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原來我在嬌嬌心裏，已是……
肅妃怎麽哭都沒将陳家哭回來。
裴墨珩拿到的不僅僅是陳家私貪貢品的罪證, 還挖了不少陳年往事出來。
尤其是先帝還在世時的幾次科考，陳家身為負責科考的總考官，在這其中扮演的可不止這一個角色。
調換考生成績、買賣進士之位, 是最讓皇上痛恨的！這就是擺明了在左右朝廷用人。
而且, 這些人大部分成了東宮的屬臣。日後太子繼位，必定會受到這些人的潛移默化。時間一長, 這大齊可就姓陳了！
皇上揉着眉心, 神色陰沉：“陳家！罪不可恕！肅妃，貶為嫔位，日後長居宮中, 不許任何人探望。太子從今日起由朕和太後親自教導，日後一應事情與肅妃無關。另, 日後太子登基，肅妃不可稱為太後！”
肅妃癱軟在地上, 面色蒼白, 雙目無神。
完了完了, 一切全完了。兒子沒了，榮寵沒了, 位份沒了, 連娘家都沒了……
皇上的旨意不容辯駁。陳家自知此次無法逃脫, 也沒了辯駁的心思，一個個的都認了罪。
陳夫人陰狠的盯着梓嬌：“姜郡主, 我們陳家的确犯下了錯事，但今日落到這個地步, 全是因為你狐貍精轉世，狐媚住了我的兒子。若沒有這個契機，陳家不會倒。姜郡主, 此事是珩王主辦，您覺着他是真心喜歡您才站在你身邊的嗎？我怎麽覺得是為了利用你魅惑我兒才和你交好的呢。”
死到臨頭，還不忘挑撥離間。
危險的氣息瞬間傳遍全身，梓嬌迅速的按住裴墨珩的手，懇求的看着他。
裴墨珩眯着眼，壓下內心的暴虐，但周遭的冰冷并未消散。
梓嬌嘆了口氣，上前站在他面前，正對上陳夫人的雙眼：“陳夫人，你也太高看你的兒子了。”
陳夫人氣息一梗，差點背過氣去。
梓嬌也不跟她客氣，紅唇開開合合，說出來的話直戳她的心窩子：“陳公子見到姑娘就走不動道，并不需要我出面的。若為了魅惑他而專門來利用我，你也忒高看陳公子了。誰都知曉我很受太後娘娘和皇上疼愛的，宮中幾位太子王爺都沒我會讨皇上和太後的喜歡。
皇叔若真利用了我，他就得面對皇上和太後的責難。陳夫人，你覺得皇叔會為了陳公子這麽一個小小的角色而來利用我嗎？而且，我這麽乖巧可愛，見過的人都說我好。”
思及此，梓嬌幽幽嘆氣，失落的看着陳家和肅妃：“我也不知道為何你們陳家的人都不喜歡我。”
陳夫人捂着胸口，疼痛傳遍全身，終于猛烈的咳嗽了起來。
裴墨珩冷笑，朝着皇上道：“皇兄，臣弟想去京兆府提個人出來。”
皇上點頭：“朕命人去京兆府說一聲，直接帶陳婉月去東宮吧。此事，便交由銘親王妃去解決。”
銘親王妃接了命令：“皇上放心，臣婦必會處理好此事。”
太子回過神：“父皇？為何要帶着婉月去東宮？她當日心思不正針對的是郡主，就算要道歉，也該去定遠侯府找郡主……”
“是要道歉，但道歉的人不是陳婉月，而是你的太子妃！”皇上蹙眉，看肅妃的眸色愈發不善。
帶不好兒子也就算了，還約束不了兒媳……
想到太子的嫡長子一直在太子妃身邊教養，皇上頭就更疼了。以後不僅要重新教養兒子，還得早早開啓教養孫子之路……之前是給姜如臨出馊主意坑定遠侯，如今報應便落到他自個兒身上了。
等殿內的人走完，再看着地上的紅木箱子。
皇上拍着腦門，終于醒悟過來，“小林子，朕這麽辛苦一場，最後依然是最窮的那個？”
林公公低下頭，隐住眼中的笑意，但說話時仍舊藏不住：“皇上，您是真心疼愛郡主。”
郡主倒是很客氣，但珩王是真不客氣。
一聽皇上說讓郡主自個兒選，郡主還躊躇着只選了幾樣。就在皇上準備誇贊郡主的時候，珩王出面将他認為适合郡主的東西都扒拉了出來，然後讓身邊人進來都給擡回了王府。
林公公記得當時皇上的臉色，從一開始的喜悅瞬間轉換成冷漠，以及對那些好東西濃重的不舍。
聽了林公公的安慰，皇上心情好了一點。
這時，林公公拿着一沓子的銀票放在桌上：“這是姜家三公子離開前給奴才，叮囑奴才交給您的。說是這段時日您在外頭的幾個鋪子營收很好，這些都是賺來的銀錢。”
皇上喜笑顏開，立刻忘了方才的憋屈。
年後，他看中姜沐酌經商的天賦，聽了他的話在外頭買下幾家鋪子。短短幾個月就有了這麽多的進賬。雖然比不上被敲去的三百萬兩，但他的金庫估摸着也得有個一百萬了。
按照這個速度賺錢下去，今年他就能成為全大齊除了定遠侯府以外最有錢的人！
***
梓嬌得了這麽多的好東西，心情愉悅的不得了，便讓素凝去叫上雲盼姿裴陌白等人一起出去游畫舫。
畫舫二樓，單獨辟了塊地方出來打葉子牌。
林溪不會玩這個，所以就剩下梓嬌和其他三位姐姐。
而裴墨珩與姜家兄弟以及宮裏的幾位王爺便在一旁喝茶聊天。
喬妗綽在葉子牌這方面算是個行家。
兩圈下來，梓嬌一次都沒贏，身上帶着的散銀全送了出去。
新的一局，她擰着眉看着手中的牌，戰戰兢兢的抽了一張出去。
喬妗綽忍不住笑了起來：“嬌嬌今日是得了這麽多的好東西，心情好了，便想做散財童子了？”
她将手中的牌一推，撐着下巴看着梓嬌：“嬌嬌，這才兩圈，你可就放了我許多次了。”
梓嬌将最後的一粒碎銀子給了出去，翻着空空如也的荷包，陷入沉思。
早知道今日要出來打葉子牌，她便多裝些銀兩了。
雲盼姿歪着腦袋吃吃的笑了起來，勾着梓嬌的手指輕聲建議：“若沒了銀子，可以先找珩王要呀。”
喬妗綽來了興趣，搓着手似是很激動：“嬌嬌快去，我也想贏一些屬于珩王的銀子呢。”
梓嬌倒是沒将主意打到裴墨珩身上。畢竟在這畫舫上，幾位兄長都在。想用些銀子來打葉子牌，可以先找兄長要。
只不過，沒等她開口，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
“怎麽不打了？”裴墨珩看着散落在桌上的牌，低聲問道。
“王爺，嬌嬌輸了兩圈了，今兒個可是将手上的現銀都輸給咱們了。”雲盼姿捂着唇笑了起來。
裴墨珩扯下腰間的荷包放在桌上。
梓嬌擔憂的道：“皇叔，我會把你的銀子也輸光的。要不，我就不玩了吧？”
“那可不行呀。”雲盼姿戲谑的眼神落在梓嬌身上，“嬌嬌，今日是你邀請我們來游畫舫，這打葉子牌的主意也是你出的。”言外之意，落荒而逃不可取。
說着，她的眼神繞到裴墨珩身上，肘了梓嬌一下：“有王爺在，輸了的也都算他的，你怕什麽？”
“洗牌。”裴墨珩站在梓嬌身邊，看着四人重新洗牌、拿牌。
梓嬌心裏的擔憂更濃了。
雖說如今就算輸，那輸的也是皇叔的。但她以後若嫁給了皇叔，那這還不是輸的她的銀子嗎？
梓嬌揉着小臉，皺着眉，看起來一副可憐樣。算來算去都是她吃虧，她這壓力可太重了。
裴墨珩搖頭淺笑，屈指敲了敲桌面：“很想贏？起來。”
雲盼姿撐在桌上的胳膊一劃，震驚的看着裴墨珩。
她瞧着梓嬌已然震驚的恍惚的模樣，小心翼翼的問道：“王爺，您要跟我們打葉子牌？”
裴墨珩替換了梓嬌坐下，他拿着那副新的牌，失笑：“看你們欺負嬌嬌這麽久了，有點看不下去。”
小丫頭今日手氣是真不好，初始牌就很差，前後帶一點邊已經算是好運了。
梓嬌面色微紅，乖乖的坐在他身邊，撐着下巴一邊看牌一邊吃東西。
裴墨珩偏頭看過來：“以前常打葉子牌嗎？”
梓嬌搖搖頭：“不常打，但沒像今天這般運氣如此之差的。”
梓嬌朝着他手上的牌看去，等瞧見煥然一新的牌時，震驚的捂着臉頰，緊緊地抓着裴墨珩的手臂：“皇叔！”
觀她神色，喬妗綽抽出來的牌放了回去，細細思索之後換了張牌打出來。
而後，她瞧見梓嬌欣喜的眼睛都眯了起來，心裏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果然，裴墨珩随意扔出手上的牌，笑道：“多謝喬郡主了。”
接下來，她們幾個一把都沒贏，之前贏了的都輸了出來，還搭上了自己的。
因着裴墨珩過來幫忙，原本在喝茶的其他人都聚了過來。
瞧見一邊倒的戰績，姜朗月按着雲盼姿的肩膀：“我來？”
雲盼姿求之不得，再坐下去她就成了第二個身無分文的了！
姜朗月坐下後，喬妗綽和卓思澄不幹了。
喬妗綽冷哼：“王爺這打了兩圈牌，将我們的銀子贏了個精光。姜大人如今坐了下來，若是也将咱們的銀子贏完了，那可不就是你們二人聯手欺負小女子了？”
卓思澄溫婉随和的笑着點頭：“不妨就讓你們玩吧，我和妗綽也讓了位子。”
二人一說完，姜肅清和姜沐酌卷了卷衣袖，躍躍欲試。
等新的四人坐下後，梓嬌若有所思的看着這個局面。
雲盼姿輕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嬌嬌蹙着眉的模樣，可真讓人心生憐愛呀。這裏留給他們，咱們去外頭透透氣。”
梓嬌被她扯着起身，卻發現另一只手腕被人握住。
眸光往下移，看到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再擡頭看着手的主人。
裴墨珩正擡頭看着他，眸色溫潤：“嬌嬌，我的風寒還沒好呢。”
聞言，梓嬌立刻坐回了位子上，雲盼姿的手落了空。
“皇叔，你若是不舒服，咱們就回去。”擔憂浮上心尖，梓嬌蹙着眉，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
雲盼姿背過身去，和另外幾人擠眉弄眼。
嬌嬌這丫頭，是真的見色忘義啊！
姜沐酌看着梓嬌，笑眯眯的道：“嬌嬌，你坐在這裏是希望誰贏？”
“當然是……”梓嬌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她發現這桌上一個是皇叔，三個是兄長。
尤其是三個兄長還沒成親的情況下，她怎麽覺得：“我覺得……你們不管誰輸了，都是我輸了呢。”
姜家三兄弟：“……”
裴墨珩以拳抵唇，低低的笑了起來。
他側過頭，看到梓嬌放在膝上的手，輕輕的握住，低聲道：“原來我在嬌嬌心裏，已是自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