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嗚嗚,擦血漬的動作好A……

喻聞铮的力道不算輕,但也絕對說不得重。

然而桃劍舒這副身子是千嬌萬寵養大的,可說得上一句皮嬌肉嫩,到底還是破了個口子。

空氣中彌漫起一股極淡的血腥氣,絲絲痛覺傳來,明明應該躲開,桃劍舒卻是大腦一片空白,被喻聞铮這動作驚得僵住了整個身子。

連呼吸也下意識屏住了。

直至察覺到掃在側頸的溫熱呼吸漸遠,喻聞铮垂下的幾绺白發從鎖骨邊滑落時,桃劍舒才敢輕輕呼了一口氣。

神思尚未從震驚中完全抽離,桃劍舒舌頭打結道:“師祖,這、這是什麽……最新療法嗎?”

她想來想去,也沒能找到比這個更能解釋喻聞铮忽然啃了自己一口的理由。

只聽喻聞铮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邊擡起拇指揩掉唇角的血漬,邊懶懶瞥她道:“蠢。”

桃劍舒呆呆看着那雙張合的薄唇,喻聞铮說了什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快要激動得昏過去了——

【嗚嗚嗚!铮铮擦血漬的動作好A啊!下唇沾了點血的樣子也好漂亮,戰損美人嗚嗚,好澀啊——】

能看到這樣的喻聞铮,她覺得自己被咬一口也不虧了!

桃劍舒極力掩藏內心的躁動,可惜她那雙一下子燃上火苗似的眼眸還是表明了情緒的陡然轉變,更不必說喻聞铮本就能聽到她心裏那些孟浪言語。

喻聞铮皺起了眉,不悅道:“好了就出去!”

聞言,桃劍舒這才發現自己身上那股寒氣已經消退,而側頸上的痛覺,早已轉為溫和又霸道的靈流。

她哪裏還悟不出來方才喻聞铮舉止的用意,甜甜笑道:“多謝師祖!”

看着她展顏,喻聞铮只覺更心煩意亂了。

畢竟要驅除寒意,更簡單的辦法并非沒有,譬如渡靈,又譬如內服丹藥。

喻聞铮自己都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選了這麽個看起來又蠢又麻煩的法子……算了,總歸這笨弟子看起來挺開心的。

他如是想着,卻見桃劍舒下一瞬又苦下臉來,擔憂道:“師祖,那您之後要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

“就是仙盟大會啊,要是嗽月真來了,以師祖您現在的狀态……”

“覺得我打不過他?”喻聞铮冷笑道:“不過是只陰溝裏的老鼠,只敢躲在暗處,各大宗門巴不得他自投羅網才是。”

說起正事來,喻聞铮周身的氣勢便淩厲了許多,桃劍舒只得咽回後話,轉而道:“那覃長老那邊要是再搞出什麽動作來呢?”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急什麽?”喻聞铮起了身,頗不耐煩地皺眉看了桃劍舒一眼,“聒噪。”

“……哦。”桃劍舒委委屈屈地閉上了口,“那弟子不說話了。”

“對了,不要離我太遠。”喻聞铮頓了頓,略不自然地硬聲道:“……等下本座與你一同下山。”

換個說法,還是得和桃劍舒再同吃同睡一段時間。

桃劍舒眼睛一亮,“弟子遵命!”

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去收拾先前被她翻亂的那些丹藥。

喻聞铮方才雖重聲重氣地叫她出去,卻也沒有真的趕人,只是徑自走到了另一邊的書案前,指上翻動着什麽。

殿內陷入靜默,桃劍舒重複着将丹藥分類歸回原位的動作,任由思緒放空。

頸上猶存着一點靈流的溫熱,她緩緩撫上那處破口,想起冰鏡上看到的紅痕,不禁皺起了眉。

按照青華姑姑的說法,這印子晨間明明就已經消了的,怎麽會突然又冒了出來……

【這一下消失一下出來,我怕不是得了什麽病,或是被人下了什麽蠱吧?铮铮那夜自己都那麽虛弱,肯定不會是他……又或許,是他惡趣味起了,故意吓唬我?】

如此想着,桃劍舒忍不住開口:“師祖,弟子脖子上的那印子一時有一時無的,您……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

喻聞铮停下了翻《百妖冊》的手,心下嗤笑——

吓唬她?他怎麽可能會那麽無聊?

然而打臉總是來得很快,喻聞铮這麽想,一開口卻是變了味。

“正常。”他眼皮都未擡一下,只懶懶如是道。

正常?桃劍舒猶是有些狐疑,不過到底是安心了些。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松口氣,一顆心便又被喻聞铮接下來的話給高高提了起來。

“人之将死,身上總會生出些異象,不稀奇。”喻聞铮說話的語氣淡淡的,悠閑得仿佛是在話家常。

他鮮少開玩笑,桃劍舒是真被吓了一跳。

手上的丹藥又散了一地,桃劍舒哭喪着臉,自言自語道:“完了,我不會真就這麽玩完了吧。我才沒穿過來多久呢,我還沒養夠崽子,還沒談戀愛,我甚至連宋意都還沒踹開……”

桃劍舒越說越哀怨,到最後竟還感嘆起命運的不公來。

喻聞铮額角一跳,忍無可忍地打斷道:“閉嘴。”

“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你還真信了?”

桃劍舒噤了聲,雖然慫,到底還是忍不住小小聲吐槽:“師祖好幼稚……”

幼稚?

喻聞铮皮笑肉不笑牽了下唇角,略微氣惱地轉過了身,一邊平複心緒,一邊将目光落回書冊上。

靜心,看書。

至少書不會氣人。

桃劍舒倒未注意喻聞铮的狀态,她此時更關注方才一時冒出來的想法——

喻聞铮那話雖是開玩笑,卻無意間警醒了她。

提到“死”字,桃劍舒便不免想起來宋意與顏卿卿來,畢竟此時她身處的整個世界都是以這兩人的存在為基礎的。

自她拿回契書起,結契一事便已是一拖再拖,算算日子,再過幾天都要拖滿一個月了。宋意連仙盟大會這種事都能耽擱,他到底和顏卿卿幹嘛去了?要是他們發展進度太快,她怕就危險了。

桃劍舒擰起了眉,這紅痕,難不成真昭示着什麽……

不行,她得趕緊和宋意劃清關系,等宋意一回來,就算是捆,也要把人捆來把契先解了。

桃劍舒沒想到,她一下山便撞見了宋意。

此時已是申時,仙盟大會進行到衆宗門切磋比試,一些沒有抽到簽的修士便由沉劍宗小童領着,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四處逛逛。

桃劍舒正準備往弟子房走,便聽到了有關宋意的八卦。

“聽說了麽,芝玉劍君午間回來時,懷裏抱了個貌若天仙的女子!”

“你消息也太滞後了些,那姑娘是他新收的弟子……而且更重要的明明是劍君與嗽月交了手這件事吧?”

“就是!說起來,劍君修為不淺,倒尚有一戰之力,只可惜那個顏卿卿,受的傷恐怕是不輕。”

“是啊,她也是運氣不好,才進沉劍宗沒幾天,誰成想便被嗽月給擄了去……”

……所以那天顏卿卿是被嗽月抓走了?

桃劍舒有些吃驚,她對原劇情的記憶并不清晰,但可以肯定的是,嗽月在喜歡上女主顏卿卿之前,可絕對沒幹過這麽高調的事。

如喻聞铮所言,嗽月行事謹慎,習慣處于暗處制敵……宋意和顏卿卿都還沒正式在一起呢,嗽月更不可能在此時與女主擦出什麽火花。

桃劍舒越想越覺得劇情偏離,還沒細想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便又聽那幾個修士道:“噓,別說了!劍君在那兒呢……”

聞言,桃劍舒擡眼一看,果然見到了宋意。

不知是不是錯覺,宋意似乎顯得有些疲憊。

“師祖,弟子等下再帶您回去。”

喻聞铮的蛇型比之前大了不少,桃劍舒傳音完,先是把領子提高遮住頸上傷口,再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掩好,才朝宋意走了過去。

“宋意!”

宋意聞聲擡眸,視線觸到身着清松門玄服的桃劍舒時,有一瞬間的滞神。

“宋意,顏卿卿怎麽樣了?”桃劍舒比較關心女主的性命安全,“她沒事吧?”

聽她關心顏卿卿,宋意更是覺得詫異。

須臾,他松了眉頭道:“她沒事。”

“那太好了!”桃劍舒松了一口氣,“那咱們趕緊把事情辦完吧,可別再拖了。”

宋意眉頭又皺了起來。

見他這反應,桃劍舒馬上生出不好的預感,面色複雜,“解契啊,才過去幾天,你不會又忘了吧?”

宋意不答,只是沉默了片刻,才抿了抿唇,有些猶豫道:“桃劍舒,若是……若我肯維持道侶契約,你可願意将清松門的恒生樹借我一用?”

恒生樹,清松門的鎮門之寶。

暫且不說這個,光是宋意前半句話,就已經很叫人冒火了。

“你到底把桃劍舒當成什麽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隸麽?”氣憤之餘,桃劍舒忍不住露出譏諷的表情來,“居然還好意思擺出來一副施舍者的姿态,你清醒些,現在是我要和你解契!”

宋意本人實在是太崩人設,桃劍舒連多說一句話都不想了。

“一句話,你到底解不解?”

她覺得以宋意的性子,自己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應該是會惱怒,而後毫不猶豫地應下。

豈料這次宋意卻像是強壓着情緒一般,只道:“我會再考慮的。”

說罷,竟是徑自提步離開。

桃劍舒被他這一頓操作看得目瞪口呆,自己都有些傻了。

“桃劍舒!”在她怔神間,梁鳳霖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湊到她身邊,看着宋意的背影小聲道:“你和劍君怎麽了?”

桃劍舒沒好氣道:“你不是都看到了。”

“你真要和劍君解契啊?”梁鳳霖有些詫異,“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喜歡他?我有病?”

宋意根本就是個煞比。

桃劍舒邊吐槽,邊往清松門的客房走。

她忍不了了,她現在就要找親友團仗勢欺人。

梁鳳霖屁颠屁颠跟在後頭,剛想再開口,就見桃劍舒轉過頭來惡狠狠道:“我想起來了,你好像很崇拜宋意?那你最好可別再跟着我了。”

梁鳳霖一愣,張了張口,頭一次沒擠出反駁的話來。

他原先覺得自己是崇拜劍君的,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問心堂與桃劍舒關系轉變後,就覺得劍君也沒有那麽完美無缺了。

就好像在桃劍舒改變的同時,宋意也變了一樣。

也可能是他自己變了。

梁鳳霖在心中自問自答,卻見桃劍舒已經走遠了。

“桃劍舒,你等等我!”

心裏憋着氣,桃劍舒腳程很快,不多時便到了地方。

才一推開門,她便做出委屈的神情來,“爹,青華姑姑,舒兒好委屈啊,你們可要替我……”

話未說完,便瞥見房中另一個身影,有些尴尬道:“蘇師兄怎麽也在……”

蘇枕玉極是溫和地點了點頭,仿佛未看見桃劍舒做作的窘态一般,“師妹怎麽了?”

桃劍舒幹巴巴笑了下,轉頭去看桃秉淵,“爹,我想單獨和您說些事。”

“就在這兒說吧,枕玉又不是外人。”桃秉淵道。

桃劍舒算了一下房中的人。

她爹、青華姑姑、蘇師兄、她自己和喻聞铮……還有跟了過來的梁鳳霖。

要是直接說,那大概不久之後整個修真界都要知道她和宋意那點破事了。

然而轉念一想,桃劍舒又覺得自己考慮那麽多幹嘛,總之早晚會傳開的,她和宋意關系撇得幹幹淨淨才好。

這麽一想,她直接道:“爹,我要和宋意解除道侶之契,現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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