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紀懿淮 你有沒有覺得,你與他的模樣真……

阿音離開後, 東苑門口久久未曾有人開口說話。

寧随舟慢慢起身,視線從剛才甄真離開的地方收回來,他嗓音略帶沙啞道:“我不知道你與她是什麽關系, 也不明白她想要做什麽,但你不該将我的事情告知她。”

“不是本王告訴她的。”趙承譽淡淡道。

寧随舟側目:“那她為何會……”

趙承譽此時的心情并不愉快, 面對着寧随舟也沒有多少耐性:“有功夫思考此事,還不如想想你後院那兩位。今日該知曉的皇姐興許都告訴你了, 該如何取舍你心中有數。”

“我不會和離。”寧随舟道。

趙承譽不知想到什麽,揚唇笑了聲:“随你。”

前世甄真去世那段日子發生的事情太多,楚王黨羽同蔣氏一族争權的厲害, 趙承譽根本沒有精力給寧随舟分去。只記得甄氏離開, 他消沉了好長時間, 甚至與平陽公主都沒再聯絡過。

如今命運改變, 甄真有了活下來的機會, 阿音同她那樣要好,是絕不會再讓甄真重蹈覆轍。

況且趙承譽心中明白,寧随舟此人順風順水長大, 二十年來除卻一個平陽公主幾乎沒什麽是得不到的。縱然他們兩人都犯了錯, 可本質卻不同。

寧随舟可以做摯友,卻不是最好的良人。

回到王府,趙承譽慢慢走進前院長廊下, 負手而立站在臺階前四處看了看。管事見趙承譽後急忙趕來,仰頭瞧着他, 心中微顫。

“殿下,聽聞平陽公主小産了?”管事面露可惜,“您別太難過。”

趙承譽嗯了聲,并沒有繼續說到此事:“你去, 将府裏下人都召集起來,本王有些事情要查。”

管事跟着趙承譽多年,雖并不知情發生了什麽,但見他模樣不似作假,便也知曉此事事關重大。應下後凜着臉迅速去安排,不多時,府上并不多的下人就都被喚來了前院。

慶雲立在趙承譽身側後方,低聲道:“暗衛前來回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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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說?”趙承譽微微偏過臉。

慶雲道:“如王爺所想,公主今日小産時的那雙繡鞋上确實被刻意塗抹了東西。”

趙承譽垂下眼輕飄飄地彎了彎唇:“果然如此。”

“如今該怎麽做?”慶雲問。

趙承譽掃過面前諸人,握着手腕動了動關節:“你去查。她究竟安插了誰,有結果後剪掉舌頭給平陽送過去。”

想起上回趙承譽将跟蹤之人挑斷手筋腳筋給楚王送去的事情,慶雲心中頓時生寒。趙承譽如今一次比一次下手狠,其實到也不能怪他心狠手辣,只能說對方看不懂形勢。

可平陽公主到底是趙承譽的親姐姐,慶雲問詢:“殿下這是要……撕破臉了?”

“撕破臉的人不是本王,她應當知曉本王最忌諱什麽。”趙承譽松開袖口束帶,重新綁好拉緊,“沒誰與本王一樣,出生起就是算計。”

趙承譽最忌諱的便是親人間的算計與争鬥。

慶雲明了,低下頭:“屬下明白了。”

“這件事情處理完,你若是再多嘴,就不要留在本王身邊了。”趙承譽面色淡淡的,絲毫沒有話語中的狠戾,“本王不留帶有二心之人。”

慶雲心中大驚,瞬間冷汗溢出:“殿下恕罪。”

趙承譽沒再多搭理他,轉身提步去了後院的小廚房。

今日這事情若要查實在方便的很,王府中的下人都是老人了,只有年初剛進來了一批。若平陽公主真的安插了眼線,一定就在這批人裏,所以他才會交給慶雲去做。

趙承譽拉開存放面粉的櫥櫃,舀出兩木勺,添了水慢慢揉着。

前些天小廚房新做了兩種花色的糕點,趙承譽嘗過,玫瑰花酥的味道很好。他記得阿音前世很喜歡吃甜食,今日晨間做了帶去,可惜被她丢掉。

但那份做的并不好,丢掉也好。趙承譽想。

他能做出更好的再送給阿音。趙承譽一只手按着木盆,另只手緩慢在裏面揉捏着,因為用了力,豎起發後裸.露出的下颌微微收緊,唇角緊抿,臂上也能看清明顯的青筋。

趙承譽明白阿音不待見自己,可他也在慢慢變好,他希望阿音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趙承譽不知曉阿音心中的念頭,便一心覺得只要他做的比阿野好,他們總是還會再有重新開始的可能。

查奸細的事情并沒有用太長時間,慶雲帶着結果走來時,不出意料的看見趙承譽站在案板前。

從他的角度,趙承譽修長的指尖捏着小小一張面皮,裏面夾了做好的料,卷成條狀後用菜刀切成兩半再分別卷起。趙承譽的手指上,大大小小布滿傷口,全是這些時日來在小廚房折騰的。

天之驕子低下了尊貴的頭顱,變得耐心溫柔。

趙承譽的動作略顯生疏,手指微微一抖卷好的花便松散開,他低垂着眼停頓下。随即揭開一旁冒着煙兒的蓋子,蒸好的糕點再一次的失敗。

而後慶雲看到,趙承譽輕嘆一聲,伸出手指碰了碰那些失敗的吃食,最後慢慢獨自吃淨。

窗外夜色寂寥無聲,屋內徒留拉長的身影。

甄真被甄家人帶回府,整日好吃好喝照看着,休養的日子裏豐腴了不少,面色看起來也有了活力。阿音偶爾會去陪她說話,日子一長,三不五時也能看見寧随舟前去甄府。

起初甄家大哥心中有怨氣,前幾次上門都會領着甄真其他幾個堂哥表哥的輪番上陣。後來見他來的次數多了,就也只當做沒這個人,只是寧随舟仍舊日日上門。

阿音心中奇了怪,甄真卻不以為意。

“你以為他是後悔了嗎?他那只是心中不甘罷了。”甄真小口喝着燕窩,攏了攏被子道:“前幾日聽大嫂說,陛下同父親提及這婚事,父親索性也跟着将和離告知了陛下。”

阿音剝着橘子:“陛下如何說?”

“陛下能如何說,這門婚事是先帝下旨,可安排到我的頭上是陛下做主。如今成了怨偶,若再不和離傷了新舊兩臣間的情分,那才是劃不來。”甄真道。

阿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先前紀慕清讓阿音做的裙子,阿音趕在最後期限完成交給她。紀三姑娘的生辰宴聽說舉辦的格外盛大,阿音聽鋪子裏的下人提了一嘴,才知曉除卻蔣皇後與紀貴妃添禮,連皇帝也特意開口過問。

這場生辰宴在街坊間傳了多日,逐漸注意力跑偏,叫人們開始好奇起紀家的二姑娘。

距流金閣的刺繡比賽還有不到兩日的工夫,阿音坐在窗邊的繡棚前慢慢繡着花葉,無意間聽到隔壁門口臺階上傳來的說話聲。

“前幾日紀家那宴席上,好像是有個與病秧子年歲相當的姑娘。”

“該不是二姑娘?”

“這誰知道呢,反正我是沒見過二姑娘的樣子。況且都說着她是一心向佛,怎麽紀家三房的夫人這些年身子不好,她這當女兒的也不見回來侍疾。”

阿音捏着繡針動作停下,滿腦子都是那日紀慕清說起三妹妹的時候,滿面的愁容。

紀慕清身份尊貴,她那樣子的人卻絲毫沒有奇怪的脾氣,比起如今仍在禁足的宋亭汝簡直天差地別。現下聽聞他們說紀三姑娘病秧子,心中忽然有些生氣。

出神間隙,那兩人又再次開了口。

“……死沒死不好說,反正我是聽說三夫人怕是不太好了。不然你以為紀懿淮為什麽要從西疆回來啊,該不會是真以為為着那病秧子吧。”

“還是別亂說,紀家可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

“誰亂說了,這本來就是事實啊。要我說那二姑娘怕是從出生就沒養活,只是為了安慰三夫人,才會……”

砰的一聲,阿音猛地推開窗戶,探出頭朝那邊看去。

說話的男人聲音被打斷,他嗑着瓜子不悅地看向阿音,擰眉吼:“你個小丫頭片子,幹甚?”

除卻先前甄真的事情,阿音頭回因為別人的傳言而生氣,她知曉偷聽旁人說話不對,可偏生就是莫名其妙的忍不住。雙手撐着窗沿指責道:“我看你長的人模狗樣的,可怎麽開口閉口的話都這麽難聽呢。”

“你個臭.婊.子你在說誰?”男人瞪大眼睛,吐出瓜子皮。

阿音氣血上湧,甚至沒想到先将阿野喊出來,便直接罵他:“我就是說你怎麽了?別人家的事情同你有什麽關系,紀三姑娘得罪你了嗎,開口就戳人家痛腳說,也不嘴上積點德。”

聽見外面的争吵聲,阿野快步跑出來:“怎麽回事?”

阿音難得用手指指着他,怒意滔天道:“以後你愛說去別處說,別坐在我這外頭胡咧咧。你若是再胡說八道,我便撕爛你的嘴。”

聽了幾句,阿野算是明白過來。

心中納悶的緊,阿音算不上是會多管閑事的人,可今日怎麽管上人家紀家的事兒了。心中雖這樣想着,卻還是第一時間撩起袖子将阿音護在身後。

見周圍行人指指點點,那男人氣急敗壞地站起身,抄起旁邊的石頭剛要往窗戶上砸的時候,忽然被身後的一只手截住。那手力道極大,捏着他的手腕就随即轉了個彎,石塊砸中他的臉。

男人滿臉是血地嚎叫着,他身側穿着藏藍色衣袍的年輕男子松開手,語氣似笑非笑又壓迫人的緊:“我怎麽就不知道,我紀懿淮的妹妹快要死了呢。”

阿音立時從阿野身後走出來,第一眼就看見面前氣質清越的男子。

她屏住氣息,眼前閃過那日在紀宅,回頭時長廊下與她遠遠對視的人。原來他就是世人稱贊的紀家小将軍,他叫紀懿淮。

被打的狼狽的男人連滾帶爬地逃離此處,紀懿淮慢慢轉回頭,視線越過阿野看向阿音。他眼底覆滿了真切的笑容,看着阿音的眼也一眨不眨。

“大哥哥,我就說阿音姑娘此人是頂好的,你這回該信我了吧。”紀慕清從身後走來。

紀懿淮眼中情緒多變,張開嘴,又沒說話。過了許久後,他才低低嗯了一聲,欲蓋彌彰般地問道:“姑娘喚作阿音?哪個音字。”

阿音的心口驟縮的厲害,她緊緊抓着阿野的衣角,眨眨眼睛壓下那股陌生又異樣的酸澀感。咬了咬唇角,回應他道:“聲音的音。”

她聲線原本是軟糯的,此時卻因為情緒莫名變得輕沙微顫。

紀懿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即移開眼,淺淺道了一句:“可真是巧。我妹妹的名中,也帶有音字。”

這話一出,在場三人都震驚地看向他。

阿野來回打量着兩人的五官,再遲鈍也生出了疑影,他後退一步捏了捏阿音的手指。側過臉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覺得,你與他的模樣真的很像。”

偏執王爺的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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