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皓峰任由全利拖着,甩破爛一樣,被丢到黑乎乎的艙房地面。全利反腳踢上門,落了鎖。他眉毛胡子跟着鼻子一塊兒出氣,呵道:“偷偷背着我用衛星電話跟你那臭婆娘聯系?”
王皓峰像被人打了一悶棍,趴跪在地上,哭伧道:“哥,我不敢了不敢了,你饒了我吧。”
全利嫌惡地踢他一腳,王皓峰立刻湊得更近,讨好似地抱着男人腳踝,說:“哥,你要我做什麽都行。別生氣了,行嘛......”
“瞧你這騷樣,還想着女人,你他媽能要點兒臉不!”
王皓峰眼底閃過一絲光,瞬間又熄滅。
他的船員證、護照都被扣在全利手裏,工資卡讓全利擅自寄回了老家,可謂一無所剩。全利是他親表哥,在家族裏發言放分量重,就連這份漁工,也是全利替他打包票找的。他覺得自己就像沒骨氣的寄生蘑菇,得依附着全利這塊腐爛得不行的巨木才能汲取養分。
王皓峰聽見褲鏈被拉開的聲音。
緊接着,一根炙熱的男根拍在了他臉上,在空氣裏彈了彈,發出膻腥味。王皓峰閉眼,順從地舔了起來。全利雙手插進他的發鬓,喘息聲漸重。
全利的家夥很大,還是猙獰的深紅色,像塊烙鐵,經常把王皓峰插得不能自理。第一次被拖上床,還是他十四歲,全利十六歲那會兒。他掙紮過,又踢又咬,全利使出蠻力,幾個大耳刮子把他呼得眼冒金星,最後被肏得不省人事,屁眼腫得直往外翻紅肉,腿間滿是濃濁的精液。
王皓峰有時候會想,自己上輩子肯定造了不少孽,這輩子才會吃男人的雞巴,被男人肏得要死要活。
急促地敲門聲響起,二副在門外焦急地叫全利。
全利啐了一口,推開王皓峰含着他命根子的腦袋,提上褲子,罵罵咧咧地去開門。
王皓峰終于得到喘息,用手指去摳嗓子眼,神經反射地幹嘔起來。每次這樣做,似乎讓他能夠好受些,至少心理上是的。
二副在門口打報告,說機房有點兒問題,影響到船的動力輸出,螺旋槳速度慢下來,被海中異物纏繞住了。
全利擰着眉毛下命令,派了船中部辘轳上收放纜繩的施漢中下海清理障礙物。
這已經是十一月底了,海水冰冷刺骨,幾乎能把人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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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還沒沉下去,海平面連着火燒雲,渲染出一片瑰色,看起來蠱惑人心,适合被拍進國家地理雜志。
施漢中是個陝西漢子,沉默寡言,幹瘦黝黑。
趙耽于也被調來幫忙,他看見施漢中迅速地換好潛水服,是層黃色的膠衣,腰上綁着纜繩,一個猛子就紮進了黑藍的海裏。
海面平靜,不時掠過波紋,趙耽于被纜繩牽扯着時不時移動,他戴着勞保厚手套,掌心依舊磨得生疼。
施漢中水性極佳,每隔五分鐘浮出水面換氣,手中就多了不少海洋垃圾和漁網。趙耽于梗着脖子和肩膀,配合施漢中,随他收放纜繩。
施漢中撮起嘴唇吹了聲口哨,趙耽于明白,作業結束。
往回收拉纜繩時,也許是長時間維持同一個姿勢,身體反應不如以往靈活,趙耽于忽然踉跄了一下。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滑倒在甲板上,一個緊有力的臂膀撈住了他,腰被牢牢拘着。
趙耽于腦子轟轟的,但還是盡量裝得若無其事。
他飛速地掙脫對方懷抱,騰地站起來,費力地吞咽了一下,說:“謝謝。”
黃音朗面色如常,眼睛彎彎,“呵”了一聲。
趙耽于沒理解這聲“呵”,睜大着眼睛,與黃音朗對峙。
忽然,肩頭落下了濕濕的東西,把趙耽于吓一跳,是施漢中的潛水服袖子,脫下時甩到了趙耽于這邊。
“大驚小怪。”黃音朗指指他,壞笑。
趙耽于窘迫,沉下臉來,轉頭就要走。黃音朗拉住他,谄笑,“趙哥,生氣了?”
趙耽于知道自己氣得莫名其妙,耐不住黃音朗的示好,只好搖頭。
黃音朗塞給他一盒煙,拍拍他的胸脯。
趙耽于皺眉,“你這是做什麽?”
黃音朗潇灑地說:“回禮。”
一個冷饅頭換一包煙,這也太劃算了吧。尤其是在這“海上煙貴”的情況下,香煙幾乎就是硬通貨。
這個人真怪。趙耽于想。怪雖然怪,但也挺好的。
夜幕降臨,聶繁號蕩在連綿不絕的黑暗裏。
浪花翻滾着送行,送他們去更深的海域。
鄰鋪在打手槍,呼哧呼哧攪動室內密閉的氣流;也有睡着的,夢話喃喃不停,像蜜蜂嗡嗡。
趙耽于再次失眠。
這才三十來天,卻像一個世紀那麽難熬。
趙耽于是有些後悔的,但他又沒有退路,如今,只有茫茫的一片大海。
有人在敲艙門。
原本打手槍的倏地沒了聲音,趙耽于想笑,懷疑這人會吓得不舉。
敲門聲沒有停歇的跡象,趙耽于愠怒,翻下床,按住門把手。陳舊的門“吱呀”一聲,緩緩露出縫隙,月光灑向腳邊。
風撫着水,浪澆築着夜,呼吸輕成風,稍微重一些的響動,就是在亵渎此刻。趙耽于訝然,黃音朗站在陰影交割處,眼裏噙着戲谑的笑,嘴角卻柔情地撇着。
“果然沒睡。”黃音朗自信地說。
“你......幹什麽?”趙耽于不自覺地弱下音量,緊張地回頭,掃視身後。
黃音朗發出輕笑,“你怎麽不覺得這是心有靈犀?”
趙耽于隐隐嘆了一聲,承認:“好吧,你真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