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翌日紫竹林見。

季盈留。

紙條上只有這一行字，不是她的筆跡，但也寫的歪歪扭扭的。

紫林院，那邊種了很多樹和竹子，紫林濃密茂盛，鮮有人至，倒是個約會的好去處。她倒要琢磨着唐月茹想幹嘛。

季盈等到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也沒見哪個丫鬟往她身邊冒頭，哄着她去紫林院。季盈還能沉住氣，不着急。

她叫來竹青吩咐了幾句，便收拾起來。

因為端午勤思書院放假五天，她不用去學堂，便要去正院請安，在唐夫人那裏和唐欣茹一起用了飯。

唐夫人讓她先回自己院內等着張娘子來教她綉技。如今張娘子上課已經改為一個月來一次，季盈已經上道了，張娘子只是來看看指導一下，順便會帶來秀坊新品供她們選擇。

唐欣茹也想走，卻被唐夫人給留下了，說有話對她說。唐欣茹臉色不好，向季盈使眼色，季盈裝作沒瞧見。她知道唐夫人肯定是要訓斥唐欣茹的。昨日端午出游，她明目張膽地湊在定國候夫人面前，把唐進的話當成耳邊風。

季盈離開後去了花廳，磨洋工似的在那繡了一個時辰，張娘子早就習慣了這位五小姐的做派，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指導幾句後放她離開。接着就帶着一些新品布料和花樣去了正院求見唐夫人。

唐欣茹被唐夫人罵了一頓，恹恹的。張娘子求見才讓唐夫人打住了話茬，看着女兒這模樣，她也心疼，“你這孩子，那江信之不是良配。孫家和譽王府，我們哪個都得罪不起。”

她一邊讓張娘子進來，一邊對唐欣茹道：“你死了這條心。等這事一過，娘絕對為你找個好的。”

張娘子拿來的布料和繡品擺開來，唐夫人為補償女兒，讓唐欣茹先挑選。唐欣茹一點興趣都沒有，被唐夫人的話打擊到了，又羞愧又惱怒，還有着一絲說不定道不清的後悔。昨日江信之和她說話的情景的火熱被唐夫人的話澆滅了。

她泱泱地：“女兒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唐夫人有些失望，讓她回去了。

然而她回去後，一個小丫鬟鬼鬼祟祟的過來說有一個重要消息要告訴她。唐欣茹皺眉，看着這個二等丫鬟，問：“什麽消息。”

小丫鬟跪在地上，語帶興奮的說之前小姐一直讓她們注意栖芳閣五小姐的動靜。昨個五小姐回來竟然去了前院的書房和那宴秀才說了好久的話，還帶着一個小包裹走了。然後今早她身邊的那個大丫鬟竹青又鬼鬼祟祟地出去了。

她便找和她玩得好的一個在栖芳閣打掃院子的小丫鬟打聽，說是五小姐從花廳回來後就去沐浴，洗頭發，之後一直在房間內裝扮，還專門去找了一個會梳頭的丫鬟來。

要約會？

唐欣茹眼睛一亮。唐月茹對她已經構不成威脅，而且現在禁足在屋，根本出不了院子。她身邊又有父親派的人監視着，根本做不了什麽。所以唐欣茹把派去監視唐月茹的人轉去監視季盈。唐月茹可是信誓旦旦地說季盈才是最後贏家。

而且随着唐月茹要入宮，唐家可是只剩她和季盈了。季盈長相越發出色，出落的亭亭玉立，學業也不錯，幾次下來獲得的誇獎也越來越多，母親對她疼愛也多了起來。特別是唐月茹的幾次作弄，她都能躲過去，這讓唐欣茹覺得，這個妹妹也不省油，是個該防備的。

“給我繼續注意着，她一有動靜就來通知我。”唐欣茹吩咐道。

季盈要和誰約會？她定要抓住這個妹妹的把柄，之前她要和季盈一起對付唐月茹，季盈對她愛理不理的，看這次抓住把柄以後她還不乖乖聽話？

這邊唐欣茹等着抓季盈的把柄，季盈卻等着抓內鬼呢。她洗完了頭弄幹了頭發，竹青回來說大少爺已經會提前派人埋伏在那紫林院的。

季盈點點頭，又問“三小姐那沒動靜？”

竹青點頭，“三小姐的院子關得嚴嚴實實。老夫人給派過去的李嬷嬷可厲害了。估計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季盈拖着下巴，那這就奇怪了啊。唐月茹被禁足，之後她要怎麽設計她和宴方元。就算她們倆真的在那赴約，也得有人撞破他們才行啊。不然這事怎麽搞？

難道不是她？

是二姐唐欣茹？

一直到吃完了午飯，季盈還在琢磨着這個問題。而且誰是內鬼也不知道，能拿到她的貼身衣服，又能把她騙出去。她看了看天色，還有兩個多時辰就該到了黃昏，還沒有人冒出來。

她漸漸坐不住了，讓人擺出琴談了幾曲後。正院來人，說夫人的幾個朋友來了，讓幾位小姐都過去作陪。

季盈去了後才發現是都指揮府的王夫人和鎮國将軍府的趙夫人。這兩位是唐夫人手帕交，也是唐府的常客，特別是唐曲升職後來得更勤了。

她們各自帶了小女兒來。唐夫人把她和欣茹還有姨娘們的小蘿蔔頭都叫了過來。趙夫人和趙夫人仿佛約好的，見到唐欣茹和季盈就是一陣誇，特別是唐欣茹簡直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趙夫人誇完後問唐月茹哪去了。

唐夫人抿了一口茶說唐月茹病了，在養病不能見客。趙夫人也就笑了笑沒再問。季盈聽着她們說話寒暄，漸漸無聊，便細細琢磨起來王夫人趙夫人話裏的意思。

聽見她們老爸話題扯到唐月茹和唐欣茹身上，一直誇獎她們長大了，又說起自己兒子來。季盈心裏有數了，這是想結親。擡眸一看唐欣茹也是一副了然神色。

姐妹倆隔空對視，之後不約而同地移開了眼睛。

唐夫人也感慨這世道變化。在去年她為了唐月茹想和這兩家結親，還特地以上香的名義約她們去淩雲峰佛輝寺廟相看。她們卻都委婉拒絕了，今個卻都找上門來又表示想結親的意思。

不過是因為唐曲現在主管吏部，唐家權勢更大了而已，兩家在聯姻有了更多助力了。如果真的按照唐進所說的那樣，要是等唐月茹入宮，唐家權勢會更盛。

對于這兩位的試探，她不置可否，不拒絕也不答應，卻是讓季盈拿古琴出來彈奏，說是給兩位姨母聽聽，讓她們點評一番。“你這兩位姨母年輕時候可是有名的琴技高超，現成的老師在這，可要把握機會。”

季盈沒想到穿書了還能體會到被長輩逼着當衆表演的滋味。她麻木地讓人拿來古琴，演奏起來。真是已婚女人聚會，炫娃為主要啊。

季盈彈琴，唐欣茹也不得閑，她要給幾位夫人點茶泡茶，這也是最重要的才藝展示。

王夫人笑着聽完一曲，不吝啬的誇獎，趙夫人也跟着誇唐欣茹好手藝，說唐夫人會教養女兒，接着又是各自誇獎女兒，說了一些外面的事，特別是聊到了定國候夫人和孫家的事。大概是顧忌到她們倆還在，說的比較委婉。最後唐夫人終于意識到她和唐欣茹在這，耽誤她們聊八卦，把兩人打發出去了。

季盈一出去，洛姨娘竟然過來，說給兩個少爺添置衣服。季盈沒當回事，然而洛姨娘路過她的時候從她袖子裏塞了小紙條。

竟然是唐業成的筆記說有重大發現，讓她速來紫竹林。

季盈：……

洛姨娘扯了進來？她回頭想觀摩洛姨娘，洛姨娘卻一點神色也沒透露。而季盈卻發現唐欣茹盯着她，目光閃爍不停。

這事越來越奇怪了。

她把紙條捏緊，回到了院子裏，進了屋關了門，把紙條收好，和上次從宴方元那裏得到了小包裹一起放在盒子裏。然後把竹青叫來，讓她帶着幾個嬷嬷觀察一下她院子裏的小丫鬟們，看看有誰神色不對勁的。洛姨娘可拿不到她的貼身衣服的。

“去查查咱們院子裏誰和洛姨娘有來往。”季盈又吩咐，她院內經過幾次清理，應該沒有唐月茹的眼線了，但難保沒有唐欣茹的。只能說她身邊的丫鬟是可靠的，但是院子外輪值的園丁和一些掃灑丫鬟卻是輪換的。

竹青去了，還沒查完，那洛姨娘又來了，說是小蘿蔔頭和王夫人帶來的孩子打了架，不敢讓夫人知道，來求助她去幫忙勸勸。

季盈冷笑，這洛姨娘還真無所不用其極，她就出了院子，洛姨娘便引着她往正院走，卻在半路拐了個彎，說小蘿蔔頭和孩子們在後院露臺玩。

季盈不動了，停在那冷冷地盯着她，洛姨娘神色漸漸蒼白起來，笑不出來了。“六少七少在前面，真的求你了，五小姐，幫幫我。”

“幫你什麽？”季盈問。

“幫我……”洛姨娘頭上都是冷汗，她在季盈的目光下撐不住了，“您別這樣看着奴婢。小翠，你去把六少和七少帶過來。”

季盈等着她說什麽，但她張張嘴又閉上了，接着閉上眼睛一副什麽話也不願意說的模樣。季盈冷眼瞧着，這人表演，最後淡淡的：“你不想說算了，待會和母親說就好了。”

她也不想在這浪費時間。自己心底有數，交給唐夫人就好。她轉身要走，洛姨娘卻突然跪下了，然後呢兩個小蘿蔔頭不知道從哪跑了過來，攔住她吵着要做游戲。

她覺得不對勁，這洛姨娘只想把她留在這裏？要做什麽？

她對身邊的丫鬟道：“把姨娘給扶起來。”又對小蘿蔔身後的嬷嬷道：“少爺吵得這麽厲害，你肯定是餓了，你們還不拿點心哄哄。”

可是兩個小蘿蔔真是熊孩子，一個勁的抱着她的腿不丢，她身邊的丫鬟也不敢真正傷害這兩個少爺。季盈索性一手拎着一個小蘿蔔頭，把他們扔進教養嬷嬷的懷裏，接着讓丫鬟扶着洛姨娘，拽着她去了正院。

可惜正院沒人。唐夫人和張嬷嬷均不在——洛姨娘是神色似乎是松了一口氣。

季盈這個智商對這局面就摸不着頭腦了。這誰設了這個計，她沒有入甕，然而洛姨娘卻是一副任務完成的表現。

難道目标不是她？

她臉色一變，讓身邊的丫鬟快點去找唐業成，讓他趕來正院。唐月茹的目标不是她就是唐欣茹，而且廢了這麽大勁，肯定是雷霆一擊。

她想的沒錯。

唐欣茹現在百口莫辯，看着自己面前滿地的血，還有死不瞑目的小厮。她摸不着頭腦，又驚又急，還帶着些微恐懼，她倒在唐夫人懷裏，只一個勁的說着：“不是我，我沒有殺人，不是我，我來的時候她就死了，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娘。”

她只是聽自己的小丫鬟說季盈跟着洛姨娘出去了，便想着她肯定是去約會情郎了，帶着小丫鬟來捉奸。貼身丫鬟讓她別這麽魯莽，她不聽，帶着一股興奮勁推開了門，可是門裏面只有一個死了的小厮，流了一地血，她吓傻了，尖叫起來。

她吓壞了，不知道怎麽回事。她想要逃跑卻腿發軟，而她身邊的小丫鬟突然跑過去查看那個小厮，“小姐，他死了，沒氣了。”她似乎恐懼極了，渾身發抖，摔倒了一下接着爬起來，吼叫着，叫的比她還厲害，然後跟發了瘋一樣地跑了出去。

她這一叫唐欣茹吓得更厲害了！

尖叫一聲昏了過去！

然後唐夫人就帶着人過來了，見到了這一幕。

唐欣茹的大丫鬟越想越不對勁，便找了乳娘一起找唐欣茹想勸着她。因為這些日子唐欣茹蹦跶的很厲害，唐夫人也安排了人看顧女兒。所以知道女兒身邊的人似乎都很焦急，知道後便想送走王夫人和趙夫人離開後再問清楚情況。

誰知道走在出府的半路上一個小丫鬟尖利的叫聲吸引了她們。就在長廊的隔壁院子裏，那個小丫鬟尖叫着跑，全身都是血。這瞞不住了。王夫人和趙夫人驚駭莫名，接着就又一聲尖叫，叫聲是欣茹！

唐夫人顧不得許多，抱着對女兒的擔心沖了過去。

她看着這一幕，眼前發黑，幸虧張嬷嬷扶住了她，唐夫人看她一眼，“去派人把這裏圍起來。”接着唐夫人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對着下了傻了似的王夫人和趙夫人道：“今日的事情請兩位保密。”

王夫人和趙夫人回過神來，退出去。她們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人，但是一個人鮮血淋漓的死在面前對她們沖擊力很大，兩人心髒怦怦跳，臉色發白，嘴唇發抖，紛紛後悔摻和進來見到了這一幕。

早知道今日便不來拜訪了——她們連同各自的丫鬟立刻離開了唐府，上了馬車。唐夫人本來還撐着，聽唐欣茹說來龍去脈，一聽這兩個手帕交連一杯受驚茶都沒喝就離開，也撐不住了，哆嗦着問唐老夫人和唐進怎麽還沒回來。

正說着唐業成來了。見到這也是很驚慌，但他到底是個男人，當機立斷地把這間房圍了起來，涉及到或者看到的人立刻關押起來，把唐欣茹和唐夫人扶着回了隔壁院內的廂房裏。又把唐老夫人給接了過來。

接着緊閉大門。

他其實第一瞬間想報官的，但是一想到報官，官府進來，唐欣茹少不得要被叫去問話。不管這件事和她有沒有關系，一旦暴露于人前。唐欣茹的名聲就毀了。唐啓茹婚事在即，這件事要內裏解決。那個小厮已經知道了身份，是洛姨娘院外的小厮，叫賴大，平日在二院外看門。

唐老夫人閉着眼睛，敲着拐杖。這事要慎重。要是平日死了一個下人，死就死了，可是今日這事被外人瞧見了，要是處理不好，唐府的聲，入宮，女兒的婚事，還有唐曲和唐進的官聲可就出了差錯了。

唐老夫人睜開眼，瞪了唐夫人一眼，這個兒媳婦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帶着外人看到這一幕，而且慌亂中沒有把那兩位夫人留住！

廢物！

唐進回來了，得知事态後驚怒異常。

第一時間來到了案發現場。

他面色嚴肅，帶着惱怒和震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唐業成和唐夫人說明了情況。

這人身體都涼了，死因是中/毒，為何死在這裏卻是不知道的。但幸運的是他是半路買進來的奴隸，簽的是死契，賣身契身份信息一應具全。

按照大晉朝法律，主人打死奴隸只有罰四百貫錢，受時鞭。唐進見了屍體一眼，吩咐管家把屍體擡走，把這裏清理幹淨，接着讓他去找個仵作過來。

“做完後統計今日參與這件事的人員名單。”唐進丹丹吩咐完畢後，進了隔壁廂房。

洛姨娘一個勁的磕頭，說她什麽都不知道。

唐欣茹昏過去又醒了過來，也說她什麽都不知道，突然她眼神盯住了什麽，喊着是季盈，說都是季盈害的她！

季盈被帶進來。

唐欣茹瘋了一樣的想沖過來撕扯她，嘴裏喊着季盈故意陷害她，做戲讓她入了陷阱，想毀了她之類的話。

唐夫人一時間沒有拉扯住她，她又急又快地說着自己是無辜的沒有殺人被陷害的。

啪的一聲！

“啪啪！”又兩個耳光扇過去，唐欣茹終于閉嘴了，軟在那裏如一灘爛泥。

唐進的目光移向季盈，季盈見他發狠的眼神打了個冷戰，寒意從心頭翻滾上來，唐進這個父親這一刻暴怒的模樣吓到了她。

“你姐說的是真的？”

季盈急忙搖頭，“不是的。這件事和我沒關系，是二姐誤會了，父親你聽我從頭說。”她一五一十的把昨日她回府宴方元叫住她，給了她的紙條的事情，她自己的做法還有今天洛姨娘的行為說了出來。接着把裝着證據的盒子拿了出來。

唐業成也跟着點頭，說了自己做的事情。唐進看着盒子，又把目光移向洛姨娘，洛姨娘咬死一句說是二小姐的丫鬟吩咐她做的，說要給五小姐開個玩笑。她不敢得罪二小姐便做了。她只傳了話，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

唐月茹目眦欲裂，狠狠地瞪着，說她胡說，但只說了一句，唐進目光一瞥，她又不敢再出聲了。

“那個尖叫着跑了一路的丫鬟在哪？”唐老夫人突然出聲。

唐業成把人帶上來，那個小丫鬟似乎被吓傻了，瘋瘋癫癫的沖着衆人笑。唐老夫人眼皮也不擡，讓人把她下巴歇了，手腳綁了，免得她尋死問不出話來。這個丫鬟一進來，洛姨娘就說是她給的小紙條。

小丫鬟被綁好後又被潑了涼水，她渾身一哆嗦，唐進開始問話。小丫鬟否認她給了紙條，問她為什麽要跑，她說是吓着了，只想逃走。

唐進冷笑，這騙鬼的話。不見棺材不掉淚，他要動用刑罰，小丫鬟卻突然噴血，大片大片的血噴出來。

唐進瞳孔一縮，“這丫鬟提前服了毒！”

丫鬟倒在地上亂蹬着，最後眼神看看唐欣茹又看看季盈，最後似乎想說什麽卻是張着嘴再也說不出來了，瞪着大眼睛沒氣，死不瞑目了……

又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面前，還是自己的小丫鬟，唐欣茹終于撐不住了，昏過去再也沒醒過來。

唐老夫人年紀大了，見了這些念了句阿彌陀佛。今日這事她瞧得清楚。那小厮的死是某人用來陷害唐欣茹的，或者說是唐欣茹自己蠢，踏進去的。她目光瞥向季盈，這個孫女估計也沒膽子殺人。現在故意把這事鬧到外人面前的小丫鬟也死了，死無對證。做出這種計策的人可謂是一箭雙雕。

她累了，不想管這事。可是唐啓茹是她一手帶大的孫女，下個月出嫁，這事必須要妥善處理。

她把唐進叫過來耳語幾句，唐進點頭，讓人把唐欣茹擡出去，季盈也被送回院子裏。

已經到了半夜，大家都滴水未進，唐夫人強撐着讓廚房送了糖粥，吃完了粥，唐進讓唐夫人也去休息，說明日還要去王家和趙家拜訪。

唐夫人明白，這事肯定不會報官，一定要捂緊了。她要仔細想想如何能夠打動那兩個手帕交。

至于這件兇殺案真相她相信唐進會查清楚的。她頭疼欲裂，要不是張嬷嬷扶着她，估計都無法走路了。婆母對她的不滿已經表現在明面上了，今日她的确是慌張了，沒有處理好。唉……

她現在疑慮萬分，心底也是有懷疑的，在她心目中唐欣茹定是被人構陷，然而到底是不是季盈，她卻疑惑拿不準的；心底不是不懷疑唐月茹的，可是她被禁足，哪裏來的人脈和勢力策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