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個點,來蹭飯的?……
“侯爺。”裴墨珩見過禮,看着太子修門檻的技術,似笑非笑:“太子技藝不精 ,看來跟侯爺學習的地方還多得很。”
定遠侯眸色瞥過來,接收到姜朗月點頭的意思,便扯了扯唇角,沒說話。
柳氏走了出來:“晚膳備好了,大家坐下邊吃邊聊,也不能站在門口看着太子殿下修門檻啊。”
定遠侯不覺得有什麽,他道:“都是皇上的意思,我一個臣子,還能違逆皇命?”
“侯爺的意思是,本殿下還得修好了門檻才能有飯吃?”太子面色黑沉,不悅的看着怎麽都修不好的門檻。
“若真是如此,不就是我定遠侯府虧待了太子殿下麽?”定遠侯淡聲說道。
太子臉色微冀,總算定遠侯還有點良心。
“爹爹,可皇上說,我們不用尊着太子殿下呀。”梓嬌捏着帕子,歪着頭俏皮的笑了一下:“天底下哪裏有不做事便能用膳的道理?皇上讓殿下來侯府,是為了讓殿下和爹爹您學習。如今這麽簡單的門檻都修不好,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肯定會責罰爹爹您的,還會說您沒有認真的教導太子。”
太子面色冷沉,視線陰狠。
梓嬌像是被吓到了,往裴墨珩身後一躲,聲音輕弱:“可爹爹真的很認真的在教導太子殿下,從宮裏回來後,殿下在門口修了多長時間的門檻,您就在門口陪了多長時間。要這樣都被皇上責罵,那您付出的也太多了。”
聞言,定遠侯撫掌大笑:“嬌嬌說得對,的确是這個理。”
說着,他招呼了裴墨珩往裏走。
而太子殿下……繼續在門口修門檻。
席間,觥籌交錯,皓霜拿着一張請帖走了進來:“侯爺,夫人,陳公子讓人送了請帖過來。”
“這個點,來蹭飯的?”梓嬌紅潤的唇上沾了一點醬排骨的鹵汁,頗為奇怪的接了話。
裴墨珩抿唇喝了口酒,壓下唇角的笑意,不動聲色的将一塊帕子放在手邊。
梓嬌朝着他笑了一下,自然的拿起帕子擦了慘唇角。紅潤粉嫩的唇恢複原樣,又因為沾了點水潤的光澤,莫名帶着一絲潋滟。
“陳公子說是趁着這幾日天氣好,請大家去爬山賞景。”皓霜說着,将請帖給梓嬌看。
陳家的請帖說的很是有誠意。
先給大家賠了個不是,說因為陳婉月的事情而讓衆人在定遠侯府的冬日宴上玩的不盡心。如今家中之事已了,便請大家去爬山賞景,散散心。
“嬌嬌想去嗎?”柳氏盛了碗湯,平靜的喝着。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梓嬌身上,仿佛她不去,整個定遠侯府就都不去。
梓嬌解決完一塊排骨,察覺到身邊的人端着酒杯喝酒,她便問了一句:“皇叔去不去?”
裴墨珩微垂着眉眼,看着杯中無色的酒,笑道:“請帖是送到定遠侯府的,并非送到珩王府。”言下之意,他還不知自己收沒收到請帖。
若是沒收到,自然是不去的。
梓嬌接着問:“那若是收到了請帖,皇叔去嗎?”
裴墨珩放下酒杯,“不去。”
梓嬌躊躇,她是想去的。她喜歡往外跑,有這樣的宴會,自是想去玩玩看看的。可皇叔不去……就失了好多的樂趣。
一頓飯,等吃完了,梓嬌都沒說去不去。
太子修好門檻進來,看到滿桌狼藉,面色更難看了:“修好了。”
可下一秒,管家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侯爺,又有人上門來提親了。方才殿下剛修好的門檻……被踢破了。”
太子:“……”
定遠侯揉着耳朵,第一次生出感嘆:“侯府的門檻質量,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差了?”
太子:“……”您也知道質量差,還不打算換一塊!
管家嘿嘿的笑着,“那提親的人?”
姜朗月和姜肅清擦了擦手,起身朝外走去。該做的事,還是得做。哪怕是在吃飯,也得放下筷子。畢竟,嬌嬌的終身大事是侯府最大的事兒!
柳氏沒做的太過分,讓人将之前就備好的膳食上了一份:“殿下先坐下用膳吧。”
梓嬌興致不高,察覺到身側的人起身,她擡頭看去。
裴墨珩準備告辭,柳氏便道提親的人還沒走,倒不如等那些人離開了再走。
定遠侯贊同:“王爺若是覺得無趣,讓嬌嬌帶你去看看熱鬧。”
門口,提親的人被姜朗月攔着,他難得沒太刁難,只選了一題簡單的對聯。
此次提親的人似乎做足了功課,之前姜朗月問的都是策論題,他們便做足了準備。
卻沒想到,這一次他改了脾性,選擇了較為簡單的對聯。
但這位城東的李公子卻苦着臉,磕磕絆絆的對了一題出來。
他本身并無什麽文化,這段時間将姜朗月可能會出的策論題準備了個遍,卻沒料到他運氣非常好的碰上了簡單的對聯。
可再簡單有什麽用,他還是不會啊!
身後,裴墨珩長身玉立,身影立于黑暗中:“……提親的大部分是這樣的?”
姜肅清嗤笑:“想通過作弊來娶嬌嬌,這人就算過了我們這幾關,也絕對過不了雙親那關。至于來提親的人,參差不齊。之前洛陽那位公子的确不錯,只不過現在他家長輩還在洛陽。”
說着,他轉頭看了眼裴墨珩,笑道:“王爺,不瞞你說,我并不贊同嬌嬌嫁與你。”
裴墨珩沉吟,不語。
姜肅清也沒指望他說什麽,自言自語:“嬌嬌是侯府寵着長大的,她以後的夫家如果地位比侯府低,侯府就能護住她一輩子不受欺負。但若是高攀了皇家……真受了委屈,侯府還能找上門算賬嗎?”
裴墨珩終于有了反應,他一言難盡的看着姜肅清,涼聲道:“姜統領說這話,不覺得心虛麽?”
“啧。”姜肅清折了一根樹枝:“皇上和太後對嬌嬌是好,但日後要登上皇位的是太子,太子可不會讓嬌嬌随心而活,更不會為了嬌嬌做出得罪你的事情。”
這話,倒是實話。
裴墨珩唇角揚起一抹弧度,眸色中盛着笑意。
他望着門口吵鬧的提親隊伍,似是對自己說,也像是對姜肅清說:“郡主剛及笄,親事大可不必着急。她可以多看幾年,找一個兩情相悅之人。”
姜肅清眉眼一閃:“王爺對嬌嬌,當真沒心思?”
裴墨珩:“郡主年紀小,還不懂情愛之事。”
姜肅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門口的喧鬧已經消失,那李公子像只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離開了侯府。
前腳剛上馬車,便見大門口走出一人。
他愣愣的看着那如谪仙般的人:“那是侯府的人嗎?但他長得也不像侯府的人啊。”
“公子,那是珩親王,是皇上最小的弟弟。”人群中正好有人認得,便說了一句。
李公子擡頭看去,正巧對上裴墨珩看過來的眼神,他頓時縮進了馬車中,喃喃自語:“算了算了,我是真配不上姜郡主。姜郡主絕美風姿,必得珩親王這般男子才配得上。”
此時,用完晚膳的太子殿下,拎着工具再次蹲在了門口。
正院裏,定遠侯夫婦和姜朗月姜肅清坐着喝茶消食。
“王爺當真這麽說?”柳氏擡眉,溫婉的眉眼閃過笑意:“看來侯爺這裝傻充愣的本事,沒瞞過王爺啊。”
“爹,現在珩王已經知道你是裝的,那以後還繼續裝下去嗎?”姜朗月說道。
定遠侯剝着瓜子,剝好了就遞給柳氏,聽了兒子的話,他混不在意的說起另外一件事:“王爺對于太子一事怎麽看的?”
姜朗月:“王爺說,皇上對太子依舊寄予厚望。”
聞言,定遠侯露出個古怪的笑容,“我還以為他會跟你說真話。”
一時,院子裏的氣氛安靜下來。
柳氏屏退伺候的人,再讓放心的人在正院門口守着,保證無人偷聽。
姜肅清是一直好奇皇上對于太子殿下的這個安排:“太子是一國儲君,皇上大可以請幾位當世鴻儒教導,再不濟朝中也有不少文人大拿。皇上卻選擇讓太子來定遠侯府,莫不是打算……”廢太子!
這話雖沒說完,但大家都知曉未盡之意。
“如果皇上知道爹是裝的呢?”姜朗月聲音清冷,反問道。
定遠侯手上動作不停,聽着兩個兒子的分析,剝的瓜子仁越來越多,堆成一座不高的小山。
柳氏是女子,她在某些事情上會比這些大男人細膩 ,敏感。
吃着瓜子仁,柳氏慢悠悠的說道:“你們忘了一件事。別院賞梅宴當日,陳婉月落水致使終身不孕!”
“終身不孕?”姜朗月微微詫異,“我得到的消息,太醫給出的可能對子嗣有影響。”
柳氏搖頭:“這不是最重要的。那日賞梅宴是珩王負責別院安危,暗中必定設了不少的護衛。此事,皇上沒繼續查下去,珩王也沒說什麽,連太後娘娘都選擇了沉默……”
柳氏點到為止。
大家也都選擇了放下這個話題,畢竟是皇家的事,背地裏多說也不好。但可以知道的是,皇上對珩王很是看重,而珩王也很清楚皇上到底想做什麽。
此時,管家步履匆匆的走進來,“侯爺,夫人,方才珩王送了個人過來。”
定遠侯挑眉:“男的女的……嘶。”
柳氏捏着他腰間的軟肉,翻了個白眼,卻依舊笑容溫婉:“送的人是做什麽的?”
管家早已習慣了主子之間這樣的小情趣,“是盛京最擅長修門檻的人。”
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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