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沐挽歌眨眨眼，包裏傳出手機鈴聲便暫時擱下話題去掏手機。屏幕上閃爍着魏然的名字，沐挽歌清了清嗓子，劃開通話鍵正經的接起來說：“喂，你好。”
“沐挽歌，你把我男人拐哪兒去了！”電話那頭傳來魏然暴怒的發問聲，條件反射的把手機拿離耳朵，沐挽歌好笑的看了一眼端坐在對面的梁辰回到“他就在我旁邊啊，我哪有拐走？”
聽了沐挽歌說的話，梁辰猜到是魏然打過來的電話，加上沐挽歌手上的動作，估計說的也不是什麽正經事，梁辰臉上有些挂不住，卻又無可奈何。
“你就不能少讓他逛點賣場麽？你知道他現在每天回來就抱着電腦戳數據麽？”聽說梁辰就在旁邊，魏然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些。“我告訴你，你這樣嚴重影響了我和辰辰的夫夫生活！你得給我精神損失費！”
“你要我怎麽陪？難道以身相許？”
“許你個大頭鬼，誰看的上你那幹癟的身材。我告訴你，你今天就收了梁辰的數據，明天開始別帶着他瞎晃悠。我還計劃公司轉交了就出去環游世界，環游個屁！現在他整天跟着你屁股後面轉悠，簡直都把我這個老公放飛了！！”
沐挽歌再次把電話拿開，顯然對方的情緒再次激動了起來，那天在KTV喊她時的特色公鴨嗓都再次出現了。“好吧，我知道了。”
挂了電話，沐挽歌不懷好意的問梁辰：“你的眼鏡，是魏然踩壞的吧？”
“額...”梁辰驚愕的看着沐挽歌，她對他笑着，卻讓他背脊發涼“是..”他怎麽可以告訴她，其實是昨晚魏然求歡被正集中精力做報表的他拒絕後魏然惱怒着強行摘下來扔到玻璃窗上摔的。
“這樣啊，”沐挽歌曲着手指敲了敲桌面，“你今天早點下班回去吧，我自己再逛逛，再拉着你作陪，魏然該摔我手機了。”
“沐總，不用的，我還是跟您一起吧。”
沐挽歌嘴角往下彎出一個無奈的弧度“我也想啊，可是我怕魏然拆了我，我這身板可經不得他折騰。長的牛高馬大的。”
梁辰在心裏把魏然罵了好幾遍後終于答應先下班，擡了擡眼鏡，他起身道別，是應該找罪魁禍首賠眼鏡了！掏出手機，梁辰臉上浮現出一抹絕少在他臉上出現的奇異的光。“喂，我下班了，你來賠我眼鏡。”
電話那邊不知道做了什麽回答，梁辰滿意的扯着嘴笑了笑才打開咖啡廳的門走出去。
梁辰走後，沐挽歌閉着眼靠在沙發上養神，梁辰剛才拿給她看的報表結果早在她計劃之內。只是這才是第一步，她便感覺有些體力透支，回國這兩個月她的體重直線下降，她有些擔心自己熬不住。她都還沒有來得及去見謝靜晚，還沒有來得及去問她有沒有後悔不同自己在一起。
那天KTV見面過後，夏言歡花重金在很偏遠的一個小城市請了一個有名的老中醫過來給沐挽歌瞧身體并幫她開了食療餐，每每打開家門總是能聞到鐘點工做好放在廚房的的藥膳飄出來的一股濃郁的中藥味，她很厭惡，但是又不得不皺着眉頭吃下去。
休息了好一會兒，覺得沒那麽累了。沐挽歌決定今天的市場調查就到此結束，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下午四點，太陽依然很毒。沐挽歌眯了眯眼，實在不想遠離空調，便起身往賣場內部走去。
她在一個名表櫃臺前站了很久，低着頭右手撐着下巴食指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嘴唇，她想要給魏然還有夏言歡他們買一份禮物，這次回來決定下的突然，她還沒有時間去幫他們準備禮物。
“麻煩你，把這一只手表給我看看。”良久，她伸手指了指一只表盤小巧看上去很素雅的女士手表，夏言歡雖然生在權貴之家，平時作風卻很低調，不喜歡金光閃閃，這只表還蠻适合她。
原本在不遠服裝名品試衣服的中年女性在擡眼間恍到一張熟悉的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偷偷的跟着走了一路，直到确定自己沒看錯才沖上去大喊了一聲“沐挽歌！”
沐挽歌拿着手表錯愕的回頭，入眼是她此生最恨的那張臉。什麽興致都被驅趕的一幹二淨的她把手表遞回給導購，不想和來人 多做糾纏，她轉身想要離開。
穿着時尚貴氣的中年婦女提着包小跑着追上來，一把拉着她，力道之大，讓毫無防備的沐挽歌有些重心不穩的往後退了一步才站穩。“你認錯人了吧女士。”沐挽歌皺着眉看着女人惡狠狠的盯着自己。
“認錯人？我白養了你十幾年我會認錯人！”女人情緒激動的抓着沐挽歌的手不放，嘴裏的聲音突兀的放大好幾倍。
中年貴婦和年輕漂亮的女子在商場裏抓扯，這樣的場景迅速惹來了賣場裏八卦的人，人群很快将兩人團團圍住。沐挽歌覺得有些頭疼，心裏的厭惡感爆滿。
她擡手拿掉女人抓住自己的手，看了女人一眼，滿臉的厭惡：“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說完轉身就走。
女人見她要走，立刻沖上去擋在她面前，已經開始爬出皺紋的臉上表情猙獰。“沐挽歌！我這輩子就是瞎也不會認錯你和你媽！你們就是一對下賤坯子！你媽搶別人男人，你就裝可憐搶別人的父親！破壞別人家庭就是你和你媽的強項！！”
女人扯着嗓子喊出來的話就像平地起的一聲雷，周圍隐隐散出來的指點聲不絕于耳。沐挽歌的心不受控制的抽痛起來，她恨，為什麽都走了那麽多年的人還要被拿出來說事！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更讓看熱鬧的人覺得是她錯了現在臉上挂不住。
“你住嘴！”沐挽歌伸手扶着身旁的櫃臺撐着身體站直了面對着濃妝豔抹表情卻分外刻薄的女人“你說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說我媽！”
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驕傲的往前走兩步，在離沐挽歌更近的地方站住腳，把手包挂在胳膊上食指指着沐挽歌的鼻梁：“怎麽着，有本事做沒本事認麽？你媽難道沒做下三濫的事？如果沒有，那怎麽會有你這個野種！？”
人群的讨論聲更加高調起來，各種難聽的字眼紛紛入了沐挽歌的耳，讓她拼命想要保持冷靜的心轟的充血膨脹。
“陳麗然！”沐挽歌咬着牙，右手死死的撐在櫃臺上，手背一條條的經絡暴露了她此刻的怒氣值。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受害者！！陳麗然，你陳家欠我和我媽的，我會一并讨回來！”
“這是出什麽事了？”
人群一角散開一條通道，賣場的主帶着一群保安大步走進來想要看個究竟。
“啪”
陳麗然揚手，巴掌不偏不倚的打在沐挽歌慘白的臉上。“賤種！”
原本喧鬧的人群在這一巴掌下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處于正中央的兩個女人。
沐挽歌偏着頭，笑的陰狠，“呵呵，陳麗然，你怕麽？你想不想試試從天而降摔的稀巴爛的感覺？”
陳麗然憤怒的站在沐挽歌面前，她打了沐挽歌一耳光，可是心裏的怒火卻絲毫沒有散去。她閉着眼深呼吸身體還是忍不住的發抖，很多年前報紙上的那張腦漿迸裂血肉模糊的照片她依然清晰的記得。
沐挽歌終于轉過頭，正面看着她，臉上的火辣絲毫抵不過她心裏的一陣陣的抽痛。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跳的有多劇烈，只知道自己一陣一陣的覺得惡心，好似要把整顆心髒都要吐出來才會舒坦。
這裏好多人，都在和她搶氧氣，沐挽歌覺得自己的眼睛好花，看見的人都有好多個影子，她覺得自己好累，她仿佛看見了年輕漂亮卻身子單薄的女人在朝自己揮手，對她說：“沐沐別怕，乖，來媽媽這裏。”
指甲狠狠的嵌入掌心，試圖用這種方法來保持清醒。她害怕看見母親，害怕想起那張慘白的臉。不要！沐挽歌在心中怒吼，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我不能就這麽走。
陳麗然被沐挽歌一雙手撐在櫃臺上保持平衡卻還是有些搖晃的模樣吓到了，她哆嗦着大聲朝着沐挽歌喊：“你別裝，我那一耳光打的根本就不重！”
“呵呵，”喉頭一翻滾，濃郁的血腥味立即充斥了沐挽歌的整個鼻腔。剛才那一巴掌有多用力沐挽歌不知道，巨大的沖擊力讓她的牙狠狠的咬合在她臉頰部的一塊肉上，大概是流血了，她努力的咽了咽口水，想把嘴裏的味道沖淡：“當年到底是誰搶了別人的老公你自己最清楚不過，陳麗然，我勸你最好小心些，別以為所有事你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你說什麽！我要你亂講！”被戳中了心中軟肋的女人發了瘋似得尖叫着抓住眼前不堪一擊的女子的頭發，又狠狠的扇了兩個耳光。沐挽歌被打的頭暈眼花毫無反擊之力，她只覺得身子越來越重想要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只是才一張嘴，一絲嫣紅的血便順着嘴角滑落，血在她原本蒼白的下巴上劃出一條驚心的紅線，在場的人均是抽了一口冷氣，這中年婦人看着一副貴氣高傲的樣子，沒想到撒起潑來卻不輸給任何人，倒是身材纖薄長相清麗的沐挽歌此刻有了一種讓人疼惜的感覺。
“幹什麽，你快放開她。”站在離兩人最近的一個保安眼見事情要鬧大，迅速上前拽住陳麗然試圖讓她松開拽着沐挽歌的手。
“發生什麽事了？這麽多人。”
人群再次散開一條道，穿着米白色休閑套裝戴着黑色遮陽鏡的女子邁着步子走進來，她的身後跟着兩個身材魁梧時刻注意着周圍人群一舉一動的男人。
“夏小姐。”
眼見是這賣場常客的夏言歡過來，賣場主管和保安恭敬的朝夏言歡鞠了個躬“這兩位女士好像有些私人矛盾，在賣場裏鬧起來了。”
夏言歡轉頭看向矛盾中心，好看的眉毛忽的緊縮成一團，張開腿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扶住沐挽歌，驚叫着喊她“沐!”
沐挽歌睜開眼，裂開嘴對着她艱難的笑“言歡，你怎麽在這裏？”她試圖從夏言歡懷裏站起來，現在她感覺已經沒有那麽難受。“我沒什麽事了。”
賣場員工和保安驚愕的看着夏言歡沖上去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她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又吓了一跳。“還站着做什麽，馬上送她去醫院！！”夏言歡顫抖着手幫她把嘴角的血擦去，眼淚迅速盈滿眼眶啪嗒啪嗒的滴在她的遮陽鏡上暈開一層水霧。
原本跟着夏言歡進來的兩個男子飛快的上前抱起沐挽歌沖出人群，夏言歡看着沐挽歌像單薄的像一片落葉的身子被保镖抱着飛奔向電梯，摘下眼鏡轉身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愣神的中年婦女，瞳孔眯成一個細縫，憤怒之極她的聲音變得黯啞，：“你他媽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暴怒的火氣同時燒到了在場的所有人身上，夏言歡眼裏嗜血的紅光像要把在場所有的人活活撕碎“都他媽給我滾！！！”抹了抹臉上的淚，夏言歡啞着嗓子怒極反笑“陳麗然，沐挽歌沒什麽也就罷了，她若是有個什麽不測，我要你陳家全部陪葬！！！”
所有人都不敢看夏言歡，特別是她的眼睛，結膜充血瞳孔擴大的猙獰模樣吓壞了在場的人，甚至連低聲的讨論都沒有了。沒有人去懷疑她是不是能做到剛才說的那些話，也沒有人敢去探究她到底是哪個達官貴人的家室竟然敢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如此狂妄的話。
陳麗然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夏言歡，嘴角不停的蠕動，卻沒再發出一個音節。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