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王都指揮府家的王夫人因為唐欣茹的婚事和唐夫人鬧掰,斷了來往之後。她們的手帕交之一趙夫人曾經為兩人說和,但沒有用處。

如今趙夫人的宴會要是請了唐夫人,王夫人就不會來,一般趙夫人兩人都不請,以免得罪人。但今日趙家和唐家商量唐業武和婚事。唐業武十一歲了,趙家那女孩也十二歲了,所以唐夫人帶着唐業武還有季盈,一同赴宴。

唐欣茹也一同來了。見到季盈,就是說她今日妝容不對,失了顏色,接着問她心情如何,是否走出情傷陰霾。季盈心底翻白眼,嗯嗯啊啊的敷衍着,轉頭就拉着趙夫人的十二歲女兒說起了如何制作書簽。

唐欣茹也不惱。她聽母親說季盈現在排斥相看,她估摸着還是沒從宴方元那退婚中走出來。那個窮酸秀才有什麽好。還長寧郡主,前世譽王揮軍入朝的時候,聽說她被亂軍砍死了。還有這些人——唐欣茹看着今日在趙夫人宴會上的衆人,有很多人都死在譽王的鐵騎和屠刀下。

要想保住唐府,光靠一個許漾之不夠。她又把目光移到季盈身上,只要妹妹嫁給張晗,譽王這條船他們會坐的更穩。

要加快步伐,必要時候采取一點手段。

所以趙夫人宴會一結束,她沒有回自己家,而是回來唐府。許漾之經常夜宿軍營,她也便利許多。

她正對唐夫人說今日她相看的那個柳家公子太柔弱,配不上季盈。而且季盈對他沒興趣,她說季盈一個宴會幾乎沒說幾句話,可見是非常不願意了。接着就催促唐夫人趕緊定下和張晗相看日子,她都已經安排了,只要季盈點頭,随時可見。

唐夫人想起唐進的話,不置可否,但耐不住唐欣茹百般催促,“定在二十七吧,見面就定在梅林。”梅林現在沒有梅花,倒是有很多桃花,曼妙多姿。

唐欣茹樂起來,立即驅車返家,臨走前還說着保證讓她和季盈滿意。

所以二十七那日,唐夫人帶着季盈去了梅林。

季盈對相看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模式。催婚這件事情上,反正她說服不了唐夫人,也不想剪了頭發去出家,就随大流相看就相看呗。

而且她最近還糾結着于達的态度,也拿不準自己的态度,想着想着就糊塗了,感覺亂成了一鍋粥,幹脆将這些全部放置,把腦子空出來。

到了梅林。季盈還沒覺得什麽,唐夫人和唐欣茹就激動起來,小聲念着來了來了。

季盈就見到一個年輕男人一襲白衣,玉樹臨風,手持一把骨碟扇站在了桃花樹下。唐欣茹推了她一把,挑眉問:“怎麽樣?”

很帥。

季盈的一個感覺。但是那人走近,給他們打了招呼,說了兩句話後季盈就覺得這個人有點深不可測。雖然老是笑着,但是笑不達眼底,說着恭維的話,但是眼底偶爾一閃而過的打量卻透露了他淡淡的态度。

唐夫人問他長輩為何而來,張晗恭敬回答說長輩身體不好,“多有冒犯,晚輩冒昧而來,只是不想讓夫人失望。”

這話說的漂亮。只是這張晗這态度,居高臨下帶着傲慢。

唐欣茹急忙道:“無事,張公子一直忙着譽王的事,能抽出時間不易。”

季盈皺眉。

唐欣茹這态度太谄媚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晗是譽王兒子呢,值得唐欣茹這樣恭敬。

“許夫人說笑。在下只不過是譽王門下客之一,做着一點小差事罷了。”他說完轉向季盈,“唐小姐,平日喜好讀書嗎?我曾見過令姐,唐月茹小姐,那可真令我等男兒也羨慕的才氣。”他似乎頗為懷念,還搖了搖扇子,“可惜紅顏薄命,佳人早逝。”

冷不丁的聽他提到唐月茹,氣氛一時間僵持下來。唐府裏唐月茹的一切都消失不見。這個名字已經有三年沒有人在唐夫人耳邊提起了。而唐欣茹更是心頭惴惴不安,臉色發白,突然想起之前她和唐月茹參加過一次譽王妃的月宴。那次唐月茹和這張晗說了很久很久的話,她還故意在人前大聲質問唐月茹,問她是不是喜歡張晗。

難道不是唐月茹喜歡張晗?而是張晗對唐月茹有意?

她瞳孔一縮,後退兩步,躲在了唐夫人身後。季盈淡淡反問:“張公子和我姐很熟,可惜我姐生前并沒有提過張公子。”

張晗眼睛微微眯起,有什麽一閃而逝。“令姐生前風儀霁月,文辭華章,自是令我欽佩,可惜那時張某一文不名,只能遠觀。”

季盈呵了一聲,“公子有心了。”便不再說話,而是她轉頭看了唐夫人,唐夫人先前和藹的神色已經消失了,笑容淡下來,語氣也淡淡地轉移了話題:“我這女兒平日裏琴棋書畫均有涉獵。張公子平日喜好什麽呢?”

季盈知道唐夫人比她經驗老道,恐怕已經對張晗不喜了。

季盈想的對,唐夫人的确不喜張晗。一是覺得張家人沒禮貌,既然是相看,為何男方長輩不出現,一個病體違和打發了。而且提了她最不願意提起的唐月茹。又在她面前感慨什麽紅顏命薄,這明擺着看不起她唐家。

唐夫人瞪了唐欣茹一眼,做的什麽媒?這張晗不知所謂,城府多又虛僞。不管是不是他沒看上季盈還是沒看上唐家,這樣說話就是故意不想成這門親事。

既然不願意來,又何必多此一舉!

這次相看草草結束。唐夫人埋怨了唐欣茹,唐欣茹也很委屈。她哪裏知道這張晗是這樣混不吝的,而且還是唐月茹的愛慕者。這樣,季盈和張晗是不成了。

這邊唐夫人和唐欣茹都很惱怒,而季盈則雲淡風輕,絲毫不放在心上。甚至這次相看不成還讓她松了一口氣。

起碼唐夫人被氣到了,放了她一馬,讓她多些時間在自己院內樂悠悠地吃着喝着玩着,明個還能抽出空去打蹴鞠。

一大早,季盈就穿着特質球衣,去了蹴鞠場。蔣思敏比她來得早,抱住她對她眨眨眼,“看到沒有,那是我表哥,高大威武,你覺得怎麽樣?”

季盈頭疼的很,感受到了十八歲花未婚少女在古代生存的艱難。

她捏住蔣思敏的臉蛋,左右扯到變形,“謝謝你的好意。本小姐敬謝不敏。”

蔣思敏拍掉她的手,熱情的推銷着她表哥,洋洋灑灑一大串有點,最後加一句:“你做我表嫂多好。”

“滾一邊去。”季盈先做熱身運動。蔣思敏見她沒反應,到底不敢直接把她表哥給帶過來,最後嘟着嘴,“算了,這次放過你。”

于韓琦姍姍來遲,下半場才到。散場後季盈找到他問于達消息。

于韓琦搖頭,說沒受到信,問父親,父親讓他不要管。“那別想了,去雀樓吃,雀樓有新菜品無味八寶鴨。我們嘗鮮去。”

在雀樓遇到熟人了——曾經暗戀過唐月茹的張晗和王巍。說到這個王巍,當初在小桃紅和賴大兇殺案中幫着唐月茹傳遞消息散播唐家千金殺人謠言,被唐進抓住扔進了大牢,功名也被革除了。如今倒是人模人樣,還和張晗混在一起。

這算什麽,暗戀者聯盟?

暗戀者聯盟也見到了他們三人,張晗竟然起身過來打招呼,“沒想到這麽快碰見了,唐小姐,我們還真有緣。”

這态度和之前态度不一致,季盈不管他葫蘆裏賣什麽藥,回禮過後,不搭理就行,只是道:“張公子請自便。”

張晗笑了笑,并沒有再糾纏,而是坐回了原位。蔣思敏小聲問這人是誰,季盈懶得說:“無關緊要,你選菜單。”

蔣思敏低聲問:“他老往這邊看。”她察覺幾次了,這人目光一直往這裏瞅,還有他旁邊那個灰撲撲的人也一樣,時不時地把目光移到她們身上。

膈應。

蔣思敏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對于韓琦使了個顏色,

于韓琦不作聲,默默盯着張晗,突然道:“我出去一趟。”他起身出去,卻繞到張晗那一桌,大大咧咧地坐下:“兄弟,貴姓?”

張晗拿不準他是何人,搖了搖扇子,“張晗。這位小兄弟你是?”

于韓琦推了推王巍,“你告訴他,小爺是誰?”王巍曾經在勤思書院讀書,哪能不認識于家小霸王,還是葉城本地神童,去年鄉試人家中了舉呢。十三歲的舉人啊!多少家族難出一個啊!在葉城不會有人不知道于韓琦神童之名的。

王巍咽了咽口水,說了于韓琦的名字。

張晗一下子面色變了,勾起唇笑出聲,拱手道:“原來是于小舉人,失敬失敬。”

“舉人就舉人,加個小字是何意?”于韓琦問。

“于舉人。”張晗從善如流,“坐下喝一杯如何?”

“小爺不喝酒。”于韓琦盯着張晗,但張晗還是笑着,“那于舉人要如何?”

“你從這裏出去。”于韓琦指着大門。

張晗笑得更歡樂了,扇子也搖的更頻繁了,“這是何意?”

王巍擦着冷汗,這兩位怎麽怼起來了。

于韓琦把腿敲在桌子上,“沒什麽意思,就是你在這我吃不下飯。”

季盈有些擔心。于韓琦這小霸王吃虧,要起身,蔣思敏握住她的手,示意再看看。

張晗還是笑着的,握起扇子,還真的起身,“那王兄我們走。”

還真的走了,走的毫不留意。

于韓琦又坐回他們這一桌,“怎麽樣,還是小爺厲害吧。”頗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覺。

蔣思敏拍手給面子,“我們于小爺出馬,在葉城那是說一不二。”

季盈卻覺得張晗的表現非常違和,像是故意一樣,而且她覺得這人可沒有那麽大氣量,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

“你小心點。”季盈道:“他是譽王手下的人,小心套你麻袋。”

“他敢!”于韓琦對譽王不感冒。在家裏他就聽他老爹和祖父念叨着譽王這些年來氣焰越來越過分,在他所屬賦地收稅抽成越發厲害,有時候還瞞報許多事。不過他和皇帝感情好,皇帝縱容,他們這些做臣子的總不能去別皇帝苗頭。

三人吃完了飯,天色晚了,于韓琦吃飽有動力了又要去曹園騎馬。

蔣思敏道:“你天天和我們混在一起,明年會試,你不參加了嗎?”

于韓琦點頭,“我娘早前給我算過命,說在我十五歲那年會有血光之災,所以我娘不讓我出遠門。會試那麽遠,不去。”

這個理由無法反駁。

季盈不想去,“撐着了,懶得動。”她揮揮手,“你們倆去吧。”

季盈沿着街市回府,許多小攤販開始收攤,晚霞輝映,天邊日落融金,暧昧天色灑在身上,四周糟亂的聲音仿佛如一曲生活的小序曲,帶着安逸的前奏緩緩展開。

要是沒有在唐府門前看到下馬車的唐欣茹,季盈感覺她欣賞落日的心情會更好,說不定還能賦詩一曲。

唐欣茹在門口見到她,偕同她一起去了唐夫人正院,唐進也在,正在說起了清明節祭祖掃墓的事情。

季盈就随口問了句:“那祖母和大伯會返鄉嗎?”

唐進道:“你祖母已經來信,說正在返程途中。說你大伯一家也會來。”

“什麽?”身邊的唐欣茹不可置信地叫出聲,聲音很大,嘴唇發抖,“真的?大伯也會回來,大伯他來信說了?”

季盈見她全身發抖,面色蒼白,仿佛受到了什麽重大打擊一般,馬上就要昏倒了。

唐夫人趕緊過來扶住她,“女兒,你怎麽了?”

唐欣茹滿心害怕,前世她記得清清楚楚大伯回來後沒多久,京城就亂起來,然後譽王就起兵謀反了。可是這時間不對啊。大伯應該是明年祭祖回來,為什麽會提前一年?難道譽王造反也會提前嗎?

是她記憶出錯了,還是這一世和前世不同了。如果不同了,那麽她所知道的一切是不是都沒用了!唐欣茹感覺全身發冷,她謀劃了這麽久,嫁給了一個鳏夫粗人,如果不是沖着他的兵權且日後能飛黃騰達,她圖什麽。

如果事情會提前一年發生,她不能再等了,要行動起來。唐欣茹回過神來,對母親說:“我突然頭暈。娘,讓我躺一會兒就好。”

唐夫人讓人送她去軟塌上休息。

唐欣茹沒躺多久,又坐着馬車回到了許家,她沒多少時間了,要趕快布置起來。唐欣茹這行色匆匆,讓唐進皺了眉頭,“成親後做事還這樣毛糙。”

季盈回去後卻是睡不着了。

唐欣茹表現太奇怪了——仿佛什麽來不及一樣,而且她走時候看自己眼神讓她想起了唐月茹的瘋狂。

估計這人又在冒壞水。

果然她猜對了。

在四月清明節之前,大伯一家和祖母都回來了。

唐家重新陷入熱鬧之中。來拜見唐曲的人,攀關系的人,送禮的人,整天絡繹不絕。唐府門前堆滿了馬車,每日都賓客滿堂。

季盈發現唐曲這位大伯和他的妻子都是那種笑面虎,整天都笑呵呵的,和藹又體貼。他們說待不長,又說這些年來多虧了唐進和唐夫人在家裏操持,他們在京城才好做官。

季盈就聽唐夫人背地裏嘀咕,說家裏每年賬上都要支出四分之一給唐曲。她其實挺不耐煩看她這位妯娌表演的,但是無奈人家比她會做人能讨老夫人歡喜。所以就算不滿每年那麽大筆支出也無可奈何。一門寫不出兩個唐字,唐進和他大哥互為助力。這錢必須拿,但是她既然給了錢,就希望這位妯娌別一副面孔朝天看不起她的模樣。

一般這個時候唐欣茹都會給唐夫人出主意,讓她怎麽和大伯娘打擂臺。可是自打大伯一家回來祭祖,唐欣茹反倒回娘家不勤了。而且每次回來都行色匆匆,神色不明,眼裏愁緒明顯。

唐夫人關心女兒,問她是不是女婿對她不好,或者是許家有事。她哭訴說嫁過去才知道許漾之有個侍妾,是先頭夫人留下來的,很受寵愛,如今她懷孕了,許漾之總是待在她那裏,還不讓自己動她。

唐欣茹覺得憋屈。

唐夫人氣憤,“你放心,娘會為你讨公道。”正室夫人還沒生,小妾生什麽。唐欣茹卻說許漾之說他三十了,膝下無一男半女,這個孩子不能打掉。

唐欣茹以為唐夫人會給她出氣,誰知道唐夫人卻說:“你先忍忍,待你大伯回京後,我去府裏通姑爺說。”

唐夫人這個時候還想着不能鬧出來,讓大嫂看她笑話。她心裏總是憋着一股氣,既然自己比不過大嫂,但卻不能一直在她面前丢臉。

唐欣茹笑的苦澀,逼急了就走了。

但沒過幾天又來了,而且還想方設法地往大伯大伯娘那邊湊,旁敲側擊地問京城情況。偶爾季盈過去,她便盯着季盈的背影。

比如今天她說她要舉辦宴會。希望母親和妹妹還有大嫂都能參加,也算給她撐面子。

冉汀姐這個大嫂,馬上要臨盆了,肚子大的都看不見腳尖了,如何能外出應酬?唐夫人要服侍老太太,和大伯娘別苗頭,也不能輕易出府。況且這幾日老夫人腸胃不暢,更是噓寒問暖的好時候,所以就讓唐業成帶着季盈去許府應酬。

季盈也不想去,但沒有找到好借口。

這樣就上了當了!

所以她現在後悔不疊——她被醉醺醺的張晗攔住了,在後宅的一處小道上。眼前的人雙眼通紅,神志不清,甚至仿佛喝下了某種藥物,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而給她領路的小丫鬟不見了!季盈氣死了,她夠小心了,宴席上啥都沒吃,也沒被人潑水,上廁所也和人一起,絕不分開。誰能想到就是這樣小心還被人鑽了空子。

這個張晗也被算計了。不作他想,一定是唐欣茹幹的——她就納了悶了,唐欣茹非把她和張晗湊在一起做什麽?

張晗狀态不妙,似乎要爆發了。

季盈小心翼翼地繞開他,他卻突然發現了季盈,撲過來。

卧槽!

張晗這人力氣怪大。

季盈顧不得別的了,一腳踹他下/三路。

這人疼得倒地,季盈扭頭就跑。

跑到一半被人拽住,她三腳貓的功夫打出來,卻發現是:“于達!”

于達僞裝過得,帶着宴會酒樓人員的那種帽子,于達噓聲:“別說話。”他帶着季盈沿着長廊處的花圃裏彎腰躲着走,季盈看到另一邊花圃裏躺着許多人,看樣子像是許家內宅女眷。

“這些人?”季盈還看到了屬于唐欣茹身邊的貼身丫鬟錦繡。

“我打昏的。”于達明顯不多說,帶着她回了宴會入口,“從這小路回去。”

“你去做什麽?”

“有事處理。”于達很快消失不見。

季盈回到宴會上,見唐欣茹驚訝的眼神,她也不動聲色。

沒多久許漾之臉色鐵青地出來,唐欣茹很快進去,接着夫妻倆都沒有出來,然後突然有人沖出來說進了賊人,宴會就結束了。接着許漾之的手下駐軍十來個進了許府,在搜查什麽。客人們呼啦都散了。

唐欣茹出來了。她換了一套新衣服,臉也重新敷了粉,惡狠狠地盯着季盈。

季盈冷笑。

唐業成不明所以,季盈低聲對他說了幾句,他對唐欣茹說:“來的時候忘記告訴你了,今晚祖母說她有事要吩咐,讓你回去。”

唐欣茹不信。

唐業成和季盈回去。

第二天祖母身邊的丫鬟來了,說祖母找唐欣茹,希望她回娘家一趟。

唐欣茹耐不住回去了——

迎接她的是季盈的三個巴掌。

“啪啪啪!”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右臉扇的腫脹起來。

季盈還要扇,唐欣茹終于從懵逼狀态中反應過來,要推季盈,瞪季盈,“你瘋了?”

季盈握住她的手,又啪啪扇了左邊臉幾個耳光。

在這期間,唐夫人和唐業成一言不發。

唐欣茹的嘴角流出血絲,沖着唐業成和唐夫人喊:“你們就眼睜睜地看着她把我打死,難道就她是你女兒,我不是嗎?”

唐夫人想說話,唐業成喊了一聲:“娘。事情你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是唐欣茹做得不對,她要付出代價來。”

是的,她昨晚聽季盈說完後也是冷汗淋漓,恨不得立刻打死唐欣茹這個孽女。

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要生生毀了自己的妹妹。而且不是一次兩次,她未出嫁之前做的那些荒謬的事情她還可以安慰自己是她年紀小,是受唐月茹挑撥,是她這個母親的失職。可是這次她都成親了,而且這親事還是她自己求來的,她又不知足來陷害自己的妹妹。

唐夫人想不明白,女兒為什麽要這樣做?那張晗明顯看不上唐家,為什麽非要季盈嫁給他,為此不惜把妹妹送給別人糟蹋。

唐夫人想到這裏,閉上眼睛,對着季盈:“盈兒繼續打。”

唐進還不知道這事,她瞞下了。不讓盈兒出口惡氣,恐怕這事無法善了。

唐欣茹忍不住了吼叫起來,“娘,你的心好狠。我做了什麽,你只聽她一面之詞就認定是我的錯,都沒給我機會辯駁。”她淚布滿雙眼,似乎非常委屈。

季盈就知道她要否認,“那要不要找張晗張大人和許漾之來對峙?”她又扇了一耳光,“我昨天給你留面子,沒有在你丈夫面前拆穿你。你算計我,你算計張晗,等張晗一清醒,他能放過你?”

張晗的确神志不清,如果要真的想娶她,相看的時候裝的好一點,唐進絕對會同意。哪裏又用得着這樣的方法,更讓她确定的時候是于達給她的暗示。

許漾之如臨大敵,于達肯定在找什麽東西,這不第二天竹青打聽回來的消息就是全城戒嚴,說許總兵府丢了一件寶貝。

她雖不明白于達探許府原因,但可以确定的是唐欣茹這拙劣百般的謀劃許漾之不知情的。不然昨日他臉色不會那樣難看。

唐欣茹似乎被她捏住了喉嚨,眼神躲閃起來。季盈猜的沒錯,她是瞞着許漾之做的。張晗是許漾之請來的,她使人下了藥。本來是想把藥下給季盈的,可是她太機靈,找不到機會,眼看着機會消失,她一狠心就铤而走險給張晗下藥,然後又千方百計把季盈引過去。本想着張晗應該能夠對季盈做些什麽,她就帶着人戳破。

這一招她還是跟唐月茹學得呢。可是中途不知道出了什麽岔子。她安排的人都昏倒了,而且許漾之的書房還被人搜撿過。許漾之大發雷霆,派人查找賊人,卻找到了滿地哀嚎的張晗。

許漾之更加怒不可遏,她沒敢說是自己做的,也沒敢說出季盈。

她心裏疑惑張晗怎麽傷的這麽重,被找到擡回去的時候進氣少出氣多了。這樣肯定是季盈做的,可是她不敢說。說了許漾之也饒不了她。

她嫁給許漾之之後才知道這人面上溫柔,其實內裏極為暴烈,府裏的老人告訴她說許漾之曾經打死兩個侍妾。先頭夫人也被她打過,雖然許漾之沒有對她動過手,但她挺害怕的。

許漾之沒有懷疑她,覺得肯定是入了府的賊人做的,連夜找大夫醫治張晗,并且派人搜查賊人。

唐欣茹眼珠兒亂轉,“不是我,是她污蔑我。”可是她剛才那心虛模樣大家都看清楚了。唐夫人極為失望。

似乎被唐夫人失望的目光震驚了,唐欣茹突然笑起來,“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拿我怎樣,我已經出嫁了,現在是總兵夫人。如今唐家管不着我。你今日對我動手,我非要堕了你這只手。”

“是嘛。”季盈又甩了她一耳光,唐欣茹感覺自己耳朵轟鳴,已經聽不見聲音了,天昏地暗的,可是她非要喊叫:“你敢打我,季盈,你這個野種。”她咒罵起來。

唐業成把她嘴巴塞住了。唐夫人不忍再看,“盈兒,出了氣就算了吧。她說得對如今是她許總兵的人了。”她做下這些事不容于娘家,唐夫人也惱怒她,但不至于讓她送命受傷。季盈就知道唐夫人心軟,想活稀泥。

“娘,這件事我已經通知了父親,讓他處理。唐欣茹這樣做肯定有原因。我想,父親會問清楚的。”

季盈知道唐欣茹反常,但她的反常是從大伯一家要回來的時候開始的。似乎擔心受怕又戰戰兢兢的,肯定是知道些什麽。這些還和譽王有關,難道她也提前知道譽王會謀反?她猜不透,倒不如捅給唐進,他這個做父親應該能問出什麽。

“這,這怎麽行?”唐進知道了,如何能輕饒她。這件事她本想悄悄掩飾過去,唐曲一家人還在,鬧出來誰都臉上無關,更是現出她教女不嚴。想到這,唐夫人就有些埋怨季盈,季盈不理她,等着唐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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