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知道我正在做什麽
陳深似乎喝醉了,仰着頭坐在沙發上,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喝醉,睡過去了。
宋臻兒手裏拿着一瓶啤酒,徑直向陳深走過去。
有人看到這小姑娘要過去勾搭陳深,大聲笑道:“妹妹,你死心吧。陳深今天失戀了,沒心情陪你喝酒,過來,哥哥陪你……”
只是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玻璃瓶撞擊破碎的聲音淹沒。
所有人愣住了。
宋臻兒手裏拿着玻璃的啤酒瓶,就這麽突然砸在陳深的頭上,發出沉悶破裂的聲音,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陳深原本醉得不輕,啤酒兜頭流下,啤酒瓶敲打帶來的陣痛,讓他瞬間清醒不少。
他氣得不輕,擡頭往那人看去,腦子還沒反應過去,拳頭就已經動了:“宋臻兒,你是瘋了嗎?!”
只是在拳頭落下之前,宋臻兒扯着陳深的衣領,用力将他狠狠摔在地上。
宋臻兒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用腳踩着他。
宋臻兒:“陳深,你酒還沒醒是嗎?要不要我幫你醒醒酒?”
從宋臻兒進來,到陳深被摔到地上,整個過程不超過15秒。
在場的人初初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陳深被這個女孩踩着,直到他們看到陳深臉上流淌的啤酒,和地上的玻璃碎片。
那個剛才調笑宋臻兒的男人沖了過去,“哪裏來的瘋婆娘?不知死活——”
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閉嘴!”宋臻兒手裏還拿着碎了大半的玻璃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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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男人,冷漠說道:“我是陳舟的未婚妻,要收拾我,你先掂量一下自己。”
聽到她自稱陳舟未婚妻,那個男人有些遲疑了。
陳深握着宋臻兒的腳踝,将她的腳挪開。
他從地上坐了起來,他的頭發和衣服都流淌着淡黃色的啤酒液體,樣子有些狼狽。
他擡眼看着宋臻兒,氣得不輕,狠狠罵道:“瘋子!”
雖然氣在頭上,但是陳深沒忘對他的那群豬朋狗友說:“沒事,你們繼續玩。這是我和她的事情,你們不要管。”
那些人都猶豫了一下,看到宋臻兒和陳深像是不會再打起來的樣子,最後聽從了陳深的話。
玻璃碎片劃破了陳深的額部皮膚,有紅色滲出來,他重新坐回沙發,旁邊有位女生戰戰兢兢遞了一張手帕過來。
陳深接過,說了一聲“謝謝”。
陳深用手帕擦了擦頭上流淌的啤酒液體,冷眼看着宋臻兒。
莫名其妙沖進來砸他,要不是看在四叔和藤井先生的份上,他早就讓人收拾她了。
這瘋婆娘最好給他一個說法,不然他和她沒完。
宋臻兒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但她并非沖動行事,她十分清楚她正在做什麽。
她垂眸看着陳深,說:“柏棠失聯了。”
陳深猛然擡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宋臻兒,眼神裏盡是不可置信:“不可能,我親眼看她離開的,她不是回學校了嗎?”
宋臻兒臉上沒有什麽表情:“監控顯示她是在20:44被人帶走的,你說的‘離開’,應該是比這個時間更早吧。”
她說:“她可能回來找你了,沒找到你,然後被人帶走。”
宋臻兒看着陳深,語氣十分平靜:“陳深,你一不該讓棠棠來這裏,二不該讓她自己回去,她和我不一樣,遇到事情她沒有辦法應對。”
陳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但看到那雙冷漠的焦糖色眼眸,終究是對柏棠的擔憂占據上風。
陳深:“是我的過錯,棠棠她現在怎樣了?有線索嗎?”
宋臻兒的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帶着冷諷嘲笑。
她說:“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在和這群人醉生夢死對吧?柏棠怎樣,又與你何幹?或許她現在被陌生男人帶到酒店,或許被人拖到郊遠的廢氣倉庫,再往壞的方面想,或許此時此刻她已經被抛屍野外。”
宋臻兒:“陳深,不管今晚如何,都給你長點教訓。還有,你那些尿檢陽性的渣滓朋友,我奉勸趕緊離開這裏。”
說着,她看都不看陳深一眼,轉身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
柏墨動了所有可以動用的關系,很快就找到那個帶走柏棠的男人,入住的是哪家酒店、哪個房間。
柏墨第一時間帶人過去。
柏棠很有可能喝了含有他達拉非或雌二醇的飲料,所以他帶了醫生過去,把能準備的藥物都備上了。
宋臻兒給他撥了電話,報了酒店名字和地址。
柏墨問她:“你怎麽查到的?”
宋臻兒:“如果我想知道,總有辦法的,只是效率問題罷了。”
聽出那邊似有風聲呼嘯,宋臻兒問:“你是在過去的路上嗎?”
柏墨“嗯”了一聲,嗓音有些低沉,就像他的心情一般:“我已經到酒店了,現在正在上去找棠棠。”
宋臻兒:“我也快到了,……開門以後先讓女服務員進去看看情況,你們不要貿然進去。”
她擔心柏棠日後想起,可能會有更大的心理陰影。
柏墨頓挫,知道宋臻兒的意思,“嗯,我知道的。”
Terrace Dream酒吧距離那家酒店大概15分鐘路程,宋臻兒覺得去停車場找司機、到酒店又要停車,耽誤時間。
柏墨叫她不要過來,他讓司機送她回家。
宋臻兒直接挂了他的電話,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抱着,然後提腿就跑起來了。
她是跑着過去的。
柏棠和柏墨他們在7樓,宋臻兒坐電梯上去的。
在電梯裏,她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祈禱着柏棠不要出事。
不然她就真的忍不住動手打人。
電梯很快就到7樓,電梯門打開,宋臻兒擡腳,按照提示往7035房的方向走去。
拐了個彎,宋臻兒看到柏墨、柏棠等人在走廊。
柏棠的情況不太好,肩上披着柏墨的西裝外套,臉蛋浮着不太正常的潮紅,一手扶着牆,一手捂着胃部,彎腰嘔吐着。
看起來,也不算太糟糕?
宋臻兒朝他們走過去,小聲喊了一下柏棠。
又是喝酒,又是激素類藥物,腸胃受到刺激引起嘔吐症狀是比較常見的。
柏棠被男人帶到酒店,就開始吐了。
男人嫌她髒,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柏墨找上門了。
得知事情真相,宋臻兒陷入短暫沉默。
柏棠又哭又吐的,不知道是喝醉的緣故,還是藥物原因,開始的時候有些神志不清,柏墨看柏棠情緒穩定了一些,準備帶她去醫院做個周細檢查。
房間裏還有個男人要收拾,柏墨打算讓宋臻兒陪柏棠去醫院,他留下來處理。
宋臻兒擡頭,焦糖色的眼眸看着柏墨。
她說:“柏墨先生,你送棠棠過去醫院吧,我留在這裏等警察過來,我可以的。”
柏墨想說什麽,宋臻兒打斷他的話:“棠棠更重要,作為哥哥,你應該陪她。”
她沒有義務陪伴柏棠。
她完全可以拒絕。
柏墨沒有要求她為柏棠做任何事情的權利。
柏墨看着宋臻兒,看着她那雙焦糖色的眼睛,由衷說道:“臻兒,今晚的事情很感謝你。”
宋臻兒卻說:“沒事,應該的。”
柏墨今晚在公司加班,忙得忘記時間。
他想,如果不是宋臻兒看到他家司機就第一時間聯系他,他什麽時候才會發現棠棠失聯?
宋臻兒說的那句話敲打到他了。
——如果柏棠真的遭遇什麽事情,晚一分鐘和早一分鐘的區別會有多大?
柏墨讓宋臻兒早點回去,他讓司機送她。
宋臻兒搖頭:“我還是等警察過來吧,有酒店經理和工作人員陪我,不會有事的。”
宋臻兒:“你快帶棠棠去醫院吧,等警察來了我就回去。”
柏墨看了她一眼,他覺得她有些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
只是,現在确實是棠棠的情況比較緊要,需要立即帶她去醫院,柏墨只好對宋臻兒說:“那你注意安全,你到家給我發個消息。”
宋臻兒“嗯”了一聲。
等到柏墨帶柏棠離開了,宋臻兒看着柏墨帶過來的、疑似保镖的兩個男人,問:“那個帶棠棠過來的男人在裏面?”
保镖點頭,如實告知:“那人已經被我們制服了,我們将他綁了起來,同學不用害怕。”
那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弱雞男人,看到他們就吓得不敢動了,不足為懼。
宋臻兒點頭,右手擱在門把手上面。
她的語氣平靜,聲音低沉,緩緩說道:“麻煩幫我叫個救護車。”
說着,她的手腕向下發力,然後推開門走進7035房,在兩位保镖反應過來之前,她把門給反鎖了。
不到半分鐘,他們隐約聽到房間裏男人的慘叫聲。
兩位保镖面面相觑。
原來她說叫救護車,是這個意思。
……
宋臻兒在7035房待了二十分鐘,很快就出來了,看到柏墨去而複返,有些意外。
她問:“棠棠呢?你不用陪她?”
柏墨解釋:“醫院就在隔壁,趙醫生過了,在陪棠棠做檢查。”
趙醫生是柏家的其中一位家庭醫生,是個三十多歲、十分溫柔的女醫生。
有她陪着柏棠,柏墨十分放心。
柏墨看到宋臻兒從7035房裏出來,眉頭忍不住微微皺起,他看着宋臻兒,問:“宋臻兒,你剛才進去做什麽?”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到宋臻兒的緣故,柏墨覺得她今晚有些不對勁。
或者說,他們本來就沒見過多少次,他并不了解真實的她。
宋臻兒躲避着柏墨的目光,從校服外套裏摸出一盒香煙,這是她從陳深那裏順來過來的。
她低垂着頭,從煙盒裏抽出一支,捏在手裏把玩着。
宋臻兒:“沒忍住,進去斷了他的兩條腿。”
宋臻兒:“我沒動他的左腿,他的左腿還是完整的。”
所以斷的是哪兩條腿?
說完真實原因和客觀事實,宋臻兒終于擡頭去看柏墨了。
她說:“房間裏沒有監控,我好心給他松綁,他酒沒醒,要對我圖謀不軌,我這是正當防衛。”
柏墨依然皺着眉頭:“你這是尋釁滋事。”
宋臻兒:“那又怎樣?這點小事,柏家難道還不能擺平嗎?你不行,那就讓我來,我可以搞定。”
柏墨看着宋臻兒,他像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一個陌生的影子。
宋臻兒把那支香煙咬在嘴裏,回視着他的目光。
許久,宋臻兒說了一個題外話的實話:“我有暴力傾向,但是今晚我很冷靜,我知道我正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