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苗易,該我的一切

“你說…什麽?”苗易心猛地一跳。“容家是大戶,到了容北這一代,全部是女孩兒,只有容北一個男丁獨苗。”魏家許冷笑,“可是容北這個人,很懶散也很迷糊,經常會自己走失或被人拐帶,在他八歲那年,他第三次被拐帶,應該說是被綁架了。”

“我父親是容家的司機,那天他去接容北和我妹妹放學,被早有準備的綁匪劫了車,三個人都被抓走了,就是麓華山,那個時候,還沒有麓華寺,只是座樹木繁茂的山頭而已,那裏就是綁匪的據點。”

苗易腳下一滑,險些從臺階上摔下去,被魏家許扶住:“苗易,看不出來,你的膽子原來這麽小,竟然害怕了?”

“你…繼續說。”苗易搖頭,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綁匪有七個人,都是有經驗的慣犯,他們想取容北的耳朵作為證據寄給容家,以示威脅,逼容家盡快交付贖金。”魏家許面上很鎮定,可是咬牙切齒的語氣卻是出賣了他,“我父親為了保護他,就被綁匪槍殺了,他們喪心病狂地砍了我父親的手寄回去。”

“其中一個綁匪叫婁志明,他有一個女兒,就是婁忍。”每每說起婁忍,魏家許總是這樣恨之入骨,“婁忍不僅沒有幫她父親看住人質,反而尋找機會帶着容北逃跑,她只帶走了容北,卻丢下了我妹妹!她才五歲,就知道權衡利弊,容北是容家的獨子,而我妹妹只是個司機的女兒!”

“也許…是你妹妹不肯跟她走呢?”苗易下意識地解釋。“嘉嘉一貫聰明,怎麽可能留在那裏等死!”魏家許吼完才覺得自己過于激動,收斂了表情。

“他們發現容北跑了,自然會拿嘉嘉出氣,其中一個□犯對嘉嘉施暴,嘉嘉才那麽小。”那種外露的恨意,讓苗易發冷,“婁忍很熟悉山上的環境,和容北躲進了密林深處,最後警察找到他們的時候,不過是受了一點擦傷,而我妹妹卻被□致死!”

“婁忍做得好啊,害得自己的父親锒铛入獄,而她呢…因為救了容北一命,被容家收養,從一個綁架犯的女兒變成了豪門名媛。”魏家許笑起來,語調冰冷,“她害得我家破人亡,還有臉對我死纏爛打,她那些算計的腦子呢?都去哪兒了?”

“對不起。”苗易忽然開口,很低沉的語調。魏家許不解的看着她,那種黝黑的瞳孔讓她害怕,“我…不應該讓你提起這些痛苦的回憶。”

“回憶對我來說,并不痛苦,因為我已經報仇了。從前住在容家,面對婁忍的糾纏,我總是恨不得掐死她,真的就想這樣殺了她,可是我不能,因為我要讓容北也痛苦,除了婁忍,誰還能傷害到容北呢?”

“而婁忍确實不錯,她完全就是一個傷害容北讨好我的傻子。無論我對她多刻薄,她總是覺得真愛是需要付出,需要争取的,也無論容北對她多好,她統統當做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她活該。”

“怎麽,苗易,我讓你害怕了?”魏家許向面色蒼白的苗易伸手,被她躲開。“她活該嗎?”苗易喃喃,“也許吧。”

“我和我母親有些話要說,你先回去吧。”快到山腳的時候,苗易掙紮着開口,那種糾結的語氣,讓魏家許覺得奇怪。

“可是你母親好像并不樂意見你。”他直言不諱。“可我有必須見她的理由。”苗易轉身,拾級而上。

麓華寺并不是她的第一站,麓華寺幾步遠的山腰上,有一個偌大的山洞,如今裏頭堆滿了柴火,可是從前,苗易曾在這裏居住過,同她的父親和幾位叔叔一起。

那年她五歲多,父親帶着她離開雲南回到了J市,叔叔們的口頭禪都變成了幹一票大的,後半輩子都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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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她還叫婁易。

婁易從山頂捉鳥回來,山洞裏很熱鬧,她以為是父親和叔叔捉到了什麽大獵物在慶祝,從挖出來的窗戶看進去,是一個男人擋在一個小姑娘前頭,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讓小叔叔不要傷害他的女兒。誰知沒有耐心的小叔叔把他給殺了。

她吓了一大跳,她見過死人,卻是真真正正第一次瞧見殺人。父親也吓了一跳,趕緊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拖到一旁的小茅棚裏,安撫驚魂未定的女兒。

再後來屍體就被處理掉了,只有泥土上一灘血,漸漸幹涸,當然,角落裏還有兩個小孩,比她大了幾歲。一男一女,男孩想要将女孩掩護在身後,可是女孩兒不領情,哭鬧着責罵他:“都是你害的,你這個掃把星!”男孩表情平靜,也許是吓傻了吧,她如是想。

“你傻呀,這是石頭。”在小女孩兒抓起一遍的石頭砸男孩的時候,婁易終于忍不住了,女孩子果然是令人讨厭的生物。

男孩的額頭被砸出血,流過眉毛和睫毛,讓他睜不開眼。“你沒事吧?不會躲啊!”她想彼時同情心泛濫與男孩漂亮得讓她嫉妒的臉不無關系,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男孩。

她用自己的手帕,其實就是塊破布捂住他的傷口。男孩始終不語,知道血被止住了,婁易才松手。

“謝謝。”他忽然開口,聲音軟糯,一點也不像男孩子。“謝謝有什麽用啊,要不然親我一下?”她這都是和小叔叔學的,但凡遇到漂亮姑娘,小叔叔就會這樣說,其實她也不懂什麽意思。

男孩竟然真的親了她一下,左側臉頰,濕漉漉的,她叫了一聲,迅速跑了出去,莫名地害羞了。

“大哥,這就要殺了?錢還沒到手呢,死人可拿不到那麽多錢。”叔叔們坐在草棚裏讨論大事情,她蹲在牆角下面偷聽。

“夜長夢多,早點處理了。”父親道,“況且不說出去,誰知道他死了?等贖金到手,一切好說。”

“那個小姑娘留給我,長得可真漂亮。”小叔叔嘿嘿笑。“你他媽就是喜歡玩兒小的,但是警告你,要是敢對婁易下手,老子剁了你。”幾位叔叔紛紛表示。“那我哪兒能啊,婁易不是男孩子嗎?”小叔叔半開玩笑道。

她心驚,他們是要把小男孩殺了,婁易捂着嘴,慢慢退出來,轉身跑進了山洞裏。小男孩見到她,竟然笑了,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這個給你。”

“你…想不想逃走?”她咽了口吐沫,很緊張。“想。”他只回答了一個字。迅速解開他腳踝上特殊手法的繩結,又去把女孩的繩子解開,誰知道女孩兒掙紮着不肯。

“我不走,我要等爸爸!”女孩推搡着她,容北上前拉她走,被她狠狠地抓傷了面孔,“走開,我不要和你走,你這個讨厭鬼!”

“我們走吧,別管她了。”婁易是最不肯受氣的個性,被女孩這一推,怒從中來。“嘉嘉,魏叔叔不會回來了,跟我們一起走吧。”男孩蹲在她面前,半是哀求。

“爸爸會回來的!”女孩歇斯底裏,被婁易捂住嘴,差點打草驚蛇。容北到底還是強硬地握住她的手腕,被她咬了一口,那麽用力,血從她的牙縫裏冒出來,婁易光看着都疼,男孩卻紋絲不動,連表情都不變。

“好,我跟你們一起走。”她松開嘴,摸了把帶血的嘴角。三個人小心翼翼走出山洞,原本是往左走,不料女孩忽然道:“我要去找爸爸!”便往相反的方向跑,那個方向坐着父親和六位叔叔。

“不能去,去了也會死的!”婁易死死抱住男孩兒的腰,“你不要去,不然我也會死的!”婁忍實在拉不住他,最後閉上眼睛叫道。他果然不掙紮了,回頭愣愣地盯着她。

“我們走,從這邊。”婁易趁熱打鐵,拉着他往深處走。這裏她每日都晃蕩,路再熟不過,很快就藏進了茂密的枝桠裏。

父親和叔叔分頭尋找,她捂着男孩的嘴,看着最親的人從眼前走過去,眼淚滾下來再砸雜草上,變成了露珠。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一大波武警将整個山頭都包圍起來,他們兩人也被找到了,那麽狼狽肮髒,彼時兩人早已經睡着了,男孩抱着她算是相互取暖。

他們下到山腳的時候,就看見許多人等在那裏,只是全部都是等男孩兒的,有一位婦人更是抱着他泣不成聲。作為綁匪的女兒,她被留在警察局,等着其他親眷來領走。卻遲遲不見有人。

那個時候,她曾問過警察,父親和叔叔們怎麽樣了?她不懂,根本不知道他們犯下多大的錯,只以為沒什麽大不了的,就像在雲南的時候一樣,大不了換個地方。

警察們把她當做一個孩子,告訴她過幾天就有人來帶她離開,很快就能見到父親了。她笑,把一切當真的。

然後便是苗女士的到來,彼時她覺得苗女士像天使一樣,而此刻回想起來,那種帶着審視的仔細觀察,更像是再為婁忍做鋪墊而已。

洞內的牆壁上,還有她塗鴉的畫,上面有她的父親,六個叔叔,還有她自己,歪七扭八,且年代久遠。

從懂事起,她就掙紮,總會被噩夢驚醒,父親和叔叔滿臉是血地質問她,為什麽要出賣他們。是她害死了父親和叔叔們,她甚至懷疑,當初的做法是不是對的…

而婁忍,踩着她父親和叔叔的屍體,踩着她永無止境的自責,就那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榮華富貴。

苗易用手在山洞最裏頭的角落裏挖掘,指甲摳得生疼,她卻渾然不察,終于露出一個鏽跡斑斑的黃色鐵皮盒子。

盒子卡得死死的,她費盡全力,才将蓋子打開,裏面沒什麽大不了的東西,只是一些照片,她和父親的,她和叔叔們的,那時候她還這麽小。

抱着鐵皮盒走下山,恰逢苗女士從麓華寺走出來,苗女士只淡淡地看了她一樣,便自顧自往下走。那種冷淡而目中無她的蔑視,她真的受夠了。

“盜取了我的人生卻對我這樣刻薄,苗女士,你不內疚嗎?”苗易不知怎麽就爆發了,那種咄咄逼人的語氣直叫苗女士啞然。

苗女士擰眉,不太高興地看着苗易。“苗忍為什麽要改姓婁?就算要改姓可以用的那麽多,為什麽是這個你厭惡至極的婁姓?”苗易嗤笑,“因為父親姓婁吧,因為她要扮演的角色可是綁匪的女兒,所以必須要姓婁對吧?!”

“你胡說什麽?”苗女士聲音顯然不穩,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原本容家想要收養的人是我吧?是救過容北的小女孩婁易!”苗易咬牙,“而你卻仗着母親的身份,随意互換了我們的人生是嗎?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留給她,把撿剩的不要的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不少人猜對了是嗎?呵呵關于文章屬性,應該是前半程是小虐,後半程輕松向PS:說容北不可愛的是因為他前半程的糾結放不開奏是這樣米錯!

每日一笑:

今天和一哥們在路上走,突然前面一個女的手舞足蹈,活蹦亂跳的,還滿嘴髒話,跟鬼上身似的。哥們說快點走,我還以為是女神經病呢,等走遠了,哥們如釋重負的說:"剛才彈煙頭,沒彈遠,彈到她脖子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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