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規矩

西子樂隊的吉他手拉住李西子，無奈的說：“贏不了的。”

同為吉他手出身，他非常清楚司桐的吉他技術對上自己完全是在碾壓。原本以為失去了Joker樂隊其他樂手的支持，尤其是主唱張祁逆天的嗓子，單單憑她一個人對抗他們一整支配合默契的樂隊，也難再翻出再大風浪，畢竟搖滾樂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表演，不成想…

他不得不承認，站在隊長位的司桐比那個單純主音吉他時期的她更難對付，天生精準的樂感牢牢把控着整場演出，現在的西子樂隊，無論再比幾次也會是同樣的結局。

“難道就這麽算了?”李西子對自己手裏有幾分本就沒有信心，現在連自己的隊友也來說些喪氣話，他連聲音裏都透着委屈。

“不然你們還要鬧到什麽時候?”

一旁的酒吧經理見西子樂隊裏總算還有個清醒的人，趕忙站出來主持局面。

自己地盤上的PK表演，怎麽可能任由他們吵來吵去。誰是勝利者這種問題，毫無疑問自然是今後能給他們帶來更多客源的人。

經理心裏早已做好打算，才不管什麽誰的失誤誰的技術，他要的就是場子夠燃夠熱鬧，無論最終雙方吵出了什麽結果，酒吧的壓軸時段肯定是要交給司桐他們的。

對着司桐幾人，經理立馬換了副笑眯眯的表情，俨然已經把對方當成了自己人。

“幾位的表演我們在場的都看見了，絕對擔得起我們酒吧的壓軸演出，幾位要是沒意見的話，咱們抓緊時間把這事定了吧。價格絕對只比西子的高不會比他們的低，各位放心!”

“賤人!當初挖我們來的時候點頭哈腰的，利用完了就這副嘴臉嗎?”李西子一聽經理私自做主把自己的位置給了司桐他們，還誇下海口要給漲價，心都要氣炸了。

“哼。”經理也是在酒吧街混了十來年的人物，什麽場面沒見過。他根本沒理李西子的話茬，輕蔑的撇了他一眼，說：“你們的工錢明天下午找會計小趙結清，現在你們再鬧事，酒吧的保安可不是擺設。”

這話說的已經是極其不客氣，直接給西子樂隊下了逐客令。

李西子聽了經理這話，對司桐的狠更深了幾分，一而再再而三地搶自己的演出時段，同樣是在地下搖滾圈讨口飯吃的小角色，憑什麽酒吧老板次次都要向着她。

還想要再做糾纏，被西子樂隊的其他幾個人攔了下來帶出酒吧，生怕他幹出什麽丢臉的事情。

“司桐你等着，咱倆沒完!”

“什麽東西。”經理嫌棄的擺擺手，讓聞訊趕來的保安全都散了。轉頭又拉着司桐，問：“那咱明天就正式上臺好吧，價錢嘛，你看着往上加加。不過，你也看着我們這小本買賣，酒吧這行最近也不臺好混…”

司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無論是經理還是經紀人，最關心的還是最後的收益。

她閃了經理伸過來的手，回了一句：“不用，按照原來的價位就行。”轉身招呼李辭遠他們收拾收拾樂器，離開了酒吧。

車上，還沒從勝利的喜悅勁兒中緩過來的賀武很是活躍，嘴裏噼裏啪啦說個不停。

“跟你講，要不是司桐攔着我，我今天保證把他教訓得以後不敢再張口唱歌。”

全車人紛紛點頭稱是，他們相信賀武的嘴炮功力。

“而且而且，經理說要給我們漲價你幹嘛拒絕啊，憑我們這水平，這技術，這顏值，還不是吊打那幫軟腳蝦一個來回帶拐彎的。要我說，別說多要點，多要個一倍也是應該的。”

賀武說着說着中二的氣質又回來了，光聽他說話，你會感覺這幫人明天就該去開全球巡演了。

司桐搖搖頭：“今天他們能這麽對待西子樂隊，明天也能這麽對待我們。”

“怎麽可能，我們唱的可比他們好多了!”賀武反對。

“這跟唱的好壞無關，他們看的是你的價值。”

賀武雖然在學校也是個活泛的人，但畢竟沒進過社會，司桐嘴裏的什麽價值他不懂。

唱的好不就是最大的價值嗎?賀武腦子裏想。

什麽是一個歌手一個樂隊的價值，連司桐自己也是這幾個月在血的教訓中得出的道理，身邊這些一直在學校象牙塔中生存的人，怎麽可能三言兩語解釋得清楚，司桐無奈地搖搖頭，并不想過多的解釋。

等到他們真正面對市場、經濟、利益的時候，自然有人會教會他們這些。不過，司桐心中還是希望他們永遠不用接觸到音樂之外的利益糾葛。

付洋則是個妥妥的學院派，聽賀武在邊上吹得天花亂墜，心裏對樂隊那次失誤仍是無法釋懷，左思右想，還是把自己的疑問提了出來。

“可是明明我們确實失誤了，為什麽最後還是算我們贏啊。”

“什麽叫算啊，本來就是我們贏好嗎?你沒看見底下的觀衆都跟瘋了似的嗎?什麽叫頂尖表演，什麽叫感染力?這點小插曲根本不影響我們稱霸好嗎?”賀武沉迷在天下第一的想法裏無法自拔。

“咳。”坐在副駕駛的司桐終于聽不下去了，再讓賀武這麽瞎白話下去，早晚坑了後面這幾多音樂學校的小花朵，“我說，別這麽誇張好嗎?失誤就是失誤，這确實是我們的減分項。”

付洋之前被賀武的一番言論吓到三觀快碎了，聽司桐這麽說，總算覺着自己的世界觀勉強保住了。

“不過，對于整體而言，這确實不是最關鍵的。”

司桐看後排的付洋瞬間坐直了身子，一副上課好好聽講的架勢，心想付洋好學的較真勁兒上來，肯定不打破沙鍋問到底絕對不罷休的，趕緊接了一句：“這個問題說來話長，要想知道這次演出我們的真實實力，明天提前2個小時到排練室，咱們一起好好分析。”

司桐偏頭問駕駛位上的李辭遠：“都錄下來了嗎?”

李辭遠掏出自己的手機，晃了晃：“放心，一個細節不落。”

一路無話，李辭遠把賀武他們送到了B市音樂學校的宿舍門口，正好趕上收發室的大爺要關門，幾人提着樂器一陣飛奔。

臨下車前，陳興躊躇的站在司桐面前，怯生生的問她：“我…算得上合格的鼓手嗎?”

司桐明白他在為剛才的失誤而自責，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篤定：“你是我們樂隊最好的鼓手。”

陳興聽到司桐肯定的回答，用力的點點頭：“我今後會更加努力的!”說完，追上賀武付洋進了宿舍大門。

李辭遠悠閑的靠在車上，點了只煙，看着陳興滿血複活的狀态，樂呵呵的問司桐：“我們樂隊最好的鼓手，你是認真的?”

司桐聳聳肩：“文字游戲而已，畢竟比打鼓，他确實是我們幾個中間最好的。”

“啧啧，我就知道。”

“不然呢?就這麽一個鼓手，你打擊狠了，明兒罷工怎麽辦。”

司桐瞥見李辭遠煙雲吐霧抽得歡快，一臉嫌棄：“喂!學校這麽神聖的場合不能吸煙不知道啊，趕緊掐了掐了。”

幾個學生先後回了房間，倆人上了車，往家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