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采花賊男女不忌?

“不對,不止一人。”梓嬌瞬間睜大美眸,咬着的牙齒打顫:“至少有兩人,是兩道馬蹄聲。”

皓霜和素凝是有一點功夫的,但這些和神出鬼沒的采花賊相比……肯定不行。

若是那采花賊武功一般般,京兆府怎麽可能到現在都沒抓到人?

“姑娘……我們,我們現在怎麽辦?”皓霜性子直,但比起素凝來,也更容易慌亂。

“奴婢下車引開他們。”素凝顫着手指,“皓霜,你帶着姑娘快走。”

說話間,素凝掀開車簾子,準備下車。

梓嬌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腕,小臉堅定:“你們陪着我一起長大,我不可能讓你們去送死。”

“姑娘,您是千金之軀……”

“放屁的千金之軀!”梓嬌驟然蹦出一句髒話,還真吓住了素凝和皓霜。

趁着這個機會,她一把将素凝拽進車內,“誰都是爹娘生的,沒有道理讓你們為了我去送死。”

素凝态度并未動搖,梓嬌眉眼微斂,時常泛着笑意的眼神冰冷一片,她說:“定遠侯府不興外面為了主子舍生求死的那一套。”

“啊!”身後傳來一聲驚呼聲,緊接着是有人落在地上的沉悶聲。

梓嬌聽得馬蹄聲停了下來,她敲了敲側壁,示意車夫找個安靜的地兒躲進去。

“小叔叔……”此時,被打下馬的人哀怨的叫了一聲。

梓嬌警惕的心瞬間消失!難怪,身後明明有人跟着她的情況下,暗中的護衛并未動手。

原來都是熟人啊。

“姑娘,是禦王和珩王。”皓霜看了一眼,回來禀報:“禦王被一鞭子打下馬了。”

“裴陌白被打下馬了?”梓嬌幸災樂禍的捂着唇笑起來,笑的久了覺着肚子疼,在軟綿綿的靠枕上歇了會兒,這才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下了車。

裴陌白是皇上和黎貴妃的兒子,也是現如今和裴墨珩年紀最相近的一個皇子。

這人從小就不愛叫裴墨珩一聲皇叔,等年紀大了,也用“小叔叔”來代替。

他們二人,便是盛京城裏無數高門貴女都想嫁的人。

只不過,此刻的裴陌白有些落魄。

一鞭子打下馬,身上的墨色鬥篷濺上了泥漿,連着裏頭白色的衣袍也沒幸免。

幾根發絲黏在臉上,面上還沾了點雪。

他無語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裴墨珩,幽怨的很:“小叔叔打人之前能不能先看清了?”

裴墨珩收起鞭子,居高臨下,冷笑了一聲:“本王還在想,哪個采花賊敢光明正大的跟在人馬車後頭,也不怕在官道上就被京兆府的人逮了。”

“……”裴陌白無語的摸了摸鼻子,“我只不過是聽說了采花賊一事,想着郡主今日并未有人陪着,暗中護送一程罷了。”

眼角瞥到一席狐裘衣角,裴陌白起身,将弄髒了的鬥篷脫下挂在馬背上:“嬌嬌可有吓到?”

梓嬌盈盈欠身,笑眯眯的看着裴陌白:“王爺為何要跟在後頭,而不現身?”

“在你将小叔叔打暈帶進侯府之前,父皇和母妃正在商量你我的親事。”裴陌白視線微微一飄,狀似無意的飄在了裴墨珩身上。

可他注定失望,小皇叔的臉色絲毫未變,依舊負手站在一旁。

安靜的仿若一尊雕像,萬事萬物都不可動搖他一分。

梓嬌倒是真的詫異,“此事我并未聽說。”

裴陌白:“你都将小叔叔搶進侯府了,父皇自然知曉你的心意,此事自然作罷。我是真拿你當妹妹,從小都是,哪有兄長會和妹妹成在一起的?今日我護送你回侯府一事,知道的人如果太多,難保父皇不會重新撿起讓你嫁給我的心思。我也沒料到,小叔叔安排好太後的護衛後會趕來。”

要不然,他翩翩君子能落在滿是泥水的地上?

梓嬌頗為贊同的點頭。的确,兄長和妹妹是不可以的。但皇叔和沒有任何關系的侄女是可以的!

“與我何幹。”一直沒出聲的裴墨珩開了口,聲音微冷。

他的視線落在周邊漆黑一片的樹林中,冰雪和月光融合,泛着微冷的白光。

裴陌白如玉的臉因為這句話氣的硬生生紅了起來:“難道我是自己摔下馬來的?”

“馬術不精,怪不得旁人。”裴墨珩幽幽打量他幾眼,混不在意的抛下一句話,不過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黑沉沉的森林中。

滿森林的濃霧,雖有月光照射,卻也驅不散那陣詭異。

若是有人藏在裏頭,還真是不好找呢。

旁邊,裴陌白還想給自己找個公道。所謂病急亂投醫,人在四顧茫然的時候,總會做出極其錯誤的決定。玖拾光整理

譬如說現在的裴陌白,只見他朝着梓嬌說道:“嬌嬌,你來說,我是那種馬術不精的人嗎?”

梓嬌捧着小臉,乖巧認真的觀賞着某人的側臉。

裴陌白的話說完後,她便瞧見裴墨珩轉了轉臉,一張俊俏的臉就這麽近距離的出現在她面前。

他扯了扯唇角,“郡主?”

梓嬌只覺一陣熱氣上頭,立刻将從小到大的玩伴抛在了腦後,公平公正的原則拐了個彎自己跑走了。再說了,她姜梓嬌做事兒,何時講究公平公正了?她最講究的是護內!

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皇叔性子好,怎可能做出将人抽下馬的事?裴陌白,肯定是你沒坐穩摔下來的。”

裴陌白咬牙,指着兩人:“嬌嬌,你不要被小叔叔那張臉給騙了……”

“閉嘴。”裴墨珩嫌他說話多,蹙眉打斷:“你去定遠侯府找姜統領,讓他帶幾個人過來。”

如果猜的沒錯,樹林裏藏了人。

若運氣好,應該就是惹得整個盛京惶惶不可終日的采花賊。

此人嚣張了幾日,京兆府便被皇上斥責了幾日。皇上心情不好,在他跟前當差的姜肅清自然也不好過。

再者,今日這人是想對姜梓嬌動手,落在定遠侯府的人手中,肯定比落在京兆府來的慘。

“皇叔。”裴陌白走後,梓嬌上前兩步,“您是擔心我嗎?”

小姑娘擡着臉,身上的狐裘沒換下,倒是将裏頭那件鬥篷給拿下來了。

裴墨珩答非所問:“禦王一直叫你小名?”

“對呀,以前我每次進宮,裴陌白就給我找好多好東西,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都有。這稱呼,就沒改過來。”

裴墨珩垂眸,“外面冷,進馬車裏去。”

梓嬌未挪動半步,依舊仰着小臉看着他:“皇叔還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

“什麽問題?”裴墨珩明知故問,捋着袖子上的褶皺。

兩人之間,一時無話。

梓嬌沒上馬車,而是讓皓霜和素凝找了點幹淨的樹枝,生了個火堆。

火苗簌簌的往上竄,往火堆邊一坐,這冰雪天地也不那麽難熬。

樹林中,一人身穿黑色夜行衣,看着那個火堆咬着牙。他娘的,他在這裏凍得瑟瑟發抖,那兩人卻生着火談情說愛!

世人對于男女情愛之事,總有好奇和八卦之心。

對于此人,亦是如此。

尤其是瞧見了梓嬌那張小臉,他蠢蠢欲動。這麽美的小姑娘,他還真是想要好好地摘一摘呢。

那個蒙面的女人倒是沒騙他。定遠侯府的小郡主,絕對當得起傾國傾城四個字。

也不枉費他提前幾日來踩點,今天更是一大早就在這裏等着。

火堆離得雖遠,他卻莫名的感受到了暖意。就在此時,那個一直沒怎麽說話的男人突然換了方向,成了背對着他。

那姿勢,好像是在逼近小郡主,彎着腰的模樣,看來是想要來一場野外激吻。

男人躁動的心思越來越強烈,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

下腳的地方踩在了冰雪中,傳來輕微的聲音。

下一秒,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将他裹了個嚴嚴實實。

周圍火光亮起,不少人圍了過來。

梓嬌小臉紅紅的,她剛才真以為裴墨珩是要俯身過來吻她……雖然不是這樣,但裴墨珩好歹回答了她之前的問題。

他說:“采花賊最喜歡你這樣嬌弱的小姑娘,本王負責別院安危,自然也負責你的安危。”

梓嬌捂着胸口,感動不能說沒有……

但她又覺得此時不能感動!這個長輩對小輩的口吻是怎麽回事?她要的才不是這樣的答案!

不得不說,能成為采花賊,容貌上還是過得去的。

偏偏,梓嬌滿心滿眼都被剛才的裴墨珩蠱惑,看着那人怒瞪過來的眼神,嫌棄後退:“你長得那麽醜,怎麽好意思做采花賊的啊?”

采花賊的臉,瞬間黑了。他仰着頭大笑起來,說出來的話下流無比:“小郡主連說話的聲音都這麽好聽,這若是在床笫之間……”

“啪!”一鞭子兜頭抽了下來。是裴墨珩。

緊接着一腳踹了過來,是回來的裴陌白。

最後,這人落入了姜肅清手中。

大家不知道整個晚上他遭受了什麽,只知道定遠侯府是翌日一早送人去的京兆府。昨晚好好的一個人,早上便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京兆尹感嘆他的膽子:“惹誰不好,偏偏惹上定遠侯府。”

男人呆滞的眼神聽到“定遠侯府”四個字,有一瞬恐懼……

采花賊落網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經手的人意見一致的隐去了梓嬌參與其中的消息,只說是珩王和禦王回宮途中正好遇上了。

也不知道這采花賊到底是怎麽回事,看到兩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自己送上門了……

漸漸地,外頭的傳言偏了,說采花賊男女不忌……礙于這兩位都是王爺的身份,才沒大規模的傳開。

梓嬌卻覺得很不好意思,想了想之後,去庫房讓人将角落裏的兩個大箱子拖了出來。

柳氏瞧着,奇道:“嬌嬌,這兩個箱子你怎麽搬出來了?”

“皇叔是為了救我才被這樣的流言纏上,我一定要去感謝的。”梓嬌用帕子擦幹淨手上的灰:“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我拿去感謝皇叔。”

柳氏贊同的點頭,她覺得這是應該的:“既然要作為謝禮,總不能拿別人的東西去送。娘讓你三哥四哥陪着你出門,你去逛逛,買些好的東西回來。”

“我憑本事獲得的東西,自然都是我的。”梓嬌撅着紅唇,知曉柳氏的意思,她湊過頭去,輕聲細語:“娘,您放心,我這不是白拿的。我出生的時候,太子殿下都快二十了,這麽大的人還欺負我一個女娃娃,他要不要臉?這些好東西,都是他欺負我這個小孩子的證據。”

柳氏想了想,思路竟是被梓嬌帶跑了,深感同意。

等梓嬌讓人将東西搬到馬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馬車,柳氏才想起來另外一個被遺忘的人。

救了嬌嬌的,還有禦王啊!

被忘記了許久的裴陌白:你們可算是想起我來了!

梓嬌這一次,注定得撲空。

裴墨珩難得的上了朝,并且下朝之時将皇上堂而皇之的堵在了大殿之中。

皇上揉着眉心,好笑的看着他說道:“你還有事兒?”

“有,臣弟來找皇兄還個東西。”裴墨珩将守城大軍的令牌遞給了李公公。

李公公手一抖,差點給摔着。皇上好不容易撇出去的一件事,現在被原封不動給還回來了。

熟料,皇上看着令牌沉默片刻,竟沉聲道:“朕是皇上,說話一言九鼎,下的命令也不許違抗。”

裴墨珩沒被吓着,淡淡反問:“既然一言九鼎,那姜郡主昨日為何會出現在賞梅宴上?臣弟若是沒記錯,昨日她還在禁足。”

皇上氣勢一弱,耍起了無賴:“在此事上,朕是你的兄長。”

裴墨珩:“……”

看着他一言難盡的表情,皇上這無賴耍了個徹徹底底:“身為兄長,看你這個年紀還未定親,朕是真擔心。墨珩啊,嬌嬌是朕和太後允許去的,朕真是為了你的親事操碎了心啊。咱們兄弟之間,不用講究太多。反正,在國事上,朕是皇上。朕的命令你不能違抗。但在你的親事上,朕只是個擔心弟弟娶不到妻子而吃不好睡不好的兄長。”

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還真像那麽回事。

裴墨珩沉默了會兒,倏然笑道:“皇兄難道不是想把臣弟從宗譜上除了名嗎?”

皇上:“……”哪個多嘴的把他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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