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唐進接手後。

季盈就退出這件事,轉而去了于家,想找于韓琦問問他有沒有見到于達。

于達到現在還沒消息。

于韓琦卻說于達還在京城。

季盈轉而就問他知不知道許漾之滿城找什麽人。

“聽說是一個大盜。”于韓琦随口說了句:“也不知道被偷了什麽寶貝,弄得這麽大陣勢。這些當兵的就愛小題大做。”

季盈:“那白屏縣那瘟疫有說法沒?”

“我爹說上頭派人去了,正在調查,縣令被罷免了。”

季盈哦了一聲。

這古代輿情反應就是慢,這都快兩個月了,還在調查,也不知道能查出什麽。

季盈回府,出門就見一群官差橫沖直撞。

她有些擔心于達能否躲過去,不過一想就憑他的能耐也不會被抓住。回去後竹青告訴她,說唐進派人去了許府,說他病了,要女兒侍疾,這幾日就不回許府了。

季盈便知道這是唐欣茹還沒松口。

季盈當初告訴唐進這件事是先暗示過譽王有不臣之心,然後再說唐欣茹的奇怪之處,說她肯定知道某些內情。這些打動了唐進,唐進也不傻,于家老大爺和唐曲和他談論京城行事,太子之位空虛,皇帝身子狀況堪憂,而譽王越發跋扈。

這些都有目共睹。

自古做王爺,離那個位子只有一步之遙,豈能沒有心思。

季盈入睡後沒多久,竹青神神秘秘過來,說她在二門外有人砸了她一下,一回頭發現地上有這些東西。

她覺得眼熟,拿了過來。當然眼熟啊,這最外面的是她的刺繡做的手提包啊。

季盈把東西倒出來,發現是一些水粉胭脂和古玩玉器,接着有一封信,畫了一些圖,圖背面寫了兩個字,王浚。

哦。

季盈把東西又塞進手提包裏,這是于達給她的。搞什麽,神神秘秘的,她拿着兩張圖紙研究起來,卻搞不明白。

有話不會好好說,搞什麽謎語。

季盈一直琢磨到半夜,也沒琢磨出頭緒來,反而更心塞了。

第五日,許漾之上門了,說是岳丈大人生病,他這個做女婿的來探望,順便看看自己的妻子。

但實際上張晗終于被救回來了,醒了過來,說出了那天的事情。他隐約有一點記憶,不是賊人,是誤食用了某種藥物。

許漾之也不是傻缺,聯想妻子之前的表現,想把唐欣茹弄回家問清楚。他丢的一些信件很重要,其中有他和譽王書信往來,中間夾雜了一些謀劃之事。這信件要是不出現還行,一出現說不定要把自己給弄到刑部大牢去。

唐欣茹被帶回了許家。季盈随後觀察唐進的神色,覺得他應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滿意的答案。

果然唐進随後就去找了唐曲,兄弟倆在書房整整待了兩天,吃飯都是讓人送進去的,也不知道在商量什麽。

唐欣茹回去之後,唐夫人擔心她受到許漾之的責罵,還特地讓張嬷嬷去了一趟許家。

張嬷嬷回來說唐欣茹一切很好。

“真的?”唐夫人追問,她惱恨大女兒,但唐進昨晚突然來暗示她說許漾之有狼子野心,要她去看顧一些欣茹。她愁的幾乎一夜未睡。

張嬷嬷帶回來的消息讓她放下了心,随即問唐曲情況:“那邊收拾好了?”

張嬷嬷見自家夫人神色,便知道她是問唐曲一家,“說是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明日草料背足,便可出發回京了。”

唐夫人雙手合十,“佛祖保佑。”總算走了,這些日子她是小心翼翼地伺候,時不時地還要防備着哪裏出了岔子,夜裏睡得不安慰,一想到明日還要從賬上支出幾萬兩銀子,她覺得唐曲這一家還是早些走了為好。

這些日子花錢如流水,賬上空了大半,下半年要節省一點,莊子上的收息銳減,唐進官場上要應酬,季盈還未出嫁,哪能如此揮霍。

張嬷嬷見夫人開始算賬,退了出去,但一個時辰後她又推開房門,“夫人,京城來了人,大老爺說暫時不回京了,老夫人讓你過去。”

唐夫人感覺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她去了正院,見所有人都在,唐進面色嚴肅,老太太發話:“明日起唐府閉門謝客。”

唐夫人疑惑。

老太太繼續說:“老大,你別回去,對外就說我病了,你侍疾,你寫個奏折上報。”

唐進見自家夫人迷惑,低聲道:“皇帝病重,京裏鬧起來了。”

唐夫人也不是完全沒有政治素養,明白老大這是要避禍。老夫人用生病留住大兒子,不讓他去京城漩渦裏沾染一身腥。

“外面的事,能推掉的就推掉,推不掉的老二,老二媳婦你們多擔待一些。”

唐進夫妻同時應:“兒子,兒媳省的。”

季盈是第三天才發覺府裏情況不對的,因為她突然無法出門了。前一天她在府裏繼續琢磨地圖,靈感一現發現這好像是地窖圖,地道圖。便裝作啥也不知道的樣子送到了唐進的書房,希望唐進能看出啥來。

第三天她想着出門被攔住了。去找唐夫人,唐夫人說是唐進吩咐,又說近日沒事多去老夫人院子裏轉轉。

老太太精神好得很,她大伯娘天天陪着老太太打葉子牌,可看不出有病。季盈便打聽出來,從唐業成嘴裏得到了京城亂起來的消息。

心底有數了。

在家待着就待着吧。

正好陪着冉汀姐,五月底,冉汀姐生了個大胖小子。

唐夫人樂得合不攏嘴。

要大辦宴席。

唐進也沒有拒絕,老夫人雖然有點不願意,但也沒有反對。這是唐進的長孫,高興辦大誰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唐欣茹回來了。她變得怯生生的,也不知道是裝得還是被許漾之吓得。她前頭被父親審問,忍不住露出了一些前世的消息,當然她說法來源是說她從許漾之那裏得到的。

唐進問了許多許漾之的事,其實唐欣茹知道的也不多。她只知道前世許漾之是譽王的頭號大将,起兵謀反他打頭陣,她把知道的都說了。

唐進說她好女兒,然後讓他回去,還教她怎麽不被許漾之懷疑。其實唐欣茹也模糊的,她覺得譽王能夠成功,而看父親的意思,好像謀反會失敗。

但她沒有和父親争論,因為在前世譽王造反的時候她也覺得譽王會失敗,可是最後譽王都打進京城了,一路勢如破竹,無人可敵。

回去之後按照唐進的交代的說法對許漾之說,許漾之不知道是相信還是不信。但是沒有再追問她什麽了,而是住在了軍營裏,一回來就在那個小妾那裏待着。

唐欣茹憋屈的很,但還不敢鬧。

她也不敢回娘家來,唐夫人對她很失望,唐業成這個大哥更是不待見她。她本來很硬氣的,但是她也知道女人沒了娘家助力,在夫家也會沒地位。唐府現在铮铮向榮,她不會自斷後路。她聽說大嫂生了,特地準備了厚禮前來道喜。

唐府開門讓她進去了,唐欣茹心裏面上都顯示出了極度歡喜,還特地找到季盈,當着唐夫人的面向她道歉。季盈沒理,唐夫人心軟了。大嫂和唐業成都神色淡淡的,但是唐夫人接納她,讓她得意了一陣。她就是知道母親最心軟。

在她知道唐曲還沒回京,又打聽出來是因為京城出事,皇帝病重的時候,她笑了。

從唐府回去的時候她特意繞去定國候府,現在她基本已經确定了前世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提前了。一切都還會來,譽王會照樣謀反。

那麽,眼前這座輝煌的定國候府也會覆滅。

回到許家,下人來報說松滋姨娘肚子疼,是去請老爺回來還是去請大夫。唐欣茹沒好氣,許漾之會看病,她瞪着那個下人,冷冷道:“請大夫,備着一個大夫在許家。”

這個小妾慣會裝腔作勢,仗着肚子裏的孽種挑三揀四拿捏做範,等生下來她要她好看。轉眼間她想出了一個法子。要是真的提前,那許漾之不在家的日子多了去了,譽王一謀反,皖南大亂,一個小妾不慎流/産還算什麽事啊。

唐欣茹計上心頭,甚至想讓時間再快一點了。

這一天很快到來了。朝廷上為了立太子的事情吵得熱火朝天,老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都傳到皖南來了,老百姓在茶樓都在說着這事。

街上流民多了起來,每日都有人鬧事,葉城縣衙大牢都關不下人了。而且城郊一些要道還有人打劫,匪徒也多了起來。

唐欣茹的感覺最為精準,當一天夜裏許漾之突然回來,家裏多出了三十多個人,她吓了一大跳,許漾之輕描淡寫,“我有事,這幾個人在家裏看家。”

要動手了!

唐欣茹諾諾點頭,也不追問。

與此同時,季盈也感覺到風雨欲來的氣勢。

終于在一聲驚雷的雨夜,爆發了。

譽王發了鬥檄文,洋洋灑灑一大篇。大意就是你們這群大臣都是逆臣奸臣,趁着皇帝病重,在立太子之事上做文章,妄圖挾天子以令諸侯,颠覆大晉江山社稷。他譽王乃皇族,要肅清逆臣,清君側,護祖宗基業,保大晉江山,為百姓謀福祉。

好了,這篇鬥檄文一出,舉國嘩然。

皖南登時成為衆矢之的。

譽王開始招兵買馬,說入京城清君側救皇帝。葉城內豪門大族,世代官宦,朝廷大員都都關門閉戶,人人自危。

皖南裏還有人不服譽王,譽王要想安穩地一路打入京師,起碼要把皖南給納入自己的範圍內,免得後院起火。

定國候府第一個出頭,說譽王大逆不道,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但兩省總督孫都督卻一言不發,而總兵許漾之更是追随譽王。

皖南官吏如風中浮萍搖擺不定。

都在看定國候府的下場——如他們所料,定國候府被亂軍包圍了。

亂軍圍住侯府,一整天,最終在天黑時候殺進府內,傳來陣陣哀嚎聲。

唐欣茹興奮不已,找到許漾之說她知道人會躲在哪裏,對許漾之懷疑的眼神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她就是恨江信之和侯夫人,恨她們,有機會報仇的時候她絕對不能放過。他們侯府有地道,前世的時候她原本有機會順着地道逃走的。

可是她舍不得江信之,留下了,然而得到了什麽,等到的江信之眼睜睜看着她頭破血流人頭落地也不願意救她。

一腔真情喂了狗!

她跟着許漾之去了,找到了地道,也找到了侯府的百年積澱的寶物。

這一個夜晚殺聲震天。

這一夜大部分人都沒睡着,戰戰兢兢的,只有唐欣茹大仇得報的痛快。她看着許漾之逼迫江信之繼續寫信,然而就當她以為江信之不會寫的的時候,江信之卻寫了!他寫了,他為了孫如意,寫了那封前世怎麽也不肯寫出的信!

唐欣茹瘋狂了,一股熱血上頭,幾乎想立刻殺了他,許漾之發現她不對勁,但卻沒有攔住她,讓她把劍戳進了江信之的胸膛,看着江信之不可置信又疑惑的眼神,還有孫如意那悲痛欲絕的目光,她笑了。

真好,她報仇了!前世她沒有得到的,今生別人也休想得到!

得不到她就毀了!

許漾之見唐欣茹殺人之後癫狂神情,打昏了她,把她送回了許家,讓丫鬟看着她。

接着他看着手中染了鮮血的信,又看了看院子裏的女眷,讓人把孫如意摘出去,送還給孫都督,接着對餘下女眷下了殺手,冷聲吩咐着屬下道:“都處理了。屍體擡出去。”

殺雞儆猴,讓外面人瞧瞧。不歸順譽王的下場!

唐進和唐曲面色嚴重,這事情比他們估計的要嚴重很多。譽王心狠手辣,對他們這群人絲毫不手軟。從現在情形看,皖南大部分的官員都在譽王控制之下。

他們雖然做了準備,但也拿不準援軍能不能及時趕到。而且譽王動手時機選的好而且提前起兵了。

天亮後衆人看到定國候府前面的衆多屍體都沉默了。

再也沒人敢出聲說譽王亂臣之惡了。

接下來人人自危,許多人表示願意歸順譽王,和唐夫人交好的手帕交趙家和王家第一個歸順。王家還指出唐家從前多有冒犯譽王之意。

于家有于閣老坐鎮,雖然被圍困了,但是沒人進府殺戮;蔣家也沒有表态,但事實因為謝舒石的關系還能抵擋一陣。而唐家唐曲這個正二品大員在,也只是被圍困。甚至有人認為唐家早就和譽王勾結在一起了,因為許漾之是唐家女婿。

唐進犯愁,如果這樣的事不洗刷幹淨,就憑他先前的告發譽王之事,也不能讓他幸免于難。心中對唐欣茹無限怨恨,這個女兒淨給他招禍患!

許漾之本來也不想為難老丈人,反正他女兒嫁給了自己,無論他心底如何想,他都和自己綁在了一條船上。

但為了一視同仁,還是把唐府圍了起來。

季盈在府內聽着外面哀嚎聲,兵器聲,心裏不得勁。

她沒想到譽王謀反這麽突然,而且這麽迅速,甚至有點不折手段的殘暴。但她又相信這謀反不會成功,可是這葉城被圍住都好幾天了,援兵仍然沒有到來。而且傳來的消息一個比一比不好。她相信要不了多久譽王就能掌控整個皖南。

這可怎麽辦?

他們還好,可是隔壁于府,卻危險了。于老太爺性子桀骜,看不慣這種亂臣賊子,恐怕不會如譽王所願的歸順。譽王現在不殺于老太爺,估計是想讓他做百官代言人。還有唐曲,要不了多久,也要表态了。

每當外面有動靜的時候,她都要心驚膽戰地思慮一番,害怕于韓琦和蔣思敏出事。她的這兩個朋友可不能出事啊。冉汀姐急的不行,雖然她和許漾之有親戚關系,可是她了解父親,父親不喜許漾之,而且父親為人迂腐,忠君愛國寧折不彎,肯定不會歸順譽王的。

這可怎麽辦?

她抱着孩子來回走個不停,孩子卻一直在哭,季盈上來摸了摸小侄子的額頭,臉色難看起來,“大嫂,小寶發熱了。”

“這如何是好,快去請大夫。”但話一出口她就反應過來,她們被圍困出不去。冉汀姐眼淚都下來了,唐業成一怒,“我去推開門,難不成讓我們一家老小都死在這裏。”

“大哥!”

“相公!”兩個聲音同時攔住他。冉汀姐把孩子給他抱着,“你別沖動,我去找守衛說說情,許總兵畢竟是我表哥。”

季盈陪着她去。守衛應該是許漾之吩咐過了,并沒有為難她們,給她們叫了一個大夫來。季盈趁機問了唐欣茹在哪。那守衛說病了,在家休息。

這個時候生什麽病?季盈真是對唐欣茹無語了。從這情況來看,她恐怕早就知道許漾之和譽王一夥還要謀反,而且之前讓她嫁給張晗,也是想把唐家徹底拉上譽王這條船。

可是她不知道這樣做是把唐家遷到了泥潭裏,弄不好九族俱滅。

難道譽王真的能成功?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被她壓制住了。她想着于達之前的動作,覺得事情沒那麽糟糕。

小寶吃了藥,燒退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這個時候季盈也不得不否認,要不是唐欣茹,恐怕這許漾之也不會這麽好說話。說不定他們唐家會和定國候府一個下場。因為她覺得唐進和唐曲不會歸順譽王。唐進雖然精明,但骨子裏還是忠君愛國那一套,他沒膽子也不願意做亂臣賊子。

許漾之從于府出來,異常惱怒。于老爺子桀骜不馴,雖沒有咒罵,然而擺了明的裝糊塗。語言譏諷老辣,讓許漾之無地自容,偏生譽王囑咐這人動不得,讓他實在憋屈。

他問了問家裏的情況,得知唐欣茹要回唐家,冷哼:“看住夫人,讓她別添亂。”唐家還有唐曲這個吏部尚書坐鎮,這也是個棘手貨色。

譽王給他五天時間要他把葉城內官員都說服。許漾之轉身去了蔣家,夜深,他疲憊至極,剛眯了一會兒就被人吵醒。

譽王的手信到了。

許漾之見到手信命令,瞳孔一縮:唐家告密,審問清楚,如有屬實,速速處置!

許漾之一躍而起,整頓兵馬,大步流星殺氣騰騰地去了唐家。

是夜,星夜黯淡,肅殺冷蕭。

唐府衆人被趕到中庭。

中間一個大火爐,四周是金戈鐵馬铠甲凜然的叛軍,在首尾有兩人舉着火把。燈籠高懸,照亮了衆人臉上的表情。

驚恐、惶惶不安、瑟縮膽怯、求饒哀啼、死亡的陰影籠罩下,許漾之的聲音猶如閻王爺一般讓人害怕,他逼問唐進和唐曲,“尚書大人,你把信給了誰?”他和譽王的書信往來原來是被這人拿走了。

唐曲矢口否認:“我不明白許總兵你話裏的意思。”

許漾之笑了笑,往前走了一兩步,然後随手抓來一人,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尚書大人,現在明白了嗎?”

一陣驚恐不安的嗚咽聲,然後很快就在許漾之眼神轉換間安靜下來。

她們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絕望四下蔓延,越燒越旺。

季盈的手被冉汀姐捏的生疼,但她不敢動,害怕把冉汀姐懷裏的小寶吵醒。

唐進出聲:“姑爺,你是得了誰的讒言,我們怎麽可能提前得知消息?”許漾之來勢洶洶,說唐家已經寫好了告密信,告發譽王謀反,信件提前送了出去,他現在就想知道信件到了哪裏,在誰那有沒有傳給皇帝,他們又是如何得知譽王謀反的計劃,是不是在譽王身邊安插了內線。

許漾之明白,譽王現在要他來審問唐家是給他面子,表示他沒有懷疑自己是唐家內應,依舊給了他信任。可是當他查不出東西的時候,譽王對他的信任可是會打了折扣或者說認為他就是內應。首鼠兩端,是朝廷的鷹犬,恐怕會下手對付他。

許漾之分得清楚,唐家只是他岳家,必要時刻可以舍棄。士兵們在唐進書房搜查一圈,并沒有收出什麽東西。許漾之又看看女眷們,揮了揮手:“去後面搜。”

女眷們驚呼起來,唐進道:“看在欣茹的面子上……”唐進的話沒說完,許漾之嗖的拔出刀架在了唐進的脖子上。

刀上的血跡未幹,唐進的臉白了。

突然唐進的一位小妾撐不住驚叫出聲,然後一個士兵出刀,她很快倒了下去,這吵醒了小寶。

嬰兒的哭聲格外嘹亮。

冉汀的臉色白如紙,手抖得不成樣子,兩個士兵過來拽她,把孩子拽走了。

“表哥,表哥,求你,小寶是無辜的!”冉汀沖出來哭着求許漾之。

“大嫂,不要!”季盈想拉住她,然而許漾之一把踢開了季盈,這一腳的力道讓季盈捂着肚子疼痛不已。

許漾之把小寶拎着起來,小嬰兒的布包散開,露出四肢,弱小可憐,在半空中蹬着,撕心裂肺的哭着。冉汀和唐夫人都哭暈過去了。

“我跟你拼了!”唐業成跳出來,朝着許漾之沖去。然而被士兵們抓住,他青筋暴露,目眦欲裂。

許漾之抓着盈兒走到唐進身邊,再次問:“那封信在哪?”他把小寶舉高,似乎唐進不說就要把小寶從高空抛下。

唐進臉色扭曲起來,身子顫抖,嘴唇發白,最後還是說:“沒有信。”

“岳丈大人不說實話,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啧了一聲,似乎感慨着,就要把小寶一丢。

“我知道!我說!”季盈用力吼出來!

季盈被那一腳踢得疼得說不出話來,哆哆嗦嗦的,“我,我知道那信……信是三,三天前寄出去的。”她說的斷斷續續的,“你別殺人,我,我說。”

唐進吼她:“季盈,你這個孽障!”

唐曲冷冷盯着季盈,不發一言。許漾之見他們倆這表現,倒是信了季盈三分,覺得她應該知道一些內情。他拎着小嬰兒走到季盈身邊,半蹲下,“快說。”

“你,你先把小寶給奶娘。”

被點名的奶娘哆哆嗦嗦的邁出一步,許漾之冷笑一聲,把小寶扔給了她。

“說吧。”

季盈臉色蒼白,喘息,她艱難地說:“我是在父親書房偷聽到的,他們說譽王要謀反,他們找到了一些……一些證據。父親說……說……呼”她似乎被踢斷了肋骨,一呼一吸講疼痛越發強烈,講一句要休息很久。

許漾之不耐煩,“說重點。證據在哪?誰給你們傳得消息?”

“重點……”季盈斷斷續續地說:“讓我想想。我想,證據在……”她聲音越來越弱,許漾之低下頭,把她抓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刀光一閃!

許漾之感覺有什麽在眼前劃過,多次經驗促使他扔下季盈,用手臂一擋,匕首劃破了他的手臂!

“賤人!”許漾之惱怒拔刀便要砍下。

千鈞一發間,一把利箭淩空透射過來,打在他握在刀柄的手腕下,許漾之吃痛,刀應聲而落。接着又是一箭,射中了他的肩膀!

與此同時,外面沖進來一大批人馬。他捂住手臂猛然轉身,瞳孔窒息。

援兵到了!而且對方人馬比他多幾倍,裝備精良。

轟隆一聲!

接着又是幾道箭雨嗖嗖朝他而來,将他壓制的密不透風。轉眼間似乎就到了眼前,見人就砍,刀光劍影,利箭如雨。

“退!”許漾之知道不是對手,想要逃!

火光四溢,肅殺,屬于叛軍的悲劇結局到來。

躺在地上的季盈逃過一劫,知道是援兵來了,瞪大眼睛看着來人,在昏迷前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朝她奔來。

她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這個死小子,來的這麽晚,是想給她收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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