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人慢慢行進在前往出雲山莊的路上。

已經接近大道,道路平坦許多,兩旁也有了人工種植樹木的痕跡。

誰也不會想到,樓緞三人想要去找出雲山莊,就碰見了出雲山莊的四小姐。

只是這個四小姐不知道該說是被花似夢吓壞了還是怎麽的,自從跟了他們走上路,一路上一直都不說一句話,只有在他們提及花似夢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一點兒驚慌失措的表情。

“宋姑娘,”司徒無後終于忍不住了,他轉過頭看向宋溫萏,表情十分嚴肅道,“你想讓我們幫你,但是你不告訴我們花似夢為何追殺你,我們怎麽幫?”

宋溫萏早已經從在茅屋裏那個驚慌失措的崩潰女孩中恢複出來了,她看了看司徒無後,抿了抿嘴唇。

司徒無後知她猶豫了,又故意這樣說:“我們都知花似夢是苗疆第一蠱女,莫名其妙惹上了她,我們也得不到什麽好處,如果宋姑娘不肯明說,那我們……。”

宋溫萏幾乎咬碎銀牙,惡狠狠道:“花似夢是宋雲雀的人,但是時常自作主張,她覺得我對不起宋雲雀,自作主張地要來殺我……”

按照道理來說,宋雲雀是她的弟弟,但是她現在怎麽連名帶姓這樣稱呼。

一看就知道,這是家庭不和睦了,所以她和宋雲雀很容易就會有了什麽矛盾,依照花似夢這種變/态性格當然是容不下宋溫萏的,一路追殺至此,也是可以理解的。

雖然宋溫萏之前在茅屋一副被吓壞了模樣,但是現在他們同行走了幾天,阮思黎分明就看出來了:如果不是遭難,身材嬌小柔弱的宋溫萏,分明就是一朵赤果果的綠茶【哔——】。

不過暫時将這朵綠茶女子抛在腦後,阮思黎是這樣腦補的:既然宋雲雀宋溫萏他們家是什麽豪門世家,那麽根據電視劇套路,這種豪門世家無非就是争家産家業什麽的,概括來說就是宅鬥。

“你想要我們怎麽幫你,又會給我們什麽回報?”樓緞突然出聲。

宋溫萏顯然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遇見這麽一個講話直接的,她之前還一直以為他們這種血氣方剛的英俊少俠會充滿熱血地來一發英雄救美,但是宋溫萏萬萬沒想到,她遇到的這三個人到底是什麽樣的腦回路。

宋溫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露出一點兒笑容:“你們知道出雲山莊現今當家是誰嗎?”

阮思黎有些奇怪地問道:“一般來說,是你爹吧?”

宋溫萏笑容古怪起來。

司徒無後拉回阮思黎,上前一步說道:“宋莊主早就逝世了,現如今出雲山莊的當家應該是六少爺宋雲雀吧。”

宋溫萏慢吞吞地說道:“我爹生了七個兄弟姐妹,現如今,只剩了四個。”

樓緞蹙眉。

宋溫萏接着說道:“這四個裏頭,三個是女的,只有宋雲雀一人是男的,但是,宋雲雀自幼身體虛弱,所以出雲山莊的當家,是大姐宋雲慈。”

阮思黎也皺眉了:“所以你說你們出雲山莊的這點家事是為了什麽?”

“我只不過是想要告訴你,主事的不是宋雲雀,而是宋雲慈而已。”宋溫萏說道,“宋雲雀與宋雲慈不對付,早就從出雲山莊搬出去了。”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愣住了。

他們要找的宋雲雀,不在出雲山莊,那會在哪裏?

“想知道嗎?”宋溫萏适時抛出答案,“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兒,只要你們找到他以後,讓他放了我,還要花似夢交出我身上蠱的解藥。”

阮思黎一看,對面這又是一個苦命相連的人,不由感慨道:“嗐,你也中了蠱啊。”

宋溫萏斂眉:“是,每到月圓之夜,我就會……”

阮思黎瞪大眼睛:“你就會化身狼人跑到懸崖上咆哮?”

宋溫萏:“……”

宋溫萏沒有說她那個蠱每到月圓之夜會幹嘛,但是阮思黎憑着着強大的腦補,也譜寫出了一篇悲壯的悲歌。

這筆交易,似乎讓樓緞心動了。

他眉頭動了動,還是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在那之前,我們要先去一趟出雲山莊确認你說的話是否屬實。”

宋溫萏也沒有說什麽,她點點頭,“随便。”

一行人最終還是到達了出雲山莊,還未到達跟前,阮思黎就已經被眼前宏大的建築所震撼了。

山莊很大,三面環水,四周一律種植着粉色花樹,正面正對一座五層高樓,高樓前臺階腳下立着一塊石碑,上書“出雲”二字,前方階陛上鑿刻着祥雲圖案,長達二十多米,這氣勢,簡直堪比故宮前那臺階。

阮思黎眼睛都瞪得老大了,他轉頭看着樓緞:“教主啊,我們魔教啥時候也有這個規模?”

樓緞摸了摸鼻子,說道:“出雲山莊是江南第一富庶的世家……”

阮思黎看了看人家五層高的高樓,這還只是其中一座,後面還有各式各樣的高樓和平院,再想想自家出岫山的魔教,都有個出字,咋就相差這麽大呢!

宋溫萏看着這座高樓,越發咬碎銀牙,但是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四人一路走上二十多米的臺階,擡頭一看,已經到了高樓腳下,擡頭一看,高門上懸挂着一個牌匾,上頭鎏金字寫着:雲堦月地。

大門緊閉,但是門口站着兩個眉清目秀的小門童,眉間一點紅色朱砂,都着白衣,衣料華貴,上頭還有淡淡的祥雲紋樣,他們一色用紅色錦帶豎着高高的馬尾,手臂托劍,面容冷峻,目光直直盯着正前方,看見他們一行人過來,竟然連眼睛都不動一下,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阮思黎覺得好玩極了,他跑過去伸手在其中一個門童面前晃了晃,見對方絲毫不動要,便又去捏了捏人家的臉,但是這兩個小門童就像是鐵打的雕像一樣,立在那兒一動也不動。

阮思黎覺得自己嘴角都在抽搐了。

樓緞上前,對着一個門童說道:“麻煩代為通傳,出岫山來訪。”

那個門童面無表情地朝着樓緞一點頭,也不開這個“雲堦月地”樓的大門,腳下如漂移一般,從高樓旁邊繞過去,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我次奧!”阮思黎瞪大了眼睛,“這尼瑪簡直會飛啊,我真的很懷疑他們是不是真人,分明是機器人啊!”

司徒無後笑道:“出雲山莊武功精妙得很。”

過了一會兒 ,那個門童又出來了,他依舊面無表情無比機械化地張口說道:“請随我同進。”

接着,大門就被打開了。

但是,那個門童并沒有馬上帶他們進去,而是對着宋溫萏說道:“大小姐有令,你不得進去。”

宋溫萏臉色鐵青,勉強笑了笑:“我知道,我也不想進去。”

樓緞望着她,沉思了片刻。

宋溫萏對他說:“我就在這兒等你們。”

出雲山莊的內部和它的外部一樣,全身洋溢着倆字:土豪。

門童帶着他們來到一座主樓,那樓門前夜裏這兩個跟他衣着一樣的男童,一樣的面癱臉,他上前通報了,便出來一個美豔女婢帶着他們進了大廳。

大廳中央坐着一個女子,很美,從面容上來看已經不是少女年華了,烏雲一般的發髻用各種長銀釵和步搖固定好,穿着一身灑金羅裙,姣好的面容上卻帶着一絲春煙一般寡淡的哀愁。

“原來是出岫山的樓教主。”女子輕輕笑了笑,“歡迎你們來出雲山莊做客,我是宋雲慈,山莊裏的事情,目前是我來打理的。”

她說着,臉上露出一絲薄媚的笑意。

樓緞說明了來意。

“啊!”宋雲慈略略吃驚,“是雀兒的事情……”

随即她露出個抱歉的笑容:“樓教主,實在是抱歉,雀兒的事,我是不大管的,現下他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她說着,臉上那抹春煙一般的哀愁又浮現出來了。

他們早就猜到了是這個結果,所以也沒有多大的訝異,倒是宋雲慈對他們客客氣氣的,跟他們原本預想之中的不大一樣。

“我還以為她不會歡迎我們呢。”出了出雲山莊,阮思黎一邊走一邊說道。

“不過這個宋家大小姐真是個絕色美人啊,”司徒無後一邊用扇柄拍着自己的手心一邊說道,“性格也溫婉,很适合娶回家做老婆啊,可惜要娶她,得入贅才行啊。”

阮思黎:“……”

阮思黎鄙夷地看了一眼司徒無後。

司徒無後當即嬉皮笑臉地說道:“哎呀,小聖子,你不要誤會了,我喜歡的還是你啊,心中有的,也只有你一個人,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嘛,我的心都會碎掉的。”

阮思黎:“呵呵。”

調/戲的話一出,寒光畢露,樓緞的劍再一次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再提醒你一次,”樓緞目露冷光,“管好你自己的嘴。”

司徒無後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怕你?”

眼看二人就在出雲山莊門口要打起來,阮思黎連忙勸阻道:“都停下來,現在大事要緊。”

“就聽小聖子的。” 司徒無後收起了扇子,“不過樓緞,你要知道,我可不是怕你,我的刀化雪你可不一定能夠招架得住。”

樓緞理都不想理他,翻了個大白眼。

說話間,宋溫萏不知道從哪兒走了出來。

“三位公子。”

“噢,你來了,”阮思黎向她打打招呼,“我們見到了你姐姐,為什麽你不進去看看你的姐姐?”

宋溫萏咬唇:“我與她是同父異母,自幼關系便很惡劣……算了,不說這個,現在你們知道了我之前所說的話是真的了吧,宋雲雀并不在出雲山莊,……我帶你們去找他。”

宋溫萏說,宋雲雀所在的地方叫天水一閣,顧名思義,建在水上。

四個人于是又去找船。

“我真的要累死了,”好不容易上了船,阮思黎忍無可忍地往樓緞身上一趴,“教主啊,我覺得我不是毒發死的,是累死的。”

樓緞摸了摸阮思黎的頭發,柔聲安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等你身上的蠱解了,我們就去了結花似夢。”

他說這話,語氣之中閃過一絲狠厲,阮思黎吐吐舌頭,小聲說道:“也不用這麽殘暴。”

原本他們的打算是這樣的,在樓緞和阮思黎的奴役下,劃槳的那個是司徒無後,但是司徒無後看着阮思黎和樓緞,萬分鄙夷地問道:“為什麽你們不找個船夫?”

阮思黎瞪他一眼:“你出錢我就找。”

于是司徒無後在阮思黎鄙夷又詫異的目光下掏出一個小袋子,袋子裏是一小袋金珠子。

阮思黎虎目含淚:“你這個土豪!”

很快,阮思黎就見識到了更大的土豪。

原本以為這個天水一閣,就像公園裏的湖心亭一樣,但是阮思黎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天水一閣并沒有建在湖心,而是依山崖而建立在湖畔,附近有一處巨大的瀑布,還有衣着一樣的女子在那兒汲水,應該就是天水一閣的侍婢們。

天水一閣也并不拘泥于“閣樓”,而是一處別院,曲曲折折的風格倒是與魔教有些相似。

阮思黎又說道:“教主啊,人家一個別院,竟然有我們魔教整個個規模。”

樓緞:“…… 出雲山莊是江南第一富庶的世家。”

樓緞這麽說,心中卻犯了嘀咕:黎兒莫不是因為魔教不及出雲山莊富庶而反悔了。

思及此,樓緞嚴肅地開始教育老婆:“黎兒,妻不嫌夫貧。”

然後他又補充道:“何況,我們魔教也不貧。”

阮思黎一臉:你TM在胡說八道些什麽的表情。

司徒無後沒忍住,笑了出來,然後又開始了锲而不舍地挖牆腳。

“小聖子,你看,魔教這麽一貧如洗,你還是跟我吧。”

阮思黎用更加鄙夷嫌棄的眼光睨了一眼司徒無後,輕飄飄地說道:“起碼我們教主還有魔教,你這個流浪漢有什麽,走開走開,何況,我是那種嫌貧愛富的人嗎!我是嗎!你在侮辱我高尚的品格。”

說着,阮思黎抱住了樓緞的胳膊,嚴肅道:“教主,你放心,即使你是個窮光蛋,我還是會跟着你的!”

樓緞摸了摸阮思黎的腦袋,微笑道:“我真的不是窮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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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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