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守護

落地阿曼的第二天就趕上了齋月。

齋月期間教//徒從破曉到日落這段時間都不能飲食, 在這段時間幾乎所有的咖啡店、烤肉店、面包店都關了門,直到晚上6點解禁以後才開放。

莊安妮想在外面吃飯都找不到地方,白天幾乎是日日吃面包牛奶。到了晚上才能去餐廳打包好食物帶回公寓。

來到中東後, 工作雖苦但沒有流言蜚語的紛擾。工作的同事也都是踏實簡單的人, 相比之下, 環境艱苦但氛圍輕松。

這幾日,新聞中心申請過牌照的無人機出了飛行事故墜落損壞了,新的無人機遲遲未審批下來, 而也門的形勢緊張, 中東站已經開始派第一批記者做進駐的準備。

無人機對于戰地新聞采寫來說是必不可缺的, 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莊安妮想起哈桑說過, 飓風動力的設備在中東覆蓋率高, 就說明了設備都通過了審批才持牌飛行。

時隔一個月,莊安妮再打電話給林嘯堂。接到電話,林嘯堂明顯有些意外,不過欣喜還是溢于言表。

不過, 在聽到莊安妮是要借設備帶去也門,林嘯堂還是沉默了。

良久, 林嘯堂才問:“你要去也門?”

“我是第二批, 現在是第一批同事先去。”

“設備要多少有多少, 贊助給你們。”

“這樣,那謝謝了。拍攝的時候,我會做品牌的露出,作為贊助的答謝......”

“你別去......”林嘯堂頓了頓, 又問:“別去, 行嗎?”

“已經決定了。”莊安妮幹咳了一聲, 說:“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用擔心。”

通話沉寂了半晌,莊安妮猶豫着主動結束通話,她試探性的說:“設備的事情,拜托了,我先去忙了。”

“你們還需要什麽?”林嘯堂突然開口:“衛星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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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用什麽回傳消息?網絡、衛星?”

“衛星太貴了,不是特大事件我們用不起......”

“贊助你們。”

“......”

“還需要什麽?”

“不需要了。”

林嘯堂沒再說話,嘆口氣。

“謝謝。”莊安妮說。

“設備我們負責運進去,你們在當地收。”

“不用了,讓你們贊助已經很......”

林嘯堂突然暴躁起來,打斷她的話:“你們人能進去就不錯了,帶這麽多設備,找死嗎?!”

“我們原本也只想帶一架無人機拍攝,沒打算......”

“你原本應該跟我在一起!給我生孩!而不是去送死!!”林嘯堂低吼一聲。

緊接着,電話裏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巨響。

林嘯堂喘着粗氣,帶着哭腔嘶吼:“你到底想懲罰我到什麽時候?非要我以死謝罪?!莊安妮!莊安妮!”

坐在人來人往的辦公室,莊安妮怔怔對着已經暗淡的電腦屏幕,耳機裏是林嘯堂的哭聲。

一周後,第一批進駐也門的團隊傳來消息。在他們抵達當天,無人機和衛星電話都送到了。一并送來的還有一輛軍車和一些防彈裝備。

莊安妮給林嘯堂發了一條短信表示感謝:設備收到了,謝謝。

很快,林嘯堂就回複:怎麽謝我?

莊安妮随手回了句:回去倫敦再請你吃飯吧。

林嘯堂回複:等不了,今晚就請。

看到這無厘頭的回複,莊安妮不禁笑出聲。

不過,當林嘯堂敲了敲她的辦公桌,說:“傻笑什麽?”

莊安妮睜睜看着眼前穿着筆挺襯衫的林嘯堂,她捂着嘴馬上笑不出聲。

“你怎麽來了?”莊安妮站起身。

“為什麽不能來,我贊助了你們中東站,還不能來視察工作?我倒看看,有沒有人工作時間開小差。”林嘯堂扶着金絲眼鏡框,笑着四下張望,問她:“晚上請我吃什麽?”

今天是齋月的最後一天,所以還不能在公共場合吃東西。莊安妮就讓林嘯堂先回酒店休息,晚上去酒店附近找餐廳一起吃晚餐。

下班後,莊安妮來到林嘯堂住的酒店,才發現這裏是一塊相對封閉的度假區,依山傍水,背靠連綿的山丘,直面碧波蕩漾的阿曼灣。沒有什麽餐廳可選,就約了他在酒店裏吃晚餐。

傳統阿曼風格的餐廳,餐桌頂上是一個個阿拉伯帳篷。坐在帳篷下,莊安妮望着窗外海灣的夜色。

“來了一個月,也沒發現什麽好吃的餐廳?這麽敷衍我,吃酒店的餐廳。”林嘯堂拉開莊安妮身邊的椅子坐下。

莊安妮笑笑,把菜單推給他,“看看想吃什麽?”

林嘯堂翻了翻菜單,跟服務員說了幾樣菜,還仔細描述了做法。

聽得莊安妮挑眉輕笑,“說的好像你會煮一樣。”

“會吃。”說着,他指着菜單上的魚,“這種鹽烤,淡水魚最好吃,這裏淡水魚很少見,不過他們一定有,價高者得。”

“那就當憶苦思甜了。”莊安妮喝了口水,入口覺得很甜,就拿起玻璃瓶看了産地。

“你也知道苦?”林嘯堂嗔笑。

“但我喜歡這裏。”她敲了敲礦泉水的玻璃瓶說:“這個水好甜。”

“一兩百迪拉姆一瓶的水,當然甜。”

“這麽貴!”莊安妮一驚。

“在也門只會更貴,一般飲用水供應都很困難,歐洲的瓶裝水根本運不進去。”

莊安妮擡眼看着他,一本正經的說:“這些都不會成為去工作的阻礙。”

兩人相視一眼,林嘯堂問:“你們第二批,什麽時候過去?”

“半個月內吧。”

“噢,那我在這陪你半個月。”

莊安妮搖頭,“我不用你陪,你早點回倫敦吧。”

“那你就當我來視察工作吧。”林嘯堂不高興的撇撇嘴。

“你呆在這裏,我也沒時間見你,我們站活多人少,忙不過來。”莊安妮心平氣和解釋。

“那你晚上陪我。”林嘯堂拄着臉,歪頭靠向她。

“你又開始了?!”莊安妮狠狠白了他一眼,向身後躲開邊罵:“別發情行嗎?”

“我這個年紀沒需求才不正常!”林嘯堂也白了她一眼。

“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不吃飯,你想吃別的也可以呀!”林嘯堂輕佻的笑道。

看他一臉的浪蕩滿溢,莊安妮才反應過來他話裏有話。在桌子下面用力的狠踢了他一下,抓起座位上的包就要走。

林嘯堂一邊低頭捂着腿一邊拉着她,連連道歉:“我錯了我錯了,開個完笑,你別走呀。”

正巧這時候,服務生将菜推上來。擋住了莊安妮的去路,她才被拉回座位。

“吃飯吧,不鬧了。”說着,林嘯堂将一塊煎好的小羊排切開,放了一塊在莊安妮盤子裏。“這塊是外沿,比較熟。”

莊安妮微怔,驚訝他還知道她不喜生食。

林嘯堂邊切邊說:“你先吃,我把外面熟的切給你。”

“不用了,你吃吧。”

“你還是多吃點吧!等去了也門,連面包都沒得吃。”說完,他将整塊羊排外沿的都切出來放在了她的盤子裏。

點的淡水魚也端了上來,敲破鹽層,從中間肚腹破開,裏面的魚肉細白,散發着鮮甜。林嘯堂捏了一些檸檬汁在魚肉上,刮下幾塊魚肉放在莊安妮的盤子裏。

莊安妮嘗了塊魚肉,的确很好吃,“真的很好吃。”

林嘯堂在一旁點頭,邊喝水邊催促莊安妮多吃點。

莊安妮吃了不少,擡頭瞥向林嘯堂的盤子,才發現,他幾乎沒吃什麽。她瞅着他,努起嘴問:“你怎麽不吃?”

林嘯堂搖頭,淡淡笑道:“你替我多吃點。”

“為什麽不吃?”

林嘯堂扶了扶眼鏡,讪讪一笑:“切了闌尾,還不能吃。”

莊安妮的一怔,咽了咽嗓子。

兩人面面相觑幾秒,林嘯堂才幹笑兩聲,“怎麽傻了?”

放下叉子,莊安妮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才問:“什麽時候手術的?”

“上周,接了你的電話,被你氣得闌尾炎。”林嘯堂怒笑。

莊安妮沉默幾秒,說:“你還是回倫敦吧,在這裏也不适合養病。”

聞言,林嘯堂摘下眼鏡,揉着鼻梁,低聲嘆氣:“你說句好聽的,那麽困難嗎?”說完,林嘯堂站起身,抓起眼鏡,看也不看莊安妮就走出了餐廳。

莊安妮呆坐了一會,才叫服務生買單,服務生說:“那位先生已經挂了房賬。”

莊安妮點點頭,片刻又說:“能不能幫我煮一碗牛奶燕麥粥,我想帶走。”

帶着粥,莊安妮來到林嘯堂的房間。她按下門鈴,等了半晌沒有回應。她轉身正要離開,可瞬間一種不祥的預感湧入腦海。她馬上回身用力拍門,拍了幾下還是沒人開門。她放下粥,跑去電梯口打電話給前臺。聽到住客可能發病暈倒了,前臺馬上派人上來,還帶了一位拎着藥箱的醫生。

工作人員用房卡打開門,莊安妮立刻沖進房間,穿過客廳,也沒有看到林嘯堂。直到跑進到卧室的浴室,這才聽到水聲。她也來不及多想就一把拉開浴室門,撲面而來的水汽裏站着一個身影。

聽到聲音,林嘯堂扭頭看向門口,看到莊安妮的一瞬,他擦身的動作一僵。

随後,酒店工作人員和醫生也跟了進來。莊安妮立刻回身,攔住他們,馬上道歉:“誤會誤會!非常抱歉!”

送走工作人員,莊安妮将房門口已經踢灑的粥收進房間。才起身就看到林嘯堂穿着浴袍站在身後。他歪頭,目光含笑,打量着她。

莊安妮尴尬的捧着粥,擡頭問他:“喝粥嗎?”

“你喂我,我就喝。”林嘯堂摸着下巴,壞笑着說。

“愛喝不喝。”說完,莊安妮徑直走進客廳将粥往桌上一丢就要走。

林嘯堂攔在門口,拉住她,“我自己喝,你陪我呆會。”

盤腿坐在客廳窗口的躺椅上,林嘯堂喝了兩口,就抱怨:“這米好硬。”

“事情真多!”莊安妮冷哼。

“不信你嘗嘗。”說着,林嘯堂舀起一勺,吹涼後遞到莊安妮嘴邊。

莊安妮嘗了一口,燕麥和長米完全沒有煮熟。她馬上皺眉:“別喝了,別喝了!”說完就從林嘯堂手裏奪過餐盒。

“那你晚飯怎麽辦?”

“不太餓,中午在飛機上喝了牛奶。”林嘯堂朝躺椅裏靠了靠,仰面望着落地窗外的月亮。

“林嘯堂,你還是回去吧。在這邊住在酒店裏,你也沒辦法吃流食。”

“那我去你那裏住。”林嘯堂扭頭笑盈盈的說。

“你在這呆下去,沒有意義的。”莊安妮無奈的長嘆氣。

“看到你那麽擔心我,就有意義。”林嘯堂目不轉睛看她。

“随你吧。”說完,莊安妮站起身,“我走了。”

林嘯堂拉住她,“都幾點了,你還回去?”

“你夠了。”莊安妮甩開他的手。

林嘯堂指了指客廳左右兩邊,說:“兩間卧室,你挑一間睡,我不碰你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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