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畫像 你是個什麽東西

大相國寺。

蘇墨茵在喝了今日的湯藥後,得知巫醫不在寺中,她帶着婢女翠珍偷偷潛入了巫醫的禪房。

等到了屋子,她四處打量:“可知東西放在何處?”

“總歸不會随身攜帶着。”翠珍道。

她盯着書案看了幾眼後大步走過去,随手拉開抽匣,看見裏頭瓶瓶罐罐放着不少物件。湊近聞了聞,那裏頭氣味奇怪,翠珍皺着眉頭立刻将其合上。

又到處看了看,竟在壁畫後發現了暗格。

蘇墨茵見狀微微蹙眉,走近按住她的手:“暗格這種東西怎麽會這樣容易就暴露,想來必定有詐。先不要輕舉妄動,且看看再說。”

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響亮的鼓掌聲。

蘇墨茵警惕回頭,轉眼看見本不該在此處的巫醫就站在她身後,兩人對峙的場面要多離譜有多離譜。蘇墨茵面色未變,不料巫醫卻毫無被冒犯的感覺。

“蘇姑娘真是足夠警惕。”巫醫笑着誇贊。

蘇墨茵微微擡着下巴睨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今日是先生故意詐我?我成功入了圈套,您這樣想要做什麽呢?”

巫醫唇畔微翹,戴着面具的眼中露出笑意:“姑娘想要做什麽?若想看畫像,直說便是。”

見他察覺,蘇墨茵便直言道:“我是想看那份畫像。”

聞言,巫醫笑着沒有再說話。狀似好脾氣般的走到她跟前,擡手拉開暗格,從裏面取出卷好存放的畫卷,拉開絲帶,在蘇墨茵面前展開。

看見畫像上的女子,蘇墨茵聽見翠珍驚訝道:“是她!”

蘇墨茵回頭:“你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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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還記得,奴婢先前跟蹤靖王殿下時曾同您說過的那位姑娘。”翠珍壓低聲音在她耳畔道。

蘇墨茵立時反應過來:“莫不是她?”

“正是。”

有了先前那件事情的鋪墊,蘇墨茵此時在去看畫像上的少女,目光中多少帶了些不悅。這張臉實打實是美麗的,甚至就算是蘇墨茵自己,便也覺得相比之下有稍顯遜色。

她的指尖緩緩捏緊,蘇墨茵擡眼看向巫醫:“先生将這樣重要的東西給我看了,若是日後被靖王殿下知曉,那豈非會被他怪罪。”

“這有何難。”巫醫眼神玩味,“你我不說有誰知道。”

蘇墨茵再遲鈍,也能察覺出巫醫這話中的不一般,她抿抿唇:“先生何意?還是直接說吧。”

“你想要靖王殿下?”巫醫問她。

蘇墨茵揚眉,嬌俏的臉上露出勢在必得:“自然。”

“可他如今與藥童走得很近。”巫醫稍稍往後退了一步,坐在木椅上,手指輕敲:“若是你願意與我合作,我定幫你達成心願。”

蘇墨茵狐疑:“那你想要什麽?”

巫醫垂眼撣了撣衣袖,随即看向她:“我還能為誰,自然是為了藥童啊。”

話畢,他輕飄飄地勾起一抹笑,神色看上去并不正經。

蘇墨茵對他有些懷疑,一時間又說不上哪裏奇怪,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只聽巫醫率先道了句:“不必着急回應我,你慢慢想便是。”

七月中旬,濕潤的初夏雨季逐漸走入盛夏。

自打馬球賽結束,阿音在馬場上出盡風頭,聽衣小築的生意愈發紅火。有人是為了湊熱鬧,而有人則是為了打探她與趙承譽的關系。

阿音從上回見過趙承譽以後就沒再見過他,但耳邊卻經常會有他的消息。

聽說趙承譽因為傷勢嚴重,近日都在府上養病,選正妃一事也暫停。甄真在從華清池回來後次日,被寧随舟親自接回寧府,看上去不像是原諒了,倒像是主動下了臺階。

這幾日鋪子太忙,等到閑下來,阿音才有功夫去思考先前說的選繡娘一事。

阿音從甄夫人手中拿到她識得的夫人給她的名單,都是那位夫人好生□□過,且有一定功底的姑娘。掃過面前的人,阿音倒沒說什麽,只安排的任務給她們。

鋪子二樓專門被空出一間,作為繡娘們做針線活的地方。

此時她們正低頭認真繡着各自的圖案,阿音的視線一一掃過面前的繡棚,遇到有問題的,她還會略微交代幾句提點一二。

等鋪子裏幫忙的人在樓下喚她時,阿音剛直起身,她提步下樓,繞過樓梯口就看見了站在門前的女子。那人戴着面紗看不清楚臉,只露出一雙水靈的雙眼,兩人目光相對,她看着阿音笑了笑。

阿音颔首,快步迎上去問:“姑娘是打算看布料?還是定做衣裳?”

“我來看看布料。”蘇墨茵邁步進門,她四處看了看,笑道:“我聽旁人提起頻頻誇贊,到沒想到這鋪子竟做的這樣大,姑娘好本事。”

分明這話是在誇贊她,可阿音聽在耳中總有種陰陽怪氣的意味。尤其是最後一句“好本事”,讓阿音覺得,自己像是搶了她的東西一般。

阿音抿抿唇,玩笑道:“我不過是會點手藝罷了。姑娘貴姓?”

蘇墨茵的手指拂過布料,側眸瞧她:“我姓蘇。”

聞言,阿音的眼皮輕輕顫了顫,看着蘇墨茵的視線中也帶上了探尋。可惜的是蘇墨茵隐藏太好,她并未察覺出什麽。

前世阿音沒有見過蘇墨茵,在她心中趙承譽将對方保護的太好。恐怕不止是她,就連已經是太後的蔣皇後,沒有趙承譽的應允都無法見到蘇墨茵。所以眼下面對這位,阿音雖心中有感應,但也并不能确定她究竟是不是蘇墨茵。

沉默片刻,阿音換了話題:“蘇姑娘喜歡什麽花色的?我替你看看。”

“我喜歡豔一些的。”蘇墨茵想了想,忽而眨了眨眼睛,不懷好意道:“啊,就是那種穿上打眼就能叫旁人看出來,這姑娘忒不守本分的顏色。”

阿音垂首疊着被她撥亂的布料,聞言指尖微頓,似笑非笑地搭話:“看不出來蘇姑娘喜歡這類型。”

“不是我喜歡。”蘇墨茵的語氣頓時變得冷漠,眼底盡數都是怨毒,“我只不過是覺得,那顏色定然十分襯你罷了。”

話音剛落,阿音就丢了手中布料。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人哪裏是來看料子做衣裳,分明是來找茬的。

“蘇姑娘。”

阿音突然出聲,她歪了歪腦袋,倏然笑起:“蘇墨茵?這是你的名字吧。”

蘇墨茵面色瞬間變化,勾在耳朵上的面紗滑落,露出一張小巧漂亮的蒼白面容。她眼神怨恨毒辣,死盯着阿音時像極了巨蟒,冰冷無情。

蘇墨茵低低嗤笑,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涼意十足,語氣奇怪道:“阿音姑娘可真是機智過人。不過我倒好奇得緊,你又如何知曉是我?”

她問的這話阿音并不想回答,微微蹙眉:“蘇姑娘今日過來總不是為着與我寒暄的,找我何事,你但說便是。”

因為前世的機遇,阿音與蘇墨茵的關系實屬奇怪,可以說此人的身體裏有七年是用着她的血來養命。所以眼下與蘇墨茵倏然相遇,阿音心情過于複雜。

只不過對于今日蘇墨茵到訪,有宋亭汝在前她也算清楚。

見對方不說話,她索性直接開了口:“蘇姑娘也是想告訴我,讓我與靖王殿下不要走得太近吧?如果是為了這個事情,姑娘不必費心,我不會與你搶什麽。”

今生這番話她已經不知道解釋了多少次,卻無人相信。

蘇墨茵亦是如此:“姑娘這些話說的好生輕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邊同殿下勾勾搭搭,一邊還要在我這兒立貞潔牌坊,姑娘打量着是我好騙是嗎?”

聞言阿音瞬間冷下臉:“貞潔牌坊?蘇姑娘說話注意分寸。”

“分寸?”蘇墨茵哼笑,“這不是你該注意的東西嗎?”

先前射箭比試,趙承譽奮不顧身救她之事時至今日都還在京城中口耳相傳着,那傳言有鼻子有眼,根本沒人敢确定地說一句他們什麽關系都沒有。

阿音知曉此人是趙承譽心頭好,不欲與她多言:“既然你這樣認為,那便這樣想着吧。如果沒什麽事就請出去,勞煩別影響我做生意。”

“小倩,把客人送出去。”

阿音喚來了甄真留下的婢女,轉過身去收拾桌案上的東西。

不料她軟硬不吃,蘇墨茵氣急敗壞地伸手抓她,倏然被人從右側捏住手腕,狠狠朝後甩去。她又驚又怒地擡起頭來,就看見一張陌生桀骜的少年面容鐵青着臉,将阿音護在身後。

“你——”蘇墨茵捂着手腕瞪大眼。

阿野冷冷道:“你是個什麽東西,敢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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