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世子

林檎好話說了一籮筐,想讓小厮幫着再給通禀通禀。

那小厮不耐煩的攆她:“真當三爺是什麽好脾氣呢?趕緊走,你當王府是什麽地兒?什麽阿貓阿狗都能來?趕緊的,再不走,我讓人攆人了啊。”

他可不敢說他可沒有站在三爺跟前的資格。

林檎苦求無果,只能蔫耷耷的回去尋蘇绾另想辦法。

梁王世子蕭徇正出側門,望着林檎的背影,吩咐身邊的小厮金樽:“去問問怎麽回事?”

金樽沒一會兒就回來複命:“說是一位姓蘇的公子來尋三爺,三爺卻說不認得,不見。剛才那位,就是替他家公子來等三爺回信兒的。”

蕭徇若有所思,一時沒說話。

他早瞧出林檎是女子,可不是什麽小厮。

那麽這位“蘇公子”的身份的确存疑。

有女子來尋蕭衡,還真是稀奇。

他低聲交待了兩句,金樽答應了一聲“是”,自去交待門上當值的小厮。

林檎苦着臉對蘇绾道:“都怪奴婢無能。”

蘇绾嘆氣道:“不怪你。”

蕭衡要是那麽容易接近,那也不是他了。

易地而處,她也未必願意見這麽一個來歷不明,還藏頭露尾的人,誰不得懷疑一下對方的居心?

蘇绾沒辦法,只能用最笨的招數,她打算下回再有機會,她索性來個守株待兔,就候在梁王府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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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衡總要出府的吧?只要他出來能遇上就能搭上話。

這當然是她的一廂情願,想當然耳,誰規定見着面了,蕭衡就一定會搭理他?

不過,凡事都有一半成一半敗的機率。事情沒發生,人誰不往好了想呢?

蘇绾帶着林檎再次混出角門。

只可惜一直等到正午,也沒瞧見蕭衡的影子。

林檎有些挫敗的道:“蕭三爺怕是沒在府裏,咱們這麽着不行,要是知道蕭三爺在哪兒,幾時回府,幾時出門就好了。”

蘇绾苦中作樂,嘲諷的道:“想得那美呢?你當梁王府是篩子?是個人都能探聽出他們家的消息來?”

林檎不服氣的道:“話是這麽說,但也未必,不然梁王府那些閑言碎語都是怎麽傳出來的?”

都說無風不起浪,要是沒點兒影子,誰敢那麽大膽的猜測?

比如說這位蕭三爺的姨娘,怎麽就能傳出來是“瘦馬”?

死就死了,黃泉路上無老少,雖說當年她還年輕,可人吃五谷雜糧,沒有不生病的。

就算有太醫,可郎中治病不治命,人總有一死。

怎麽就傳出來是“與人有染,從而暴斃”的風聲來呢?

蘇绾沉默。

林檎道:“姑娘沒話說了吧?”

蘇绾氣笑,道:“我不是非得和你争,只是想到一種可能。”

什麽可能?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流言傳出來,也許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風聲吧。”

“啊?怎麽會?這也太惡毒了吧?人死了都不消停,居然還要背這樣的污名、惡名?這得多大仇?”

蘇绾冷幽幽的道:“那誰知道?不說別的,你看咱們府裏,內裏究竟如何,你知我知,可外人可有說過大伯父大伯母的不是?”

那還真沒有。

所以說,梁王府的流言好像還真的是故意為之。

林檎點頭,道:“是哦,姑娘這一說,還真是那麽回事,除了這位蕭三爺的名聲不好,再就是他那位姨娘的身世和死因成謎,別的主子們的事兒可一點兒不好的都沒聽說過。”

蘇绾笑嘆了一聲,道:“行了,看三國落淚,為古人擔憂,是最犯不着的,我看今天是等不着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已經出府大半天了,就算大伯母察覺不出來,可她的針線活是做不完的了,回頭倒騰出來又是事兒。

主仆兩個轉身剛要走,不想身後有個小厮追過來,喊道:“請留步。”

這是被認出來了?

蘇绾第一個反應是:跑。

林檎卻拽住她道:“姑娘,那是王府門口的小厮,上回就是他替奴婢傳的貼子。”

哦。

蘇绾輕籲一口氣。

林檎迎上去,和那小厮說了兩句,一臉的莫名,不斷的點頭,又掏出個荷包,裏頭只有一角銀子,做為謝禮。

那小厮擺了擺手,好像卻不過,最終還是收了起來。

蘇绾看得一頭霧水,好容易等到林檎回來,忙一扯她,問:“怎麽回事?”

林檎一臉歡喜,道:“姑娘,梁王府世子爺要見您?”

什麽?

蘇绾好看的眉峰蹙起,問:“你沒聽錯?”

“沒有,奴婢也是問了好幾遍,确認是梁王世子。”

“可……他為什麽要見我?”

林檎道:“肯定是聽說了您的事,想幫幫您。”

“……”

蘇绾直到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也沒有下最後的決斷。

林檎就就不明白了:“姑娘,這是才瞌睡就遞來了枕頭,您有什麽可為難的?見着世子爺不比見蕭三爺更方便嗎?他是世子爺,在王府裏更有話語權,就算他只是純粹的幫忙,由他代您給蕭三爺傳個訊,也比咱們沒頭蒼蠅似的亂撞來得好啊?”

“你不懂。”

“那姑娘倒是說說?”

山礬道:“林檎你怎麽和個叽叽喳喳的麻雀似的?姑娘自然要比你懂得多,既然姑娘猶豫為難,就說明肯定有不合适的地方。”

“……”林檎不催了。

蘇绾的确很為難,她是既疑惑不解,又忐忑不安。

她和蕭家素無往來,尤其是和這位世子爺,更是從未謀面,他為什麽要見自己?

往壞了想,是自己三番兩次派林檎去王府門口探問,他起了疑心,懷疑自己居心不良,心懷不軌,想着引蛇出洞,好将自己一網打盡。

往好了想,他猜出自己的身份了,想探知自己究竟是什麽目的。

可他也未免太熱心了些。

別和蘇绾說什麽他們兄弟情深,天下烏鴉一般黑,蘇府裏的姐妹們尚且如此,梁王府的爺們所争利益更大,親情更都是虛的,她憑什麽相信這位世子爺是好心,是好意?

林檎那句“才瞌睡就遞來了枕頭”,聽着不無竊喜,可這點正是蘇绾最戒備的。

都說天上不會掉餡餅,又說吊下來的肉後頭都帶着鈎子,蘇绾可不敢相信這裏面沒有陰謀。所以百般思量,千般輾轉之後,蘇绾決定:“不去。”

林檎有些遺憾:“多好的機會啊,不去太可惜了。”

蘇绾推心置腹的和林檎解釋:“誰知道這位世子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保證他存着的是好心還是壞心?咱們兩個孤零零的弱女子,就這麽貿貿然的去見外男,萬一出點兒閃失,咱倆就都不用活了。”

是這個道理,林檎也承認:“可您怎麽想着去見蕭三爺呢?”

山礬插話道:“你怎麽就是個糊塗的?蕭三爺和世子爺怎麽一樣?”

蘇绾不說話了。

是啊,蕭三爺和蕭世子都是男人,她去單獨和他們相見,都難以保證自己的名聲和安全,可她有着世人最常見的自欺欺人。

就算被人看見她和蕭三爺同室而居了,可如果她不能抗婚成功,最壞最壞不過是嫁他,那麽婚前相見,也算不得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和見蕭世子又不同。

蕭府,蕭徇的書房裏,金樽正在回話,他陪笑對蕭徇道:“這位蘇姑娘十分小心謹慎,沒的倒是拂了世子爺的好意。”

蕭徇溫和、白淨的面龐上是淺淡的笑,他好脾氣的道:“罷了,姑娘家嘛,膽子小是必然的。”

金樽道:“除了膽子小,蘇姑娘年紀也小,又沒個嫡親長輩教導,做事難免首尾難顧,看人嘛,也沒個十分準。”

說她膽小,她敢一個人跑到王府門口,遞貼子見三爺。

說她膽子大,她又不敢見世子爺,人又複雜又矛盾,說白了還是軟弱、糊塗,遇事拎不清而已。

蕭徇看向金樽,問:“她在蘇府裏過得很不好嗎?”

金樽陪笑:“還……好吧,雖說蘇家二老爺夫妻過世得早,她又沒個至親的兄弟姐妹,可想而知在府裏六親不靠。蘇大老爺的名聲就那樣,但治家倒還嚴謹,沒聽說有什麽不好的事傳出來,所以,蘇姑娘應該還過得去。”

蕭徇面上浮起淡淡的惆悵,道:“一個孤女,再得長輩照拂,還不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金樽道:“姑娘家是嬌客,在娘家再怎麽樣也不會太受苛待,畢竟姑娘家将來是要嫁出去的,還要給娘家照拂,沒個結仇的道理。如今蘇姑娘又和咱們王府攀上了親事,以後只會越來越好的。”

蕭徇輕唔了一聲,又問:“蘇家姐妹幾個性情如何?”

金樽心裏暗笑。

聽這話問的是蘇府所有的姑娘,可其實還不是想問那位蘇姑娘?

他打起精神,回道:“蘇家有六位姑娘,蘇姑娘排行第三,上頭有位庶長姐,已經出嫁……蘇繡是大房嫡女,為人比較傲慢、跋扈,蘇三姑娘嘛,抛頭露面的機會少,打聽不太出來,不過聽說是蘇府幾位姑娘裏長得最漂亮的,聽說身子比較單薄,針線活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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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文:《冤家路窄》《表哥攻略》《卿本佳人》《拿什麽拯救你》《刁奴欺主》《一不小心遇上個渣》

求作收,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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