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阗禹怔了一秒, 眼神灰暗,“我想養你的瘾,讓你依賴酒, 依賴我。”
“抱歉啊,酒的魅力比你大。”盛靜鳴忽地産生一刀兩斷的念頭。
不知是不是他的出現讓她陷入腹背受敵的情況。
還是一切都是盛連的陰謀。
“嗯。”他很快又恢複正常表情, 柔聲說:“要先去洗澡嗎,我去幫你放水。”
像槍打棉花,不悶不響, 他一點也不惱。
“你不累嗎?”她突然問。
阗禹平靜地望她。
“我不是當年那個好哄的高中生了, 不需要你付出感情, 保持肉體關系不行嗎?”盛靜鳴揉着眉骨, 酸痛異常。
揉着揉着,他的手碰過來包抄她的,“不行。”
“……那就結束吧。”她當機立斷, 無情說。
阗禹不僅手包圍着她, 因為身高, 整個人牽制她,力道握得狠。
力量的懸殊再次體現。
男性有力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背,腦袋往後躲是他的胸膛,怎麽也躲不過, 他另一只手從後腦勺擦過,嚴絲縫合貼她的腰圍。
“我不會再放開你了。”他輕柔地說, 慢慢地抱她。
盛靜鳴偏頭痛犯了,酒瘾又未消除, 跟病重未愈的病患沒什麽不同,正想開口,他捂住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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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難關,我跟你一起渡過去。”
将姿态放得很低。
她不吭聲,跟沒聽見似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差點就答應了,但腦海中又浮現盛伍死在她眼前的畫面。
盛連家底深不可測,甚至黑白通吃,從前她天真,以為能吞并他的勢力,然而她由始至終都是盛林的走狗,費心費力,反倒把自己搭進去。
而阗禹。
盛靜鳴艱難地擡頭,側過身看他,對上星星點點、倒映自己的眼眸。
他即使堕落過也能重拯自己,幾年過去,依舊踩回那條繁華大道,美好如初。
但是一想到他如果離開了自己,去被別的女人搭讪,她又不願意。
獨占欲強到怪異,然後變态。
不見還好,一見就瘋狂想念好幾個輪回。
“你先回研究所那邊交代好所有的事吧。”她緩和處理。
阗禹卻不給她逃避,“然後呢?”
“然後,”盛靜鳴嚼了一遍這幾字,說:“我們重新來過。”
話一說出來,她像除掉了心口的石頭,松了一松。
他從眼角摸上她的頭頂,眼裏盈滿笑意,“好。”應完又重新擁抱她。
像回到以前,他僅僅止步于摸她的頭。
溫存一晚,盛靜鳴放任自己,睡到了九點。
腦袋枕着他的胳膊醒來,她睜開眼,習慣性轉過去,霎時頭疼欲裂。
宿醉後的頭痛。
盛靜鳴垂出一只手,碰着櫃頭的手機,打給林玥。
“我今天休息一天,事情暫時交給你,嗯行,別動。”
電話另一頭的林玥沒搞懂:“……什麽,小姐,讓我別動什麽?”
盛靜鳴:“沒,不是說你。”
身後的阗禹吻住她微微弓出的脖子,有點癢又有些顫栗。
林玥随即頓悟,“……那我先挂了小姐。”
“嗯。”
洗漱完,她打開衣櫃,滿滿當當地除了她的衣裙,還摻雜了他的幾套襯衫和短恤。
“今天去哪兒玩?”阗禹從浴室翻開門,擦拭着頭發。
“你不去基地?”盛靜鳴換上衛衣長褲,反問。
阗禹:“我請假了。”
這倒沒預料到,盛靜鳴坐梳妝臺前,“什麽時候的事?”
“昨天。”
林玥是昨天去找他的。盛靜鳴綁了綁頭發,整好發梢。
她想了想,沒追根問底,只說:“我去一趟廁所。”不忘帶上手機。
阗禹換着衣服,點頭嗯了聲,背部肌肉顯露一瞬,很快被擋住。
進了浴室,她重撥林玥的電話,“你跟他說什麽了?”
“不是小姐你說,讓我提醒他注意基地的眼線嗎?”林玥一頭霧水。
“除了提醒,你有跟他講額外的話嗎?”
林玥下意識搖頭,後來覺着自己傻,趕緊回:“沒有,只講了香港人的身份可疑。”
她沒接話,通話陷入短暫沉默,靜得能聽見呼吸聲。
林玥心有些紊亂,暫停手上的事務,等着回複。
“最好沒有。”盛靜鳴最後這樣回,挂斷。
——阗禹,你現在狀态好很多。
他靜靜凝視茶杯飄起的熱氣,不置可否。
——你應該忘了她……
——不,我又見到她了。
洛星錯愕,輕放茶杯,目光一秒轉窗外的車流。
——怪不得。
而後洛星很快釋然,露出祝福的笑容。
——挺好的。
阗禹記起周圍對他的形容,喝完茶水,提出來。
——大概有了她,我才是完整的自己。
“你在想哪個臭女人?”盛靜鳴拎着臺式奶茶,見他排隊時微微出神,掐了他的臉一把。
其實有點疼,阗禹絲毫不覺,笑了笑,“我在想下午的節目。”
盛靜鳴本意是借機懲罰,但好像适得其反,他一笑,稍顯擁擠的店裏不少人頻頻注目。
“不給笑。”她眯眼,用商界那一套來震懾他。
阗禹卻不以為意,摸摸她的頭,哄:“好,我不笑。”
正好輪到他們點餐。
“都點吧,每一樣我都嘗。”她站旁邊指使。
阗禹照做,點餐的側臉溫柔依舊。
察覺周圍視線灼熱,盛靜鳴靠近,挽他的胳膊,順帶把塑料帶子扣他手上。
收營員從電腦裏取出票據,遞過去時不忘多看幾眼氣質澄明的男人,稀有的大帥哥。
還有他女朋友,戴着鴨舌帽,半紮短發,膚白漂亮。
難得見一對顏值高的情侶,打扮像大學生,男方溫柔,女方有點小可愛。
取完各式小吃,阗禹和她一起出店門。
繁華的城市不缺玩樂,他們兜兜轉轉,去了游樂園。
到處狂奔的孩子特別多,家長們堆着一摞玩具布偶。
阗禹其實到現在,都沒弄清她複雜的家庭關系。
更不知她高中時的家庭情況。
只記得與她同居的那段時間,剛開始時,她抱緊他睡,呢喃:“我終于占有甜甜了,我不是一個人了。”
他還沒出去找兼職,她一天24小時,除了衛生間,都粘着他。
有時趁他洗澡偷看這種事她也幹得出來,但她并不是貪色。
似乎就是,每隔幾分鐘,看看他在不在。
極度不安全感。
後面情況好轉,他才放心出去賺外塊。
接着到他離不開她,那段時間親吻特別頻繁,他早已想好如何跟她共度一生。
不成熟、極其不理智的念頭,他當時就已經知道。
可他從小懂事,懂得什麽應該做,而不是什麽想做。
“你想玩什麽?”阗禹和她一起坐下長椅,懷抱裏滿是捧着的食物。
“什麽都不想玩。”她倒他懷裏,汲取食物的香氣和他的味道。
“別壓太久,壓壞食物就不好吃了。”
游樂園裏喧鬧,唯獨他們這兒清靜,阗禹将食物挪了挪,更好地攬她的腰,陪她望眼花缭亂的娛樂設施。
游客們玩刺激的過山車,發出愉悅的尖叫,車一圈又一圈地飛快滑動。
盛靜鳴指了指,“看着就很沒勁。”
他笑,附和:“嗯。”
“你這些年有跟別的女人約會嗎?”她握住他的膝蓋。
“沒有。”他跟着動,去牽她的手,十指交纏。
“我們晚上看燈展吧,在三合路那邊。”盛靜鳴滑動手機屏幕,調地圖出來,放大瞄了瞄。
“行。”他成了好好先生,無論提什麽要求,他都不拒絕的樣子。
坐了一會兒,她終于起身,壓着帽子靠椅背,一副沒什麽精神的頹喪。
阗禹站直,伸掌給她。
時間一下子跳到回憶中的映像。
她握住爪,但是不動,任憑他怎麽拉也不動。
“還看不看燈展?”阗禹捏緊她細瘦的手指。
剛說完,沒過三秒,她忽地站立,順着他的指尖攀岩上肩背。
“我更想看燈展下的你。”勾住脖子,她軟軟地靠着。
基地那邊,阗禹深夜接到電話,說項目臨時出意外了。
他立即起身穿衣,打算驅車趕過去。
“我也去。”盛靜鳴被吵醒了,睡意瞬間全無,開口。
“不是什麽大問題,你不用去。”他的視線從她布滿吻痕的脖子滑下,義正言辭地拒絕。
她不聽,撩起衣服就穿,“簡單說說出什麽情況了?”
阗禹無奈,只好将聽到的一五一十地重複。
有關電粒子的實驗儀器損壞了,實驗成果全毀,正好是他和顧平負責的項目,現在機器懷疑是人為。
淩晨兩點半,慘白的LED燈照明,基地負三層到齊了半數的人,公司的管理層來了一位,梳着背頭戴眼鏡,責罵他們:“這儀器多少錢你們知道嗎?賣了你們也買不起,幾百萬擺在眼前就這麽被弄壞了?”
盛靜鳴跟阗禹一起出現的時候,大家暗暗吃了一驚。
高層立刻不敢亂吠,低頭向她解說着。
“行了,監控錄像有嗎,查看一下。”盛靜鳴對他無感,擺手直接問至關重要的問題。
顧平搶先一步答:“儀器被搬離過,搬到了攝像頭盲區。”
“誰搬的?”盛靜鳴第一次正眼瞧那位長相尚可的香港人,懷疑着。
大家齊齊保持緘默。
過了十幾秒,身後的阗禹出聲:“是我搬的。”
聲線依舊禍人,盛靜鳴眼裏閃過詫異,随後壓下。
“由于器材必須在陰涼地方,所以我把它搬到櫃臺上,避開陽光。”
高層正想拍掌定兇手,但盛經理的眼神烏黑冰冷,愣是讓他不敢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