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會

身旁一陣騷動。

蘇幼青瞪大眼睛,十幾個人龍卷風似的,争先恐後地跑出門,有人連鞋子掉了都不撿,陣仗大得像是出了緊急狀況。

“是哪裏,起火了嗎?”

想來想去,好像這個最有可能。

“并沒有,小姐,您也可以去。”

更換食物的傭人,露出羨慕的眼神:“我們家少爺,準備了價值百萬的禮物,放在外面的玫瑰花從裏,您只要找到,就是您的。”

“哦。”蘇幼青淡淡的應了一句。

開玩笑,有錢拿,還要有命花,她要是像那些人一樣去尋寶,時間到了沒完成任務,嗝屁了有再多錢都沒用。

窗外喧嚣漸起。

花叢旁早該亮起的燈,今日反常的漆黑一片,一米多高的花叢中,卡羅拉玫瑰開得正盛,在暗夜中呈現猩紅的顏色。

一如女孩們被花刺紮破皮膚,流出的血色。

“紅,是怒火,是欲念,是罪惡。”

容程從傭人手中接過紅酒,并不喝,而是看了看酒在水晶玻璃杯中折射的顏色,意興闌珊地說:“福伯,你看,比起我這個殘廢,顯然錢更有魅力。”

福伯不贊同他的說法:“如果光沖着錢,海寧沒有誰比少爺更有錢。”

“也只有錢了。”容程自嘲地笑了笑。

“那位小姐,品位不錯。”福伯笑眯眯的指了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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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着他的手指方向看過去,正是默默吃蛋糕的蘇幼青,她吃相斯文,小口小口,但速度很快,仿若手中捧着的蛋糕,遠比百萬禮物要來得更吸引人。

一塊吃完後,她毫不猶豫的,又拿了一塊。

“就是個吃貨!”容程嗤笑評價。

家裏舉辦宴會,準備的食物自然都挑好的,食材昂貴,廚師也是頂級,但在宴會上專注于吃的人寥寥無幾,除了酒水飲料,別的食物鮮少有人碰。

福伯說品味好,不過是因為他也喜歡吃甜食罷了。

宴會離結束還有兩個小時。

容程已消耗完本就不多的耐煩心,揉了揉額角,聲音中帶了疲憊的沙啞:“還有什麽節目,沒有的話我回房睡覺了,這裏有福伯你看顧着就好,給每位客人準備個小禮物帶走,賓至如歸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容家的小禮物,對普通人而言,向來都是大手筆。

“小姐們,還沒有展示自己的才藝。”

生怕他直接走掉,福伯不經請示,吩咐進入宴會下一個環節。

至于那些在玫瑰花叢玩尋寶游戲的小姐,嗯……一時半會應該回不來!

——————

“才藝展示?”

蘇幼青眼睛一亮:“是不是要去你們家少爺面前表演。”

她表現得,像是容家少爺的狂熱追崇者。

就沖這份對自家少爺的熱忱,傭人對她生出幾分好感,點了點頭說:“當然,少爺就在樓上,等着看大家的表演。”

“那好,我去!”

蘇幼青戀戀不舍的放下盤子,心裏盤算起來。機會稍縱即逝,也許……這是今晚唯一能接近容程的機會了。

她跟着傭人上了樓,隔着人群遠遠站着,還被擋住了視線,幾乎看不清容程本尊樣貌。

第一個出場的,正是那個在門口把蘇幼青錯認成傭人的女孩。

她叫林悅,和別的人不同,她對容程懷了勢在必得的心思,今晚精心打扮盛裝出席,且用心挑選了禮物,自認為在所有女孩中,無論樣貌、學識、家世,她都有優勢。

多年前,林悅曾在校園裏見過雙腿還沒出事的容程,驚鴻一瞥,只恨自己生得晚,他高三她初一,還沒來得及多見幾面多喊幾聲學長,容程就畢業了。

後來聽說了很多傳聞,容程的名聲逐漸敗壞,在許多人眼裏甚至是惡形惡狀,她也依然記得,當年那張精致到隽永的臉。

如果顏值即正義,那容程一定是正道的光。

腿廢了沒關系,臉又沒受傷。

林悅就是個十足十的顏狗……

她屏氣凝神,脊背挺直坐在鋼琴前,打開琴蓋。

之所以要彈鋼琴,是因為覺得,她彈鋼琴的樣子最美,再微微側個頭,露出雪白的天鵝頸,和因為小從練舞線條優越的側颌。

好看死了!!!

這個角度,這個姿勢,在鋼琴邊,她已經不知道拍過多少張照片,人人見了都誇有氣質。

音樂如水流淌……

彈奏的是《愛的羅曼史》,曲調浪漫唯美,她是用這首曲子,訴說對容程的喜歡,像一封娓娓傾訴的情書。

“少爺,怎麽樣?”

一曲畢,福伯詢問容程的意見。

林悅面帶微笑,驕傲的,等待着他的誇獎。

容程面無表情的支着下巴,錯開目光,看都不看林悅一眼,語調輕佻得欠扁。

“不怎麽樣,彈錯了好多音,節奏也不太對,她彈的是《愛的羅曼史》嗎,我怎麽聽了覺着……像《愛的消亡史》。”

噗嗤~人群中迸出笑聲。

林悅笑容瞬間崩裂,像被雷劈了滿臉的不可置信,回過神來後,“哇”地哭了出來,大概是覺得太丢臉,遠遠跑開了。

有了第一個人的铩羽而歸,原本打算彈鋼琴的女孩們都不敢出手了,一個會跳舞的女孩大着膽子走了過去。

為了方便跳舞,她脫下了高跟鞋,□□着腳擺好姿勢站定。音樂響起後,原本穿在身上的絲質黑色長裙,随着轉身撕開粘扣滑落,變成了貼身小短裙,只堪堪遮住大腿根。

穿着清涼,且舞姿熱辣,白如雪玉的皓腕向着容程伸去。

蘇幼青咋舌,這是……明晃晃的□□啊……

容程眸光閃了閃,面無表情,手指向輪椅旁的桌上輕輕一勾。

他讨厭不知輕重的靠近!

原本放在上面的酒杯,被他的小動作帶得跌落在地上,玻璃清脆的迸裂聲,和女孩的呼痛,幾乎同時響起。

音樂在繼續,舞蹈卻戛然而止。

女孩的腳滲出血液,和原本酒杯裏的紅酒摻和在一起,在地板上蜿蜒成一片紅色,看了觸目驚心。

福伯馬上出來打圓場:“不好意思,我們少爺不小心打破了杯子,這位小姐您先下樓,馬上有醫生來給您查看傷口,我們一定會賠償到位。”

受傷的女孩抿了抿唇,大約也是覺得容家惹不起,皺了眉、忍着痛,在傭人攙扶下離開。

空氣陷入尴尬的死寂。

容程一臉的淡漠,仿若剛才真的只是不小心,而不是刻意打破了杯子。

他向女孩們看了一眼,唇角帶笑,目光冷冽,被目光掃到的人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

“還有沒有人要表演,沒有的話,我先離開了。”

女孩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噤若寒蟬。

果然吓一吓,就退縮了……

容程露出勝利者的姿态,手指按向驅使輪椅的按鈕,正準備離開,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我有。”

蘇幼青硬着頭皮站了出來,瞬間成了視線的焦點。她怕再不表演才藝,容程就真的走了。

搓了搓手,又深吸了口氣,蘇幼青笑嘻嘻地說:“我的才藝有些特殊,需要容先生的配合。”

容程的眉毛,挑了一下,心情更壞了。

如果目光可以造成傷害,蘇幼青相信,彼時的她已經被剮了一遭。

但她不害怕,人才剛死過一回,不好好做任務又要死一回,容程再可怕,能比她這地獄裏爬出來的穿越者更吓人?

蘇.大膽.幼青繼續搓手,将兩只微涼的手搓熱後,站到了容程身後,當手指搭上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手下人肌肉瞬間僵硬。

容程性格扭曲,她雖然沒看完書,看簡介略知一二。剛才的毒舌,還有故意打破杯子傷人,說明他的性情已經發展到崩壞的階段。

為了降低對方戒備,蘇幼青柔聲道:“我是個護士,學過一些針灸按摩的技巧,手法還不錯,容先生可以試一試。”

心裏一顆石頭落了地,都上手摸上真人了,這破任務應該算是完成了吧。

果然,眼前緩緩打出一行藍字。

【任務一,完成,生命延長一個月】

她能活下去了!!!

激動得手下力道驟然加大。

“唔~”容程痛哼出聲。

他覺得這娘們也許是故意的,為什麽福伯還笑呵呵,一點護主的反應都沒有。

蘇幼青馬上反應過來,收斂了力道,面不改色解釋說:“肩頸部的經脈,如果久坐不活動,按摩是會容易覺得酸痛難忍。我用手法給你揉一揉,可以健腦通絡,舒緩神經緊張。”

話是托辭,但技巧不是假的,蘇幼青穿越前認真學過中醫康複課程,此時做來手法純熟,任誰也看不出丁點漏洞。

按摩了肩頸部,蘇幼青的手指又轉移到了太陽穴周圍。

別的地方,她可不敢亂碰,剛剛那位小姐姐鮮血淋漓的樣子還歷歷在目,她怕以容程喪心病狂的程度,若是不高興了,撿起玻璃片直接割她一道。

按摩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容程容易犯頭疼,晚上經常要靠酒和藥物助眠,這會居然覺得輕松了不少。鼻間萦繞若有似無的香氣,還有點好聞,他下意識問了句:“你的手上,塗了什麽?”

“啊,有氣味嗎?”

蘇幼青聞了聞自己的手,極淡的橙花香氣。

“也許是護手霜的味道,您不喜歡,那我洗了手再來。”或者幹脆不用再來,反正任務已經完成了。

“無妨。”容程閉上了眼,語氣恢複了淡漠。

蘇幼青揉了揉手腕,認命的給他繼續按摩。在場的人,除了蘇幼青、容程、福伯三人以外,皆目光發直,眼睜睜看着今晚的宴會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并結束。

想象中的,音樂,美酒,舞會,通通沒有了,只剩下養生專場。

蘇幼青的聲音響徹全場:“頭部是諸陽之會,血淤會導致神經不适,宜用點穴法,循經點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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