跡,也不存在魔法,死去的人就是死去,無法複活。
咒術界的高層依舊腐爛而惡臭,無人制裁,他們揮霍着千年積累的權與利。再向前人的屍骸上堆累罪和罰。
再之後,是看到普通人虐待有咒力的小孩子時的……爆發……
夏油傑看自己如懦弱者,狼狽而逃,叛離正途。
嘴上說着‘為了大義’、‘殺死所有非術師’、‘猴子’之類的話。
實際沉寂十年,最後唯一一次的出格卻是令自己死去。
這才是……
原本應有的走向。
做善人時善良的不徹底,無法原諒罪。
做惡人時也惡的不徹底,始終無法真正的大鬧一場。
死後,他的術式和肉/體還被利用,為世界帶去不可磨滅的痛苦。
那個夏天真長,像是一年那麽持續,又似乎在那個小村子裏消失,但結果其實是一直延續到他27歲的人生。
他看到‘自己’的死亡,在平安夜前夕。而由于兩者精神狀态的不同,現在的他能看出來‘那個自己’已經沒法分辨的事。
五條悟追過來的那個時候,并不是想要殺了他,而是像以往那樣‘打一架’。
五條悟,五條家的六眼神子。是一個‘人性’與‘神性’強烈共存冗雜的存在。
但在他18歲,還在讀高專的年紀。
實際上人格裏是更偏向‘神性’的,沒有什麽多餘的共情能力,更多的好像只是憑借喜惡判斷事情。
比起人類……他或許像是其他什麽更純粹的生物。
所以就會出現。夏油傑覺得追上來的五條悟想殺了他。但其實……可能只是想帶他回去這樣的可能。
理解和理念,在那一刻徹底分道揚镳。
以及,和‘神’的人生進行兩相比較後。
夏油傑意識到了,‘丘比’和‘丘比’的不同。
于他而言的丘比。
是域外來客,是奇跡之物。
雖然也老是說些似是而非的話,很詭異的只會維持面癱笑臉,圓圓眼看似可愛實際毫無情緒……那絕不是少女們的世界中的孵化者。
二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只有這一點是絕對的。
丘比,改變了他的人生。
“你知道啦。”
少女神明嗓音清澈的,如若一聲嘆息,好像感懷過去歲月,“你是第二個來到這裏的人。”
“上一個,是那孩子。”
少女少年一同看向交疊的膠片,時光在那裏上映。
于是……
在開篇……
夏油傑就看到了一個人的死亡。
死因是車禍。
碾壓下,面目全非的亡者如此年輕。
此刻像是籠中籠,夢中夢。
夏油傑看到少年死前的走馬燈。
钴藍色眼瞳的孩子,向他詢問。
“以後有沒有什麽想要做的事,理想或者願望之類的東西。”
聽不清名字,看不清臉。
除了死亡的‘主人公’外,走馬燈內一切清晰。
有着钴藍眼瞳,發色豔麗張揚的孩子如此精致,像神明一樣閃閃發光。
那就是,無名少年視角中的他。
于是夏油傑聽到了無名少年的回答。
——那是很幹淨的,帶有着清脆感的聲音。
“我想……做小動物。”那道聲音裏似乎染上幹啞,卻又滿是憧憬,令人酸澀。
“随便什麽,只要不是人類。”
“哈?”钴藍眼睛的孩子詫異的看他。
“吃飽,睡覺,和被愛着。”
回到‘少年’死的那一刻。
不遠處是銀行中燃/燒/瓶炸裂的爆響,逃逸的車,死亡的人。
從今往後,他永遠16歲。
16歲的人,在為17歲的人感到惋惜。
永遠只有16歲的人,悲憫了一個人只有27歲的人生。
膠片一幀一幀劃過,為他們帶來某位少年的人生,對曾經的荒涼無望一筆帶過。
他說想做小動物,想被愛。
他想成為‘羊之王’那樣厲害而威風凜凜,像英雄一樣的人。
他說想做點什麽再死去。
想要,不是毫無意義的人生。
——阿勝許願複活出車禍而死的小狗,被丘比選中。為他人而死。
‘少年’是出車禍而死的‘少年’,被自己選中。死後為他人而奔波。
阿顏是想要獻給弟弟幸福人生的阿顏,獻上完美的人生循環。救了所有人,卻沒能被任何人所救。
‘少年’是獻給夏油傑幸福人生的‘少年’,如奇跡一樣帶來改變千年腐朽的可能,數次的回檔重置,陪伴成長,直到找尋到正确線路……帶來希望,無法被任何人所救。
他早已死去多時。
宏大計劃,無名離去。
夏油傑看到暴雨,看到飓風,看到不斷攀升咆哮的海面。
他看到一路坍塌的建築。
看到六眼之子,降臨橫濱。
以及那雙稀世耀眼的藍眼睛中,無法掩飾的錯愕——
“喂……這是怎麽回事。”
五條悟手裏捏着墨鏡,漆黑無光的天宇下,他眸光璀璨如星。
“那些、全都是一個人啊。”
江原勝和江原顏。
因為是雙胞胎,所以五條悟才忽略了靈魂的一致性……但眼前這一幕顯然不是。
少年,少女。
容貌各異的他們,從各地而來,跨越封鎖,寶石綻放出各色的光澤。
将漆黑渲染的如同白晝。
有如星辰奪目,向‘帳’內,向魔女之夜的結界裏湧入。
如星軌,似生命。
無法挽留,不會駐足。他們的身後,是咒術師,是後勤人員一雙雙的手掌。
聲聲挽留中,流逝如華沙的他。
奔赴戰場……
無法阻止……
“--別怕別怕,我會為你而戰。”
年輕的嗓音帶笑,其中沒有恐懼,只是寧靜溫和。明如理想。
那麽,‘為你而戰’的真實含義是什麽呢?
為你而戰。
是贏了帶你擁有一切,是輸了為你而死。
并不知道自己計劃之外究竟發生了什麽的江原勝彥,自認為今天也好好的捂住了馬甲。
畢竟,他可是和‘丘比’調到了20%的同步率。不是嗎?
漆黑的,無法看到內裏的魔女之夜的結界。
散發着不幸、不詳、抗拒靠近——無比溫和的拒絕了全部的人。縱使特級已經趕到也是無用。
五條悟發現自己無法進入。
即使沒有‘帳’的存在,災厄也不會外洩。
小獸和藍眼睛的少年相隔漆黑,似厚重而又無比脆弱。勝彥甩起尾尖,準确的搭在五條悟觸及結界壁壘的膝蓋上。
此時……
有一個似乎是女性,又似乎是男性的聲音參疊出嘶吼咆哮——
“可惡的……你騙了我!”
作者有話要說:“一切欺騙,都是為了讓你活下去,享有幸福人生。”
其實之前有伏筆來着,阿勝許願複活出車禍而死的小狗,勝彥丘比面對夏油傑和五條悟關于貓和兔子的争論裏說丘比的外型更像狗勾。
阿勝和阿顏的模板是藝術源自于生活,放在整個框架下,勝彥做的事是能一一對應進去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和奇跡,那麽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為你支付過代價了……對吧(勝彥丘比低語)
然後在第十六章 的作話“在哭的人是誰呢?”當時小天使們好像誤會揚子在說你們ww其實不是哦。
是誰呢!現在可以猜一下啦!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